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灵禽护主钗护命
2019-11-22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魏立言自然微皱双眉,诧声问故,公冶陀苦笑一声,缓缓说道:“辛人英所卧尸台之上,定是曾有蛇儿交媾,遗有污秽,辛人英不慎以下,先沾染了这种奇淫之物,然后又被哪个荡妇淫娃,把她误认男子,施以强烈春药,才弄成灵智昏迷的不可收拾地步……”
  魏立言道:“这是辛人英贞淫忽易的变性原因,却与龙贤弟的生命安危,有何关系?”
  公冶陀道:“那蛇精遗毒,如今已移藏龙贤侄体内,征象极为细微,除非先知事实,加以特别注意,才可诊出。若是无此发现,贸然用药为龙贤侄补益真元,反而作用相反会把他送入枉死城内!”
  魏立言“哎呀”一声,听得眉头深皱地,向公冶陀失声叫道:“公冶兄,小弟于发现龙贤侄几乎虚脱之际,曾喂服过培元固本灵丹,这……这……这可怎……怎么好呢?”
  公冶陀见魏立言满面愧色,相当情急,遂向他摇手说道:“魏兄,不必着急,天下事往往无意中配合得巧妙之极,你喂龙贤侄服食培元灵药之举,如今虽增加了我的麻烦,但当时却也使龙贤侄勉维现状,不曾立即萎竭而死!”
  龙不潜也在一旁,向魏立言赧然说道:“魏师叔,公冶师叔说得极是,当时你若不赐服灵丹,又怎么使小侄到达此间,接受公冶师叔的回春妙手,加以疗治?”
  魏立言听了他们的这样说法,方心中稍宽,目注公冶陀道:“公冶兄,你如今业已洞察内情,却打算怎样为龙贤侄开方下药?”
  公冶陀道:“如今须先使龙贤侄泻尽蛇精毒质,然后再加调治补益。”
  魏立言蹙眉问道:“这样一来,龙贤侄的体质方面,不是将越发斵损么?”
  公冶陀点头答道:“魏兄话虽不错,但事实已须如此,并应争取时间,龙贤侄请服药吧。”
  说完,便取出三粒梧桐子大的白色丹丸,命龙不潜立即服下。
  龙不潜如言服药,略过片刻,便觉腹内雷鸣,眉头深蹙。
  公冶陀笑道:“药力已经行开了么?贤侄可去那边方便,把体内余毒,排清之后,我再用新采得的一本灵药,为你补益亏耗!”
  龙不潜确已腹痛难忍,遂走到一方巨石之后,大泻特泻。
  魏立言见龙不潜业已走开,压低语音,对公冶陀问道:“公冶兄,涂琬当真是中了‘地狱金钗’奇毒么?”
  公冶陀正色答道:“当然不假,魏兄怎么竟对小弟的这点医道,怀疑起来?”
  魏立言道:“我不是怀疑公冶兄的医道,只是诧异事情,怎会如此凑巧?难道涂琬竟遇上‘巫山派’的‘金钗令主’辛九香了么?”
  公冶陀叹道:“天下巧事太多,涂琬多半是遇上辛九香,否则,她那一身功力,比你我都高,又怎会轻易被人所伤,何况那‘地狱金钗’是辛九香,爱如性命之物,定是随身佩戴——可惜……”
  魏立言道:“可惜甚么?公冶兄怎不说将下去?”
  公冶陀看了涂琬一眼,苦笑说道:“可惜的是涂婉拚命寻来,才一与我相遇,心神微懈,气力便竭,立即晕死过去以致连丝毫内情,无法探询。”
  魏立言回头一看,见龙不潜仍在远处石后大泻,遂又低声问道:“公冶兄认为‘血灵鸡’昆仑取钗一事,能有几成把握?”
  公冶陀道:“涂天琴对于涂琬,爱如己女,只要知她有难,定会将‘天堂金钗’,交‘血灵鸡’衔来,但路途太远,途中又不知有无阻碍,‘血灵鸡’是否能于三日之内赶返,就说不定了!”
