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21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飕……
  这是破空之声,并带着一点黄影,从“岳阳楼”外飞入,直射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居然功力甚高,身形动都不动,只掣出腰间剑鞘,微一扬手,把那点黄影,劈得落在桌上。
  那点黄影,不是寻常飞刀袖箭暗器,却是一只尾钩金黄的巨大毒蝎!
  白衣书生原本神情极稳,听得青衫人说出“圣剑书生”司马白名号之时,神情已变!
  如今更目中电闪精芒,牙关一咬,向青衫人急急说道:“尊驾务必请在这‘岳阳楼’上等我,在下去去就来……”
  说到“等我……”,身形已窜起半空,下面那“在下去去就来”一语,竟是在“岳阳楼”外发出!
  这位白衣书生竟太以情急,也不怕惊世骇俗地,就在“岳阳楼”如此名胜,酒客众多之处,大展相当高明的轻功身法!
  青衫人目注白衣书生的飞身背影,摇了摇头,微仰脖儿,又是一杯“洞庭春”美酒下腹。
  此人委实酒量极好,酒兴亦浓,他又替自己满满斟了一杯酒儿。
  但这杯酒儿,他却不曾饮入喉中,一阵酒香起处完全象白衣书生适才那样,泼洒在胸前青衫之上。
  不过,刚才白衣书生是心惊手震,自己发的。
  如今这青衫人泼洒胸前之举,是被人推的。
  推他之人,是刚自“岳阳楼”下走上的一个瘦矮黑衣老叟。
  青衫人因这黑衣老叟貌相,对自己甚是陌生,不禁微觉一怔?
  黑衣老叟伸手往脸上一抹,以极罕见的快速手法,取下一副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便立刻变了一种貌相。
  原来,刚上“岳阳楼”的黑衣老叟,便是有“当世第一神偷”之称的鲍恩仁。
  “老偷儿原来是你,我计算明日便是‘端阳’,你也该到了!”
  鲍恩仁冷笑道:“我当然会在五五端阳之前赶到,但你却为何只到了一半?”
  青衫人愕然道:“到了一半,此语怎讲?”
  鲍恩仁嘴角微披道:“吴大器,你还要装蒜?照我推测,你定是两人一路,还有一个一会儿坠江自绝,一会儿又变成金面赤衣人的‘陆地游仙’霍出尘呢?”
  吴大器苦笑一声,目注鲍恩仁,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老偷儿,你猜对一半,但也猜错了一半”
  鲍恩仁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怎会又对又错,我又不和你打甚禅机?”
  吴大器道:“前一段,我确实与‘陆地游仙’霍出尘同行,但如今也就是后一段,却成了单独行动”
  鲍恩仁问道:“霍出尘呢?”
  吴大器道:“死了!”
  鲍恩仁冷笑一声道:“少骗人了,我经过仔细推敲,断定在‘蔡家祠堂’中,故意折辱司马白的金面赤衣人,就是‘陆地游仙’霍出尘,他根本不曾在‘小鼋头渚’,坠江死亡!”
  吴大器目中微显泪光,点头答道:“老偷儿,你断定得对,‘陆地游仙’霍出尘在‘小鼋头渚’,坠江以后,确曾幸逃一劫,但我所说的却系指他的二度死亡了!”
  鲍恩仁阅世极深,仅从吴大器神色之上,已知他所言非假,不禁吃了一惊,失声问道:“霍出尘号称‘陆地游仙’,功力之高,被推当世第一,他……他会在幸脱大劫之后,又告再度死亡么?”
  吴大器摇头叹道:“运数一到,神仙难逃!何止霍出尘一个,死的人还多呢!”
  鲍恩仁因自己所寻找的一些人物,有不少似已突然消失,踪迹杏然?闻得吴大器之言,注目问道:“听来你似曾目睹一场武林浩劫,但不知除了‘陆地游仙’霍出尘之外,死的还有何人?”
