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霞再重现
2024-07-18  作者:醉仙楼主  来源:醉仙楼主作品集  点击:

  玄机子又朗念了声无量寿佛道:“天道循环,阴阳反复,邪正相因,以成造化,是以列古以来,无论是修道练武,作工作商,为农为学,有邪必有正,有正必有邪,邪正互争,永无了期,故天下无永久承平之世,亦无永久大乱之时。”
  皇甫明月道:“道长所说的这番道理,小可也略懂一二,难道这与道长所说的故事有关系么?”
  玄机子道:“当然有关系,我所讲的故事,就是属于邪的一方面。”
  司马婉如道:“邪的一方面?”
  玄机子说道:“不错!而且我所讲的这个人,也就是方才为黑汉治病的那个郎中。”
  皇甫明月道:“是他?”
  玄机子道:“这个人姓刁名平,乃是山西太原府人,生长于富贵之家,幼年不务正业,浪迹江湖,父母死后,他将百万家产花费一空,便拜了黑风道人为师。”
  司马婉如道:“这黑风道人又是何等人物?”
  玄机子道:“黑风道人亦是山西太原人,幼随名师学了一身邪术,犹精于祝由一科,他自收了刁平之后,便将一身邪术,悉数传授于他,两人便浪迹江湖,明里是为人施术治病,暗中却拍花采花,拘魂 摄魄,无恶不作,无所不为。”
  司马婉如道:“我刚一见到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玄机子默头道:“不错,是以我刚才阻止姑娘去追他们,也就是怕姑娘中了他们的暗算。”
  司马婉如道:“他们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玄机子叹道:“厉害还在其次,主要是他们怀有野心,成立邪教,如果长期让他们猖狂下去,天下将又无宁日了。”
  皇甫明月道:“道长乃有道之士,世外高人,为救天下苍生,为什么不加以阻止呢?”
  玄机子叹道:“兰因絮果,各有其数,当兴则兴,当亡则亡,目下正是他们当兴之时,贫道亦无可如何了。”
  皇甫明月道:“以道长看,何时才是他们当亡之时呢?”
  玄机子道:“今日相见,总算有缘,贫道有几句谒语,两位牢牢记着,也许将来袪魔卫道,兴道灭魔,还要在两位手中去完成呢。”
  皇甫明月道:“请道长开示。”
  玄机道人道:“黑猪抬头,青鼠重光,千霞再现,天下平康。”
  司马婉如道:“道长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玄机道人微笑道:“若我告诉姑娘是什么意,那就不算得是谒语了。”
  皇甫明月道:“道长可否略为启示一二?”
  玄机道人道:“机不可泄,时至神知,不过贫道倒有几句话要奉劝二位。”
  司马婉如道:“道长请说。”
  玄机道人说道:“两位前程远大,但凡事必需以仁义立心,为生民立命,出入两途,一以贯之,才不负贫道对两位的期望。”
  皇甫明月谢道:“当秉教益,尽力而为。”
  玄机道人道:“此间事了,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当可再见。”
  讲完长身而起,右手一抛拂尘,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向飞来峰的后山走去,口中作歌道:
  流水韶华五百年,
  终身长住青山巅,
  朝看千霞映红日,
  暮见繁星拱月明,
  清风拂,浮云飞,
  茫茫尘寰心已灰,
  虽思了凡凡未了,
  人间又见兵力危,
  天命使,责难推,
  苦海再混三五年,
  但待四海承平现,
  一举飞升大罗天!
  歌声与人影,同时皆杳。
  皇甫明月叹道:“这真是一位当代奇人,听他的语气,不待三五年,天下必定会太平起来,而这太平的日子,与那千霞二字似有极大的关连,但玄机难测,未来的变化如何,真令人难以想透。”
  司马婉如道:“那位道长不但道法神妙,武功也很高强,那个刁平似乎很怕他,听他的口气,未来的拨乱反治,好像要在我们两人手中完成。”
  皇甫明月道:“不错,但要完成这个责任,必需先了解那千霞两字的义意。”
  司马婉如道:“岂但如此,而今以后,我们两人必需携手合作,共待机缘,来完成这一项大事。”
  皇甫明月道:“看来除此而外,已别 无他途,然江山之广,江湖之大,要遇上这机缘,亦非易事。”
  司马婉如道:“天道好还,各有果因,是我们因缘,必不会错过,从现在起,我们携手江湖,以求奇遇。”
  皇甫明月道:“你方便么?”
