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星周《长恨歌：不夜城3》
第37节
我用昨天买来的米饭做了一些炒饭。如果小文感觉饿的话，把炒饭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估计只是这样的话并不会给她的伤口带来负担。如果她吃腻了炒饭，冰箱里还有三明治，我也为她准备了桶装方便面。
“你真的不会有事吗？”小文从床上下来后，站在客厅的门口问道。
“嗯。没什么危险的，拿了钱我就回来。”
“我有些担心你。阿基，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我们身上的手机都不是自己的。查到号码后，我们互相拨了彼此的电话，把号码存了下来。
“如果你疼得受不了的话，可以用麻药。但是，不要用的过多……”
“没事的。虽然还有些发烧和疼，但是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厉害了，我能够忍受。”
“是吗？那么，吃饭……”
“过去的小文和现在的小文不一样了。你不用一一说明，我也能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小文用任性的口吻说道。
“对不起，我可能是被过去的事情束缚住了。总之，每隔两三个小时，我就会联系你的。等我回来后，给你换绷带。”
“你回来的时候，我想让你帮我买点东西。”
小文的视线落到了脚下。
“什么东西？”
“卫生巾，大姨妈好像快要来了。”我的脸瞬间比小文的还热。
“知道了，我会给你买回来的。”
我好像逃跑似的从别墅中走了出来。坐进了公爵王，在发动引擎之前，我打开了储物箱。虽然昨天因为拼命逃跑什么也没检查，但是这辆车不是租来的，也就是说它是有车主的。我检查储物箱后很是吃惊。这辆公爵王既不是租来的也不是某人的私车，而是以东京郊外某个二手车贩卖者的名义登记的。也就是说这辆公爵王是一辆已有了买主的车。
我感觉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刘健一构建的关系网十分庞大。他所经营的可不是一个微小的情报咨询公司。他是监视着黑暗世界各个角落的“统治者”。
我哆哆嗦嗦地发动了车子的引擎。我想去换辆车，但是租车太危险了。我自身又不具备偷车的技能，于是一边嘲笑着自己什么都是半吊子，一边踩下了油门。我通过后视镜，看到小文正在背后看着我。
车子在中央道上缓缓地行驶，到八王子的时候进入了一般道路。我按照路标经过八王子辅道后，沿着国道十六号南下。可能是因为早晨开车比较快，从别墅出来后才过了两个小时。利用停车等信号灯的时间，我用手机上网查找了一下“龙凤”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现在这个社会真是方便啊，刘健一的情报网大多也是依赖于手机的。
我把这辆公爵王停在了山下町的地下公共停车场，徒步向中华街走去。很快就找到了“龙凤”，我预想它是一个雅致舒适的家庭店面，来到这里发现是一座五层楼的饭店。外面挂着“准备中”的牌子，擦得闪闪发光的自动门对面站着一个男人，他身穿一套黑色的西装，正在过目预约名单。我犹豫半天是否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不起，我们这里十一点半开始对外营业。”
我走进去后，这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抬起头来对我说道。
“我知道。我是来拜访郭昌明先生的……”
“你找那个老头儿？”
这个男人吊起右侧的眉毛问道。他比我刚才透过窗户看到的样子要年轻很多。他的目光十分尖锐，即使说他过去是个流氓也有人会相信。
“我叫武基裕。你能不能帮我捎个话？就说我想找他谈谈关于杨伟民的符契。”
他那原本尖锐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怕。
“杨伟民？你是什么人？”
“你能不能告诉郭昌明我来了？”我很有耐心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何这么霸气，但是他确实让我很生气。
“我父亲他住院了，如果你有事的话就跟我说吧。我叫郭昌信，是郭昌明的儿子。”
“他得了重病吗？”
“胰腺癌。他还不到五十岁，都是因为饮酒过多。劝过他不要喝酒，他也不听……”
“我是来见你父亲的，你能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吗？”