  吴大器苦笑不答,伸手提壶,满斟了一杯“洞庭春”,向鲍恩仁递去。
  鲍恩仁摇头道:“听故事要紧,何必喝甚酒儿?我又不像你既好色若狂,更贪杯如命!”
  吴大器以一种异样神情,看着鲍恩仁,摇了摇头说道:“老偷儿莫要固执,喝一杯吧!我怕你在听完故事后,连这杯酒儿,也没有心肠再喝得下!”
  这几句话儿,份量极重,听得鲍恩仁疑心大动,接过杯儿,点头说道:“好,我喝下这杯酒儿,但你要把所谓‘故事’,替我说得详尽一点!”
  话完,一仰脖儿,把整杯“洞庭春”美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吴大器既然知道这桩故事,他当然就是那谷口削壁顶上,不仅鞭长莫及,也功力不够,无法抢救司马白劫难之人!
  如今,他遂把当初目睹之事,向鲍恩仁具细无遗,说得十分详尽。
  在他以为鲍恩仁与司马白交厚情深,听完故事后,至少会为这“圣剑书生”英年夭折之讯,泪下如雨!
  谁知所料不然,鲍恩仁静静听完,不仅毫无悲容,并斟了三杯酒儿,自行徐徐饮尽!
  吴大器诧然道:“老偷儿,你是否毫无心肝?你……你……你还饮得下酒?”
  鲍恩仁笑道:“我为什么饮不下酒?你没看见我已浮三大白么?”
  吴大器道:“你……你这老偷儿,以前还有点仁义,如今好像变得毫……毫无心肝!”
  鲍恩仁失笑道:“谁说我毫无心肝?我这‘三大白’,饮的是‘有心之酒’,每一杯均有每一杯的特别意义!”
  吴大器瞪大两眼叫道:“有甚特别意义?我要请教,你非对我说个明明白白不可!”
  鲍恩仁笑道:“你且坐下,不要行动,听我细说,第一杯酒儿,我便是为你而饮!”
  吴大器更感惊奇,怪声叫道:“为我……”
  “为我”二字才出,鲍恩仁已面带微笑地,接口缓缓说道:“班小平的‘辣手鲁班’,是‘辣手’有名,‘鲁班’无实,你这‘小气鲁班’,倒名副其实,确有几分‘鲁班手段’!我猜你定在‘追魂双绝鲁班筒’上,换了崩簧,班小平才欲用‘七巧黄蜂针’伤害司马白老弟之时,反而自己尝到了‘五雷捧日摄魂钉’的滋味?”
  吴大器颔首道:“你猜得不错!事实正是如此!”
  鲍恩仁笑道:“班小平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凶邪伏诛,从此江湖中以‘鲁班’为号者,剩你一个,我是否该为你这成了功德,全了名望的‘小气鲁班’,浮一大白?”
  吴大器道:“好,算你会说,还有两杯酒呢?又包含了什么特别意义?”
  鲍恩仁道:“司马白老弟,除了亲仇之外,最大苦恼便是情孽纠缠,喜爱他的女孩子们太多,柳还珠、柳明珠、江小秋、花寒玉、温柔等等,层层情网,困煞英雄,尤其是‘雪魂仙子’花寒玉的那段因缘,最为复杂……最难摆脱!如今,花寒玉竟施展‘雪魂珠’与‘天蝎神君’蔡昌,同归于尽,司马白的大敌既除,情孽也灭,我岂不应该为他双浮大白?”
  吴大器看着鲍恩仁道:“大敌既除,情孽也灭,双浮大白,自然不错,但这种高兴的主体,是司马白,应该以‘圣剑书生’的生命存在与否作为前提……”
  鲍恩仁点头道:“说得有理!”
