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巧觇秘窟
2025-04-15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就是在北边岗头一连被涵真、慧可连伤了两人，他们用呼哨的声音报警，在偏着西边一连高岗子后，可就是他们所预备的秘密石洞。此时，西边突然又发了两声呼哨，涵真大师赶紧地向慧可招呼：“前面这个匪徒他还想诱我师徒，偏不由他，随我来！”
涵真大师一偏身，往这段山梗子上扑来，涵真大师这一猝然变计，改变了方向，猛往西一连两个纵身。这一带是离着野人熊东方惠匿迹潜踪之所飞龙涧已近，这是月牙弯附近一带最险恶的地方，一处处高耸的怪石，和半人高的荆棘荒草，一排一排的古柏苍松，忽高忽低地起伏崎岖的道路，在这种地方，自身是危险万分，防不胜防，可是身形一蹿过来，自己的形迹可也容易隐匿。赶到那过天星彭琦发觉涵真大师师徒变了方向，他再往回下扑时，涵真大师和慧可已经越过这段山梗子。
往西去，前面是一段起伏高耸的山冈，斜着往南绵延下去，尤其这附近一带，荒草足有一人高，形势越发的险恶，呼哨的声音虽辨别出发自这一带，此时，师徒一扑过来，眼前可查不出匪徒的踪迹。此时，慧可突然发现，紧靠山冈下一片极深的荒草中，唰唰地连响了两下，是紧贴着石岗的下面，由南往北蹿过去，分明是夜行人。
此时，涵真大师也另看到岗上面一处，比较略矮的地方，似乎有人影蠕动，现在，师徒二人已经把身形隐蔽着，涵真大师纵身到慧可身边，低声招呼，叫慧可从南边一片怪石后面转过去，察看石岗下面。自己从北边这片荒草最深的地方越过去，扑上岗头，察看那蠕动的黑影。涵真大师身形移动，轻轻一耸身，已经从一个大石堆旁飞纵过去，可是眼前的一片荒草中已经唰的一下打出一块巨石来。此时，涵真大师身形早纵向石岗，一起一落，已到了上面。
上面有两名匪党，一个是迎风瞭望，一个是从石洞顶子上提着那条铁链子，正在威胁邓霜娥，叫她屈服在黑妖狐叶艳娘的掌握中。他们的计划，可是准知道有人来营救邓霜娥，不过涵真大师师徒二人在月牙弯出现的情形，已经不是他们预料所想得到的有这么快了，涵真大师一扑上石岗，迎风瞭望的匪徒往后一纵身，手中托着一个袖箭筒，可是厉声呵斥道：“来人不要动，我们瓢把子早算计好，你们应该到了，来人要遵从我们瓢把子的指示，赶紧给我退下岗头，有人和你们讲话。”匪徒们这么打招呼，这完全是向来人叫阵，要明打明斗。
可是涵真大师此时眼中看到另一名匪徒，他半俯着身躯，双手握着铁链子，在他脚下微现出一点灯火之光，这分明是他脚底下有洞穴口，情形过分可疑。涵真大师可就不肯听他这种威胁的话，眼中已然看到这名匪徒握着袖箭筒，知道自己只要一动，他就要用袖箭射自己，可是涵真大师怒斥一声道：“庵主不懂你这些胡言乱语。”话声中，身形突然向左一纵，往北斜蹿出五六尺来，果然这名匪徒拇指一拨箭筒上的卡簧，叭的一声，一支袖箭竟向涵真大师打来。
涵真大师身形一落，赶紧往下一俯身，掌中剑往起一翻，叭地把这支袖箭用剑磕出去，肩头往下一耸，脚下一点，已经扑到这名匪徒近前。这个匪徒他赶紧一拧身，吱地发出一声呼哨，已经撤出来，可是涵真大师掌中剑一颤，往前一震腕子，一剑刺中这个匪徒的右胯上，一横身，左脚提起，把这个匪徒踢出四五尺去，跟着往南一耸身，已经又扑到这个握铁链的匪徒近前。这个匪徒，他身形往后一闪，可是铁链子仍然没撒手，却在厉声呵斥道：“好大胆，洞中的人难道你不要了么？”
涵真大师此时虽没辨别出这名匪徒紧握铁链子的作用，可是手底下已经很快地发动，往前一上步，左手把铁链子抄住，这口剑向外一挥，口中喝声：“孽障撒手！”这名匪徒他哪还敢不撒手？把铁链子往外一甩，往南一纵，可是涵真大师的剑已然划了他一下，这个匪徒也摔出去。涵真大师左手握住铁链子，俯身下望，此时正是黑妖狐叶艳娘已经下手对付霜娥之时。