  魏立言凄然说道:“龙贤侄与涂琬虽然相识不久,却情意极深,她如有三长二短,等于是两株武林奇葩,一齐毁却!公冶兄,你务必……”
  公冶陀连连点头地,截断魏立言所说,一轩双眉,悄然叫道:“魏兄不必叮咛,我知道这件事儿,关系太大,和他们双方师长,又有极深厚的渊源,怎会不尽全力?不过‘地狱金钗’之毒,非比寻常,若不取得‘天堂金钗’,我也只有束手徒叹‘巧妇难为无米炊’了!”
  说至此处,目注魏立言,诧然问道:“魏兄,你和龙贤侄,既非与涂琬同行,怎会又是先后脚地,都到衡山找我?”
  魏立言遂把龙不潜古墓赴约,涂琬幽谷擒蛇之事,约略说了一遍。
  公冶陀听得目光一闪,扬眉问道:“涂琬居然寻着罕世难睹的‘七星怪蛇’了么?不知她可曾把蛇擒到?”
  魏立言摇头答道:“已否如愿,我也不知,少时搜搜她的身边,便知分晓?……”
  语音至此略顿,仿佛想起公冶陀适才有言外之意地,向他急急问道:“公冶兄,你方才闻得涂琬寻得‘七星怪蛇’之讯,面有喜色,莫非此蛇能够治疗她所中的‘地狱金钗’奇毒?”
  公冶陀道:“疗毒虽办不到,保命却极有效……”
  魏立言闻言大喜,不等公冶陀说完,便即接口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即在她身边搜搜……”
  公冶陀摇手说道:“不必,就算那条‘七星怪蛇’业已被她擒在身边,我不到最后关头,也决不动用!”
  魏立言讶道:“公冶兄这是……”
  公冶陀道:“一来,涂琬若服‘蛇丹’,虽可保命十年,但一身上乘功力,却将完全废却!”
  魏立言听得眉头一蹙。
  公冶陀又道:“二来,‘七星怪蛇’罕世难寻,涂琬找遍天涯,好容易才得发现,若是就此用掉,她师傅的缠身痼疾,便永无康复之望了!”
  魏立言听完叹道:“公冶兄之意,是要等第三日上,‘血灵鸡’无法赶返之际,再打‘七星怪蛇’主意?”
  公冶陀颔首道:“到了那时,权衡轻重之下,只得如此,无法两全,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位绝代侠女就此香消玉殒!”
  这时,龙不潜已从石后现身,缓步走来,但足下飘浮,好似十分虚弱!
  公冶陀向他看了两眼,等龙不潜走到近前,方含笑问道:“龙贤侄,你是否泻下一种淡绿色,奇臭无比的冻状之物?”
  龙不潜点头答道:“一点不错,那东西委实奇臭难闻,小侄泻时,腹中甚觉疼痛,泻后又四肢乏力,仿佛恢复了昔日那……那种虚弱现象!”
  公冶陀笑道:“这样才算把余毒去净,再加调理便可慢慢复原,贤侄先服下两粒丹丸,一旁行功静坐,我再为你煎点新采灵药,以便收功更速。”
  龙不潜服下公冶陀所赐的两粒丹丸,目光略瞥涂琬,扬眉叫道:“公冶师叔,你老人家新采得的,是甚么灵药?能……能不能用它来救治我涂琬姊姊?”
  公冶陀摇头笑道:“贤侄不必如此情痴,药物必须对症,才具灵效,否则,只不过是寻常草根树皮而已!总而言之,我对涂琬,必尽全力,你难道连你公冶师叔都信不过么?”
  龙不潜闻言,只得俊面微红地,仍去涂琬身边静坐行功。
  公冶陀的随身药囊之中,带有壶罐等物,遂取来泉水,以几味新采灵药,及囊中原备之物,置入慢慢煎熬。等到药香极浓,药汁也色如琥珀之后,公冶陀便命龙不潜乘热饮下。
  龙不潜服药不久,神思慵慵,目倦思睡。
  公冶陀索性点了他的“黑甜睡穴”,并替他周身按摩,使药力迅速散发,增强灵效!
