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21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欧阳纶发话了,如今,已无纱屏之隔,他是把两道凶狠的目光,盯在司马白的身上,缓缓说道:“我与‘瞽目天医’葛心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不愿行医,也无所谓,为甚么却遣人送来毒药害我?”
  司马白觉得事既至此,理应先为葛心仁洗刷,遂朗声答道:“葛老人家已与‘七海游龙’柳大侠,偕游青海,根本不在庄内。”
  欧阳纶道:“你是谁呢?听你语气,并非葛心仁门下弟子,为何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不会听说江湖传言,‘天蝎四凶’是向来眦睚必报的么?”
  司马白仇火一腾,气往上撞,索性伸手把所作化装,完全去掉。
  由于他与他父亲司马长苍轮廓相像,神韵相若,遂使欧阳纶目光才注,便恍然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苏州天平一役的漏网之鱼!”
  白色儒衫的大袖一挥,便将一大一小两支毒蝎,向司马白凌空飞来!
  司马白是吃过苦头,知道欧阳纶这出手向自己飞来的,名叫“阴阳双蝎”,蕴有绝大威力,更藏巧妙变化!
  一大一小两支毒蝎中,看来大蝎形状,比较凶狞,其实那只是一枚形状比较奇特的独门铁铸暗器。
  小蝎则是活物,并是欧阳纶费心搜罗的洪荒异种,蕴有奇,会自行凌空转折,专门为对方心神为大蝎所慑一心应付时,突出奇兵,把对方一螫致命!
  欧阳纶智珠在握,佯作无知,一式“风卷残云”,挥剑便向当先飞来的那支大蝎,电疾狠劈!
  剑光落处,两蝎成一,小蝎业已中途转折,不知踪影!
  但那支大蝎却连尾带足,至少也被欧阳纶这电挥一剑,劈成了三四十块,纷纷坠地。
  “天蝎秀才”欧阳纶虽然暗喜司马白似已上当,但也暗惊别才三月,这小子有何缘福、不单重伤不死,并还内力这充,出剑这快,有了令人难信的奇高进境。
  就在欧阳纶心中惊喜交集之际,司马白倏然身躯微旋,反臂又是一剑!
  招势是并不太称玄虚的“反臂倒劈丝”,但因司马白动作太快,认位太准,以快增威,以准增力,便成发威力无伦的一招“反臂倒劈蝎”!
  那支小蝎是中途悄坠,贴地平飞,并绕了半个圆弧,从背后袭司马白的左腿部位。
  这是洪荒异种,趾上有蹊,可以半借人力,滑翔飞行,毒性更极强烈,只要容它飞近,高举尾钩一落,司马白的一条小命,便到了鬼门关口!
  但就在这支小蝎滑翔飞行得将近司马白而近司马白身后的刹那之间,司马白的身形忽转,剑光又劈!
  转,转得快,劈,劈得太准!
  这一剑,把那支小蝎,由钩至身,一劈中分,那两半蝎尸,坠地以后,仍有点卜卜跳动!
  欧阳纶对这支能飞小蝎,一向爱如性命,见状心中奇痛,并有点不肯接受这种一出手便遭重挫的万分意外事实,有点愕然发怔!
  欧阳纶毕竟少年气盛,艺成后,初度出手,便震强敌,不禁志得意满,一挑双眉,狂笑说道:“‘阴阳双蝎’,双双归阴,欧阳纶,你‘天蝎秀才’四字,被当世武林目为一流凶人,还有甚么够份量的玩艺儿,向你司马少爷,抖露抖露,像这等仅仗虫豸之力的下三流手段不必再现眼了!”
  欧阳纶看得咬碎了牙,更听得气炸了肺,蓦然振声一啸!
  这一啸,着实不凡,论高度,堪称裂石穿云,论强度,堪称震山摇狱,把他这支“天蝎白舟”,都震得门窗“格格”的剧烈颤抖!
  在啸声中,欧阳纶的两支手儿,也从袖中伸出!
  他肤色本来不黑,如今更白得毫无血色,皮肉似枯,手臂僵直,十指微钩,向司马白缓缓抬起,而在抬臂之际,他的全身骨节,更在“格巴”“格巴”地,不停作响!
  更吓人的是这艘“天蝎白舟”的宽大舱中,陡然起了一阵极为寒冷,微带腥气,不知其所自来,却能令人毛骨悚然,肌肤起栗的奇异阴风!
