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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地狱天使
2025-04-08  作者:朱羽  来源:朱羽作品集  点击:

  “杰克逊总统号”的特等舱房在顶层,尤雅情住在A7,和吕奇住的A16,间隔一个“丁”字X型的通道。
  当吕奇送她回房时,她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谢,以她那种眉挑目语的神色看来,显然已被吕奇潇洒的外型所吸引。
  那么她该趁此机会邀请吕奇进房小坐,即使她在某一方面不肯太随便,她的表情也该热烈一些才对,但她却非常冷淡。
  反常!反常的抢劫,反常的......
  吕奇却也未去注意尤雅情对他的冷淡态度,他的脑海已完全被那个披肩发型男人所表演的戏剧性手法迷惑了。
  管这些闲事干什么?在回到自己的舱房去的途中,吕奇努力想放松自己,明朝就到了美国西海岸,离船之后,各自西东,侦缉劫匪该是警务人员的事,他只是一个观光游客而已。
  有许多的事偏偏是那么不知人意,他刚才放松的心情,一进舱房之后又突然紧张起来。
  令他紧张的是一支枪。
  冰冷冷的枪管在他背脊上,歹徒显然预先埋伏在他的舱房内等他归来,他不相信一艘在航行中的豪华邮轮上会有窃贼,何况舱房内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因此;他不曾加锁,却想不到留给歹徒一个可乘之机。
  “手举起来!”流利的英语,略带沙哑的女声,磁铁的,像绵绵情话,一点也没有威胁意味,
  吕奇非常清楚,愈是这种女人愈难缠,于是连忙举起了双手。
  “啪”地一响,电火通明。
  沙发上凌乱地置了一堆女人的衣服,外衣在最下层,最上面的是一件空花黑色胸罩,显示那些衣服的主人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卸脱衣衫的,是背后这个持枪女人的衣服吗?
  一个裸体女抢匪,那倒是一件奇妙的遭遇。
  “慢慢向前走!”她下达命令,等待吕奇走了几步,她又说:“转过身来。”
  吕奇转过去时,眼前的景象使他有些日眩:
  他见到了全世界最可爱的歹徒,长长的黑发披在裸露的肩头上,显然非常飘逸,身材标准,小腹平坦,就像一只玉杯的杯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想笑,因为他看见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那女郎手里拿着一把金属制的玩具手枪。
  裸体女郎年龄很轻,最大不会超过二十三岁,她具有五分之三的东方血统,也许在她的祖父、母中有一个是西方人,黄肤、黑发,却有一对浅蓝色的眸子,面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她如一个天使般赤裸,不幸的却是从地狱里出来。
  地狱天使,吕奇暗暗给她一个封号,她勾动枪机,嘶地一响,枪口喷出一片水雾,好香,“凯
  旋门五号”,吕奇嗅得出来。
  香水枪扔上了床,她好腾出双手来缠绕吕奇的头项,吕奇接受了她的吻,两只手也搂上了她的腰。
  但他的反应并不热烈,原因是一团迷雾未散,另一团迷雾又起,他在想:这个女郎的目的是什么?
  吕奇轻吻一番,将她推开,并抓起一条被单扔到她的身上,以命令式的口吻说:“暂时遮住你的躯体,否则我会喘不过气来。”
  她裹上了被单,却以不屑的语气说:“你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被诱惑的男人。”
  “既然知道,何必用这种笨法子。”
  “你至少吻了我,我已赢了那个中国女人,”
  “谁?”吕奇明知故问。
  “尤雅情。”她缓慢而仔细地说,从她的发音判断,她不会说半句中国话。
  “你是中国人的血统吗?”
  “刚刚相反,我具有一大半日本血统,那是你们中国人仇视的血统,本人在你们国家制造了长时期的战乱。”说到这里,她笑了,“那不干我的事,我祖父在四十年前来到美国的印地安那州落籍,我父亲也娶了一个头戴羽毛的印第安那女郎,我是美国人,去年才有投票权。”
  吕奇不耐烦地插口说:“你的自我介绍太长了。”
  “还有,我的名字应该是小森花露,不过我喜欢你叫我花露,或者露露。你叫吕奇,对吗?”
  “为什么要选我作为你和尤雅情竞争目标?”
  “因为她选上了你。
  “嗯,方才抢案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和你在一起。”
  “我记得刚才没有见过你。”
  “那是因为你的眼睛只有尤雅情。”
  “好了,花露。”吕奇拍拍她的面颊,柔和地说:“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但是我无法接受你这种开朗的作风,回去睡觉。”
  小森花露讶异地说:“你赶我走?”