  司马婉如道:“我家在常州,这次原是我爹叫我出来,好在江湖上增加些阅历,你呢?”
  皇甫叫月一笑道:“彼此彼此,那么我们现在就上路吧!”
  司马婉如嫣然一笑,笑得并不温柔,但却很天真,她说:“江南地区,我差不多都走遍了,我们现在一路西行,再看看北地风光,你说如何?”
  皇甫明月道:“好!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离开了西湖,离开了杭州,一路向西行去。

×      ×      ×

  济南,是一座古代的名城,济南之所以出名,与水有百分之八十的关系,因为济南地下多泉,随时掘地,都可有泉流涌出,是以有家家泉水,户户垂杨之喻。
  济南府除去四大名泉而外,尚有大名湖,为此最胜名之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大名湖的湖水,占了济 南府城的一半,风物优美,景色宜人,一年四季,尽多骚人墨客,是以说历夏亭前古,济南名士多。
  是初夏的时候了,柳阴环绕着大名湖,也包围了历夏亭,此际在历夏亭畔的水面之上,荡漾着一只小舟,舟中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约十七八岁,穿一件漂白色的长衫,淡青色的头巾,黑色薄底快靴,右手持着一柄铁骨折扇,看来如玉树临风,俊秀,飘逸!
  女的约十六七岁,穿一身鲜红色的紧身小衣,头扎红色丝巾,足踏绣花红鞋, 天真、俏皮、惹人喜爱。
  这两人正是那皇甫明月,与司马婉如,他们自离开杭州西湖之后,便一路西行 ,凡有名胜古迹之处,皆未曾放过,是以当他们到达济南之时,已整整化费了一年多的时间。
  历夏亭前古,济南名士多,这是历夏亭的门对,因为济南的确算得上是风物悠美,人品俊秀的好地方。
  司马婉如坐在船头,皇甫明月坐在船尾,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司马婉如道:“皇甫兄,这一年多来,我们虽游历了不少地方,也看了不少山水胜迹,可是我们毕竟连什么机缘也未遇上,难道说,那玄机子所说的话,全是假的不成?”
  皇甫明月道:“玄机子道长不但是武林中的高人,也是个有道之士,他已经功参造化,学贯天人,是以他说的话,绝对假不了的。”
  司马婉如道:“可是这一年多来,我们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感觉到。”
  皇甫明月道:“玄机子道长说,三五年后才能太平,也许时机尚未成熟吧。”
  司马婉如一笑道:“目前来说,那将是最好的解释了。”讲着,她又是一笑说道:“皇甫兄,你是不是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
  皇甫明月也笑道:“是有一默,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司马婉如说道:“我们先将船退了,然后找一个好的酒馆,痛痛快快的吃上几杯。”
  皇甫明月运起双桨,如飞一般的划向对岸,在船坞里交了船,付了银子,便沿着湖边走下去,没有多远,果见有一家气派雄伟的酒楼,楼分上下二层,金字招牌上有三个大字,“醉仙楼”。
  俩小并肩走入,店伙赶忙上前招呼,将他们领到楼上靠窗口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沏了一壶茶,问明了所需的酒菜,便躬身而退。
  他们这个位子可真好,桌子临窗迎风,窗外便是大明湖的全景。
  司马婉如一笑道:“这的确是个好位子。”
  皇甫明月道:“这位店伙当真是将我们待为上宾了。”
  司马婉如一笑道:“能到这种地方来吃酒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不管是谁,他也不敢简慢。”
  皇甫明月道:“这话也说得是。”
  正说间,店伙已将酒菜送来,四碟精致的小菜,鸡鱼肉鸭全备,另外尚有一斤 好酒,女儿红。
  凡是大馆子,各地名酒,皆有准备,借此以广招徐。
  皇甫明月提起酒壶先替司马婉如斟酒,然后自己再斟上,举杯笑道:“小妹,为兄的先敬妳一杯。”
  他这一声小妹,叫得太过亲热,司马婉如不以为忤,反而嫣然一笑说:“谢啦!大哥!”于是两人同举杯,一饮而尽。皇甫明月随又将酒斟上。
  人的情感,完全是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来,他们这一年多的相处,虽然皆能各守本份,但已经到了彼此不避嫌疑的地步,无论起居寝食之间,都是一样,更何况江湖儿女,本来就是不计小节的。
  司马婉如与皇甫明月初相识之时,纯 是一片天真,现在则在天真中微带一丝丝女人特有的温柔,也许是她已经在逐渐的成熟了。
  皇甫明月举起筷子说:“我们来品尝品尝这醉仙楼的菜肴滋味如何。”
  司马婉如又是一笑,举起筷子正待进食,此际忽听得楼梯声响,不由转目看去,见楼梯口一连冒上了三个中年汉子,齐是一色青衣,背插单刀。
  店伙赶忙招呼他们坐下说:“三位爷台,要吃些什么?”
