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错综情仇
2021-02-04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白衣女郎仍然负手俏立原地,就像甚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似地。
  也仍然像方才一样,连一旁掠阵的阴盼盼,也没看到白衣女郎拨剑,甚至也没看清她是用甚么兵刃将两人的长剑震飞,以及用甚么手法将两人击退的。
  因此,阴盼盼俏脸一变之下,娇笑道:“高明!高明!”
  “过奖!过奖!”
  “值得老身放手一搏!”
  “请!”
  白衣女郎沉稳如泰山似的,疑注着对方。
  阴盼盼探怀取出一只白色玉瓶,倾出两粒火红色的药丸,分别纳入宇文珍珠、白君玉的口中,说道:“好好行功调息。”
  然后,目注白衣女郎道:“白姑娘,我想,咱们较量一下内家真力。”
  白衣女郎冷冷地道:“请!”
  阴盼盼徐徐地解下腰间的红绫软带,随手一抖,道:“接着!”
  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那软绵绵的红绫软带,在阴盼盼那漫不经意的随手一抖之下,竟然像一根铁棒似地,笔挺着伸向白衣女郎的身前。
  白衣女郎抓住红绫软带的一端,淡淡地一笑道:“好功夫!”
  “多谢夸奖!”阴盼盼娇笑道:“白姑娘,我这较量办法很简单,咱们分别握住这红绫软带的两端,各自贯以内家真力,谁被逼退半步,就算谁输,同时,以红绫软带的中心点为分界线,不论那一端,如果被真力震裂或损毁,也算输。”
  白衣女郎问道:“时间有限制吗?”
  阴盼盼道:“有,由一数到二百。同意吗?”
  白衣女郎点点头道:“同意。”
  阴盼盼沉声喝道:“珠儿开始报数,不可太慢,也不要太快。”
  “是!”宇文珍珠娇应一声,立即不疾不徐地,开始报起数字来:“一……二……三……四……”
  这算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
  红绫软带长约八尺,这也就是说,较量的双方,相仅有八尺。
  两人的表情,都显得很安详,而且要带一丝微笑,凝注着对方。
  那条红绫软带,像一根钢梁似地,笔直地横架在两人当中,开始时,红绫软带上有着轻微的震颤,但当宇文珍珠口中的数字报到“三十”以后,那轻微的震颤停止了,静得纹风不动。
  红绫软带虽然纹风不动,但两人的衣衫,却已无风自飘,脸上的笑容,也同时收敛了。
  现场中一片寂静,只有宇文珍珠那不疾不徐、悦耳动听的报声数,在夜空中回荡着。
  在外行人看来,这种较量法,不但不够刺激,简直是形同儿戏。
  但实际上,这却是寓无穷杀机于无形的生死之搏,只要任何一方真力略逊,就必然不死也会重伤。
  “百零一……百零二……”
  宇文珍珠仍然是机械地报着数字。较量中的两人的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但她们谁也没有挪动一下身形,那条红绫软带,也仍然是纹风不动,笔直地架在两人的手中,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是一个斤两悉称的平局。
  正在调息中的白君玉,已徐徐地张开了双目,脸色凝重地注视着斗场。
  阴盼盼那一粒红色药丸,真还具有奇效。
  因为,白君玉、宇文珍珠二人,分明已在白衣女郎的掌力之下,负了内伤,白君玉更是当场喷出鲜血来,足证其伤势,比宇文珍珠要严重得多。
  但目前,宇文珍珠固然早已有如生龙活虎,而伤得当场便吐血的白君玉,也显然已经快要复元了。
  “一百九十一……一百九十二……”
  宇文珍珠的报数声中,似乎蕴含着浓重的焦急意味。
  较量中的两人的娇躯,也开始轻微地颤抖,似乎双方都在提聚全力,希望能在这最后一段时间中,将对方击败了。
  但那条横架在两人之间的红绫软带,却仍然是纹风不动,笔挺如故,也完整如故,似乎谁也没占到一丝便宜。
  “一百九十九……二百,”宇文珍珠娇喝了一声:“停!”
  随着这一声“停”,双方同时卸劲。
  阴盼盼一收红绫软带,淡然一笑道:“高明!高明!”
  白衣女郎也报以微笑,道:“夸奖!夸奖!”
  阴盼盼正容说道:“白姑娘,我是言出由衷。虽然较量结果是平分秋色,但如以年龄来说,我已经输了,因为,白姑娘是那么年轻……”
  白衣女郎冷然接道:“夫人,武林无长幼,强者为尊,所以,你这说法,我不同意!”
  “白姑娘说的是,”阴盼盼长叹一声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五百年……”
  白衣女郎截口接道:“别酸了!夫人,希望你记住我方才所说的话,叫宇文仁老贼,十天之内,前来此间了断一切!”
  “好!我一定将话带到。”
  “告辞!”
  语声未落,人已偕同四个侍女,长身疾射而去。
  目注白衣女郎等人消逝的方向,阴盼盼沉思着一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情形,咱们可有一段日子够忙的哩!”
  宇文珍珠接问道:“阿姨,您察觉那贱人所施展的,是甚么功夫吗?”
  阴盼盼道:“好像是‘三剑客’中,‘歧黄圣手千面书生’诸政的‘两仪玄罡’。”
  宇文珍珠道:“那真是无独有偶,那个甚么劫余生的徒弟朱立人,身上有天孙织锦软甲,显然是‘三剑客’中‘赛隐娘’成红玉的传人?”