  魏立言一旁看得含笑说道:“公冶兄既精脉理,又谙手术,真是一位全能神医!这次,若非你巧游‘南岳’,遭此双重变故之下,真叫我不知怎么办了?”
  公冶陀微笑说道:“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也就是‘福善祸淫,天道不爽’,即令小弟不在‘南岳’,或许也会有其他救星……”
  魏立言诧道:“会有其他救星?公冶兄不是说除了‘天堂金钗’,别无任何……”
  话方至此,远远传来几声鸟鸣。
  公冶陀闻言变色,霍然起立!
  魏立言见状,愕然问道:“公冶兄,你……你怎么神色如此惊惶?”
  公冶陀脸色极为凝重地,目光凝住空中应声答道:“适才鸟鸣之声,好像是‘血灵鸡’所发?”
  经他这么一说,魏立言确也想起适才那几声鸟鸣,有点耳熟。
  故而闻言之下,耸然失惊地,看着公冶陀,皱眉问道:“‘天堂金钗令主’涂天琴,既有痼疾在身,无法行动,‘血灵鸡’便不可能与她在中途巧遇,它……它为何不去‘昆仑’,中途折转?”
  这时,又有几声鸟鸣传来,并挟杂着一两声洪厉怪啸!
  公冶陀并未回答魏立言所问,与他研究“血灵鸡”中途折转原因,只是倾耳聆听那鸟鸣之声,面上神色,越来越觉沉重!
  魏立言恍然说道:“我到忘了公冶兄懂得禽言兽语,你在倾耳聆德之下,大概业已知道了‘血灵鸡’何以不去‘昆仑’之故?”
  公冶陀双眉挑处,长叹一声说道:“大事不好,‘血灵鸡’是受了恶鸟截击,带伤而回……”
  说至此处,“咦”了一声,诧然又道:“此鸟生具异禀,专克各种奇毒蛇虫,身法灵巧,厉害无比,却又有甚么恶鸟,能够伤它,适才那声洪厉怪啸,竟有点像是……”
  魏立言听说“血灵鸡”受伤折回,不禁大为涂琬愁急地,皱眉接道:“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公冶兄不必研究那是甚么恶鸟,赶快准备暗器,它若追赶‘血灵鸡’前来,我们便把它除掉!”
  公冶陀苦笑道:“小弟平素与江湖人物,甚少争斗,身边几乎从来不带暗器,只有几根行医特备的巨型‘度穴金针’勉强可以一用!”
  话完,便从药囊中取出十来根长约三寸的“度穴金针”持在手上。
  就在这说话之间,“血灵鸡”的鸣声益急,并已到了深壑上空。
  那发出洪厉怪啸的恶鸟,也听出是尾随不舍,穷追而至!
  公冶陀顿足叹道:“糟透,糟透,‘血灵鸡’受伤不轻,怎可再飞‘昆仑’?涂琬,唉,难道这……这是天……”
  话犹未毕,一条血影,业已从壑口上空,垂天而降!
  魏立言知是“血灵鸡”,又听说它受伤不轻,赶紧一伸双手,把它接在怀内。
  果然,“血灵鸡”身上,已有不少伤处,尤其是左翼伤得极重,显然是拚命飞回,一到魏立言怀内,便萎顿不堪,几乎力竭!
  跟着,一团黑影,带着锐啸劲风,也从壑上空,疾降而落!
  公冶陀恨极这只恶鸟,厉喝一声,双手齐扬,十来线金光,电射而出!
  等到金光出手,黑影飞近,才看出这只恶鸟,是何形相?
  这是一只似鹫非鹫,似鹤非鹤,蛇颈尖啄的奇形巨鸟,一身短毛,劲若钢针,色泽青紫相间,难看已极,但头顶却系全秃成白,在蛇颈咽喉部位,也有一条三叉白色纹路。
  眼看那十来根“度穴金针”完全打中怪鸟的胸腹要害,怪鸟却毫不在乎地只发出一声厉啸,金针便纷纷震落!
