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奸狡无匹
2024-05-07 作者：古龙 版权：古龙著作管理委员会 点击：
溪水左边，有片树林，白夫人穿过树林，匆匆而行，心里正不知道那条可恶的小鱼，将她的丈夫和情人怎么样了？
忽然间，她发现竟有几件衣服，在前面树枝上飘荡，水红色的底，绣着经霜愈艳的秋海棠，在阳光下看来就像是真的。
纵然是金珠珍宝、翡翠玛瑙，以白夫人此刻的心情，只怕都不会去瞧上一眼，但一整套漂亮的考究的女人衣服，这诱惑对白夫人未免太大了，她实在不愿穿着身上这套破衣服，去见她的丈夫。
——也许丈夫还没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情人，尤其是快要变心的情人，更是千万不能穿破衣服去见得的。
白夫人的心动了。
她眼睛盯着那衣服，脚步已渐渐慢了下来，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犹疑，不敢伸手去拿衣服。
像这么样一套衣服，是绝不会从树上长出来的，那么，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呢？怎会挂到这荒林里来？
白夫人告诉自己：“这其中说不定有诈，我麻烦已够多了，何必再惹这些麻烦。”
一念至此，就简直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但那海棠绣得实在太好，衣服的缝工又是那么精致，那料子，那水色，更是说不出的令人中意。
若要一个女人的眼睛不去看漂亮衣服，那简直比要一个男人的眼睛不去看漂亮女人还要困难得多。
白夫人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暗道：“这大不了也只是件衣服而已，难道还会长出牙齿来，咬我一口不成。”
这果然只不过是件衣服，既没有毛病，也没有古怪，任何人将它从树上拿下来，都不会有麻烦。
看来白夫人实在是多虑了，她本还以为树下有个陷阱，要害去拿衣服的人掉下去，又惟恐树上有什么机关。
否则这么考究的一件衣服，怎会凭空挂在树上，所以她拿衣服的时候，如临大敌，如履薄冰。
但她却容容易易的就将衣服拿了下来，这件衣服竟真的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树上长出来，在这里等着她来穿的。
白夫人再也不客气了，立刻脱下破衣服，穿上新的，柔软的绸缎，磨擦着刚洗干净的身子，就好像情人的手一样。
但这只手却太不老实了，白夫人忽然觉得身上发起痒来，开始时，就好像有只小虫从领子里爬进来，沿着她背脊往下爬。
到后来，这小虫就像是变成了十只，百只，千只……在她身上每一个角落里爬来爬去。
痒得要发疯，连路都走不动了，两只手拼命的去抓，但越抓越痒，不但身上痒，连心里也痒了起来。
她又像舒服，又像难受，又想哭，又想笑……
到后来竟真的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吃吃地笑了起来。
突听一人银铃般笑道：“这件衣服，你穿着还舒服么？”
原来毛病还是在这件衣服上。
白夫人惊呼道：“谁？”
那人娇笑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
只见一个人从远处盈盈走过来，身上只穿着件月白中衣，在淡淡的阳光下看来，无论谁的魂魄都要被勾去。
这竟是苏樱。
白夫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失声道：“是你？这衣服是你的？”
苏樱微笑道：“我做好了刚第一次穿，你说好看么？”
白夫人却已痒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在树上磨擦着身子，颤声道：“衣服上有什么？”
苏樱悠然笑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点儿痒药而已，过几天就会慢慢褪了的。”
白夫人就好像被人踩着了脖子，嘶声惨呼起来。
现在她已痒得发狂，直恨不得找人用鞭子狠狠的抽她一顿，连一时半刻都等不了，若是再过几天，她真情愿一头撞死算了。
苏樱笑道：“这件衣服我还要穿去会情人的，你若磨破了，我要你赔！”
白夫人疯狂般把衣服都扯了下来，嘶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苏樱冷冷道：“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我？”
白夫人虽然已又脱光了衣服，但还是痒得要命，爬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流着泪哀求道：“好姑娘，好妹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饶我吧！”
苏樱悠然道：“痒真的这么难受么？”
白夫人道：“我现在才知道，世上再也没有比痒更难受的事了。”
