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终于抛弃了法律。
没有动静,五天、六天,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一切依然那么平静。
但时光的流逝丝毫没有减轻神谷心中的烦乱,相反,这畏葸在象薄膜一般一天天增多,加厚的不安的包裹下凝固了。
神谷整天胡思乱想,神志恍惚,终于导致无可挽回的错误。
一天,他在法庭上宣读对某一杀人犯的判决时,竟然把判决书给读错了。
被告于某夜在新宿散步时,由于身体的碰撞遭到一伙男子的殴打,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便捡起石块猛击其中一人头部以致死亡。
显然,这是防卫过剩,三年徒刑毫无疑问,陪审法官的意见也是如此,但神谷在宣读判决时突然清晰地回想起那闭锁在心中的杀人图像。
——这不是防卫过剩。
恍惚间,把刑期给读错了,全场顿时大哗。
闭庭后,检查官问神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没响有。”
“那么是您个人的意见?你一向量刑极严,今天怎么手软了,是累了吧……”
“没有的事。”
神谷极力掩饰,狼狈不堪。
已经十五天了,依然风平浪静。看来尸体还没被发现,时间拖得越长越好,等他化为一具枯骨就万事大吉了。
尸体为什么还没被发现,神谷的焦虑加深了,可以说是一种犯罪心理无法解脱的焦虑渐渐转化为焦躁。这焦躁如同尖利的兽爪在他心上留下累累伤痕。
五天后的一个星期日,神谷一大早便出了门。
妻子和纪子昨晚到乡下做佛事去了。
他在皇多摩坐出租车前往日原山。司机是个老人,很健谈,从山里的趣事到盆栽花草无所不包,但没有提到山里的死人。神谷松了口气,看来平安无事。
从日原山中的休息所开始,神谷又步上那条山道。没有一个行人,严冬还早,但幽深的溪涧已荡起凛凛寒风。
一踏上那座溪谷,神谷不由自主地又紧张起来,一个月前就是在这里遭到那二个家伙袭击的,纪子赤身露体横遭蹂躏的惨景深深地烙在他心上。幸亏那个男子也死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坳之中。
他登上那面斜坡,一个月前还满枝绿叶的灌木丛已成为一片光秃秃的枝丫,象一只只干枯的手爪伸向阴晦的苍穹。
咦,怎么没有了?
尸体失踪了,神谷四处搜寻仍不见踪影,大量的鲜血也没有了,不知是被泥土吸收了还是让雨水冲洗掉了。
神谷呆呆地站着,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