我打断了郭昌信的话，无论如何我也不打算和这个男人交易。郭昌信咂着嘴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看到我不动声色，又咂了咂嘴，脱掉了上衣。
“喂，我出去一下。”不知他向谁喊了一嗓子，扬扬下巴示意出去。
我和郭昌信并肩走出了“龙凤”。
“我的车停在前面，我们开车去医院吧。”郭昌信说，“你和杨叔叔是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杨伟民的宝贝如今在我的手上。我想和你的父亲谈谈这件东西。”
“我的妹妹和杨叔叔一起被杀害了。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我的爷爷受到这一打击后，也追随我的妹妹而去了。我父亲整天不离酒，他已经多少年没有下过厨房了。”
我又点了点头。
“你来这里是与杨叔叔及我妹妹的死有关吧？”
我没有点头。只是盯着前方，默默地走路。
“你是觉得我太年轻了吗？现在只要我吼一声，就能叫来在这周围的二十个小伙子。”
“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你父亲谈话的。”郭昌信不服气地噘起了嘴唇，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
病床上的郭昌明瘦得跟鬼似的。他的鼻孔和手腕伸出好几根管子，他用虚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我感觉有些失望，对这个样子的郭昌明不能有任何期待。
郭昌信把我的来意对他父亲说完后，他转过身来向我招了招手。
“你带着那个符契呢？”郭昌明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他好像说一句话都要消耗一些体力似的。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它的意义吗？”
“如果把符契交给你或者你儿子的话，你们就能获得来自台北林氏家族的援助。也就是说……你就可以迎来为女儿报仇的机会。”我将嘴凑到郭昌明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郭昌信努力听取我们的谈话，不过他应该听不到。
“你有证据证明你拿着的东西是真的吗？”
“它本来是由徐锐珍藏着的，我从他那里直接抢了过来，他是杀死你女儿的那个人。”
郭昌明瞪着眼睛，呼吸急促，盯着空中的某一点。被子下的胸部慢慢地起伏，就像病症发作了一样。
“你说了什么？喂！”郭昌信一边看着父亲，一边逼着我问道。我无视他的问话，等着郭昌明的回应。
“喂！我跟你说话呢……”郭昌信继续逼问着我。
“等等……”郭昌明伸出如同干瘪的木乃伊的胳膊制止住了他的儿子。他那瘦削的胳膊上浮现出不计其数的血管，就像缠绕在骨头上的小蛇，潜入郭昌明的皮肤内部，吞食着他的骨肉 。
“你想要多少？”
我没有立刻做出回答。我回想着龙凤的店面格局，猜想着郭家的财力。
我慢慢地张开嘴说：“一千万！”
郭昌信吃惊地吊起了眼角。他的父亲点头说：“昌信，把钱给这个人。”
“爸爸，您想什么呢？那可是一千万啊。你让我把这么多的钱给一个陌生人？”
“那个东西值这个价。你用钱跟这个人换完东西后，要马上回到我这里。银行那边我会和他们打招呼的。”
说完这句话后，郭昌明的脸上又恢复了血色。
这一已经失去生命的灯火，得到复仇机会后又猛烈地燃烧起来。
“可是……”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吧。”
看到父亲气势汹汹的，郭昌信又惊又喜地说：“知道了。可是，稍后您要好好给我解释一下。”
很难说郭昌明听到了儿子的这番话。郭昌明的眼睛望向空中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深思。
郭昌信纠缠不休地质问我与他父亲谈话的本意，不过我仍是无视他的问题。稍后去听你父亲跟你说吧——我始终坚持这一点。最终郭昌信也放弃了继续逼问我，不过他毫不掩饰写在脸上的不满。也许他本人也没有打算去掩饰。
在路上郭昌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连打来电话的人是谁都没有确认就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啊，知道了。然后呢？”
郭昌信只是看了我一眼，继续打着电话。对话立刻就结束了。
中华街附近有一个横滨银行支店，郭昌信心安理得地将车子停到了写着“职员专用”的车位里。
他迈着粗野的脚步走进了银行。估计郭昌明在电话里做出了指示，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接待室。