苏樱道：“那么我问你，花无缺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此时此刻，白夫人哪里还敢不承认，立刻点头道：“是我，我该死。”
苏樱沉下了脸，道：“你将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夫人道：“就在后山，那小山谷里，有间小屋子……”
苏樱道：“是不是一间石头盖的屋子？”
白夫人道：“你也知道那地方？”
苏樱默然半晌，一字字问道：“你可是真的将他藏在那地方了？”
白夫人苦笑道：“在姑娘你的面前，我几时敢说过假话？”
苏樱面色竟仿佛微微变了变，摇头叹道：“荒山之中，竟会有间盖得那般坚固的石屋，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白夫人想了想，忽然也觉得奇怪了，忍不住道：“那石屋难道也有什么古怪？”
苏樱摇了摇头，再不答话。
白夫人也没有心情再追究这件事情，只是苦苦哀求道：“我现在什么都说了，你总该饶了我吧！”
苏樱淡淡一笑，道：“你方才是从哪里来的？”
白夫人怔了怔，道：“那边的小溪。”
苏樱道：“那么你就再回去吧！”
铁心兰手脚都快冻僵了，一双眼睛却不停的四下乱转，只怕有什么野男人，忽然间闯了过来。
幸好四下静悄悄的，瞧不见人影。
铁心兰也想偷偷爬起来溜走，但一个赤条条的大姑娘，又能到哪里去呢？万一迎面来了个男人……
她简直连想也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间，前面竟又有一个赤条条的女人，狂奔过来，“噗通”一声，跳入溪水里，不住喘息。
铁心兰又惊又奇，本还不好意思去瞧，但眼角瞟去，却发现这女人竟然就是方才将自己衣服骗走的那个。
她为何又脱光了衣服，为何又奔回来。
铁心兰吃惊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白夫人一跳进水里，痒就停止了。
铁心兰瞪大了眼睛瞧着她，她就向铁心兰笑了笑，道：“我又回来了，你奇怪么？”
铁心兰道：“嗯。”
白夫人咯咯笑道：“我这人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洗澡。”
铁心兰忽然扑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大喝道：“我的衣服呢？还给我。”
只听一人微笑道：“这就是你的衣服么？”
铁心兰扭转头瞧见了苏樱。
苏樱站在溪水旁，就像是一朵初开放的莲花似的。
铁心兰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她自己虽也是女人，竟也瞧得痴了。
苏樱笑了笑，又问道：“这可是你的衣服？”
铁心兰红着脸，垂下头，轻轻道：“是我的。”
苏樱笑道：“你若不想再洗了，就起来穿上它吧！”
铁心兰虽然还是害羞，但也不能不起来了，飞快的接过衣服，一溜烟似的躲入杂草丛中去。
白夫人陪着笑道：“我也想起来了。”
苏樱淡淡道：“你想起来就起来吧！也没有人拦着你。”
白夫人爬到石头上，谁知她的上半身刚一离开水，被风一吹，就又痒了起来，痒得简直要她的命。
苏樱笑道：“你还想起来么？”
白夫人苦着脸道：“但我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在水里泡着呀！”
苏樱道：“只要你觉得不痒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起来的。”
白夫人道：“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樱微笑道：“也许一半天，也许三两天……反正你喜欢洗澡，就索性洗个痛快些吧！”
白夫人怔在水里，几乎晕了过去。
这时铁心兰已穿好衣服走出来，盈盈一礼，道：“多谢姑娘。”
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又破又烂，但佳人出浴，白足如霜，皓腕胜雪，嫣红的面靥，可爱得如同苹果。
苏樱情不自禁拉起了她的手，娇笑道：“这样美的女孩子，真是我见犹怜，男人本该一排排跪在你面前求你才是，你何苦反而来找他们。”
铁心兰脸又红了，嗫嚅着道：“我……我……”
苏樱道：“你来找的难道不是男人？”
铁心兰只有垂头道：“是的。”
苏樱笑道：“是什么人有如此好的福气？”
铁心兰道：“他……他……”
苏樱笑道：“你用不着对我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认得他的。”
铁心兰随着她走了半晌，轻轻叹息道：“你最好也还是莫要认得他的好。”
苏樱失笑道：“为什么？难道认得他的人，都要倒霉么？”
铁心兰竟点了点头，道：“嗯。”
苏樱骤然回过头，张大了眼睛看她道：“他叫什么名字？”
铁心兰也没有留意她神情的变化，轻叹道：“他姓江，别人都叫他小鱼儿。”
忽然间，她发现竟有几件衣服，在前面树枝上飘荡，水红色的底，绣着经霜愈艳的秋海棠，在阳光下看来就像是真的。
