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回来后,神谷的表情比过去开朗多了。
“再也用不着担心了。”
神谷自信道。事情过去一个月了,如果那个男的记得汽车号码,早就找上门来了,何况是偶然相遇,又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茫萨人海,再次不期而遇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法庭上的神谷又泰然自若了。
几天后……
神谷突然在法院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名叫平冈的男子打来的,可神谷不记得这个名字。
“是神谷法官吗?”那男子问道,“我的声音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哪位?”
以往也因量刑过重接到过威胁电话,他估计是那么回事。
“日原山上的男子。”那人低声说道。
“……”
顿时,平衡感崩溃了,房子似乎在倾斜。一种陷入无底深渊的感觉攫住了他,神谷赶紧扶住桌子。
“听见么?”平冈又问,那声音很平静。“别担心,我不会敲榨法官先生的,因为那是我们不好,从是想和您见一面,请务必赏光,怎么样?”
“……明白了!时间和地点?”神谷问道。
神谷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但记录的铅笔却抖得不听使唤。
……彻底完了。
不仅如此,神谷还会受到法官的审判。检察官的查询,纪子……纪子恐怕……。
傍晚,他按指定时间来到了那家茶馆。
“请。”平冈早来了。
“我是正当防卫。”神谷故作镇定,但声音却在颤抖。
“是的。”平冈规规矩矩地低头道歉。
“别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神谷怀着强烈的憎恶望着平冈,正是由于这个家伙的兽欲,神谷一家才面临毁灭的边缘,要是可能,真想也杀了他。这人长相还温柔,不象想象中那般凶恶。
“我把他埋在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决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那找我干什么?”
二人低声交谈着,幸好四周没有一个人。
“请神谷先生去那儿给他烧烧香,我的希望仅此而已。”
“烧香……?”面对这种奇特的要求,神谷不禁愕然。
“犯罪的是我们,这我承认,但开枪的毕竟是你,他连任何人的吊唁都得不到您不觉得太可怜了吗?”
“……”
“正义虽然在您这里,但您毕竟杀了人,希望您能为此向他道声歉,我另外带只录有经文的录音机去,这事就这么了了。”
“如果我拒绝呢?”
“那怎么办我还没想过,但可以告诉您我有这种思想准备。不过烧烧香,说上几句,您一家也就解脱了。……一周后再联系吧,到那时再定。”
平冈将残存的咖啡一饮而尽,平静地离席而去。
神谷久久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吧?
神谷额上冷汗涔涔,他失神地张望着虚渺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