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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践约望月坪
2025-09-30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是“甘露帮”血海仇人之一,想不到在此巧遇,原来这女魔方才所说要为爱徒报仇,指的是“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的事。
  这女魔算来也有六十开外的人了,但仍是一副绮年玉貌,这真是千古罕见的怪事,难道她有驻颜之术,怪不得“玉面剑客”范天华要自己回去,不要过问此事,他早已知道来者是谁了!
  杨志宗不遑再去猜想,身形一起,向两人立身之处,电闪射落。
  “玉面剑客”范天华和“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同时向旁一闪,及至看清来人时,不由齐齐发出一声惊“咦”!
  杨志宗脸上罩着骇人至极的杀机,目眦欲裂地瞪着“潘七姑”!
  范天华满脸痛苦之色,激动得浑身簌簌而抖。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貌美如天仙,眉目之间荡意盎然,真够得上“骚媚入骨”四个字,杨志宗在仇火焚烧之下,仍不免怦然心动,但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这娃儿是谁?”
  “你别管他是谁……”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见杨志宗杀气汹汹的神情如未睹,樱唇一撇道:“这娃儿竟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真是怪事!”
  范天华像是痛苦至极般地哼了一声,道:“潘七姑,我俩的事,错过今晚,我范天华随时恭候,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
  杨志宗身形向前移了两步,看样子就要出手。
  范天华蓦然一横身挡在杨志宗身前,再次向“玉面阎罗婆”道:“请你马上离开!”
  “玉面阎罗婆”面不改色,接口道:“范天华,我今晚就杀你,无须再改期了!”
  杨志宗身形一闪,离开范天华的遮挡,冷冰冰地向“玉面阎罗婆”道:“潘七姑,小爷今晚要向你收一笔账!”
  “玉面阎罗婆”粉脸一变,惊愕地道:“娃儿,收什么账?”
  “甘露帮的血债!”
  “玉面阎罗婆”粉腮遂寒,退了一步道:“你是谁?”
  “残肢令主!”
  “玉面阎罗婆”粉脸之上顿时掠过一缕杀机,阴阴一笑道:“你就是传闻中的残肢令主杨志宗,哈哈,巧极,你准备怎么办?”
  杨志宗怨毒无比地道:“血债血偿,我要杀你!”
  “玉面阎罗婆”不屑的咯咯一阵荡笑道:“你要杀我?”
  “不错!”
  “小鬼,你口气不小,碰上了我,算你运气不好,死星照命!”
  “玉面剑客”范天华再次欺身到杨志宗的身侧道:“小友,我范天华对你有个请求,我没有理由阻挡你为师门索讨血债,但希望你能另择时地,错过今晚,离开此地!”
  杨志宗这时已是杀机炽烈,恨火焚心,哪里还会听范天华这种无意义的要求,俊目一扫身侧的范天华,当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沉痛表情时,心里不由一动,但他终于歉然地道:“请怨晚辈失礼,无法接纳前辈的意见!”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已看出范天华是有意要这少年不和自己交手,可是却想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禁冷哼一声道:“范天华,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杨志宗身形电似一转,猛然向“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劈出一掌。
  “玉面阎罗婆”竟然不闪不避,玉掌一圈一挥,杨志宗挟恨而发的一股如山劲气,在对方一圈一挥之下,竟被消卸得无影无踪。
  杨志宗这一惊非同小可,估不到这女魔的功力竟然高到这种地步。
  “玉面剑客”范天华目赤似火,面孔铁青,一脸惨厉之色,目不转瞬地注视场中。
  杨志宗一掌无功,一怔之后,第二掌又告攻出,这一掌他混凝了十二成“乾元真罡”。骇人罡风,匝地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玉面阎罗婆”。
  “玉面阎罗婆”粉脸一沉,扬手拍出一掌。
  轰然巨响声中,杨志宗被震得一阵气翻血涌,退了三步之多,反观“玉面阎罗婆”娇躯轻轻一晃而止。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不屑地道:“残肢令主,不过尔尔,还敢大言不惭,小鬼,我还有要事待办,不耐久缠,你既是送上门来找死,我就成全了你吧!哈哈!今后江湖中将不再有残肢令主这号人物!”