纵然是金珠珍宝、翡翠玛瑙，以白夫人此刻的心情，只怕都不会去瞧上一眼，但一整套漂亮的考究的女人衣服，这诱惑对白夫人未免太大了，她实在不愿穿着身上这套破衣服，去见她的丈夫。
——也许丈夫还没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情人，尤其是快要变心的情人，更是千万不能穿破衣服去见得的。
白夫人的心动了。
她眼睛盯着那衣服，脚步已渐渐慢了下来，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犹疑，不敢伸手去拿衣服。
像这么样一套衣服，是绝不会从树上长出来的，那么，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呢？怎会挂到这荒林里来？
白夫人告诉自己：“这其中说不定有诈，我麻烦已够多了，何必再惹这些麻烦。”
一念至此，就简直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但那海棠绣得实在太好，衣服的缝工又是那么精致，那料子，那水色，更是说不出的令人中意。
若要一个女人的眼睛不去看漂亮衣服，那简直比要一个男人的眼睛不去看漂亮女人还要困难得多。
白夫人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暗道：“这大不了也只是件衣服而已，难道还会长出牙齿来，咬我一口不成。”
这果然只不过是件衣服，既没有毛病，也没有古怪，任何人将它从树上拿下来，都不会有麻烦。
看来白夫人实在是多虑了，她本还以为树下有个陷阱，要害去拿衣服的人掉下去，又惟恐树上有什么机关。
否则这么考究的一件衣服，怎会凭空挂在树上，所以她拿衣服的时候，如临大敌，如履薄冰。
但她却容容易易的就将衣服拿了下来，这件衣服竟真的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树上长出来，在这里等着她来穿的。
白夫人再也不客气了，立刻脱下破衣服，穿上新的，柔软的绸缎，磨擦着刚洗干净的身子，就好像情人的手一样。
但这只手却太不老实了，白夫人忽然觉得身上发起痒来，开始时，就好像有只小虫从领子里爬进来，沿着她背脊往下爬。
到后来，这小虫就像是变成了十只，百只，千只……在她身上每一个角落里爬来爬去。
痒得要发疯，连路都走不动了，两只手拼命的去抓，但越抓越痒，不但身上痒，连心里也痒了起来。
她又像舒服，又像难受，又想哭，又想笑……
到后来竟真的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吃吃地笑了起来。
突听一人银铃般笑道：“这件衣服，你穿着还舒服么？”
原来毛病还是在这件衣服上。
白夫人惊呼道：“谁？”
那人娇笑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
只见一个人从远处盈盈走过来，身上只穿着件月白中衣，在淡淡的阳光下看来，无论谁的魂魄都要被勾去。
这竟是苏樱。
白夫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失声道：“是你？这衣服是你的？”
苏樱微笑道：“我做好了刚第一次穿，你说好看么？”
白夫人却已痒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在树上磨擦着身子，颤声道：“衣服上有什么？”
苏樱悠然笑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点儿痒药而已，过几天就会慢慢褪了的。”
白夫人就好像被人踩着了脖子，嘶声惨呼起来。
现在她已痒得发狂，直恨不得找人用鞭子狠狠的抽她一顿，连一时半刻都等不了，若是再过几天，她真情愿一头撞死算了。
苏樱笑道：“这件衣服我还要穿去会情人的，你若磨破了，我要你赔！”
白夫人疯狂般把衣服都扯了下来，嘶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苏樱冷冷道：“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我？”
白夫人虽然已又脱光了衣服，但还是痒得要命，爬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流着泪哀求道：“好姑娘，好妹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饶我吧！”
苏樱悠然道：“痒真的这么难受么？”
白夫人道：“我现在才知道，世上再也没有比痒更难受的事了。”
苏樱道：“那么我问你，花无缺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此时此刻，白夫人哪里还敢不承认，立刻点头道：“是我，我该死。”
苏樱沉下了脸，道：“你将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夫人道：“就在后山，那小山谷里，有间小屋子……”