  怪鸟略略一顿,依然疾降,利爪如钩地,觑准公冶陀扑来!
  公冶陀勃然震怒,提足内力罡气,一翻双掌,向上击出!
  两股内家罡炁所化的劲气狂飙,猛然逼来,到使那只怪鸟,不敢轻撄其锋,双翼连扇,倏地升起空中十来丈左右!
  魏立言乘着怪鸟一退,忙向公冶陀叫道:“公冶兄,我来对付这只怪鸟,你快替‘血灵鸡’疗伤,它受创不轻,并似力竭,亟待你立以回春妙手,加以调治!”
  边自说话,边自把怀中那只业已萎顿不堪的“血灵鸡”,向公冶陀递去。
  这时,那只怪鸟,又已扑落!
  魏立言与公冶陀一人发出一记“劈空掌”力,又把怪鸟逐退。
  公冶陀接过“血灵鸡”,向魏立言叫道:“魏兄,这只怪鸟,是苗疆特产的罕见‘蛇虬’,不仅力大无穷,皮骨如钢,爪啄并具奇毒,只有咽喉部位的小小三叉白纹,才是致命要害,魏兄小心应付,千万不可被其啄爪所伤!”
  说话之时,“蛇虬”又复扑下。
  魏立言得了公冶陀指教,不再发出“劈空掌”力,改用“弹指神通”弹出一缕指风,向“蛇虬”咽喉部位的三叉白纹袭去!
  除了以右手弹出指风之外,魏立言左手亦扬,飞出了三点豆大绿光!
  “蛇虬”通灵,竟知那缕劲急指风,是攻向它致命要害,不禁右翼微扬,向左侧闪出少许。
  它这种动作,不仅躲过指风,也躲过了魏立言左手所发,作“品”字形,向“蛇虬”凌空飞到的两点豆大绿光。
  但绿光共有三点,“蛇虬”虽躲过中间和左边一点,却被右边一点,打个正着!
  其实,“蛇虬”并不是闪不开这点绿光,它是倚仗周身皮骨如钢,除了咽喉要害,根本不怕甚么暗器袭击,遂不再作闪避,想电疾侧翼冲下,把对头活活抓死!
  谁知,绿光才一打中“蛇虬”胸前,便起了“波”然一响!
  这声“波”然爆响,并不甚巨,也未具甚么震山撼岳威力,把那只苗疆特产的“蛇虬”怪鸟,炸得血肉模糊!
  只见那点绿光,于“波”然轻爆后,电疾展开,在“蛇虬”身外,薄薄包了一层!
  虽只薄薄一层,却看得出这片绿光之中,到处都闪动着淡绿色火焰!
  换句话说,就是这只“蛇虬”周身,都被一种绿色怪火所罩!
  怪火一闪,羽毛立焚,袅袅青烟,从“蛇虬”全身腾起!
  “蛇虬”吓得惨叫连声,那里还顾得下扑伤人,赶紧振翼冲云,飞出深壑,亡魂俱冒地,带着满身绿火,不知逃往何处?
  公冶陀先喂“血灵鸡”服了一粒灵丹,如今正为它用药敷治左翼根伤处。
  他见“蛇虬”怪鸟一逃,目注魏立言,诧然扬眉叫道:“魏兄,你刚才伤那‘蛇虬’怪鸟之物,好像是‘幽灵火’嘛?”
  魏立言仰头目注深壑上空,未见动静,知怪鸟即令幸逃一死,也将心惊胆裂,绝对不敢再来,遂边自走过,探视“血灵鸡”的伤势,边自向公冶陀点头答道:“公冶兄眼力真高,那三点绿光,正是毒辣异常的‘幽灵鬼火’……”
  公冶陀道:“这幽灵鬼火,是昔年‘鬼母’甄瑶的霸视江湖之物,自从被群侠联剑,诛于‘鬼湖’以后,便绝迹甚久,怎会在魏兄身边出现?”