她是安心叫霜娥先尝尝烈火的可惧，干柴干草已经被她引着，她更呵斥着上面匪徒往下放铁链，因为下面的柴草，虽则是刚刚燃烧起，烟气立刻往上扑，烟雾弥漫中，涵真大师哪全看得真切？只看到这条铁链子下吊着一人，恍惚地看到有很长的头发披拂下去，涵真大师刚要把这个人提到洞顶，也就辨别出是否就是徒弟霜娥。这时，石洞四周已经呼哨声连鸣，黑妖狐叶艳娘她知道事情不能尽如她所打算的那么指挥如意，所以，她很快地把霜娥从铁链的大铁钩退下去，挟在左肋下，她已经向石洞顶上厉声威胁。
她往旁一撤身，可是涵真大师也辨别出，几乎受到炼刑之惨的，正是徒弟邓霜娥。涵真大师知道今夜的事非弄个玉石俱焚不可了，把铁链一松手，立刻提剑纵身，往乱石岗下扑过来，现在已经知道紧贴着石岗下荒草后面就是洞口，此时慧可因为她是被涵真大师指示，叫她从南边转过去，扑奔这段石岗下面搜索荒草内匿迹的匪人。慧可从南顺着石岗下，往这边一闯，正是头一个石洞洞门口，已经有人抖手发暗器，阻止慧可前进。
因为匪徒已经得到黑妖狐叶艳娘的指示，叫他们只要发现敌人时，只管和他们叫阵，无须动手，可是这种情形，涵真大师师徒二人全没得到真情实况，哪肯听匪徒这种空口威胁？不会信他们所说的话，慧可一扑过来，已经动手，把守洞的竟被慧可轻伤一人。此时过天星彭琦发出紧急的信号，叫这飞虎涧附近的党羽们赶紧地各提崩了吊拿经往石洞四周把守。可是慧可斩伤了一名匪徒，那一个已经蹿进荒草中，慧可往这座石洞洞口内闯进来，可是这座石洞内，尚有一名匪徒也得到首领的指示，他把石洞内坚固的栅门从里边紧闭，提着一口锋利的尖刀扑到这个老头子面前，刀尖子放在这个老头子的胸口上，这就是三湘侠盗铁指翁柳中惠。他到此时依然是认了命，毫不抗拒，可是慧可往里面闯进来，被这坚固的木栅门所阻，她从栅门的隙缝往里张望时，只见紧靠洞内南边的一根木桩上，倒绑着的竟是铁指翁柳中惠，这种情形看到眼中，慧可也是心惊胆战了！
因为这个风尘异人，他居然也落在匪党手中，可见匪党中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连这位一身绝技、江湖上闯荡一生未曾失脚的老前辈，全不是匪徒的对手，恐怕自己师徒也难逃毒手。慧可不能不这么想，铁指翁柳中惠威震江湖，他可是三四十年在江湖中闯荡出来的人物，他全失风不利，被囚禁在石洞中，自己和师父论武功本领、经验阅历，全比不了这位老前辈，慧可怎会不失望心惊？不过眼前遇到的情形，没有迟疑思索的工夫，只有拼一时算一时，能下手且下手。
慧可所以不顾一切把掌中剑猛然一挥，顺着木栅门隙缝中砍下去，一连两剑，就把里面一根铁条砍断，一脚把栅门踹开，里面的匪徒已然呵斥：“大胆的小辈，你敢不听当家的命令！”他喊声中，手中的尖刀真个地向铁指翁柳中惠胸口猛扎，慧可在栅门外已看得真切，栅门一开，左手已经抓到了铁菩提一扬手，照着这匪徒的右手腕骨上打去。
可是铁指翁柳中惠在这时一声怪叫：“害苦了我！”他身形猛往后一晃，喀嚓一声爆响，木桩折断，绑绳全震开，那名匪徒腕骨已伤，尖刀扎空，身形向前一晃，铁指翁柳中惠在愤怒交加之下，突然左臂向外一抖，口中在骂着：“你滚开吧！”这一反臂翻手掌，正打在这个匪徒的左肋骨上，一声惨叫，身躯向右倒去，连一声全没喊出来，肋骨全被震断，死在石洞南边墙壁下。
慧可已到近前，口中在招呼着：“柳老前辈，你竟会失陷匪党之手，随弟子走。”先前铁指翁柳中惠怪叫喊着“害苦了我！”在那种仓促的时候，慧可没听出他喊的是什么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此时招呼着这位风尘侠盗随自己退出洞外。慧可在这种危急情形下，可绝没有再想到小天台跟这个风尘怪杰发生误会的事，自己是一片好心。