  吴大器道:“如今司马白已遭劫数,无限情仇,尽化南柯梦境,我们只有悲悼这位老弟,英年夭折,……”
  鲍恩仁听到“英年夭折”之语,便截断吴大器的话头,扬眉笑道:“我不相信司马白老弟会死,因为不单我稍通风鉴,看得出这位老弟,不是夭寿之相,便连袁大麻子也不曾在为司马白细推流年之后,提出什么戒慎之语?”
  吴大器叹道:“我的目睹,难道还不如你们的占卜么?我来问你,任何人在胸前‘七坎’死穴上,被‘天蝎神君’蔡昌的蝎形暗器,透衣而入,还能活得成么?”
  鲍恩仁瞟了吴大器一眼,边自斟酒,边自含笑向他问道:“真是‘七坎’死穴,你看得清么?”
  吴大器道:“我看得一清二楚,决对不会有错!”
  鲍恩仁一伸右手,在掌中现出一只小小白虎,虎长仅约二寸,但两只锋锐虎牙,却突出额前,足有寸许!
  吴大器怪叫一声道:“这是我的独门暗器‘白虎双牙锥’嘛,何时竟被你这老偷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得去了?”
  鲍恩仁笑道:“你难道忘了我刚上‘岳阳楼’时,曾推你一把并曾洒了不少酒儿,在你身上。”
  吴大器皱眉道:“你摸走我的‘白虎双牙锥’则什?”
  鲍恩仁道:“我要借用你这锋锐无匹,专破各种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的独门暗器,变个戏法!”
  吴太器讶道:“要变戏法?你倒真有闲情逸致!”
  鲍恩仁笑了一笑,手持那只“白虎双牙锥”,便向自己胸前的“七坎”死穴拍去!
  吴大器方自失声惊叫,那“白虎双牙锥”,已正中鲍恩仁“七坎”死穴,并穿透他所着黑衣,只留半截尾部在外。
  吴大器沉着脸儿道:“老偷儿,你莫活得太不耐烦,我这‘白虎双牙锥’,只一见血,双牙会再长寸许,直透心窝,一等一的英雄好汉,也便活不成了!”
  鲍恩仁微微一笑,手持虎尾,把那“白虎双牙锥”,自胸前拔出,交还吴大器道:“你这‘白虎双牙锥’,比起‘天蝎神君’蔡昌的蝎形暗器如何?”
  吴大器道:“你别忘了我有一双巧手,专制奇妙暗器,并精于冶金铸铁,除了无毒之外,蔡昌的蝎钩,并不及我的虎牙,来得锋利!”
  鲍恩仁笑道:“好,你且看看虎牙之上,可曾沾着我心窝血渍?”
  吴大器摇头道:“不必察看,若一见血,虎牙必会暴长!但你究竟练了什么奇功,能够挡得住如此足以洞金穿石的锋锐之物!”
  鲍恩仁“哈哈”一笑,伸手入怀……
  吴大器精于制作冶炼各种锐利兵刃,当然也渴欲知晓能够防御这种锐利兵刃之策,故而目不转睛地,注视鲍恩仁的动作。
  鲍恩仁的手儿,从怀中慢慢缩出,向吴大器把手掌一舒,扬眉叫道:“吴大器,考考你这‘小气鲁班’,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吴大器目光一注,见鲍恩仁掌中托的是枚径约一寸三四,非金非革,非甲非石的钱形之物,他先还未甚注意,但取在手中,反覆略加察看后,不禁失声叫道:“护穴龙鳞,这种罕……罕世异宝,是……是从那里来的?”
  鲍恩仁道:“你记不记得温柔姑娘?”
  吴大器道:“那个温柔姑娘?难道是‘温柔乡’乐户中的招牌小姐?”
  鲍恩仁点头:“不错,你离开‘温柔乡’,可曾再去?”
  吴大器正色道:“我虽好酒色,并不沉溺,一路上恼人烦人的江湖大事,如火如荼,那里还有工夫,和还有心情,再去‘温柔乡’,找小凤仙,床帏叙旧,妍妍老妍头呢?”
