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星周《夜光虫》
第十三章（62）
邦彦送我回到家里。他检查了一下公寓的出入口，也检查了整间屋子，宛如护送一名嫌犯般地慎重。
邦彦叫我坐在沙发上，接着从厨房端了一杯热茶回来。我伸手接过热茶，开始啜饮起来。
“心情平静些了吗？”
让他们统统闭嘴！——声音仍在我的脑海中回响，不过，我的心情已经舒缓多了。
“你跟文艾说了些什么？记得吗？”
“嗯。”
“告诉我。”
邦彦一副刑警逼供的口气，完全忘了刚才还口口声声地叫我哥哥。
我一口气把所有记得的事讲完——只有在说话时，我才可以不必听到那脑海中的声音。
“果真是这样啊！”
我一说完，邦彦旋即说道，而且频频摸着下颚的刀疤。
“这么看来，那个家伙也要毁掉凤玲吗？”我问道。
邦彦对我投以茫然的目光。
“我原本和妈妈住在中野。”
邦彦的语气仿佛不是对着我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
“不久，那个家伙来了，妈妈开始犹豫是否该和那个家伙再婚。”
那个家伙——就是王东谷。
“我拼命恳求妈妈，求她不要和那个欧吉桑结婚。当时那个家伙非常和善，对妈妈和我都很亲切。当然，那全是装出来的。来到台湾之后，尤其在知道妈妈不孕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变了。妈妈好不容易和爸爸离了婚，却又重回家庭暴力的阴影。这次连我也被打了，所以我——”邦彦频频看着我。“我一直很羡慕你。”
“我才羡慕你呢！”
“后来，那个家伙坐牢去了。在那之后，也许我们有阵子的确有过让人称羡的日子。妈妈、我和文艾姊三个人一起渡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可是……”
邦彦抿着嘴唇，仿佛强忍住什么似的，抱着自己的双肩费力地说道：
“后来就发生了你从那个家伙和文艾姊那里听来的事。我痛恨他们，也很羡慕你。但你却在这时候来到了台湾，并且开始跟他们扯上关系。这只是偶然吗？还是命运的讽刺？我真想杀你，这个念头不知道在我脑海里出现过多少次了。”
“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不，”邦彦摇摇头。“我说不上来。不过，比起你，我更痛恨那个家伙和他们一家人，这一点我很清楚。”
邦彦的心情——这下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要把丽芬救回来。我想杀掉王东谷。也想杀掉凤玲——文艾。”
“徐荣一呢？”邦彦嗓音尖锐地说道。
“他是你的。”
徐荣一，跟我一样会听到声音的男子，我对他的憎恨已经淡了。
“我去找宋丽芬。你……不要轻举妄动，照文艾姊的指示去做就行。”
“但是——”
“我一定会找到宋丽芬，相信我。”
我凝视着邦彦的眼睛，邦彦也凝视着我的眼睛，四目之间仿佛迸出了一道火花——这火花既不是憎恨，也不是亲情。
“最坏的打算是，明晚我从’馥园‘开始跟踪他们，一定要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
“好吧……”
“带这家伙去吧。”
邦彦把手枪扔回给我，沉甸甸的感觉——让我备感安心。
“子弹我会替你张罗的。这是让你在和徐荣一碰面时防身用的，但绝对不能乱用。”
叫这个家伙闭嘴！——此时我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声音。
邦彦叫我坐在沙发上，接着从厨房端了一杯热茶回来。我伸手接过热茶，开始啜饮起来。
“心情平静些了吗？”
让他们统统闭嘴！——声音仍在我的脑海中回响，不过，我的心情已经舒缓多了。
“你跟文艾说了些什么？记得吗？”
“嗯。”
“告诉我。”
邦彦一副刑警逼供的口气，完全忘了刚才还口口声声地叫我哥哥。
我一口气把所有记得的事讲完——只有在说话时，我才可以不必听到那脑海中的声音。
“果真是这样啊！”
我一说完，邦彦旋即说道，而且频频摸着下颚的刀疤。
“这么看来，那个家伙也要毁掉凤玲吗？”我问道。
邦彦对我投以茫然的目光。
“我原本和妈妈住在中野。”
邦彦的语气仿佛不是对着我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
“不久，那个家伙来了，妈妈开始犹豫是否该和那个家伙再婚。”
那个家伙——就是王东谷。
“我拼命恳求妈妈，求她不要和那个欧吉桑结婚。当时那个家伙非常和善，对妈妈和我都很亲切。当然，那全是装出来的。来到台湾之后，尤其在知道妈妈不孕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变了。妈妈好不容易和爸爸离了婚，却又重回家庭暴力的阴影。这次连我也被打了，所以我——”邦彦频频看着我。“我一直很羡慕你。”
“我才羡慕你呢！”
“后来，那个家伙坐牢去了。在那之后，也许我们有阵子的确有过让人称羡的日子。妈妈、我和文艾姊三个人一起渡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可是……”
邦彦抿着嘴唇，仿佛强忍住什么似的，抱着自己的双肩费力地说道：
“后来就发生了你从那个家伙和文艾姊那里听来的事。我痛恨他们，也很羡慕你。但你却在这时候来到了台湾，并且开始跟他们扯上关系。这只是偶然吗？还是命运的讽刺？我真想杀你，这个念头不知道在我脑海里出现过多少次了。”
“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不，”邦彦摇摇头。“我说不上来。不过，比起你，我更痛恨那个家伙和他们一家人，这一点我很清楚。”
邦彦的心情——这下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要把丽芬救回来。我想杀掉王东谷。也想杀掉凤玲——文艾。”
“徐荣一呢？”邦彦嗓音尖锐地说道。
“他是你的。”
徐荣一，跟我一样会听到声音的男子，我对他的憎恨已经淡了。
“我去找宋丽芬。你……不要轻举妄动，照文艾姊的指示去做就行。”
“但是——”
“我一定会找到宋丽芬，相信我。”
我凝视着邦彦的眼睛，邦彦也凝视着我的眼睛，四目之间仿佛迸出了一道火花——这火花既不是憎恨，也不是亲情。
“最坏的打算是，明晚我从’馥园‘开始跟踪他们，一定要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
“好吧……”
“带这家伙去吧。”
邦彦把手枪扔回给我，沉甸甸的感觉——让我备感安心。
“子弹我会替你张罗的。这是让你在和徐荣一碰面时防身用的，但绝对不能乱用。”
叫这个家伙闭嘴！——此时我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