  话声方落,玉掌扬处,一道刚猛强劲得骇人听闻的劲道,复压呼啸过来。
  杨志宗心中一凛,“两极真元”应心而生,双掌挥处,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冉冉飘出,迎向对方猛不可挡的劲气。
  劲气相触,发出一声沉雷般的闷响,“玉面阎罗婆”锐猛无比的掌风,竟也被杨志宗所发的“两极真元”消于无形,双方身形未动,显见功力悉敌。
  杨志宗略不稍停,剑眉扬处,身形电闪一期,一招“雷震天地”猝然出手。
  “玉面阎罗婆”眼见来势难当,娇躯一晃,捷逾鬼魅地反欺到杨志宗的右侧,一双纤纤玉掌,怪异已极的一连几个圈划,触肤如割的劲流,层层圈出。
  杨志宗一招攻出,骤失对方身形,即感有异,忙不迭地撤招疾掠,身形划一个半弧,反围而回,恰面“玉面阎罗婆”,成照面之势,“雷震天地”又告出手。
  “玉面阎罗婆”轻笑一声,一旋娇躯,又已迅快无伦地脱出招式之外,猛一闪身,竟然欺近到杨志宗身后伸手可及之地,曲指如钩,电闪抓出。
  身法之奇,出手之快,堪称举世无匹,眼看杨志宗就要伤在对方的爪下……
  蓦在此刻——
  十缕锐利指风,闪电般射向“玉面阎罗婆”身后各大要穴。
  “玉面阎罗婆”,只好收招闪避,杨志宗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移身换位。
  “范天华,你出手了。”
  “玉面剑客”范天华声色俱厉地道:“潘七姑,今天你敢动他一毫一发……”
  “哈哈!范天华,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管他人之事?”
  语声甫落,电闪向杨志宗射出,玉掌翻飞中,只听一声闷哼,杨志宗蹬蹬蹬向后一连退了五个大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用什么招式伤了杨志宗,连在一旁的范天华都没有看出来,而杨志宗本身但感无数掌影,电闪从极其诡异的角度袭来,简直避无可避,闪无可闪,急切里只好又施出一招经他转变为掌招的“残肢断魂”,意图以攻为守。
  幸亏他这一招把对方的招式消解一大半,免去致命之危,但前胸仍被击中一掌。
  他真估不到这女魔的功力竟然高到这种地步,他自出道以来,会过不少魔头,五个顶尖仇人之中,除了“赤发阴魔”尚未现踪之外,其余的似乎都较这“玉面阎罗婆”逊了数筹。
  “玉面剑客”范天华更是五内如焚,他做梦也估不到十多年后的“玉面阎罗婆”,除了容貌不减当年外,功力竟然几乎增了一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杨志宗毁在这淫妇之手,造成人间惨剧,否则他自己将死不瞑目,但以目前情势而论,合二人之力,恐怕仍不是这淫妇的对手。
  于是,心念疾转,在打算着如何解脱目前危机。
  杨志宗对于“玉面剑客”范天华的全心维护,不疑有他,只当作一种普通的关怀和同恨的心理,如果他知道彼此的关系的话,情势可能马上改观。
  “玉面阎罗婆”貌美如花心赛蛇蝎,当下阴阴一笑道:“如何,范天华,现在你相信我取你们二人的性命还可以办得到吧!”
  范天华目眦欲裂地道:“贱人,你总有一天恶贯满盈的!”
  “哈哈!纵使有,可惜你看不到了!”
  杨志宗这时心里的难过,不言可喻,想不到自己在累获奇缘之下,竟然敌不过这女魔,但他冷傲倔强的性格,使他根本就不考虑“走”这个字。
  他身上怀有师门至宝“乌木真诀”,但他没有时间去参悟,他仅只在仓促之时悟出了第一招“雷惊天地”,其余四招,他还不知道威力如何,他在心里暗自忖道:“要收拾下这女魔,除非能全部悟出‘乌木神功’!”