  显然,“天蝎秀才”欧阳纶业已恼羞成怒,要施展甚么怪异绝学,而这种攻势,一经发动,也必凌厉阴毒得无与伦比!
  论功力,司马白此时虽未入圣,业已超凡,纵遇再厉害的攻击,也足可抵挡一阵!
  但论江湖经验,和对敌阅历,他这初出茅芦的毛头小伙子,却差得太远!
  故而他怕是不怕,却有点不太自在的怪怪感觉!
  这种不太自在的怪怪感觉,换句话说,就是心底生寒!
  这是对敌大忌,因为心一生寒,不单锐气立馁,也无法神凝起稳,顾虑周全,容易被明眼敌方,找出破绽!
  就在欧阳纶破绽已露,欧阳纶也认为时机已至,双臂猛然高抬,石破天惊的杀手即发之际,“天蝎白舟”以外,突然响起一声娇叱!
  “住手”
  欧阳纶眉头才皱,舱外珠帘揭处,走进来一名貌相身材均与柳还珠一般无二的黑衣少女。
  欧阳纶与司马白同自一惊!
  欧阳纶的惊,有其原因,他惊的是“天蝎白舟”此时业已悄悄离岸数十丈远,舱外并早布“蝎阵”,这年轻黑衣少女娃,是怎样登舟!又怎样能无声无息的通得过“蝎阵”,进入舱内!
  司马白的惊必,似乎没有原因!
  他早盼柳还珠,晚想柳还珠,好容易才把柳还珠盼望归来,心中应该是个“喜”字,不应该是个“惊”字!
  其实,仍有原因,他是惊于声音不对。
  黑衣少女虽然只说了“住手”二字,欧阳纶便觉得与自己在“无怀小居”之中,所听惯了柳还珠的轻柔语,有点不对?
  不对之处是柳还珠的声音,是万分轻柔,这黑衣女子的语音,则虽极娇诡,却有点嫌刚!
  耳中有所疑,眼内遂细看。……
  果然,听起来有一点点不对,看起来也有一点点不对!
  柳还珠的眉心部份,有颗原砂红痣,这黑衣少女却没有。
  欧阳纶听清看明之后,心中的“惊”字之上,又加了一个“奇”字?
  他奇的是天下竟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而这绝似柳还珠的黑衣少女,居然也闯到这一般江湖人均望而远避的“天蝎白舟”之上。
  欧阳纶略敛惊色,目光则仍盯在黑衣少女身上,沉声说道:“姑娘何来?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
  黑衣少女淡淡答道:“船形奇特,一望而知是‘天蝎四凶’中‘天蝎秀才’欧阳纶的‘天蝎白舟’!”
  说话一多,越发使司马白听出她那硬梆梆的森冷语调,与柳还珠的无限娇柔,迥异其趣。
  欧阳纶苦笑道:“柳明珠既然知晓这是甚么所在,你居然敢到‘天蝎白舟’之上,对我欧阳纶,发号施令!”
  黑衣少女点头道:“不错,我不单不许你施展‘九阴白骨抓魂手’,并要你取出独门解药,替这位朋友解毒!”
  因舟中并无别人,司马白自然知晓黑衣少女的语中“朋友”是指自己,遂骇然说道:“我中了毒!”
  黑衣少女并非单对欧阳纶如此,对于司马白照样冷冰冰的说道:“不错‘天蝎白舟’之中,四面八方的想像不到,目力难睹处,共有针尖大小的一百零八小孔,其中暗藏欧阳纶独门特炼的奇质轻药粉,孔穴被他适才啸声,一震而开,毒粉为真气挤逼,无形无色,飞浮空际,你愚笨识陋,既未屏息提防,自然是业已吸入,暗隐肺腑的了!”
  话是几句好话,但措词似乎失当,仅仅那“愚笨识陋”四字,便把位心高骂嗓得一头是火,俊脸生红,对这极像柳还珠,而不是柳还珠的黑衣少女。
  他闻得自己脏腑蕴毒,有点将信将疑,但“天蝎秀才”欧阳纶,如此,司马白又那有时间来调气行功,察看体内情况?
