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信谎言误入铁堡
2025-01-14  作者:白羽  来源:白羽作品集  点击:

  那戎装女子,还在绰鞭旁观,把拼命看成儿戏,俏眼流露出笑容,盯着纪宏泽,口中说:“这小伙!这小伙好大的胆!”

  中年妇人和少年女人,骇然退避,一迭声呼唤:“别价动手,别价动刀!喂喂喂,你们别砍啦。”又说纪宏泽:“周德茂这就来,你好好等着,你别动手呀!”忙乱中没人听她喊,纪宏泽努力地展开了身法,闪展腾挪,忽东忽西乱窜;情知敌众,决计不叫他们包围,眼光四射,窥伺夺门。壮汉们东扑一头,西扑一头,几个人追一人,仅能截住他,不能捉着他。

  戎装女子目追斗影,鼻翅一扇,嘻嘻地笑了一声,道:“好小伙子,真有两手啊!待我来……”

  说了一声“待我来”,纤腰稍转,皓手提鞭,恰好纪宏泽从一人肘下伏腰冲出,借一蹿之势,正扑到女子身左边。戎装女子登时扬鞭娇叱道:“打!”鞭梢掠空哧然微啸,唰的扫下来,照宏泽持剑的左手腕一抽。口中说道:“别跳了,给我老实呆……”“呆”字没落声,鞭子拂敌腕。纪宏泽急闪,鞭影掠身而过,险些抽中。背后又有刺刃劈空之声,女子跟手进步,唰的又一鞭。纪宏泽知遇劲敌,恐被夹攻,慌忙一错步,身不退闪,反而进扑;伏腰一蹿,合身卷到女子怀中,鞭不能展,刀也落空,纪宏泽一长身,探手来夺女子掌中鞭。女子慌忙一退,鞭梢又起。纪宏泽一偏身,突蹴起一腿。相逼太近,女子忙往开处退跳。纪宏泽立刻用剑鞘往背后一扫,为得招架敌人那把刀,未容得皮鞭再起,拧身斜蹿,如燕掠空,跳出两丈以外。果然刀鞭同时落空,纪宏泽借此一缓,翻身凝步,女子不禁叫道:“咦!”

  恰有另一壮汉绰刀赶到,刀锋近面一晃,斜扎纪宏泽咽喉。纪宏泽刚要拔剑,见状埋头闪避,身旁又袭来一股劲风,疾错步闪开这边刀,那边木棒“老树盘根”,到了下盘。纪宏泽“白鹤展翅”,顿足拔身,木棒走了空招,忙忙地乘机掣剑。“不动刀不行了!”把带鞘的剑,一按绷簧,换交右手。敌人又扑过来,急切间甩不下剑鞘,就拿带鞘的剑来招架,一架一抡,绷簧已开,绿鲨鞘脱手甩到空际。迎面敌人后旁一退,挑刀一拔,啪的坠地。纪宏泽这才旋身应敌,亮剑开路,“夜战八方”式一扫,冲开了近身处两把刀、一根棒,再抢院门。

  戎装女子三鞭未能取胜,心中惊奇:这小伙倒懂得空手入白刃?立刻闪退出局外,凝目再打量纪宏泽,要验看他的武功深浅、拳门宗派。等到纪宏泽拔剑失鞘,这女子扑哧一笑,似已知道黔驴之技。这女子伏身一蹿,竟取鞘在手,看了一看,墙隅还有宏泽投置的小包,女子也绕过去取来,信手放在窗台上。对那避在檐柱后的中年妇人说:“这小伙子倒有一套,也不知哪里来的。”

  妇人央求道:“三爷行好,保全保全他吧!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咱们这里的阵仗。”

  女子笑道:“我倒有心饶他,你看他跳得多么有劲,他还想宰人哩。”妇人忙解释道:“他那是在挣命想跑。”

  戎装女子点点头,振吭呼道:“呔,小伙子,别跳了,你不要逞能,趁早住了手,有你的便宜。你要走,我叫他们送你出去,你这么糊弄,你更出不去了。”