  “如果你不听我说话,我才真要你走。”
  “是尤雅情要来吗?”
  “我保证不是这个原因。”
  “那么,”她迟疑了许久才接下去说:“在明天离船之前,允许我再来看你吗?”
  “当然可以;我是第一次到新奥尔良,如果你对那儿很熟,我还要清你作向导哩。”
  “乐意奉陪。”她恭敬地鞠躬,那样儿全是一个日本人的姿态,吕奇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纯洁与淫荡糅合起来的典型。
  为了避免强烈的诱惑,他在小森花爵穿回衣服时,去了一趟洗手间。
  待他出来,她已走了,只留下那把散发芬芳的香水枪。
  吕奇将那把香水枪放进了床头柜,那不是甚么贵重物品,如果小森花露不打算讨回,他就打算留下来作个纪念。
  奇怪的劫案,奇怪的艳遇,奇怪的......
  吕奇在躺下时,心中暗暗默祷,但愿不要将这些奇怪的事情带入梦中,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若想那些古怪的念头不在梦中出现,最安全的方法是不要睡觉。
  于是,仁慈的上帝在听到他祷告之后,立刻使床头几上那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这里是A16。”吕奇翻身抓起了话筒
  “我是雅情。”声音低沉而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能容许我到你房里去谈谈吗?”
  “现在?”吕奇难免暗暗吃惊。
  “除非你床上有个妞儿。”
  “来吧,我床上正缺少一个妞儿。”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心中有些快意,在语锋上,他是够犀利的。
  尤雅情仍然穿着刚才那套衣服,这证明她回房之后一直没有入睡的打算,否则,那套小礼服早就换下了。
  她一进门之后,就像一头猎犬似地在运用她的鼻子,作了好几次的深呼吸,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嗯。”尤雅情调侃地说:“为了我来,将你床上的妞儿遣走了,那可真有点儿抱歉。”
  “你好像是警犬训练所毕业的。”
  “吕奇,你骂人的艺术不够。”尤雅情并未恼怒,笑容甜甜的,声音也是甜甜的,“女人对香水是最敏感,凯旋门五号,对不对?这艘船上只有一个人用,小野猫花露,你怎舍得将她赶走?”
  “我怕猫爪子抓伤了我的脸。”
  “她虽然有个小野猫的绰号,却不以利爪去捕获猎物,而是用她那没有毫毛的躯体。”尤雅情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一只腿,才又接下去说:
  “从千里达到这儿,你是她的第四个猎物,其中包括一个七十岁的退休银行家。”
  吕奇有些不悦地说:“雅情,你深夜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要和我谈论这些吗?”
  “吕奇,我是善意的警告啊!”
  “雅情,”吕奇通视着她,语气值很冷,“你明明是发现花露离开我的舱房之后,才打电话来的,电话切断不到一分钟,你的人就到了,那证明你回到舱房之后,不但没有入睡的打算,甚至还没有时间去换下你身上的小礼服,你在干什么,是在监视着我吗?”
  “吕奇,”尤雅情目光中有轻微的不安,“你误会了!”
  “我不需要解释,我只想了解事实真相,雅情,说出你心中的秘密吧!只要不危害到我本身,我一定不闻不问,也绝对不轻易泄漏。”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尤雅情吼了起来,“抢匪的眼线、靠勾引男人维生的贱货......”
  “雅情,”吕奇双手扶着她的肩头,“别发火!你心中隐藏了秘密却是实情,我从你的目光之中看得出来。”
  “秘密?我只是充满了好奇而已。”
  “好奇?”
  “嗯!你不觉得这一件抢劫案有些反常吗?”
  吕奇在她身边坐下,淡淡地说:“我倒是很想听听,你认为这些情况反常?”
  “歹徒没有认真洗劫,甚至没有搜查舱房。”
  “花露是一个不甘寂寞的浪女,但是她今晚却没有出现在惜别会上,平常只要是有男人的地方都少不了她,躲到你的房里去,想必也曾向你展示她的裸体,这是怎么回事呢?”
  “听你的口气,似乎已将我也扯进去了。”
  “还有,花露和那抢匪的头儿一直很接近。”
  “就是那留着披头发型的男人吗?”
  “是的,”尤雅情认真地点头。“他和花露有一手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他又放任花露去找别的男人,这也是一件反常的事,试问,那个男人没有强烈的占有欲?他为什么不将花露视为禁脔?”
  吕奇沉吟了一阵,不禁问道:“这些事情与抢劫案又有什么关联呢?”
