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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名传一剑
2025-10-02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樵楼鼓起二更,朱昶来到广安城的南门,南大街便在南门之内。
  一个走方郎中,在紧靠城门的街边设了地摊,直着嗓子在招徕顾客,一块布标,插在药箱上,写的是:“祖传秘方,专医疑难杂症。”听声音,朱昶已知道是谁,忙挨了过去。
  这郎中,正是朱昶派来侦查“武林生佛西门望”约会地点的四大高手之一宋伯良。
  宋伯良对朱昶作了会心的一瞥,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朱昶望了一眼布标,道:“专医疑难杂症?”宋伯良一副油腔的道:“正是,在下医术,得自祖传,癫痫疯瘫,五痨七伤,疮癣疥癞,无名肿毒,中邪惊风,以及诸般杂症,包医包愈,公子有什么指教?”
  朱昶心里直想笑,口里冷冷的道:“区区有位远亲患了心气痛之症,医药罔效……”
  “哦!心气痛,此乃积郁不消,气机不顺,经年累月而致,公子,在下有一药方,公子拿去照方抓药,三天之后再来,在下斟酌处方。”说完,拿起笔,龙蛇飞舞的在纸上画了一通,递与朱昶,又道:“公子,这些全系名贵药料,看公子定是家富人家,想来不会计较的?”
  “嗯!区区粗通本草。”
  “那好极了!”
  朱昶端视了一遍药方,道:“贝母份量不嫌过重吗?”宋伯良哈哈一笑道:“不重!不重!这便是在下用药与众不同之处,贝母倍量,不用枳实,参头却为此方之主,特须注意。”
  “区区懂了,诊金几何?”
  “不用,三日之后,如药见效,再求公子赏赐。”
  “也好!”
  说完,微一拱手,举步离开。
  朱昶智慧超人,宋伯良话中的隐语,他一听便知,所谓“照方抓药”,便是循暗记而行,“贝母倍量,不用枳实。”是指有两女而无男,看来“花后张芳蕙”母女俱在,而老参头当系指“武林生佛西门望”,“名贵药材”是说对方功力奇高……
  顺着特殊的暗记,来到一座巨??之前,朱门碧瓦,古木高耸过屋顶,显示这巨宅气派相当不凡。
  朱昶方一抵步,朱红的大门开启,一个苍头打扮的老人出现门边。
  “来的敢是‘断剑残人’侠驾?”
  “区区正是!”
  “小老儿奉主人之命迎请。”
  朱昶略作思索之后,举步上阶,进入巨宅。
  门内是一道照壁,影描了一幅“八大山人”的山水,两盏纱灯高照。
  照壁之后,两行古柏夹着白石幽径,由于是黑夜,显得有些阴森,石径不长,可隐约看到正屋的廊柱门窗。
  老苍头引着朱昶,直到厅门走廊之上,高叫一声道:“客人驾到!”
  “哈哈哈哈,朋友真信人也!”
  宏笑声中,“武林生佛西门望”已迎了出来。
  朱昶一抱拳,道:“阁下也很守信!”
  “请进待茶!”
  “请!”
  进入厅中分宾主落坐,小僮献上了香茗,朱昶开口道:“可否现在就请诸葛夫人母女出见?”
  “可以!”西门望应了一声,随向侍立的小僮一摆手,道:“到后院请诸葛夫人及小姐出来,就说老夫所提的客人驾临!”
  “是!”
  小僮转身出厅而去。
  朱昶目不旁视,正襟危坐,那神情,另有一种慑人的力量。
  工夫不大,两条女人身影,出现厅门。
  西门望神态显得十分严肃的道:“嫂子请进!”
  朱昶心中又打了一个结,西门望完全是君子之风,与“谷中人”所说的完全相悖,难道这中间真的有误会?
  母女姗姗而入,先头的,是一个素服淡妆的半老徐娘,后随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艳光照人。
  朱昶起身道:“寅夜造访,失礼之至!”
  西门望引介道:“这位便是受诸葛兄重托的‘断剑残人’!”中年妇人朝朱昶福了一福,然后携着女儿的手,在侧方坐下,面上一片悲戚之色。少女蹙眉俯首,在理螓衣带。
  西门望沉声道:“朋友,有话可以谈了,如若不便,老夫可以回避……”
  朱昶冷冷地道:“不必!”然后朝中年妇人道:“夫人便是当年的‘花后张芳蕙’?这位是明珠姑娘?”
  “是的!据说,拙夫尚在人世?”
  “还在!”
  “他为何弃我母女于不顾?”
  “他活着并不比死强!”
  “噢!为什么?”
  朱昶双目灼灼,似要看澈这女人的内心,一字字凝重的道:“他被人暗算,已是废人一个!”花后张芳蕙面容一惨,颤声道:“被何人暗算?”