  魏立言答道:“小弟约莫于月余之前,偶游‘大别山’,在一座地穴以内,偶然获得七粒‘幽灵火’,因认出是‘鬼母’甄瑶,昔年所用的极为霸道暗器,倘若用来以邪制邪,确具相当威力,遂未曾毁去,带在身边,想不到却请这只‘蛇虬’怪鸟,首先尝了滋味!……”
  说至此处,伸手指着“血灵鸡”,忧形于色,皱眉问道:“它伤得怎样?公冶兄曾说‘蛇虬’怪鸟的爪啄有毒,‘血灵鸡’既已负伤见血,会不会有甚性命之虑?”
  公冶陀道:“‘血灵鸡’的本身生具克毒能力,故而见血中毒一节,到不妨事,只是它左翼被怪鸟抓伤甚重,又带伤拚命飞回,险些儿便折断无救的了!”
  魏立言“哎呀”一声说道:“照公冶兄这样说来,它……它已经无法再去‘昆仑圣母峰’了?”
  公冶陀叹道:“慢说翼伤要数日才愈,就算它立即康复,经过了这一耽搁,也绝对来不及于三日之间,飞度重山,往返万里了!”
  魏立言向涂琬遥望一眼,急得眉峰深聚地,搓手说道:“涂……琬贤侄女……”
  公冶陀苦笑叫道:“魏兄,事已至此,你愁又何益?我们去搜搜涂琬身傍,只好把一线希望,寄托在那条‘七星怪蛇’身上的了!”
  魏立言嘘了一口长气,摇头叹息说道:“即令‘七星怪蛇’在她身边,依照公冶兄的说法,也不过勉强保命十年,一身上乘功力,并将废去,连她师傅也永失治愈痼疾之望……”
  公冶陀不等魏立言的话完,便一耸双肩,接口皱眉说道:“小弟技能止此,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朵武林奇葩,就此香消玉殒!”
  魏立言点头说道:“那是当然,‘昆仑’取钗之事,既已绝望,公冶兄便早点寻蛇炼药了吧!”
  公冶陀颔首一叹,抱着“血灵鸡”,脸色沉重地,向涂琬身边走去。
  但刚刚走到涂琬身边,突又双眉一蹙,向魏立言低声叫道:“魏兄,我们虽是涂琬长辈,却也未便在一个女孩儿家的身上乱摸……”
  魏立言不等公冶陀的话完,便摇了摇头,含笑说道:“公冶兄不必有此顾虑,古人‘嫂溺,援之以手’之意,便是说明事急从权,在性命危急时刻,自可略为变通,不必过份拘泥礼法。”
  公冶陀笑道:我懂得这道理,但‘从权’之举,必须在‘事急’,和‘别无他法’的双重情况以下,始宜为之!”
  魏立言道:“听公冶兄之言,似乎‘事还不急’,并‘尚有他法可想’么?”
  公冶陀点头笑道:“当然,以我针药兼施的制毒之力,涂琬在三日之间,不会有碍,取得‘七星怪蛇’之后,炼药极快,此刻无须亟亟。”语音至此略顿,向正在熟睡之中的龙不潜,指了一指,含笑说道:“至于向涂琬身边,寻觅‘七星怪蛇’之举,由龙贤侄来担任,要比我适宜多了!”
  魏立言笑道:“那是当然,他们两人,祥麟威凤,仙露明珠,尤其更彼此有情,我们也应该尽量帮忙,不着痕迹地,在旁撮合!只是龙贤侄新服灵药,又被公冶兄点了‘黑甜睡穴’,要一对周时才醒,公冶兄是打算把他早点……”
  公冶陀摇手说道:“倘若早点把龙贤侄弄醒,会对他复元之事有碍,还是等他睡满一对周时再说,好在尚剩下一日有余的时光,足可从从容容地,取蛇炼药,医治涂琬!”
  魏立言知道公冶陀医术如神,指下无虚,他既如此说法,对时间方面,定有相当把握,遂点头含笑,表示同意。
  公冶陀从药囊中取出两只半尺来高的小小玉瓶,分了一只向魏立言递去。
  魏立言诧道:“我一未受伤,二未中毒,公冶兄却给我吃药则甚?”