  纪宏泽一心夺路,充耳不闻,就是听见,也怕上当,宝剑出鞘,奋然苦斗。戎装女子笑道:“看这样子,善说是不行。索性把他放倒,他就不迸了。”

  说罢,仍不拔刀,提马鞭扑过去,向众人一挥手,叫他们退下,纤足一顿,直抵敌前,举手扬鞭,唰唰唰,一连数下,专打上盘。鞭梢软而长,手法极快,极轻,比这几个力笨汉的刀棒还难招架。纪宏泽连连闪避,连遇险招,皮鞭梢几乎拂着脸;不由得激起火来,略略一闪,劈面一剑,照戎装女子刺去。身剑齐进,势如狂风。女子急退,利剑又到。唰唰唰,一连数剑,这女子腾身急蹿,连退出两三丈外,不禁吆了一声,面泛红云,向壮汉喝道:“快围上他,好东西,等着我的!”

  刀棒重围上来,这些人功夫并不怎么样,只是纪宏泽不敢伤人,失去了稳狠准三要诀的狠字诀,既不狠,便透慢,慢就吃亏了,而且敌手又多。所幸纪宏泽只想夺门,非求制胜,舞剑防身,遮前御后,眼神依然瞄着院门,转瞬间又往墙头一扫,更往戎装女子一巡。他知道这女子不寻常,这女子抽身奔出去,从她的坐骑上,解下一只豹皮囊,重又奔回。

  还有那中年妇人和少女,在他们动手时,已然退到房檐下,想是不懂武功,都有些害怕。那少女很惶急地说:“四嫂子,你快找周德茂去吧,这个人的性命可要保不住!”中年妇人想绕出去,庭院中穿花似刀棒乱打,她乍前又却,闯不出去。那少女很焦急,溜房檐,贴墙根,往外蹭,好容易快蹭出去,劈头遇见戎装女子,一声断喝,把少女喝住。少女脸通红,钉在那里,不敢转动。

  戎装女子脱去长衫,提豹皮囊,眉横杀气,面含笑容,二番扑回来,堵门一站,睨定了单剑夺路的纪宏泽,她手中还绰着一把刀。纪宏泽且斗且绕,眼角直往东墙头瞧,身子直往东墙根凑。东墙很矮,只有一丈来高。戎装女子微然一笑,挎上豹皮囊,命壮汉堵门,她自己飞身一掠,蜻蜓点水,蹿到东墙角。伏腰一跃,先抢上东墙头,说道:“小子,叫你跳墙跑!”

  纪宏泽一见,大失所望,把牙一咬,奋力夺门,这几个壮汉竟圈不住纪宏泽,纪宏泽三转两绕,突然踢倒一个人,挥剑猛抢,冲到院门口。院门口还有两个壮汉绰棒监防。纪宏泽刚一扑,壮汉挥棒抡刀,先堵住,口打呼哨,出力截攻。纪宏泽提剑一冲,已知不伤人,不能逃出,唰的一剑,来刺迎面之敌。迎面之敌空有刀棒,空嚷得凶,猝然间张皇失措,往后倒退。

  纪宏泽趁此间隙,蹿出门外,门外是一条长甬路。戎装女子在墙头哎呀一声骂道:“废物!”立刻飞掠而下,从背后追来。不想外援已到,纪宏泽抢到甬路上,从两头又奔来两个壮汉。内有一个身高力大,突从左侧掩来,刀取要害。纪宏泽被夹在夹道,危急之下,嗖的一蹿,唰的一剑,不想这大汉竟不弱,刀花一掩,当的格开。刀花又一晃,扼住出路。戎装女子率院中人先后赶到,把一条长甬前后一堵。纪宏泽如入瓮中,要退也退不回去了。想往房上蹿,此地甚窄。敌人的刀棒错落劈到,竟不容他挫身作势,他就上不去墙。