  朱昶心念一连数转,一时不知该知何启齿,问明这件公案,他受了“谷中人”救命之恩,答应替他办这件事,但事实与预期完全两样,事关数条人命,岂可不审慎将事,心念之间,沉缓地道:“恕在下直言无隐,尊夫是被知友所算!”
  “花后张芳蕙”杏目圆睁,厉声道:“谁?”
  朱昶电炬似的目光,扫向西门望,道:“西门大侠!”
  “啊!”母女俩同时惊呼出声。
  西门望站起来,又坐下去,苦苦一笑道:“这从何说起?”
  朱昶陡地站起来,紧迫着道:“诸葛玉前辈亲口向在下述说,他被阁下猝施杀手,挖去一目,断了双足,推落绝谷,若无其事,诸葛前辈难道信口胡诌不成?”西门望激动无已的道:“老夫……为什么要做那种绝灭人性的事呢?”
  “为了谋友之妻!”
  “啊!天大的冤枉!”
  “花后张芳蕙”以袖掩面,带着哭声道:“我不信,决无此事,十多年来我母女蒙西门叔收容照顾,以礼相待,为了避嫌西门叔一年难得来一次,这……从何说起……”少女明珠,侧身伏向她母亲怀中,抽咽不已。
  朱昶大感为难,这事的出入太大了,该如何处置呢?总不成重返绝谷,向“谷中人”再问个清楚?
  他想到怀中的荷包,那是要取张芳蕙性命的,还有一个小包,交给他女儿明珠,看来这两件物事,以暂不拿出来为佳。
  “花后张芳蕙”一拭泪痕,幽怨至极的道:“莫不成他已患了失心之症?”
  朱昶一愕,这未始不可能。
  少女明珠仰起泪痕斑剥的粉面,哀声道:“家父现在何处,我誓必要寻到他……“西门望接上话头道:“朋友,此中误会,有口也说不清,还是请朋友示知诸葛兄的下落,找到他本人,一切当可迎刃而解!”
  朱昶沉吟不语。
  “花后张芳蕙”又道:“拙夫已失去行动的能力了吗?”
  “嗯!功力毫无,苟延残喘!”
  “他托尊驾查究这事吗?”
  “不错!”
  “如何说法?”
  “取奸夫淫妇项上人头。”
  “啊!天!”张芳蕙泪水又流了下来。
  西门望寒着脸道:“朋友准备怎么办?”
  “再查真相!”
  “何不示知诸葛兄下落?”
  “这……目前暂难从命。”
  西门望突地作色道:“朋友,恕老夫鲁莽,朋友的来意稍嫌暧昧?”
  朱昶有些啼笑皆非,变成了被反咬一口,当下冷冷一哼道:“事情不能算完,在下势必查明真相,告辞!”
  “且慢!”
  “阁下还有话说?”
  “朋友来者是客,客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
  “撇开此事暂时不谈,朋友不赏西门望一点薄面吗?”
  “在下惯于孤独,不喜交往,告辞!”
  说完,深深瞥了明珠一眼,举步出厅。
  西门望紧跟着道:“朋友,待此事澄清之后,愿能与老夫交个朋友?”
  朱昶冷漠地道:“以后再说吧!”
  出了厅门,“花后张芳蕙”突地弹身追出,截在头里,激动的道:“务必请阁下示知拙夫下落?”
  “夫人,目前办不到!”
  “我夫妻十余年不见面,生死两不知,阁下竟这等……”
  “夫人,请再忍耐一时。”
  “不!不啊!”话声变成了哭声。
  明珠也奔了出来,边拭泪边道:“阁下难道就不体恤别人父女夫妻之情?”
  “花后张芳蕙”突地双膝一曲,跪了下去,明珠也跟着跪了下去。
  朱昶被弄了个手足无措,这种骨肉间真情的流露,他岂能无动于衷?如果张芳蕙没有错,一切出于误会,她也算是武林前辈,怎能受她大礼,如果她不是情急,当不致出此下策跪地以求。
  但如万一事情再出意外,岂非害了“谷中人”?
  自己目前大事在身,势不能陪对方再上武陵山?
  心念之中,他急闪开身形,道:“夫人不必如此,从长计议吧!”
  “花后张芳蕙”已成了带雨梨花,哽咽着道:“阁下答应了?”
  朱昶心念疾转,自己被仇家击落绝谷,为“谷中人中原大侠诸葛玉”救回一命,回忆当时情景,他一切正常,决非如刚才对方所测患了失心之症,但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又是如此,的确令人无法想像这中间的蹊跷,为了救命深恩,说不得只有亲自跑一趟绝谷,细究真相。
  母女俩仍长跪不起。
  西门望皱着眉,苦着脸,黯然道:“朋友,此事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岂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你就答应她们母女吧,伦常骨肉,人同此心。”
  “花后张芳蕙”凄声道:“阁下,如若不允,你就把我当下贱女子杀了吧!”