  但,他还有机会吗?
  当然,如果以他和“玉面剑客”的身手而言,全身而退,绝不成问题,但他不屑如此,他宁折不弯。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要取杨志宗的性命是真的,但对范天华却未见得,因她旧情难忘,同时她也深知对方如果萌了走念,她真没有把握截留任何两人之一。
  在彼此各怀心思之下,场中一片死寂。
  但死寂之中,充满了杀机。
  杨志宗内力的深厚,放眼宇内,恐怕再难找出相匹敌的,他吃亏乃是招式,因招式而限制了他内力的完全发挥。虽然他曾受伤吐血,但转眼之间,又已恢复如初。
  “女魔,纳命来!”
  杨志宗暴喝一声,猝起发难,双掌挟毕生功力,电闪拍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玉面剑客”范天华见机不可失,也告迅捷无伦地倾力劈出一掌,合两人毕生内力劈出的掌风,其势足可推平一座土丘。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岂敢轻撄其锋,惊心巨震之下,电闪飘退三丈之外。
  劲风呼轰如雷,卷起尘沙草叶如幕,五丈之内,溢满足以致人死命的气流,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杨志宗只感腰间一麻,登时失去知觉。
  待到劲气消散,“玉面阎罗婆”媚眼张处,眼前已失去“玉面剑客”和杨志宗的身影,她这一气非同小可。
  娇躯倏地弹起半空,扫掠之下,只见三十丈外的林中,人影一晃而没。
  恨恨地呼了一声道:“谅你俩也逃不过我潘七姑之手!”娇躯凌空一曲一弹,疾若陨星飞矢般电闪追去。
  几个起落之后,竟然被她追上,厉声叫道:“与我停下!”
  对方果然应声停下,但细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形也倏然刹住。
  只见“玉面剑客”范天华肋下挟着昏迷不醒的杨志宗,立足在悬岩的边缘。
  仅差一步,便是深不可测的断崖,任何高手掉下去,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儿。
  “玉面剑客”范天华惨然一笑道:“贱人,无须你下手了!”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这时粉面之上竟现出一种惶急之色,柔声道:“天华,方才的话,你不必认真,我没有伤你之心,只是一时气愤……”
  “哼!你要手刃我俩而后快,是吗?但你永远也办不到了!”
  “天华,你能离开那悬岩,走近些吗!”
  “哈哈!贱人,你要我走上另一个更可怕的悬岩?”
  “天华,你不否认我们曾有一段绚丽的日子!”
  “不错,但内心里却充满了罪恶卑贱,人世间最大的耻辱!”
  “你能忘掉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吗?”
  “哈哈!不愉快?说得轻松之极,告诉你,不!绝不!我心里只有恨,永恒的恨,这些恨,使我死也不瞑目!”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粉面顿成死灰之色,她曾深深地爱过范天华,十多年来,她魂牵梦绕,虽然她俩的爱是不正常的,罪恶的,但她一生中玩弄男人无数,真正爱的,只有范天华一人,现在等于她下手逼死了他。
  她无法挽回眼前即将要上演的惨剧。
  “玉面剑客”范天华沉思有顷之后,道:“潘七姑,看在昔日的分上,我最后向你进一言,希望你回头是岸,从此遁迹,以享余年,否则的话,你将遭到你应得的报应,听不听在你,别了!”
  就在“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尖叫声中,“玉面剑客”范天华身形向后一移,连同杨志宗,一齐向深不可测的断崖落下。
  待到“玉面阎罗婆”纵身到悬岩边探首下望时,只见涧中云雾迷漫,阴风阵阵,壁平如削,百丈之下,迷蒙一片。
  这淫凶极恶的女魔,竟然会掉下两滴泪来,可见她还有一丝人性未泯。
  当杨志宗悠悠醒来时,只见阳光耀眼,置身在一座小山之前。
  他一跃而起,“玉面剑客”范天华正对他痴痴而望。
  “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华山后山之麓!”