苏樱道：“是不是一间石头盖的屋子？”
白夫人道：“你也知道那地方？”
苏樱默然半晌，一字字问道：“你可是真的将他藏在那地方了？”
白夫人苦笑道：“在姑娘你的面前，我几时敢说过假话？”
苏樱面色竟仿佛微微变了变，摇头叹道：“荒山之中，竟会有间盖得那般坚固的石屋，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白夫人想了想，忽然也觉得奇怪了，忍不住道：“那石屋难道也有什么古怪？”
苏樱摇了摇头，再不答话。
白夫人也没有心情再追究这件事情，只是苦苦哀求道：“我现在什么都说了，你总该饶了我吧！”
苏樱淡淡一笑，道：“你方才是从哪里来的？”
白夫人怔了怔，道：“那边的小溪。”
苏樱道：“那么你就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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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心兰手脚都快冻僵了，一双眼睛却不停的四下乱转，只怕有什么野男人，忽然间闯了过来。
幸好四下静悄悄的，瞧不见人影。
铁心兰也想偷偷爬起来溜走，但一个赤条条的大姑娘，又能到哪里去呢？万一迎面来了个男人……
她简直连想也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间，前面竟又有一个赤条条的女人，狂奔过来，“噗通”一声，跳入溪水里，不住喘息。
铁心兰又惊又奇，本还不好意思去瞧，但眼角瞟去，却发现这女人竟然就是方才将自己衣服骗走的那个。
她为何又脱光了衣服，为何又奔回来。
铁心兰吃惊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白夫人一跳进水里，痒就停止了。
铁心兰瞪大了眼睛瞧着她，她就向铁心兰笑了笑，道：“我又回来了，你奇怪么？”
铁心兰道：“嗯。”
白夫人咯咯笑道：“我这人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洗澡。”
铁心兰忽然扑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大喝道：“我的衣服呢？还给我。”
只听一人微笑道：“这就是你的衣服么？”
铁心兰扭转头瞧见了苏樱。
苏樱站在溪水旁，就像是一朵初开放的莲花似的。
铁心兰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她自己虽也是女人，竟也瞧得痴了。
苏樱笑了笑，又问道：“这可是你的衣服？”
铁心兰红着脸，垂下头，轻轻道：“是我的。”
苏樱笑道：“你若不想再洗了，就起来穿上它吧！”
铁心兰虽然还是害羞，但也不能不起来了，飞快的接过衣服，一溜烟似的躲入杂草丛中去。
白夫人陪着笑道：“我也想起来了。”
苏樱淡淡道：“你想起来就起来吧！也没有人拦着你。”
白夫人爬到石头上，谁知她的上半身刚一离开水，被风一吹，就又痒了起来，痒得简直要她的命。
苏樱笑道：“你还想起来么？”
白夫人苦着脸道：“但我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在水里泡着呀！”
苏樱道：“只要你觉得不痒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起来的。”
白夫人道：“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樱微笑道：“也许一半天，也许三两天……反正你喜欢洗澡，就索性洗个痛快些吧！”
白夫人怔在水里，几乎晕了过去。
这时铁心兰已穿好衣服走出来，盈盈一礼，道：“多谢姑娘。”
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又破又烂，但佳人出浴，白足如霜，皓腕胜雪，嫣红的面靥，可爱得如同苹果。
苏樱情不自禁拉起了她的手，娇笑道：“这样美的女孩子，真是我见犹怜，男人本该一排排跪在你面前求你才是，你何苦反而来找他们。”
铁心兰脸又红了，嗫嚅着道：“我……我……”
苏樱道：“你来找的难道不是男人？”
铁心兰只有垂头道：“是的。”
苏樱笑道：“是什么人有如此好的福气？”
铁心兰道：“他……他……”
苏樱笑道：“你用不着对我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认得他的。”
铁心兰随着她走了半晌，轻轻叹息道：“你最好也还是莫要认得他的好。”
苏樱失笑道：“为什么？难道认得他的人，都要倒霉么？”
铁心兰竟点了点头，道：“嗯。”
苏樱骤然回过头，张大了眼睛看她道：“他叫什么名字？”
铁心兰也没有留意她神情的变化，轻叹道：“他姓江，别人都叫他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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