  朱昶在万般无奈之下,毅然作了决定,点头道:“好!在下答应!”母女站起身来,张芳蕙道:“就请阁下赐告拙夫的下落地点吧?”
  “不,那所在隐僻难见,须由在下带路!”
  “这……怎能劳阁下跋涉……”
  “在下对诸葛前辈有道义上维护之责。”
  张芳蕙目注西门望,似在征询他的意见。
  西门望凝重地道:“朋友,并非老夫多心,她母女二人能托付朋友你吗?”
  “悉听尊便!”
  “老夫可否同行?”
  “这点歉难应命。”
  “朋友口信受托,可有征信之物?”
  “有!”
  “请出示?”
  朱昶小心翼翼地自怀中取出那盛剧毒的荷包,手指捻住,一亮,道:“就是此物!”西门望面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正常,转向张芳蕙道:“大嫂,你认得此物吗?”张芳蕙愣了一愣,点头道:“认得,不假!”
  朱昶收回荷包,道:“可以相信了?”
  西门望情意殷殷地道:“朋友,事已定夺,请入厅小坐,容老夫水酒致意……”
  朱昶冷漠地道:“不必了!”
  “朋友何以见拒?”
  “生性如此!”
  “如何取齐上路?”
  “在鄂边利川城会合吧!”
  “利川,那途程不近?”
  “期限呢?”
  “十日吧!”
  “如此一言为定了。”
  出了巨宅,朱昶内心仍有雾一般的迷离感觉,这件公案的发展,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本来凭一个荷包一支剑,几句话,便可了结的事,却变得如此复杂离奇。
  街上寂无行人,除了街角照路的天灯,发出昏黄的光,使数丈方圆之地略现光明外,四处漆黑一片,夜已深了,城门早闭,此时要落店投宿,已不可能。
  朱昶循死寂的街道,一步一跛地彳亍前行。
  到了宋伯良设摊之处,一个明显的暗号,呈现眼帘。
  朱昶心中一动,故作不经意地循暗号指示溜目扫去,只见一堵粉墙上,七歪八倒地画了些东西,那看起来是顽童乱涂的,画的是一个人被狗追,前端又有数只狗伏伺,下首写了几个字:“此乃谁家之犬?”别人看不懂,也不会留意,但朱昶一目便已了然,这是宋伯良告诉他已被人盯上了梢,而且尚有不少伏伺的人,这些人来路不明。
  朱昶心中大感奇怪,是什么人派人盯踪自己?“通天教”?“黑堡”?抑是……
  自然,他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越城墙而出,走了一程,果然发觉身后有人,他只作不知,不久,来到一座土地祠边,急施展“空空子”所授的“空空步法”,倏忽隐去。
  盯踪的人可真滑溜,没有进一步踪踪,隐伏不动了。
  朱昶也懒得理料,溜上祠顶,打坐憩息。
  天亮了,什么事故也未发生,正待起身上路……
  蓦地——
  一阵鼾声,传入耳鼓,心头为之一震,转目望去,不由惊愣了。
  距停身之处不到三丈的屋脊边,蜷曲着一个瘦小的白发老者,正自呼呼入睡,鼾声大作,这老者何时到此,自己竟丝毫未觉,自己上屋之时,根本没有任何人影,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以自己的修为,竟然毫无所觉,这老者的身手,未免太以惊人了?
  莫非他是盯踪者之一?
  心念及此,故意干咳一声。
  那老者翻了一个身,梦呓似的道:“大梦谁先觉,万事我自知,祠顶睡未足……唔,何物扰人清梦?”
  朱昶这时看清了,这老者赫然是“天不偷石晓初”。这老偷儿显然是后自己而至的。这决非巧合,亦非偶然,对方是有意的。
  心念之中,冷峻地道:“在下是人,非物!”
  “天不偷”揉了揉惺忪睡眼,翻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目注朱昶,裂嘴笑道:“幸会!幸会!原来是‘断剑残人’!”
  朱昶双目射出寒光,冰声道:“阁下追蹑区区,有何见教?”
  “追蹑?没这回事,老夫只是夜行疲乏,寻个宿处而已。”
  “是这样吗?”
  “信不信由你。”
  “希望下次不再有这种巧合……”
  说着,飘身下地,举步便走,那份冷漠,孤傲,世间少有。
  身后传来“天不偷”的声音道:“自以为顶天立地,豪气凌云,迟早还是断送在石榴裙下!”