  “那女魔呢?”
  “走了!”
  杨志宗一定心神,他记起昨晚华山顶上力拼女魔的事,他隐约记得自己在全力劈出一掌之后,范天华突然下手点了自己的穴道。他连闪让封闭都来不及,以后的事,就半点也不知道了,不由激奇地道:“前辈可否为晚辈一述经过?”
  “我怕你一味恋战而毁在那女魔之手,所以乘机点了你的穴道,飞坠绝涧……”
  杨志宗不禁激奇地道:“飞坠绝涧?”
  “不错,这是一条秘密通道,二十年前,我于无意中发现,在悬岩的十丈之处,有一个洞口,由上下望,绝对无法发现,我跃离悬岩之后,折入洞口,那女魔亲眼见我挟着你飞坠绝涧,必已深信我俩准死无疑!”
  “天涯海角,我仍要寻到女魔!”
  “玉面剑客”范天华脸上的肌肉一阵牵动,转变话题道:“我们现在重返华山,双奇等人一定焦急万分了!”
  杨志宗内心寻思道:“我自己要办的事还多,如果折返,难免要被尉迟琼牵缠,巧妹妹生死不明,我岂能再染情孽,误己误人,还是不见面的为好?”
  心念一决,遂向“玉面剑客”范天华道:“前辈关爱之德,深铭五中,后辈尚有事待办,不拟回山了!”
  “唔!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范天华已于昨晚葬身绝谷之中!”
  杨志宗良久才会过意来,又道:“但晚辈也曾与前辈一起飞坠绝谷!”
  “生死各凭天命!你难道不许绝处逢生?”
  “好,后辈谨遵所示保守此秘密,终生不谕!”
  “由此下山右转,就是华阴古道!”
  “后辈还有两件事情,必须让前辈知道!”
  “好!哪两件事?”
  “第一件,‘天山龙女’徐慧芳江湖浪迹,虚度芳华,目的在寻前辈!”
  “玉面剑客”范天华面上升起了一缕黯然之色,激动了半刻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一生只为情牵误,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地去吧!当你重遇天山龙女之时,就告诉她,范天华已葬身绝谷!”
  “这样做是不是太使‘天山龙女’伤心?”
  “让我称呼你一声孩子,你当记住慧剑斩情丝,一误不能再误,何况年华已逝!”
  “第二件事是前辈的拜兄‘飞雷手’伍雍认定‘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匿居在笔管峰,他为了要探悉前辈的下落,已在那绝谷之前守候了十多年!”
  “玉面剑客”范天华一阵激动,竟然滴下两滴英雄泪来,语带凄哽地道:“这件事我自己去办!”
  “如此,告辞了!”
  “孩子,愿你善自珍重!”
  “敬领教言!”
  两条人影,分头驰离。
  且说杨志宗与“玉面剑客”范天华分手之后,一路缓驰下山,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师门血仇。
  “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之上所列的五个顶尖仇人“阴、阳、丑、怪、婆”,其中除“赤发阴魔”尚未现迹,“天下第一丑”已告伏诛之外,余下的“烈阳老怪”、“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都已先后现迹。
  由于与“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交手之后,他感到功力还不足应付仇家,所以目前最急迫的事,是尽快的参悟“乌木真诀”所载的其余四招绝学。
  但参研绝学,必须要寻一处幽僻的隐秘之所。
  他一路思量,转眼之间,已踏上官道。
  在一个小镇打尖之后,心忖道:“华山千山万壑,古洞秘穴,所在都是,我何不带些干粮,就在华山群峰之中,寻一隐蔽之处,参研‘乌木神功’!”
  于是——
  杨志宗又回头折返华山。
  连越数峰之后,果然被他找到一个半悬山壁的洞口,杨志宗大喜过望,毫不迟疑地飞身上壁,就向洞内缓缓步入。
  洞并不大,仅一丈见方,但却干燥清洁,像是有人住过。
  深入约二十丈左右,忽然现出一间石室,杨志宗不禁略一踌躇!