“郭先生，您父亲给我们打过电话了……我们已经把钱准备好了。您带着折子和图章呢吧？”
这位中年人应该是银行的中层管理人员，他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郭昌信从夹在腋下的小包中取出了折子和图章。
“我去办一点手续，你在这里等会儿我。”
郭昌信说完就跟那位银行职员一起离开了接待室。我想吸烟，可是没有看到烟灰缸。他们两个人很快就回来了，估计钱是提前准备好的。郭昌信手里提着银行的袋子。
郭昌信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把袋子故意放到桌子上说：“这是一千万。你知道吗？”
我回答道：“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不过也算不上太多的钱吧？”
“如果你想要这笔钱的话，就开始跟我解释一下吧。”
“我说过去问你父亲了吧？”
“我想听你说。”
“我是带着为你妹妹复仇的机会来的。我只能说这么多，把钱给我吧。”
“真的能复仇吗？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最终还是什么也干不了。”
“你父亲相信可以，所以他才让你把钱给我的吧？”
郭昌信咬住了嘴唇，被咬的部分失去了血色。我等着郭昌信做出最后的决断。郭昌明是那种状态，这几年估计都是郭昌信掌管那个饭店的。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清不白地给予他人，是需要说服自己的。
“知道了，你把钱拿去吧。我将要得到的东西在哪儿？”在接待室墙壁上的时钟秒针转完一圈之前，郭昌信开口说道。
我从口袋中取出符契，塞到了郭昌信的手里。
“什么啊，这是？”
“这是你们开启复仇之旅的入场券。”我说着把手伸向了袋子。郭昌信凝视着手中的符契。
“就是这个东西？我父亲为了这么个东西花了一千万？他是不是糊涂了？”
“为了得到这个东西，已经死了很多人。你父亲的头脑是清醒的。另外，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转告你父亲。”
我将位于参宫桥的刘健一的公寓地址和房间号码告诉了皱着眉头的郭昌信。
“什么啊，这是？”
“某人的藏身之处。如果那里没有人的话，可以去大久保的华圣宫试试。”
我快速说完，拎着装着一千万的袋子离开了银行的接待室。郭昌信也没有再追问我什么。
“你真的不会有事吗？”小文从床上下来后，站在客厅的门口问道。
“嗯。没什么危险的，拿了钱我就回来。”
“我有些担心你。阿基，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我们身上的手机都不是自己的。查到号码后，我们互相拨了彼此的电话，把号码存了下来。
“如果你疼得受不了的话，可以用麻药。但是，不要用的过多……”
“没事的。虽然还有些发烧和疼，但是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厉害了，我能够忍受。”
“是吗？那么，吃饭……”
“过去的小文和现在的小文不一样了。你不用一一说明，我也能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小文用任性的口吻说道。
“对不起，我可能是被过去的事情束缚住了。总之，每隔两三个小时，我就会联系你的。等我回来后，给你换绷带。”
“你回来的时候，我想让你帮我买点东西。”
小文的视线落到了脚下。
“什么东西？”
“卫生巾，大姨妈好像快要来了。”我的脸瞬间比小文的还热。
“知道了，我会给你买回来的。”
我好像逃跑似的从别墅中走了出来。坐进了公爵王，在发动引擎之前，我打开了储物箱。虽然昨天因为拼命逃跑什么也没检查，但是这辆车不是租来的，也就是说它是有车主的。我检查储物箱后很是吃惊。这辆公爵王既不是租来的也不是某人的私车，而是以东京郊外某个二手车贩卖者的名义登记的。也就是说这辆公爵王是一辆已有了买主的车。
我感觉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刘健一构建的关系网十分庞大。他所经营的可不是一个微小的情报咨询公司。他是监视着黑暗世界各个角落的“统治者”。
我哆哆嗦嗦地发动了车子的引擎。我想去换辆车，但是租车太危险了。我自身又不具备偷车的技能，于是一边嘲笑着自己什么都是半吊子，一边踩下了油门。我通过后视镜，看到小文正在背后看着我。