这时，铁指翁柳中惠他却在从容不迫地整理着他身上的衣服，慧可的话一出口，铁指翁柳中惠突然哈哈一阵狂笑，笑声一歇，面色一沉，向慧可道：“少庵主，你来的时候太早了，你真害了我老头子，白吃了多少冤枉苦，受了多少窝心气，弄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少庵主，你头里请吧！野人熊东方惠恐怕又弄个鸿飞冥冥，我老头子也算是运败时衰。”
柳中惠这些话说得慧可满怀狐疑，也是弄了一肚子窝心气，柳中惠口口声声埋怨自己多事，慧可也看出来，诚然是自己多事，这个老头子实有随时脱身的威力，敢情他是故意地落在匪党之手，可是自己哪又知道他是一番苦肉计而来？个人不顾命地救他，反落了他的埋怨，误了他的事！此时，外面呼哨一声比一声紧，慧可遂也冷笑一声道：“老前辈，请你担待，弟子实在是个愚蠢无知的女孩子，见识太差，误了你的大事，我太对不起了。”慧可一拧身，蹿出栅门，闯到洞外。此时也正是涵真大师闯入第二个石洞，跟黑妖狐叶艳娘答了话，慧可从第一个石洞出来，往北一纵身，就看到第二个洞口，她可是还不知道师父已在这里，自己在气怒交加之下，也没得问老怪物自己的师弟邓霜娥是否也落在月牙弯这里？慧可提着剑，往洞口内闯进来时，已经听到前面弯转处是师父在发着话，慧可纵身蹿过来，看到了师弟邓霜娥落在那个女贼之手，慧可要往上扑时，被师父阻止住，更听出这个女贼就是黑妖狐叶艳娘，她竟用霜娥师弟来威胁师父。
慧可跟邓霜娥虽则相交不过年余，可是两人如同同胞的亲姊妹一般，慧可此时眼中看到师弟(他们出家人，虽是女流，也照样地称师兄、师弟，从来没有师姊、师妹这样称呼)落在黑妖狐叶艳娘之手，那种情形，分明是受了重伤，她的头脚下垂，没有支持的力量了。慧可可是痛心，又是愤怒，自己真有心暗中用铁菩提猝然发动，照着她面门、咽喉、华盖穴致命处下手，就是打不死她，也把她打成重伤，好把师弟夺出来。可是看到师父绝没有动手的情形，师父掌中的铁菩提比自己功夫深，师弟现在落在黑妖狐叶艳娘之手，任凭人这样摆布。
师父是苦行庵接掌门户之人，眼前的情形，是本门中奇耻大辱，可是师父依然忍受着，绝不发动，必是有所顾忌，自己虽则没见过这个黑妖狐叶艳娘，关于她身上的事，听得可不少了，自己不要救不成师弟，反害了她，那可真是不能挽救的后悔。所以，慧可也只好强忍着怒火，两眼注定了黑妖狐叶艳娘不少瞬，更看出这个黑妖狐叶艳娘防备得十分周密，只要自己这边一动手，师弟立时死在她手中。慧可是越发不敢妄动，赶到黑妖狐叶艳娘向师父交代过那番话之后，她就明着威胁着师父，往洞外退，她是时时防备着师徒二人猝然同她下手。
涵真大师一偏身，往这段山梗子上扑来，涵真大师这一猝然变计，改变了方向，猛往西一连两个纵身。这一带是离着野人熊东方惠匿迹潜踪之所飞龙涧已近，这是月牙弯附近一带最险恶的地方，一处处高耸的怪石，和半人高的荆棘荒草，一排一排的古柏苍松，忽高忽低地起伏崎岖的道路，在这种地方，自身是危险万分，防不胜防，可是身形一蹿过来，自己的形迹可也容易隐匿。赶到那过天星彭琦发觉涵真大师师徒变了方向，他再往回下扑时，涵真大师和慧可已经越过这段山梗子。
往西去，前面是一段起伏高耸的山冈，斜着往南绵延下去，尤其这附近一带，荒草足有一人高，形势越发的险恶，呼哨的声音虽辨别出发自这一带，此时，师徒一扑过来，眼前可查不出匪徒的踪迹。此时，慧可突然发现，紧靠山冈下一片极深的荒草中，唰唰地连响了两下，是紧贴着石岗的下面，由南往北蹿过去，分明是夜行人。