  鲍恩仁失笑道:“不去才对,去了你必扫兴,因为小凤仙已被司马白老弟,不惜千金,量珠脱藉!”
  吴大器有点大出意外地,听得怔了一怔,眉峰微蹙说道:“司马白要割我的靴腰子?……”
  鲍恩仁笑道:“司马白老弟已被不少红粉佳人,缠得透不过气,他那里还有如此风流雅兴?只因知道小凤仙是你的老相好,才在为温柔脱藉除牌之际,把小凤仙也一并赎身,让她脱离苦海!”
  吴大器“呀”了一声,苦笑道:“千金挥手,代赎娥眉,这份人情,我可欠得大了,为了明白来因去果,老偷儿且把当时情事,说得详尽一些好么?”
  鲍恩仁一面饮酒,一面遂把与司马白同去“温柔乡”妓院,追查吴大器行踪的那段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吴大器静静听完,向鲍恩仁问道:“这样说来,是温柔送了二十四片‘护穴龙鳞’,护住前胸后背各大要害,‘七坎死穴’自然是必护之处!否则,你的‘白虎双牙锥’,锐利无比,既已破衣,怎会不见血呢?”
  吴大器自然懂得鲍恩仁如此解释的言外之意,略一寻思,点头说道:“我的‘白虎双牙锥’在你的‘七坎穴’上,见不了血,则‘天蝎神君’蔡昌的独门蝎形暗器,打在司马白的‘七坎穴’上,也不会对那位‘圣剑书生’,构成太大伤害!”
  鲍恩仁笑道:“便因如此,我才喝得下酒,我才认定司马白老弟不会惨遭劫数……”
  话犹未了,吴大器便似想起甚事,连连摇手,截断鲍恩仁的话头道:“不对,不对,其中尚有蹊跷!”
  鲍恩仁诧道:“蹊跷何在?”
  吴大器道:“根据我在‘水月大会’所见,以及一路暗中随行,所睹情况,司马白老弟的年龄虽轻,成就却高……”
  鲍恩仁接口道:“他‘督任二脉’已通,‘生死玄关’已破,除了家传‘天罡六大剑式’,极为精微外,真气内力方面,也有大成,至少要比你我,高明深厚多了!”
  吴大器瞿然道:“我所说的‘蹊跷之处’,便在于此……”
  鲍恩仁方一皱眉,吴大器已把谷口壁顶所见,司马白与“辣手鲁班”班小平,两度合掌,竟非其敌,被震得连连后退,身形摇晃,足下跄踉等情,加以叙述。
  鲍恩仁怪叫一声道:“这就真的怪了,班小平老贼除了仗恃那枝‘追魂双绝鲁班筒’外,能有多高修为?无论由你或我上阵出和,班小平都不会是三掌之敌……”
  语音至此顿住,细一寻思,又复说道:“我们试加推断,班小平的功力,不可能突飞猛进,则造成这种蹊跷原因,定是司马白老弟不知遭遇何种祸变!在真气内力方面,有了一时难以恢复的极大损耗!”
  吴大器举杯微饮,并回想当时情景,似有所悟地,点头说道:“老偷儿,你的这种推断,大概十分正确,完全近于事实,因为我在谷口壁顶,初见司马老弟时,就觉得他相当狼狈,神情十分焦悴,好似身受重伤?或经历了什么重大不如意的事故?……”
  鲍恩仁叫了一声“奇怪”,好生不解地,双眉深蹙说道:“司马老弟独自别去之故,便是受了‘陆地游仙’霍出尘所扮金面赤衣人的刺激……”
  吴大器插口道:“关于此事,我要替霍出尘解释一下,霍兄对司马老弟期许甚高,盼有大成!他认为年轻人不宜过份一帆风顺,才故意加以磨折,激励上进……”
  鲍恩仁笑道:“我不是蠢人,当时虽未摸清全盘事实,但已感觉得出霍游仙是对司马老弟故意磨折激励!但问题怪在司马老弟受激独别,意在暂摒百欲,全力进修,怎会在那谷中,遭受什么祸变?他内力极充,剑法极好,更有特殊体质,万毒不侵,能令他精神焦悴,真元大耗的其人其事,岂不煞费推敲?”