  黑衣少女语音方了,欧阳纶便十分惊讶地,“咦”了一声问道:“奇怪,你这小姑娘竟是何来历,居然对‘天蝎白舟’中的情况,都会如此……”
  好,欧阳纶“都会如此清楚”一语中的最后“清楚”两字,虽未说出,等于承认黑衣少女所料,果是实情,司马白也要无须调气行功,便知脏腑有毒!
  黑衣少女听得欧阳纶的问话,仍然神色森冷地,“哼”了一声道:“常言道得好‘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又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不是猛虎不下岗’,‘天蝎四凶’杀人如草,一身恶孽,两手血腥,我若非大有来头,敢上你的船么?”
  欧阳纶冷笑道:“小姑娘休要夸口,放眼当今,八荒四海五岳三山的武林人物之中,任何一个,也不配对欧阳纶发号施令……。”
  黑衣少女听欧阳纶说至此处,晒然一笑,接口说道:“话不可说得太多,弓最忌拉得太圆,你虽不识云山,眼前却瞻仰了金身佛相,有我在此,你那‘九阴白骨抓魂手’根本不能施展,还不快把自炼奇毒的独门解药,拿出来么?”
  这份冷,这份傲,这份狂,慢说欧阳纶听得怒满胸膛,连司马白听得都有点不太顺耳。
  但“天蝎秀才”毕竟“惯经战阵;久走江湖”,仍能勉强压抑心头怒气,打了一个“哈哈”,故作毫不在乎的轻松状道:“说大话易,作大事难!小姑娘既有这等不平凡的来历,要不要先显点不平凡的本领,给我欧阳纶开开眼呢?”
  那黑衣少女摇头道:“用不着显甚不平凡的功夫,我只消给你看件不平凡的东西,便不怕你这自命不凡的‘天蝎秀才’,不俯首低头,乖乖听我号令!”
  欧阳纶气极而哂,轩眉笑道:“好好好,我拭目敬观,看看是甚么帝王金牌,阎君令?”
  黑衣少女道:“阎君只能会鬼,帝王只能役人,我这东西却专门能制你们这等徒有人面,却具鬼心,比人还刁,比鬼更恶的魑魅魍魉!”
  她这番话儿,似乎又说得痛快淋漓,不太讨厌!
  一面说话,一面并伸手入怀,取出了一粒丹丸。
  那是一粒比龙眼略大的银色蜡丸,丸上居然也画了一支蝎子!
  但这支蝎子的尾钩部份,却涂作黑色,看去与代表“天蝎神君”、“天蝎童子”、“天蝎尼姑”、“天蝎秀才”的“红、黄、蓝、白”回为异趣!
  司马白看不懂这蝎蜡丸,有何威力?欧阳纶却着实为之全身一震!
  黑衣少女手拈蜡丸,冷冷又道:“欧阳纶,你刚才不论起了凶心,暗凝‘九阴白骨抓魂手’力,至令‘乌钩蝎毒’,深入丹田,如今若要这粒独门丹丸,纵令‘瞽目天医’葛心仁,人在现场,也无法救你的了!”
  欧阳纶双眉紧皱,默默不语。
  黑衣少女知道他是在悄悄行功,暗察丹田毒势,遂冷笑说道:“你察看丹田间的毒势也好,否则还不知道已难活过四个时辰,而仍自大自傲地,不肯乖乖听命,求我取这粒专祛‘乌钩蝎毒’的独门灵丹呢!”
  又过片刻,“天蝎秀才”欧阳纶才废然一叹,脸上那股冷傲神色,也为之收敛不少。
  黑衣少女冷笑道:“你明白了,我所说的不是虚声恫吓之语吧?”
  欧阳纶苦笑道:“‘乌钩毒蝎’,天下无伦,我不相信你肯把这粒独门解毒,平白给我。”
  黑衣少女道:“当然不能平白给你,我有两项条件,你若回答半个‘不’字,这粒稀世难得的‘乌钩毒蝎’,便将在我两指之间,化为粉碎!”
  这时,司马白的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奇怪愿望,他希望黑衣少女的两项要求,不必太苛,而使欧阳纶在四个时辰之内,不致惨死!