  纪宏泽顿然失悔,在林中,不该受诱入堡,既入堡,不该和堡中人翻腔。百忙中窥见甬路北头,有一小角门,咬牙切齿,挥剑一路猛砍,扑到角门边,侧肩一抗,直冲进去,门扇撞倒,豁然开朗,是另一所旷院,地势宽绰。这纵然未必是活路,总比在死夹道强。纪宏泽伏腰急逃,壮汉纷然一散,人家地理熟,绕道堵截,又把这孤身汉围住。当此时,戎装女子追到,已然把暗器收拾停当。

  这戎装女子换一身短装,肩挎豹皮囊,右手提刀,左手暗捏一物,如飞赶奔过来,喝命围攻诸人:“你们退下来吧!待我拿他。”

  围攻壮汉已凑到十多个,有行家,有力笨汉,乱糟糟地追堵纪宏泽。纪宏泽从人缝中跑着斗,斗着跑,剑格敌刃,目寻逃路。抬眼望见对面,还有一道角门,扭头看见戎装女子提刀赶到,他自然不晓得女子的厉害,只悔恨自己的应变失当。戎装女子奔过来,一声娇叱,群汉立刻应声一散,远远围住逃路。内中一个黄脸汉子,像是头目,提一条竹节鞭,竭力缠住逃人,且斗且说:“三爷小心,这小孩很扎手!”

  女子道:“不要紧,看我的,你闪开吧!”

  黄面汉猛打一鞭,卖个破绽,往旁一蹿,容出空来,好叫戎装女子上。不想纪宏泽,见空就钻,顿足一蹿,唰的抢出两三丈。四面包围的壮汉登时往核心一挤,戎装女子吆喝了一声,刀尖一指,忙抢过来。那黄面汉手疾眼快,刚刚一退,忙奋身一跃,从斜刺里邀住,疾如电火,鞭剑一交,叮当一声响,各震得虎口发麻,各往后一退。

  纪宏泽退到墙隅,戎装女子趁此换上来,近面一站,口中说道:“好小子,放着敬酒不吃,一定吃罚酒,你真胆子不小。你来到我们这里,你还想动武,你可晓得圣人门前卖三字经?你给我老老实实把剑交出来,老老实实回屋,你跑的什么,闹的什么?”

  纪宏泽负隅张目,看这女子提刀佩囊,除去男装,露出一身紧裤绣衫,越显得蜂腰削肩,形容洒脱,脚下仍穿鹿皮窄靴,弓弯纤瘦,靴尖包铁。脸上薄敷脂粉,风情俊俏,不像山村女,也不像大家闺秀,猜想许是盗窟一枝花。看年纪仿佛二十一二岁,哪知此女芳龄已然二十五,貌美善饰,便减去三四岁的青春。纪宏泽看这女子,这女子不错眼珠地看他,倒把他看得很难为情。他抗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一定要走!”

  女子道:“你不能这样走,我不许你这样走!”纪宏泽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我要走就走!”

  女子嗔道:“好个不识趣的浑小子,看刀!”刀尖一指,往前上步,搂头盖顶,劈下来一刀,左掌心另捏一物。

  纪宏泽也听七叔讲过,唯女子僧道不宜与斗;但在此时,早忘了这话。他的一颗心除了失悔,就剩夺路。女子的刀迎面砍到,他一攒力,要给敌手一个厉害,往旁微闪身,剑锋一挥,唰的照敌腕扫去,这女子慌忙收刀,不敢硬架;纪宏择急赶一步,直走洪门,眨眼间连发三剑。这女子并不想使刀法取胜,两人连交五六回合,抓了一个空,唰的一刀,斜斩纪宏泽胁下。诓得他还剑招架,女子陡然探身,把左手一扬,喝一声:“呔!”