  为首的汉子说道:“三斤牛肉,一坛酒。”
  店伙应声而去,另一个汉子道:“大哥,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为首的汉子道:“说来真惭愧,如果对方是武林中人,我们尚可请出几位前辈来与他评评理,再不行的话,也可以与他在手底下解决,可是这家伙虽然懂得一些武功,他偏不是邪教中人,谈到画符念咒这一套,我们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说到画符念咒,不由引起了俩小的注意。
  皇甫明月吃了一口酒悄声的说道:“有些眉目了,我们且听他们说些什么。”
  司马婉如默默的点点头。
  此际第三个汉子道:“光以武功而论,就凭我们焦氏三雄的名头,他也不敢招惹,只是这邪术,就非我们的力量所能及了。”
  第二个汉子又说道:“难不成就此算了?”
  为首汉子道:“什么话,妹子被别人抢走了,我们这三个做哥哥的若就此罢手,今后还想在济南地面上混么?”
  焦氏三雄,长名焦同、二名焦青、三名焦逸,皆善用单刀,一套家传的焦氏刀法,分九九八十一招,施展起来,确有生龙活虎之势。
  焦逸道:“当然不能罢手,但亦不可硬挨,我们得想一个法子,出其不意的将妹子救回来。”
  焦青道:“三弟,我们兄弟三人,数你心思较密,你看看有什么方法将妹子救回来?”
  焦同道:“我倒想出一个方法来。”
  焦逸道:“大哥,你说说看,有什么方法。”
  焦同道:“我虽然不懂得画符念咒。但我知道画符念咒必需要假以时间才可,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摸清他的住址,然后施以奇袭,以两人僵着他一人,不让 他有画符念咒的时间,另外一个人去救妹子。”
  焦逸大拇指一伸道:“好办法,好计策,毕竟还是大哥行。”
  焦同道:“但必需先要打听清楚他的落脚的地方。”
  焦逸道:“这个不用大哥费心,我已查出来了。”
  焦同道:“在什么地方。”
  焦逸道:“在西城外的一所土地庙里,每天三更左右的时候,他必会回去。”
  焦同突然悄声道:“我们今夜二更时分,便到那里去埋伏,现在我们不再谈这件事,以免泄了风声,我们好好的喝上几杯,然后回去睡觉。”
  刚好店伙这时将酒菜送来,焦氏三雄便开怀畅饮,再也不谈这件事了。
  皇甫明月年纪虽小,但却耳聪目明,是以焦同的话,他已经听得一清二楚,司马婉如也听到了,两人互看了一眼,来个心照不宣,便一边吃酒,一边欣赏湖山景色,直至日落时分,两人回到住处。
  司马婉如与皇甫明月正好在城西的高 升客店之中,两人合住了一间上房,也合睡了一张床铺,这叫做出门在外,能省就省,司马婉如睡在床里面,皇甫明月睡在床外里。
  司马婉如道:“大哥,我们是不是要去西城外的土地庙去看看。”
  皇甫明月道:“当然,机不可失,看看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司马婉如一笑,道:“小妹也有此想法。”
  皇甫明月道:“我们先睡一会,初更分,我们便先去埋伏起来。”
  司马婉如嗯了一声,两人便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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