  “我怀疑花露是抢匪的眼线。”尤雅情压低了声音说,语气很肯定。
  “你的看法,和贾可船长正好相反,他怀疑爱玛。”
  尤雅情用力地摇着头说:“那是不可能的!爱玛是一个成名的艺人,收入不恶,绝不可能与抢匪勾结。”
  “雅情,”吕奇微笑着说,“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当然也难免了,所以我想问问你的职业。”
  “记者。”
  “哦!无冕皇后!失敬!失敬!哪一家报纸?或者是电视台?”
  尤雅情面有难色地摇摇头说:“很抱歉,这是业务的秘密,我可以透露三围尺寸,甚至告诉你一些私下生活上的秘密,却不能告诉你:我所服务的新闻机构。”
  “因为我也可能是一个和你在作激烈竟争的新闻同业对吗?”
  “你也许不是,但我不能不防范。”
  吕奇吁出一口长气:“嗯,雅情!不管你是真的记者,或是假的记者.我都愿意满足你的好奇心。”
  “为什么?”
  “因为我开始对你好奇了。”
  “那么,快告诉我花露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用裸体说话,可惜我听不懂。”
  “真的?”尤雅情有明显狐疑神色。
  “雅情,”吕奇认真地说:“如果你想发掘真相,写出一篇内幕报导,一举成为名记者的话,你现在所进行的采访方向就错了。”
  “请指示正常途径吧!”
  “你和爱玛接触过吗?”
  “有过几次短暂的交谈。”
  “她那种职业最受女性鄙视,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她的。”
  “很友善。”尤雅情翻起眼皮仔细地思索,“我和她握手,并对她说了几句仰慕的话,其实,她的天才并不完全在她裸露的胴体上,她对服装设计很有研究,也在研读黑人民族的历史。”
  吕奇双掌重重地一击,显得很舒畅的说:“那就行了!去安慰她,然后婉转地提出你的问题。”
  “问些什么呢?”
  “嗨!你是一个采访记者啊!”吕奇耸起了眉头,“当然是问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吕奇,”尤雅情道:“我无法向她提出疑问,因我一直认为她是无辜的。”
  “并非完全无辜。"吕奇冷冷地说。
  “噢!”尤雅情显得吃惊。
  “一个脱衣舞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到只剩法律所规定的限度,但她未必肯在大马路上向一个经常去捧场的熟客人点头,这是因为职业性质所引起的自卑感。”
  吕奇站起来转了一个圈,才又比手划脚地接着说:
  “今晚的惜别晚会不是一个适宜表演脱衣舞的场所,她可以想像得到,将要遭到多少老婆子的白眼,保守的贾可船长甚至会在表演中喝令她停止,这些问题她事先不作考虑吗?据你所说,以及
  我所见到的舞姿来判断,她是一个很有深度的艺人,她已经成名,更不需要作宣传,那么,她今晚为甚么要表演?”
  尤雅情喃喃地说:“也许那个披肩发男人给了她一笔很可观的酬金。”
  “这需要她解释。”
  “还有么?”
  “还有,”吕奇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应该先研究一下,爱玛的表演,对匪徒有多大的帮助。”
  “吸引船员和旅客的注意力,使匪徒能够顺利地控制这条船。”
  “对!”吕奇又拍了一下手掌说:“按照船规,船员不准进入大厅和旅客交游,他们除了在工作岗位上值勤以外,有的在睡觉,有的游散各处,匪徒想掌握所有船员的行踪,那是一件困难的事。
  “爱玛一表演情况就不同了,她的名气太大,除了在工作的人以外,其余的船员必然拥到了大厅门外,企图一饱眼福,匪徒就毫不费事地控制他们了。
  “副船长甚至怕破坏惜别会的欢乐气氛而没有将发现海难的事报告贾可船长,因此可以想见爱玛的表演有多么大的影响力了。”
  尤雅情道:“吕奇,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匪徒的头子怎么知道他的部下已经上了船?又怎知上船后已顺利地掌握了控制权?这些行动在事先必然订了时间表,但是总要防备万一;
  “那么,一定有人在居间联络,向他发出信号。”
  吕奇脱口说道:“管理突光灯的人,就是联络者。”
  “你怎么知道?”
  “在枪弹击落受玛的胸罩之前几秒钟;聚光灯曾经有规则地闪动了三次,那就是联络信号。”
  “是吗?”
  “这当然只是假设。”
  “吕奇,陪我一起去见爱玛。”
  吕奇摇了摇头,说:“不!你一个人去。”
  “你不愿意陪我?”