  朱昶心中一动,不知这老偷儿在胡扯什么,也懒得去理睬,故作不闻,自顾自的蹒跚而行,但心里终究有些不能释然。
  温煦的朝阳,使大地苏醒,晓雾渐开,路上已有了早行人。
  朱昶就路边小店打了尖,继续上路,他必须在十日内赶到利川与“花后张芳蕙”母女会合,他实在不愿回那伤心之地,但又不能不去,他想,时已经年,“谷中人”也许已不在人世,因为离开时“谷中人”曾说过不久人世的话,如果“谷中人”真的辞世,这公案岂不成了千古疑案?
  眼前道路,渐见荒凉,前后不见行人。
  朱昶施展身法紧赶路程,单凭一条右脚着力,速度仍然十分惊人。
  正行之间,忽感空气有些异样,暗中似有人影浮动,不期然地缓下身形,收为慢步而行,暗忖:昨夜被盯梢的谜要揭开了。
  走不多远,忽见距路边不及十丈的疏林中,隆起一堆新土,土堆前树立了一块石板,上面刻了七个大字:“断剑残人葬于此。”
  朱昶看罢,哈哈一阵大笑,折身走了过去,只见那是新掘的一个土穴,想来对方是等待着埋葬自己。
  他看了看形势,迳直走到土穴旁一棵老树下盘膝坐了,腰间剑横过来,剑柄靠在膝上,然后合目静坐。
  极微极微的响动传入耳鼓,他知道对方已现身迫近,但他没有睁眼。
  一股疾风,迎头罩下。
  “哇!”惨号之后,是“砰!”然倒地之声。
  朱昶没有睁眼,手中断剑斜举,剑气把头顶两丈之内的枝叶,扫得纷落如雨。
  “哈哈哈哈,断剑残人,真有两手!”
  狂笑声震得四周的空气波动如风。
  朱昶放落断剑,睁眼,起身,双眸迸出两道带煞的寒芒,面前,横了一具黄衣武士的尸体,可能这武士见朱昶闭目趺坐,以为有机可乘,猝施偷袭,以致丧生。
  两丈之外,兀立着一个黄袍怪人,一张多角脸,尽是横肉,双眼白多黑少,青芒熠熠,身高在八尺开外,这怪人,正是曾以“天罡煞”伤了朱昶“狂魔”。
  朱昶认得他,他可认不得眼前的“断剑残人”便是年前的“苦人儿”。
  杀机,涌上了朱昶心头。
  目光转动之间,不由暗自心惊,四下都是人,不下五十之多,逐渐迫近。
  朱昶心想:看来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通天教”派高手截杀,是意料中事。“叙州分坛”被挑,分坛主“剑魔”被废,对方当然不会善罢干休。
  “狂魔”狞声暴喝道:“断剑残人,墓穴已替你准备好了,如果想全尸,你自己躺进去吧!”
  朱昶冷极哼了一声道:“狂魔,这是你自己的!”
  “狂魔”似乎很感意外的道:“你知道老夫的名号?”
  “还不止此!”
  “你究竟是何来路?”
  “不必问,本剑客专为降魔而出山!”
  “哈哈哈哈,你是老夫生平所见第二个不知死活的狂人!”
  “第一个是谁?”
  “叫做‘苦人儿’的一个毛头小子。”
  朱昶心中暗自好笑,冷冰冰地道:“阁下不会碰见第三个了!”
  “什么意思?”
  “从现在起,江湖中将再无‘狂魔’这名号!”
  “狂魔”怒极反笑道:“老夫把你生撕活裂。”
  朱昶不屑地道:“只要阁下办得到,本剑客对于如何死法倒不加选择。”
  “好哇!兔崽子……”
  栗吼声中,“狂魔”陡地前欺两丈,双方距离缩短到不及八尺,朱昶双目紧盯住对方,功力提聚到了十成。
  场面顿呈无比的紧张,杀机充斥了整个空间。
  “狂魔”双掌一抡,劈向朱昶,势如万钧雷霆。
  剑芒乍闪,朱昶以十成功力,施出了那一招“天地交泰。”掌风如雷,剑气撕空,惨号,闷哼,同一时间响起。
  “哇!”
  “呀!”
  朱昶连退三步,一阵逆血翻涌,“狂魔”合力发出“天罡煞”,朱昶的护身罡气几乎被震散,若在一年之前,这一掌足以致他死命,现在,他算是接下来了。
  “狂魔”的黄袍,至上而下,迅速地被红色浸透。
  “砰!”庞大的身躯,栽了下去,再不动弹了。
  “呀!”
  四周爆发了一阵惊呼。
  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堂堂“十八天魔”之一,竟然一招毙命。
  两柄长剑,闪电般攻到。
  朱昶连眼都不转,手中断剑,带着长长的芒尾,只一绕。
  “哇!哇!”
  地上又增加了两具尸体。
  三支剑!
  四支剑!
  ……
  于是,恐怖的画面层层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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