  蓦然——
  一道炙热如焚的掌风,暴射出来,洞径本窄,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
  杨志宗只觉这炙热的掌风,似曾领略过,但时间却不许他去思索,念动功生,随手推出一股红白相间的“两极真元”。
  那道炙热如焚的掌风,竟被“两极真元”消卸于无形!
  杨志宗虽恨这洞内的人,不声不响的就出手,但想到自己擅闯人家居住的洞穴,多少总有些不当,忖道:“我还是另找别的地方吧!”
  正待转身出洞,石室之内,突然传出一个震耳的声音道:“什么人敢擅入老夫洞府!”
  杨志宗心里想:“洞外又不曾有什么标志,谁知道你住在洞里!”
  但仍按捺住一口气,冷然道:“在下杨志宗,不知洞里有人,失礼之至,在下立刻就走!”
  那声音又道:“慢着,听声音你年纪不大,但竟能够接老夫一掌,难得之至,小子,你师承何门何派?你师父是谁?据实向老人家讲!”
  杨志宗一怔之后道:“这师承门派吗?在下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一阵嘎嘎怪笑之后,那声音变得阴森可怖,道:“好狂妄的小子,你如果不据实说出,你就休想出洞!”
  杨志宗怒气倏升,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出洞还不简单之至,你能把我怎样?”
  “小鬼,老夫要你骨化灰飞!”
  “凭你恐怕还不配!”
  “嘿嘿嘿!你知道老夫是谁?”
  “谁管你是什么东西!”
  “嘿嘿嘿嘿!数十年来没有人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杨志宗心忖:“好大的口气,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我倒要见识一下!”
  心念之中,报以一长串冰寒至极的冷笑,道:“我对你说了,你又能怎么样?”
  “要你死!”
  “你开口就要人死,谅来也不是什么正道人物,告诉你,死的恐怕是你!”
  “好哇!小鬼,你今天死定了!”
  杨志宗俊面一寒,杀机顿起,又冷哼了一声道:“不管谁活谁死,你先报个名号?”
  “嘿嘿!名号?你反正死定了,知道了又有何用?”
  杨志宗心念一转,反问道:“你知道小爷是谁?”
  “哈哈有意思,小鬼,你说你是谁?”
  “残肢令主!”
  “咦!你说什么?”
  “残肢令主!”
  “哈哈哈!小鬼,你亮这块招牌没有用,你多大年纪,竟然冒称‘残肢令主’,那老鬼只怕早已肉化清风骨化泥了!”
  杨志宗一听,就知道这洞内的人可能很久不涉足江湖了,不然怎能不知“残肢令主”的真相,大概这怪物的记忆中是最早现身的残肢令主,不由讥讽地一笑道:“哈哈!你大概耳目不灵了,小爷我正是‘残肢令主’!”
  “呸!那老鬼在七里坪,老夫亲手超度……”
  杨志宗突然想起这洞中人是谁,热血一阵沸腾,厉声道:“烈阳老怪,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嘿嘿!你碰上索命的人了!”
  声落,就待往石室之中闯去——
  又是一道骇人至极的炙热似火的掌风,夺门涌出。
  杨志宗双掌一圈,消卸了对方来势,俊目张处,石门之内,现出了一个身着火云红衫的狞恶老者,不是“烈阳老怪”是谁?
  一时之间,激动得浑身疾颤,这老怪不单是师门仇人,而且在七里坪中,曾对自己下过毒手,若非“红巾蒙面人”相救,加上自己曾巧服过“牛龙蛟内丹”,得以死里逃生的话,已早做鬼多时了!
  “咦!小鬼,你是残肢令主?”
  “难道还有假的,七里坪曾蒙厚赐,现在新旧账并在一块算!”