  吕奇道:“有一个陌生男人在场,会使她说话有顾忌。”
  “好吧!你等候我的采访结果,”尤雅情说完之后,匆匆离去。
  吕奇并未在舱房内等候尤雅情,她离去之后,他也紧接着离开,他猜想贾可船长此刻必定还没有入睡。
  贾可船长是一个倔强的老人,也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人;倔强、固执、冷峻,但很正直。
  他以深沉的目光打量了吕奇一阵,然后以标准的牛津腔开口说道:“你是牙买加上船的中国人?请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贾可先生,”吕奇彬彬有礼地说:“方才那件抢案,一定使你非常恼怒。”
  “谢谢你的慰问,这件事由我完全负责,船公司也会赔偿各位的损失,我不希望再使旅客增添烦恼。”
  “中国人是最乐意助人的。”
  “噢!你要帮助我什么?”
  “帮你找出匪徒的内线。”
  “内线已经逃了!”贾可船长狂怒地低吼着:“那个名叫毛里斯的波多黎各人,我一直以为他是上流社会的绅士,我还和他握过手,难以洗刷的奇耻大辱,我为自己的眼光浅薄感到羞愤。”
  “船长,请暂息雷霆。”吕奇文绉绉地说:“你所说的毛里斯,大概就是那个留披肩发型的黑小子,他是匪首,内线现在还留在这艘船上,他是你的船员,我要帮你找出他来。”
  “我的船员!”贾可船长瞪大了眼睛。“他是谁?”
  “别急,”吕奇语气缓慢地说:“到目前为止,我并不能肯定是,但是我的手中有一条线索,可以摸索出来。首先我想知道你在爱玛口中得到一些什么,你方才已经询问过她了。”
  “毛里斯告诉她,船上一些先生们想要看她的表演,而且由大家筹集了一笔钱作为酬劳。她是职业艺人,以赚钱为目的,自然不会拒绝。她还出示许多零星旅行支票作为证明。”
  “那些旅行支票都是船上旅客所签发的吗?”
  “是的,我仔细核对过签名。”
  “你询问他们了吗?”
  贾可船长用力地摇着头说:“我不能再打扰他们了。而且还有许多顾虑,比如说,妻子发现丈夫暗中花钱请一个脱衣舞娘表演,必然会引起家庭纠纷。再说,毛里斯也可能用别的手法骗到那些小额的支票。”
  “嗯!你询问过你的船员了吗?”
  “事务长正在逐一查问。”
  吕奇说:“关于发现海难的事,副船长有绝对的主权?”
  “有的。”贾可船长很认真地说:“本公司的服务是尽量不打扰客人,当时他听说惜别会的气氛良好,所以没有报告我。
  “其实,他即使用电话向我报告也没有用,我方才打电话到大厅去才发现那架电话铃被棉花塞住了,副船长不可能因电话不通而延误救难工作。”
  “舱房有损失吗?”
  “正在查,初步报告,似乎没有遭到匪徒的洗劫。”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贾可船长拿起电话听筒接听,面上的表情有了急剧的变化,最后说了一句:“带他来见我。”
  当他放下话简后,吕奇连忙问道:“船长,是发现什么了?”“
  “当匪徒洗劫时,船上一名电器匠正在特等舱的走道顶壁上检者线路,因为发现有持枪的匪徒,便潜伏在冷气导管上不敢乱动,关于匪徒搜索特等舱房的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他看见了什么?”
  “特等舱房一共有四十四间!”
  “嗯。”吕奇安详地等待一个惊人的下文。
  “但是他们只进入了A33号的特等舱房。”
  “住在那间舱房的旅客是谁?”
  “一个年轻单身女子,日裔美人小森花露。”
  “嗯。”吕奇面上的表情更安详了。
  “匪徒只在A33号房里,停留了约半分钟,出来时间有一个匪徒手里拿着一尊维娜斯的半身石膏像。”
  “原来匪徒之中还有艺术的收藏家。”吕奇说到这儿站了起来。
  “船长,当你询问属下的时候,我最好不要在场。等一会儿,我再打电话来向你请教一些疑问,我相信已经快要抓到那个潜伏在船上的奸细了。”
  “尽快告诉我,我要每一个船员都是安份守法者。”贾可船长加重了语气说:“可爱的中国人,一定要快,我已下令加速航行,现在是零时十分。再有三个半小时,船就要抵达新奥尔良了。”
  三个半小时是三百三十分钟,那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吗?
  每一秒钟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变化,那么,请算一算三个半小时,应该有多少的变化发生?因而这段时间就不算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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