  接着,又苦笑了一下道:“这可够热闹的,‘三剑客’的武功,竟然同时出现了。”
  白君玉插口问道:“小姐是说,‘三剑客’中,另一位醉弥陀吕坤的传人,也已出现江湖?”
  “不错。”
  “那又是谁呢?”
  “就在本牧场。”
  “啊!”白君玉似乎显得无比的惊讶。
  宇文珍珠娇笑道:“你想想看,我的武功,不一定比你强,但方才,你被震得当场吐血,而我却不曾,那是甚么原因呢?”
  “小姐忒谦了!那自然是小姐的功夫比我强。”
  “不!那是因为我身上穿着一件天孙织锦软甲。”
  阴夫人摆手制止他们扯下去,目注白君玉道:“君玉,没事了吧?”
  “多谢夫人关注!”白君玉正容接道:“属下已完全复元了。”
  阴盼盼道:“那么,我们回屋内再谈。”
  回到屋内之后,阴盼盼向宇文珍珠道:“珠儿,马上修书,禀报场主。”
  “是!”宇文珍珠娇应声中,阴盼盼又向白君玉道:“君玉,你还必须好好调息,这几天,可能不会有甚么事故了,现在回你的房间去吧!”
  “属下遵命。”
  白君玉躬身退走之后,宇文珍珠也打算离去,但却被阴盼盼以手势止住。
  宇文珍珠一怔道:“阿姨有何吩咐?”
  阴盼盼凝神倾听着,证实白君玉的确已远离之后,才低声道:“你跟我来……”
  这一“跟”,一直跟到码头边最僻静处,一艘废弃的小船旁,阴盼盼才一面向四周默察着,一面低声说道:“坐下。”
  宇文珍珠在小船上坐了下来,嘴唇张了张,却是欲言又止。
  这一路行来,她已碰过好几次软钉子了,所以,现在她学乖了,不再主动发问。
  沉寂了少顷之后,阴盼盼才轻轻一叹道:“珠儿,今宵你表现得特别差劲,这情形,你爹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
  宇文珍珠一楞道:“阿姨,我甚么地方错了?”
  “第一,你不应该在那个姓白的少女面前,抖出自己的来历。”
  “这一点,我认错。”
  “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你爹一直保持着的神秘身份,被你无形之中一句话揭穿,今后的麻烦,必会接踵而来。”
  “事实上,我们的麻烦,早已接踵而来了。”
  “以往不同,在他们没摸清你爹的身份之前,他们心中多少会有点顾忌。”
  “阿姨,你以为,那姓白的贱人是甚么人?”
  “亳无疑问,必然是白镇南与李琬的孽种。”
  “阿姨,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
  “有话就问。”
  “阿姨,四骑士当年是结盟兄弟,为甚么彼此之间,会有这么深的仇恨?”
  “这个……”阴盼盼苦笑了一下道:“你爹不曾透露过,我只知道,四骑士中的其他三人,都联手与你爹为敌。”
  “好!”宇文珍珠也苦笑着接道:“阿姨请说下去,我还有哪一点错了?”
  “你不该在白君玉面前,泄漏本场的武功来历。”
  宇文珍珠忽然娇笑道:“阿姨,今宵我也作了一件有功的事情。”
  “啊!甚么事?”
  “爹和您,以及车士元,不是都认为白君玉是女的吗?”
  “唔……”
  “你们也认为他就是白镇南的女儿?”
  “不错!”
  “现在,阿姨又认为那姓白的贱人是白镇南的孽种,我想,白镇南该不会有两个女儿吧?”
  “唔……但白君玉的嫌疑还是很大……”
  “至少,我可以保证他,不是白镇南的女儿。”
  “你?”阴盼盼目光深注着:“对了!方才你査证的结果如何?”
  “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伟丈夫。”
  “这就是你自己认为,所谓有功的事情吗?”
  “是啊!至少我已解开了你们心中的疑团。”
  明盼盼苦笑了一下道:“话是不错,但白君玉仍然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问题人物。”
  “何以见得?”
  “傻丫头,这里面学问大啦!目前,你是被他的英俊外表冲昏了头脑,多注意一点,慢慢地你会体会出来的。”
  “但愿如此。”宇文珍珠轻轻一叹道:“阿姨,今后,我该怎么办?”
  “你……附耳过来……”

×      ×      ×

  箭远外的码头上,一艘梭型快艇,向江心疾驶而去。
  由于距离太远,又是在沉沉夜色之中,尽管目前这二位都是夜视能力极强的武林高手,也只能隐约地,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儿。
  宇文珍珠不由一怔,道:“莫非是那姓白的贱人?”
  阴盼盼幽幽地接道:“很可能……”
  不错。那梭型快艇中,的确就是那位既神秘,而武功又高深莫测的白衣女郎。
  操桨的是四个侍女,坐在白衣少女对面的,是一个满脸疤痕,显得极为恐怖的独目老者。不!其实,他也并不算太老,由他那花白的须发忖测,最多也不过是五旬出头而已。
  快艇箭疾地向江心疾驶。
  白衣女郎目注江中浊浪,闷声不响。
  疤脸老者独目中放射着极柔和的光辉,凝注白衣少女,苦笑道:“孩子,方才,你出手太重了。”
  别瞧疤脸老者长相令人恐怖,但他不但目光柔和,语声更是出奇地温柔,更充满了慈爱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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