车子在中央道上缓缓地行驶，到八王子的时候进入了一般道路。我按照路标经过八王子辅道后，沿着国道十六号南下。可能是因为早晨开车比较快，从别墅出来后才过了两个小时。利用停车等信号灯的时间，我用手机上网查找了一下“龙凤”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现在这个社会真是方便啊，刘健一的情报网大多也是依赖于手机的。
我把这辆公爵王停在了山下町的地下公共停车场，徒步向中华街走去。很快就找到了“龙凤”，我预想它是一个雅致舒适的家庭店面，来到这里发现是一座五层楼的饭店。外面挂着“准备中”的牌子，擦得闪闪发光的自动门对面站着一个男人，他身穿一套黑色的西装，正在过目预约名单。我犹豫半天是否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不起，我们这里十一点半开始对外营业。”
我走进去后，这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抬起头来对我说道。
“我知道。我是来拜访郭昌明先生的……”
“你找那个老头儿？”
这个男人吊起右侧的眉毛问道。他比我刚才透过窗户看到的样子要年轻很多。他的目光十分尖锐，即使说他过去是个流氓也有人会相信。
“我叫武基裕。你能不能帮我捎个话？就说我想找他谈谈关于杨伟民的符契。”
他那原本尖锐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怕。
“杨伟民？你是什么人？”
“你能不能告诉郭昌明我来了？”我很有耐心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何这么霸气，但是他确实让我很生气。
“我父亲他住院了，如果你有事的话就跟我说吧。我叫郭昌信，是郭昌明的儿子。”
“他得了重病吗？”
“胰腺癌。他还不到五十岁，都是因为饮酒过多。劝过他不要喝酒，他也不听……”
“我是来见你父亲的，你能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吗？”
我打断了郭昌信的话，无论如何我也不打算和这个男人交易。郭昌信咂着嘴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看到我不动声色，又咂了咂嘴，脱掉了上衣。
“喂，我出去一下。”不知他向谁喊了一嗓子，扬扬下巴示意出去。
我和郭昌信并肩走出了“龙凤”。
“我的车停在前面，我们开车去医院吧。”郭昌信说，“你和杨叔叔是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杨伟民的宝贝如今在我的手上。我想和你的父亲谈谈这件东西。”
“我的妹妹和杨叔叔一起被杀害了。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我的爷爷受到这一打击后，也追随我的妹妹而去了。我父亲整天不离酒，他已经多少年没有下过厨房了。”
我又点了点头。
“你来这里是与杨叔叔及我妹妹的死有关吧？”
我没有点头。只是盯着前方，默默地走路。
“你是觉得我太年轻了吗？现在只要我吼一声，就能叫来在这周围的二十个小伙子。”
“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你父亲谈话的。”郭昌信不服气地噘起了嘴唇，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
病床上的郭昌明瘦得跟鬼似的。他的鼻孔和手腕伸出好几根管子，他用虚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我感觉有些失望，对这个样子的郭昌明不能有任何期待。
郭昌信把我的来意对他父亲说完后，他转过身来向我招了招手。
“你带着那个符契呢？”郭昌明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他好像说一句话都要消耗一些体力似的。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它的意义吗？”
“如果把符契交给你或者你儿子的话，你们就能获得来自台北林氏家族的援助。也就是说……你就可以迎来为女儿报仇的机会。”我将嘴凑到郭昌明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郭昌信努力听取我们的谈话，不过他应该听不到。
“你有证据证明你拿着的东西是真的吗？”
“它本来是由徐锐珍藏着的，我从他那里直接抢了过来，他是杀死你女儿的那个人。”
郭昌明瞪着眼睛，呼吸急促，盯着空中的某一点。被子下的胸部慢慢地起伏，就像病症发作了一样。
“你说了什么？喂！”郭昌信一边看着父亲，一边逼着我问道。我无视他的问话，等着郭昌明的回应。