  其实,倘若略加分析,司马白的这种愿望,合情合理,并不奇怪。
  因为,他根据目前情况,看出“天蝎四凶”名不虚传,自己则虽有奇遇,修为尚浅,三月旦夕苦练,家传绝艺“天罡六式”中的撒手招式“天外飞罡”的六招绝顶变化,尚刚刚仅得大概,今夜委实自行蹈险,来得有点鲁莽,决杀不了欧阳纶,则这“天蝎秀才”,若是死在甚么“乌钩蝎毒”之下,岂不泯灭报仇机会?……
  念方至此,欧阳纶苦笑一声,业已目注黑衣少女说道:“柳明珠,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姑娘提条件吧!但江湖中,说得好,光棍只打九九,莫打加一,希望你不要过份为难,逼得我欧阳纶羞刀难以入鞘的悍不顾命才好!”
  “好,‘天蝎秀才’果然厉害,在身受人制之下,仍能反击,这几句话儿,说得既不失身份,也颇具威力!”
  黑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放心,条件不算苛刻,尤其是对你‘天蝎’秀才的尊严无损!……”
  司马白又看呆了,因为这黑衣少女的身材貌相,太像柳还珠,语音神态却迥然为相异,但如今似因欧阳纶甘愿低头,她心中高兴而嫣然一笑,了又酷似柳还珠,所差的,只是眉心中那粒朱砂红痣而已。
  黑衣少女语章略顿,伸出食指,指着司马白,向欧阳纶道:“第一个条件是你把独门解药,送给这位朋友,不论对方有多大仇恨,都另订时地一会。”
  欧阳纶钢牙一挫,扬手抛出一粒白色丹药,向司马白说道:“半年以后,我们在‘洞庭湖’面一会。”
  司马白一面点头,一面暗下决心,非在半年之内,痛下决心,把“六六天罡剑法”中的绝诣“天外飞罡”,练到圆通自在的精妙地步不可!
  黑衣少女又道:“第二个条件是我要你这半年之内,杀掉‘天蝎尼姑’,或是夺走她的‘蝎尾毛鞭’,并破掉她的‘天尸气功’!”
  这几句话儿,听得欧阳纶一怔,连司马白也同样为之一怔?
  因为她这条件,与司马白先前向欧阳纶所提的条件,竟差不许多,只是把百日之限,改为半年,并加了一项或是破除“天蝎尼姑”的“天尸气功”,夺走她最厉害的“蝎尾毛鞭”而已。
  欧阳纶一怔诧道:“你们是一路的么?怎会所提条件,都差不多呢?……”
  黑衣少女笑道:“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若差不多,也是巧合,你对我这第二项条件,答不答应。”
  欧阳纶咬牙道:“好,半年后的‘洞庭之会’,姑娘最好也能到场,我才可以如期缴卷!”
  黑衣少女颔首道:“你既然如此说法,我便到时也走趟‘洞庭’,一搅‘岳阳楼’暨‘君山’胜景也好,并为了便于记忆,干诡便把会期定为五五端阳如何?”
  欧阳纶方一点头,黑衣少女便把手内丹丸递过,并扬眉说道:“天蝎秀才,‘乌钩蝎毒’的唯一解药在此,请你把‘天蝎白舟’拢岸,该送客了!”
  欧阳纶是何等凶狡之人,先把那银色蜡捏破,取出丹药,仔细嗅了一嗅,又用舌尖略为辨别,方放心服下,目注黑衣少女,点头说道:“解药居然不假,但你怎有这大胆量,在未离‘天蝎白舟’之前,便让我服?难道不怕……”
  黑衣少女把嘴角一披,不等欧阳纶再往下讲,便手指司马白接口说道:“我和这位傻朋友不同,若不把你欧阳纶摸透,怎会轻易上你‘天蝎白舟’?我知道‘天蝎秀才’千坏万坏只有一事不坏,就是说话算数,生平极少反覆!”
  这几句话儿,把欧阳纶听得目闪如光,轩眉狂笑道:“想不到我欧阳纶在武林之内,还有小姑娘这么一位红粉知音?好好好,我要保持我这唯一‘不坏’之誉,立即拢舟送客,彼此‘洞庭湖’见!”
  语音一落,果然立即命人把“天蝎白舟”,拢向岸边。
  司马白蹩了满腹疑云,一下“天蝎白舟”,便向那黑衣少女,抱拳问道:“请教姑娘,是否姓柳?”
  黑衣少女“咦”了一声,愕然叫道:“你怎么知道?……”
  一语方出,司马白又急急说道:“请问姑娘……”
  他虽然听得这黑衣少女果真姓柳,越发情急,想问清对方底细,但因太以缺乏男女交往经验,以致在“请问姑娘……”四字之后,便自呐呐不能出口。
  黑衣少女白了司马白一眼,哂然说道:“有话就尽管问,不要这等婆婆妈妈,缺少了男子气概!”