  “烈阳老怪”恍然而悟,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个白发老者“残肢令主”,是这小鬼乔装改扮的,但他竟然不死,这真是奇绝天下的事,当下狞笑一声道:“小鬼,上次被你逃脱一命,今天老夫要亲眼看你变成灰!”
  一声怪笑,双掌倏告上扬,霎时自腕以下赤红如火,眼中赤芒烁烁,再配上火云红衫,宛若一个烧红了的铁人,狰狞恶怪,骇人至极。
  杨志宗可也不敢大意,双掌已蓄足了毕生修为功劲,凝神以待。
  七里坪之时,他尚未习成“两极真元”,所以受不了对方的一击。
  蓦然——
  红光一闪,“烈阳掌”已告施出,掌风未到,已觉灼肤如烤。
  杨志宗早已存心一掌奏功,“两极真元”以毕生功劲推出。
  凡是奇诡霸道的武功,讲究物物相克,“烈阳掌”纯属阳刚,足可熔金化石,而“两极真元”乃是以纯阴的“牛龙蛟内丹”和纯阳的“天鹏彩卵”两种千年难遇的异宝,水火相触,天地交泰而成,可刚可柔,随心运用。
  双方各以毕生功力挥出的劲气相接,发出一阵惊雷也似的沉闷响声,立身的洞穴,一阵晃动,势若崩陷。
  杨志宗被反震得心胸之间一紧,退了三步,而“烈阳老怪”口里闷哼了一声,被震得连连倒退,“砰!”地一声,重重地撞在石壁之上,方才止住身形,两股红色的液体顺口角挂下,使他本已狞恶的形貌,更加惨厉骇人。
  他做梦也估不到自以为无人能挡的“烈阳掌”,竟然被对方的奇异功力消卸得干干净净,而且,余势触体,重若万钧,几乎倒地不起。
  杨志宗一击奏功,毫不迟疑,闪身飘进石室,与对方相隔丈余,面对面的站立。
  伸手向怀中一探,精芒闪处,“残肢令”已擎在手中。
  “烈阳老怪”一见对方“残肢令”出现,顿时面现死灰之色,凄厉至极地道:“小鬼,你是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的什么人?”
  “嘿嘿!让你死了做个明白鬼,本令是甘露帮主的传人!”
  “烈阳老怪”这时五腑疼痛如割,自知不能幸免,凶机顿起,功劲暗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猝然劈出。
  杨志宗早已防备这一套,差不多以同样快的速度,向右横移八尺。
  巨响声中,石室中洞门的岩石竟被“烈阳掌”灼成一片焦黑之色,复被激荡的劲风一震,洒落一地石粉,杨志宗看得惊心动魄不已,若非自己的“两极真元”正好符合克制的道理,怕不早已被灼成焦炭。
  “烈阳老怪”这一掌乃是勉聚残存功力,作困兽之搏,掌力发出之后,内伤更形加剧,口角的鲜血,又告汩汩流出。
  杨志宗俊目神光暴射,脸上杀机炽浓,厉声道:“烈阳老怪,昔日甘露帮二百余口的血债,现在是还的时候了!”
  了字出口,身形挟以森森精芒,电似一转,接着是半声惨嚎,石室之中,洒落一阵血雨,“烈阳老怪”四肢全部离位,胸前被穿一孔,俯伏血泊之中。
  杨志宗深深地透了一口长气,收令入怀,取出“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翻开首页,用手指沾了一点血,向“烈阳老怪”的名字上一涂,顶尖仇家,又销了一号。
  杨志宗怔立了片刻之后,转身出了古洞,一路搜寻,又被他寻到一个极其隐蔽的洞穴,先取出些干粮吃了,然后取出两片乌木,屏除杂念,参研起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日出又落,三天过去了。
  杨志宗在三日三夜的时间里,悟出了“乌木神功”的另外四招:
  立掌屠龙。
  秋风落叶。
  怒海扬波。
  乾坤失色。
  他怀着干云豪气,绝世神功,在晨光微亮之中,离开华山后峰。
  刚入镇甸,他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于是——
  他日夜兼程地疾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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