“喂！我跟你说话呢……”郭昌信继续逼问着我。
“等等……”郭昌明伸出如同干瘪的木乃伊的胳膊制止住了他的儿子。他那瘦削的胳膊上浮现出不计其数的血管，就像缠绕在骨头上的小蛇，潜入郭昌明的皮肤内部，吞食着他的骨肉 。
“你想要多少？”
我没有立刻做出回答。我回想着龙凤的店面格局，猜想着郭家的财力。
我慢慢地张开嘴说：“一千万！”
郭昌信吃惊地吊起了眼角。他的父亲点头说：“昌信，把钱给这个人。”
“爸爸，您想什么呢？那可是一千万啊。你让我把这么多的钱给一个陌生人？”
“那个东西值这个价。你用钱跟这个人换完东西后，要马上回到我这里。银行那边我会和他们打招呼的。”
说完这句话后，郭昌明的脸上又恢复了血色。
这一已经失去生命的灯火，得到复仇机会后又猛烈地燃烧起来。
“可是……”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吧。”
看到父亲气势汹汹的，郭昌信又惊又喜地说：“知道了。可是，稍后您要好好给我解释一下。”
很难说郭昌明听到了儿子的这番话。郭昌明的眼睛望向空中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深思。
郭昌信纠缠不休地质问我与他父亲谈话的本意，不过我仍是无视他的问题。稍后去听你父亲跟你说吧——我始终坚持这一点。最终郭昌信也放弃了继续逼问我，不过他毫不掩饰写在脸上的不满。也许他本人也没有打算去掩饰。
在路上郭昌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连打来电话的人是谁都没有确认就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啊，知道了。然后呢？”
郭昌信只是看了我一眼，继续打着电话。对话立刻就结束了。
中华街附近有一个横滨银行支店，郭昌信心安理得地将车子停到了写着“职员专用”的车位里。
他迈着粗野的脚步走进了银行。估计郭昌明在电话里做出了指示，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接待室。
“郭先生，您父亲给我们打过电话了……我们已经把钱准备好了。您带着折子和图章呢吧？”
这位中年人应该是银行的中层管理人员，他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郭昌信从夹在腋下的小包中取出了折子和图章。
“我去办一点手续，你在这里等会儿我。”
郭昌信说完就跟那位银行职员一起离开了接待室。我想吸烟，可是没有看到烟灰缸。他们两个人很快就回来了，估计钱是提前准备好的。郭昌信手里提着银行的袋子。
郭昌信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把袋子故意放到桌子上说：“这是一千万。你知道吗？”
我回答道：“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不过也算不上太多的钱吧？”
“如果你想要这笔钱的话，就开始跟我解释一下吧。”
“我说过去问你父亲了吧？”
“我想听你说。”
“我是带着为你妹妹复仇的机会来的。我只能说这么多，把钱给我吧。”
“真的能复仇吗？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最终还是什么也干不了。”
“你父亲相信可以，所以他才让你把钱给我的吧？”
郭昌信咬住了嘴唇，被咬的部分失去了血色。我等着郭昌信做出最后的决断。郭昌明是那种状态，这几年估计都是郭昌信掌管那个饭店的。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清不白地给予他人，是需要说服自己的。
“知道了，你把钱拿去吧。我将要得到的东西在哪儿？”在接待室墙壁上的时钟秒针转完一圈之前，郭昌信开口说道。
我从口袋中取出符契，塞到了郭昌信的手里。
“什么啊，这是？”
“这是你们开启复仇之旅的入场券。”我说着把手伸向了袋子。郭昌信凝视着手中的符契。
“就是这个东西？我父亲为了这么个东西花了一千万？他是不是糊涂了？”
“为了得到这个东西，已经死了很多人。你父亲的头脑是清醒的。另外，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转告你父亲。”
我将位于参宫桥的刘健一的公寓地址和房间号码告诉了皱着眉头的郭昌信。
“什么啊，这是？”
“某人的藏身之处。如果那里没有人的话，可以去大久保的华圣宫试试。”
我快速说完，拎着装着一千万的袋子离开了银行的接待室。郭昌信也没有再追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