  吴大器叹道:“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多呢,在你未曾上这‘岳阳楼’前,我已遇着一位对司马白老弟,极为关怀之人!”
  鲍恩仁问道:“晕啦?除了我与‘陆地游仙’霍出尘外,关怀司马老弟之人,大概定是他那些红妆腻友!”
  吴大器遂把与白衣书生相遇之事,向鲍恩仁说了一遍。
  鲍恩仁听完道:“你们不曾通过姓氏么?你认为此人是谁?”
  吴大器道:“本来我也猜想不到,但见了他腰间悬了一具空的剑鞘,又称前来‘洞庭’之故是等人还剑,才窥透了一些端倪……”
  鲍恩仁想起“芙蓉园”中,失去“秋水芙蓉剑”之事,答应说道:“莫非是‘秋水芙蓉剑’的原主人,江涵秋的爱女江小秋姑娘?”
  吴大器颔首道:“我的猜测与你这老偷儿是不约而同,全无二致……”
  鲍恩仁举目四顾道:“江姑娘呢?”
  吴大器又把“岳阳楼”外飞进一只尾钩金黄的巨大毒蝎,引得白衣书生纵身追去等情,加以叙述道:“那白衣书生一见毒蝎,在击毙之后,立即追去,并要我不可离开,务必在此等他!”
  鲍恩仁道:“黄钩毒蝎,是‘天蝎童子’表记,而‘天蝎童子’又恰是在‘水月江村’中,害死江涵秋之人,如此一加对照,那如白衣乃生定是江小秋了!”
  吴大器苦笑道:“是她,不会有错,但江小秋虽似武功进度极快,有些奇异遇合,欲与‘天蝎童子’作为对手,总嫌软了一点!我正不知是呆坐此处,苦苦等她,抑或设法追踪,替她打个接应,你这老偷,一向足智多谋,替我拿个主意好么?”
  鲍恩仁伸手向楼外极目青苍的洞庭浩淼景色,指了一指道:“若能追踪,当然是替她打个接应,比较稳妥,但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却到那里去追?那里去找?”
  吴大器苦笑道:“你这想法,再度与我相同,看来只有在此尽量等一等了。”
  鲍恩仁道:“你大概知道江小秋姑娘是在等谁还剑?”
  吴大器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江小秋姑娘却不知道,否则,她又怎会失之交臂?”
  鲍恩仁怪叫一声道:“失之交臂?难道就是你么?”
  吴大器道:“借剑之人,不是我,但还剑之责,却落到我的头上!”
  鲍恩仁道:“这事有点古怪,听来似乎不太合理,其中定必尚有什么玄虚?……”
  吴大器叹道:“一点都不古怪,当时借剑之人,是‘陆地游仙’霍出尘,孰料霍出尘出尘而逝,作了真正的天上游仙,遂托我向江小秋,来践还剑之约。”
  鲍恩仁向吴大器全身上下,略一打量,因不见剑影,遂诧然问道:“你既是还剑之人,则那柄锋芒绝世,为武林人物万众觊觎的‘秋水芙蓉剑’呢?”
  吴大器苦笑道:“我是奉命来向江小秋道歉,还剑之事,不得不略缓时日,因那‘秋水芙蓉剑’,被霍出尘一时失手,落在了寒潭弱水之中……”
  鲍恩仁听得方一皱眉,吴大器又复叹道:“此事非从头说起,无法使你明白,但若细说,又嫌话长……”
  鲍恩仁接口道:“既然话长,不妨尽量短说。”
  吴大器点了点头,伸手取起酒杯,但这次他却未一倾而尽的猛喝鲸吞,只是皱着眉头,浅浅地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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