  公冶陀笑道:“这不是药,这是极上品的‘百花猴儿酒’,小弟于荒蛮之中,救了一只猿王,获得两瓶罕世佳酿,特与魏兄分享。”
  魏立言才一拔开瓶塞,一股芳醇酒味,带着百花香气,便立即散布当地!
  这位“落拓书生”,用鼻接连嗅了几嗅,不禁失声叹道:“真是好酒,不愧公冶兄所称的‘罕世佳酿’四字!”
  一面说话,一面竟把瓶塞塞好,仍向公冶陀把玉瓶递过。
  公冶陀诧异道:“魏兄既夸酒好怎么不饮?”
  魏立言苦笑答道:“这种罕世佳酿,只适宜在心情愉快之下,与知己良朋,浅斟细品,不是如今心情恶劣以下,所需的牛饮浇愁之物!”
  公冶陀不接那只玉瓶,把它推还魏立言,并点头笑道:“魏兄真是此酒知音,可见得小弟并未送错了人,你如今舍不得喝,且留在身边,等心情好时,再慢慢享受,好在我囊中还有一葫芦寻常美酒,和几只熏鸟,可以用来消遣解愁!”
  魏立言听他这样说法,遂也不再客气她,把那瓶“百花猴儿酒”,揣向怀中,连声称谢,与公冶陀就石倚松而坐,另外取酒对饮。
  但在饮酒之间,这位“落拓书生”的两道眉头,仍然愁结一处。
  公冶陀看他一眼,含笑问道:“魏兄,前人说得好:‘一醉能消万古愁’,又道是‘事大如天醉亦休’,你怎在数杯落肚后,仍然双眉愁结呢?”
  魏立言苦笑一声,欲语又住。
  公冶陀笑道:“魏兄太以爱护后进,你是否仍在为涂琬贤侄女中毒之事,及龙贤侄的复原之事担忧?”
  魏立言摇头道:“我知道公冶兄的歧黄医道,盖世无双,并已为他们,尽了全力,若是‘百草先生’无法做得更好,其他人物又还有什么办法?”
  公冶陀目注笑道:“魏兄眉宇之间,分明显露心事,不是为此,却是为何?”
  魏立言道:“我是在考虑两桩事儿,恐怕会有不堪收拾的严重后果!”
  公冶陀“哦”了一声,颇感惊奇地,向魏立言扬眉问道:“这是两桩什么事儿?魏兄不妨说来给小弟听听。”
  魏立言道:“第一桩事儿,是关于适才那只苗疆特产的异鸟‘蛇虬’……”
  公冶陀接口笑道:“魏兄莫非见那‘蛇虬’生得威猛可爱,不舍杀却,恐怕所发的那粒‘幽灵鬼火’,会把它活活烧死么?”
  魏立言冷笑,说道:“那只鸟儿,虽然长相威猛,但却有邪气,正人侠士,决不肯加以豢养,这次又伤了‘血灵鸡’,破坏大事,我怎会爱它?不是怕把它烧死,是只怕烧它不死!”
  公冶陀方一点头,魏立言眉头蹙处,目光微闪,又复说道:“但这只鸟儿,若是野鸟,还无大碍,若是人所豢养,难免不引来麻烦?”
  公冶陀略一沉吟说道:“我觉得多半为人所豢,是无主野鸟的可能不大。”
  魏立言道:“我与公冶兄的想法相同,故而那粒‘幽灵鬼火’,若把‘蛇虬’烧死便罢,否则,可能会把‘蛇虬’主人引来,岂非立成祸患?”
  公冶陀目光凝注在魏立言的脸上,神情微讶地,扬眉说道:“魏兄位列‘北海三奇’之一,‘落拓书生’四字,是当世武林中,威震八荒的一流高手,难道你竟……”
  魏立言听出公冶陀的语意,遂不等他再往下说,便即接道:“若在平时,小弟决不怕事,但如今涂琬与龙不潜,一个中毒未解,一个虚耗未复,万一有变,牵扯太多,故而我希望纵然祸患不能避免,对方也迟些寻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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