  黄蒙蒙一片烟雾,直向纪宏泽脸上扑去,纪宏泽骇然挥剑一扫,扭头疾往横处蹿躲。不想面目已没入黄雾中,陡有一股辛烈的气息,钻脑刺鼻中,倒噎一口气,鼻酸泪发,二目登时昏花,大吃一惊,恐中妖术,捏鼻屏气,双足一顿,要往开处逃,哪里来得及?女子左手又一场,喝一声:“呔!”劈头盖脸又罩下一层黄雾,纪宏泽二目酸痛难睁,肩膀登时挨了敌人一下,那女子横刀一拍,纪宏泽勉强挥泪闪过,不防女子托地跃来,纤足一蹬,铁尖靴,连踢带砸,纪宏泽哼嗤一声,歪身栽倒。立刻一声哗噪,过来七八个人,把纪宏泽按住,夺宝剑,拧腕子,掣绳子,把他捆上了。

  纪宏泽二目仍然簌簌地落泪,耳畔听那女子格格地发笑。嘲笑自己道:“小子,不跳了吧?老实了吧?喂,老孟,把这东西押到我那里去,我要审审他。”

  登时又七手八脚,把纪宏泽拖起来,已然是倒剪二臂,座上客变成囚虏。刚才受过宏泽踢伤的人,趁势报复,恶骂数声,狠捣他几拳。听那戎装女子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许毁他,好好把他押来。”登时不再殴打了。

  几个壮汉推推搡搡,押出数步,忽有一人说:“给小子带上罩子,别让他东张西看的。”立刻和刚入堡时一样,又被人家蒙头盖脸,扣上脸罩。纪宏泽突遭迷雾,二目依然流泪难睁,这一戴套,越发昏天黑地,连脚步都迈不开。两个壮汉架着他的胳臂,背后有人推着,磕磕绊绊,往外押解,比初来时更不客气了。每逢失脚一栽,便遭辱骂。所幸那戎装女子还在旁跟着,因此没人再动手。

  曲折行来,到了地方,刚有人要推倒他,那女子便喝道:“得了,得了,你们回去吧。”紧接着过来两只软绵绵的手,把自手一提一抱,往下一放,下面软绵绵的,好像没做阶下囚,反倒成了高榻客,整个身子落在类乎床褥的东西上面了。跟着那双手揪脖颈把自己一推,双臂反缚,力难抗拒,不觉的和身栽倒下去。纪宏泽唯恐抢破了脸,极力扭着头,哪知头脸接触处,颇似枕头,只有面罩没摘除,眼前的情形,为吉为凶,当然懵然一无所睹,耳畔却听扑哧一笑,而且那只手照自己脑门轻轻凿了一下。

  纪宏泽身已遭擒,任人摆布。蒙头盖脸,什么也看不见,而且一到此间,人家把他的双腿也捆上了,简直分毫不能转动,隐隐觉得有个人,挨在自己身旁,鼻息习习,相隔至近。纪宏泽不胜沮丧,百感交集,眼下凶吉莫测,更不知身置何地,只这眼睛酸辛,直到此时,依然簌簌流泪,双手被缚,无法自拭,真格的涕泪纵横,交颐沾腮了。可恨的是这戎装女子,将自己活捉,既不处置,也不摘套,把自己蒙在鼓里似的。纪宏泽到了这般光景,索性一声不哼,瞑目等死。五官还有鼻孔可以出气,耳朵可以辨声,一任流着泪,且自侧耳听声。

  那些男子似乎都被这戎装女子遣开,这女子好像有很大的势力。纪宏泽两眼渐渐痛得可以忍受了,一番拼斗,现被捆倒,也渐歇过来,两眼微启,兀自下泪;耸鼻微嗅,似有冰麝香气冲入,偷听时遥闻喧噪声甚远,近身处悄然,恍惚有个人似嘘似笑,若近若远。同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戎装女子正在更衣。忽听一个轻俏的脚步声,推门挑帘声,一个生疏的女子声吻,发出惊讶之声道:“哎哟,这是什么?……”

  那戎装女子竟在自己身旁,猝然坐起似的,用她那清脆的声音斥道:“你咋呼什么?”那女子笑着改口道:“三爷,是您在这儿哪,吓了我一跳,我当是谁进来呢!这是谁呀?还捆着呢,还蒙着脑袋呢!”