此时，涵真大师也另看到岗上面一处，比较略矮的地方，似乎有人影蠕动，现在，师徒二人已经把身形隐蔽着，涵真大师纵身到慧可身边，低声招呼，叫慧可从南边一片怪石后面转过去，察看石岗下面。自己从北边这片荒草最深的地方越过去，扑上岗头，察看那蠕动的黑影。涵真大师身形移动，轻轻一耸身，已经从一个大石堆旁飞纵过去，可是眼前的一片荒草中已经唰的一下打出一块巨石来。此时，涵真大师身形早纵向石岗，一起一落，已到了上面。
上面有两名匪党，一个是迎风瞭望，一个是从石洞顶子上提着那条铁链子，正在威胁邓霜娥，叫她屈服在黑妖狐叶艳娘的掌握中。他们的计划，可是准知道有人来营救邓霜娥，不过涵真大师师徒二人在月牙弯出现的情形，已经不是他们预料所想得到的有这么快了，涵真大师一扑上石岗，迎风瞭望的匪徒往后一纵身，手中托着一个袖箭筒，可是厉声呵斥道：“来人不要动，我们瓢把子早算计好，你们应该到了，来人要遵从我们瓢把子的指示，赶紧给我退下岗头，有人和你们讲话。”匪徒们这么打招呼，这完全是向来人叫阵，要明打明斗。
可是涵真大师此时眼中看到另一名匪徒，他半俯着身躯，双手握着铁链子，在他脚下微现出一点灯火之光，这分明是他脚底下有洞穴口，情形过分可疑。涵真大师可就不肯听他这种威胁的话，眼中已然看到这名匪徒握着袖箭筒，知道自己只要一动，他就要用袖箭射自己，可是涵真大师怒斥一声道：“庵主不懂你这些胡言乱语。”话声中，身形突然向左一纵，往北斜蹿出五六尺来，果然这名匪徒拇指一拨箭筒上的卡簧，叭的一声，一支袖箭竟向涵真大师打来。
涵真大师身形一落，赶紧往下一俯身，掌中剑往起一翻，叭地把这支袖箭用剑磕出去，肩头往下一耸，脚下一点，已经扑到这名匪徒近前。这个匪徒他赶紧一拧身，吱地发出一声呼哨，已经撤出来，可是涵真大师掌中剑一颤，往前一震腕子，一剑刺中这个匪徒的右胯上，一横身，左脚提起，把这个匪徒踢出四五尺去，跟着往南一耸身，已经又扑到这个握铁链的匪徒近前。这个匪徒，他身形往后一闪，可是铁链子仍然没撒手，却在厉声呵斥道：“好大胆，洞中的人难道你不要了么？”
涵真大师此时虽没辨别出这名匪徒紧握铁链子的作用，可是手底下已经很快地发动，往前一上步，左手把铁链子抄住，这口剑向外一挥，口中喝声：“孽障撒手！”这名匪徒他哪还敢不撒手？把铁链子往外一甩，往南一纵，可是涵真大师的剑已然划了他一下，这个匪徒也摔出去。涵真大师左手握住铁链子，俯身下望，此时正是黑妖狐叶艳娘已经下手对付霜娥之时。
她是安心叫霜娥先尝尝烈火的可惧，干柴干草已经被她引着，她更呵斥着上面匪徒往下放铁链，因为下面的柴草，虽则是刚刚燃烧起，烟气立刻往上扑，烟雾弥漫中，涵真大师哪全看得真切？只看到这条铁链子下吊着一人，恍惚地看到有很长的头发披拂下去，涵真大师刚要把这个人提到洞顶，也就辨别出是否就是徒弟霜娥。这时，石洞四周已经呼哨声连鸣，黑妖狐叶艳娘她知道事情不能尽如她所打算的那么指挥如意，所以，她很快地把霜娥从铁链的大铁钩退下去，挟在左肋下，她已经向石洞顶上厉声威胁。
她往旁一撤身，可是涵真大师也辨别出，几乎受到炼刑之惨的，正是徒弟邓霜娥。涵真大师知道今夜的事非弄个玉石俱焚不可了，把铁链一松手，立刻提剑纵身，往乱石岗下扑过来，现在已经知道紧贴着石岗下荒草后面就是洞口，此时慧可因为她是被涵真大师指示，叫她从南边转过去，扑奔这段石岗下面搜索荒草内匿迹的匪人。慧可从南顺着石岗下，往这边一闯，正是头一个石洞洞门口，已经有人抖手发暗器，阻止慧可前进。