  司马白俊脸之上,一阵灼热,自知耳根均已烧红,赧然抱拳说道:“可不可以请教燕名?”
  黑衣少女极为大方地,应声答道:“有甚么不可以呢?我叫柳明珠!”
  “柳明珠?……”司马白惊呼一声,又有点结结巴巴的问道:“柳……柳姑娘,你……你……你有没有甚么孪生胞妹?或是姊姊?”
  柳明珠道:“柳明珠我有个姐姐,叫柳还珠,但自幼分散,已有多年见……”
  语音至此,忽然顿住,目注司马白,微一打量,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难怪你能猜出我姓柳,大概你和我姐姐柳还珠相识,她如今在何处呀?”
  司马白一时之间,不知要从何说起?只得应声答道:“她本来就在这峰上‘无怀小居’暂居,但……但在八十天前,却……却突然失去足迹?!”
  柳明珠又对司马白略一端详,扬眉说道:“你对我查名问姓,自己也该报个身世来吧,以及怎样和我姐姐结识,也要请教请教。”
  有了话题,司马白遂立即自述身世,暨蒙柳东池、柳还珠搭救结识经过,说得颇为详尽一字不隐。
  柳明珠聆听之间,双眉连轩,娇脸上现出不以为然的冷笑神色。
  直等司马白把话说完,她方一伸手,将欧阳纶所给的独门解药,向司马白递去道:“这是我为了救你这条小命,向‘天蝎秀才’欧阳纶勒的独门解药。”
  司马白满口称谢,伸手接取丹丸。
  药才接过,柳明珠翻手就是一掌!
  一来她功力极高,动作快如闪电,二来司马白决未提防,她会突然伸手打人,以及这记耳光,挨得实而又实!
  不但挨得实,并且挨得重,柳明珠凝了相当程度的内家真力,手下决未留情,“拍”的一记诡响起处,司马白的左颊之上,立即红肿好高,现出五枚纤纤指印!
  司马白被打昏,却被打怔,他呆了半晌,方苦着脸儿问道:“柳姑娘,你……你为何打我?”
  柳明珠冷笑道:“我才不屑于打你呢,我是替我姊姊柳还珠打你,也是你爹爹‘天平隐士’司马大侠的泉下英灵打你!”
  两顶大帽子,压得司马白不敢作声,只得静听柳还珠的申斥!
  柳明珠冷冷说道:“司马大侠全家遇难,血脉几绝,只有你这一条根苗,被我姊姊所救,应该如何养源增本,奋发图强,务期大成,上报父母冤仇,下酬爱侣恩情,怎么在尚未把家传绝艺‘天外飞罡’练熟,并吸收江湖经验,磨出本身应变能力之前,便如此躁急,一闻敌踪,立刻轻举妄动?以你目前成就,欧阳纶即令不仗‘天蝎白舟’中的剧毒埋伏,也杀你有余,倘非与我巧遇,必将命丧舟中,则我姊姊归来,岂不燕心尽碎,柔肠寸折?你父母在九泉之下,岂不废然长叹,血泪难止,愚而不孝,躁而不义,我代表我姊姊柳还珠,以及司马大侠的泉下英灵,打你这么一记耳光,以示儆戒,不算是太过份吧?!”
  司马白被器得无法辩说片语,只把一张原已略呈红肿的俊脸,更腹胀成了猪肝色泽!
  他羞、惭、窘、愧、百念并生,恨不得面前有个地洞,好一头钻了下去!
  柳明珠秀眉双挑,杏眼一瞪,正欲继续斥责司马白,忽然眼前玄光略闪。
  她微一伸手,不知接住甚么几乎目力难受的细小东西,看了一眼,扬眉说道:“我有要事待办,没工夫教训你了,半载光阴,一晃即过,你若不刻苦淬励,在家传绝学上,造极登峰,并吸收江湖经验,磨去幼稚思想,‘洞庭湖’也不必去了,否则,徒自贻羞,为司马一氏,丢人现眼而已!倘真如此,下次相逢,我不会只打你一记耳光,而要至少打落你几颗门牙的,奉送你十个大耳括子!”
  语音才落,身形已腾,化成一丝黑烟,居然向“无怀小居”方向,登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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