  这当然议论的是自己了,纪宏泽提神来听,借测吉凶。戎装女子很娇蹇地说:“唠叨什么?你上哪儿去了?快给我打洗脸水来,可把我脏死了,你瞧我这身上。喂,等等再打水,你先给我掸掸。”

  纪宏泽立刻觉出身下床铺吱吱地响,似戎装女子立起来了,跟着听见掸尘拂衣之声。戎装女子说了一个“得”字,旋听见端盆,开门。那个女子大概是个丫头、女仆之流,想是打水去了。跟着咣当一声,这个戎装女子大概是亲自过去掩门。旋听见女子用斥责的口吻说:“小伙子,好好地给我爬着,不许你偷瞧。”床又吱吱地一响,女子又坐在床上。

  这女子似乎正在换鞋,换小衣裳。纪宏泽懵无所睹,头在枕上,刚刚一动,立刻过来一只软绵绵的手,居然扯耳朵,把他一推,并且娇骂道:“小东西,叫人捉住了,还不老实,你紧自歪脑袋,那是干什么?我本来想给你摘套,就知你这孩子两眼色迷迷的,准不是好孩子。你老实给我躺好了,再不许动弹了,再动,我就揍!”刮的一声,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纪宏泽此刻是抗力毫无,杀剐任便,更不用说这区区零饶的嘴巴子,大脖溜了。却是这敌人如此侮弄,分明把自己当作了痴童,惹得他心中不平,但到底没有招。

  旋听见木底声,打水的女奴已返,戎装女子慢条斯理下了床,就盆洗了脸,水声哗啦哗啦,清晰可辨。跟着戎装女子说:“把胭脂拿过来,哼,这是什么东西!快去,把我的胭脂粉梳妆匣拿来,快点走,别扭啦。”

  女奴笑应而去,旋即奔回,戎装女子细细地饰妆整容。纪宏泽满想到落在人手,必被讯供,不料这女子一味地捯饬起来,而且捯饬得工夫很大,自己被蒙盖的工夫,也就格外延长。

  忽又听见紧急脚步奔驰声,门扇踩开处,似闯进来几个壮汉。戎装女子陡然斥道:“这是谁?”立刻听见男子腔口,叫了一声:“三爷!”

  洗涤声顿住,戎装女子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闯什么?”男子答道:“三爷,刚才大爷听说您捉住一个秧子。”

  女子道:“怎么样呢?”男子道:“大爷要提过去,审问审问他,派小的上你这里来领。”

  啪的一声,女子愤然,半晌才听她说:“你回去告诉他,叫他等一等,我这里还没问呢。”一霎时屋中默然,来的几个男子似很踌躇。空手回去,大概不便,要人又不敢,钉在那里了。戎装女子怒道:“你们去吧!就说我说的,叫他等一会儿。”

  一阵脚步声,男子悉数走出去了。洗脸声又起,夹着两个女子叽叽呱呱的笑声。跟着听那戎装女子说:“把镜子拿过来,怎的这么笨?你过来站这边呀。”鼓鼓捣捣,过了片刻,突又有一阵脚步声奔到门前,未推门先叫了一声“三爷!”

  约莫又有三四名男子到来,戎装女子很不耐烦道:“你们来有什么事?”男子低声回道:“三爷,大爷请您!”

  女子道:“请我做什么?”男子回答道:“大爷有要紧的事,跟您商量。”

  女子越发不悦道:“你告诉他,我这就过去,叫他多等一会儿,不要啰唆了。”男子嚅嗫着说了几句话,激起女子的怒火来,把梳妆台捶得山响,一迭声叱道:“老六,你也这么浑蛋!你没睁眼么,我这里还没洗完脸,你就是小鬼活捉活拿,也得容我一步呀。”一阵娇叱,男子哑然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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