因为匪徒已经得到黑妖狐叶艳娘的指示，叫他们只要发现敌人时，只管和他们叫阵，无须动手，可是这种情形，涵真大师师徒二人全没得到真情实况，哪肯听匪徒这种空口威胁？不会信他们所说的话，慧可一扑过来，已经动手，把守洞的竟被慧可轻伤一人。此时过天星彭琦发出紧急的信号，叫这飞虎涧附近的党羽们赶紧地各提崩了吊拿经往石洞四周把守。可是慧可斩伤了一名匪徒，那一个已经蹿进荒草中，慧可往这座石洞洞口内闯进来，可是这座石洞内，尚有一名匪徒也得到首领的指示，他把石洞内坚固的栅门从里边紧闭，提着一口锋利的尖刀扑到这个老头子面前，刀尖子放在这个老头子的胸口上，这就是三湘侠盗铁指翁柳中惠。他到此时依然是认了命，毫不抗拒，可是慧可往里面闯进来，被这坚固的木栅门所阻，她从栅门的隙缝往里张望时，只见紧靠洞内南边的一根木桩上，倒绑着的竟是铁指翁柳中惠，这种情形看到眼中，慧可也是心惊胆战了！
因为这个风尘异人，他居然也落在匪党手中，可见匪党中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连这位一身绝技、江湖上闯荡一生未曾失脚的老前辈，全不是匪徒的对手，恐怕自己师徒也难逃毒手。慧可不能不这么想，铁指翁柳中惠威震江湖，他可是三四十年在江湖中闯荡出来的人物，他全失风不利，被囚禁在石洞中，自己和师父论武功本领、经验阅历，全比不了这位老前辈，慧可怎会不失望心惊？不过眼前遇到的情形，没有迟疑思索的工夫，只有拼一时算一时，能下手且下手。
慧可所以不顾一切把掌中剑猛然一挥，顺着木栅门隙缝中砍下去，一连两剑，就把里面一根铁条砍断，一脚把栅门踹开，里面的匪徒已然呵斥：“大胆的小辈，你敢不听当家的命令！”他喊声中，手中的尖刀真个地向铁指翁柳中惠胸口猛扎，慧可在栅门外已看得真切，栅门一开，左手已经抓到了铁菩提一扬手，照着这匪徒的右手腕骨上打去。
可是铁指翁柳中惠在这时一声怪叫：“害苦了我！”他身形猛往后一晃，喀嚓一声爆响，木桩折断，绑绳全震开，那名匪徒腕骨已伤，尖刀扎空，身形向前一晃，铁指翁柳中惠在愤怒交加之下，突然左臂向外一抖，口中在骂着：“你滚开吧！”这一反臂翻手掌，正打在这个匪徒的左肋骨上，一声惨叫，身躯向右倒去，连一声全没喊出来，肋骨全被震断，死在石洞南边墙壁下。
慧可已到近前，口中在招呼着：“柳老前辈，你竟会失陷匪党之手，随弟子走。”先前铁指翁柳中惠怪叫喊着“害苦了我！”在那种仓促的时候，慧可没听出他喊的是什么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此时招呼着这位风尘侠盗随自己退出洞外。慧可在这种危急情形下，可绝没有再想到小天台跟这个风尘怪杰发生误会的事，自己是一片好心。
这时，铁指翁柳中惠他却在从容不迫地整理着他身上的衣服，慧可的话一出口，铁指翁柳中惠突然哈哈一阵狂笑，笑声一歇，面色一沉，向慧可道：“少庵主，你来的时候太早了，你真害了我老头子，白吃了多少冤枉苦，受了多少窝心气，弄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少庵主，你头里请吧！野人熊东方惠恐怕又弄个鸿飞冥冥，我老头子也算是运败时衰。”
柳中惠这些话说得慧可满怀狐疑，也是弄了一肚子窝心气，柳中惠口口声声埋怨自己多事，慧可也看出来，诚然是自己多事，这个老头子实有随时脱身的威力，敢情他是故意地落在匪党之手，可是自己哪又知道他是一番苦肉计而来？个人不顾命地救他，反落了他的埋怨，误了他的事！此时，外面呼哨一声比一声紧，慧可遂也冷笑一声道：“老前辈，请你担待，弟子实在是个愚蠢无知的女孩子，见识太差，误了你的大事，我太对不起了。”慧可一拧身，蹿出栅门，闯到洞外。此时也正是涵真大师闯入第二个石洞，跟黑妖狐叶艳娘答了话，慧可从第一个石洞出来，往北一纵身，就看到第二个洞口，她可是还不知道师父已在这里，自己在气怒交加之下，也没得问老怪物自己的师弟邓霜娥是否也落在月牙弯这里？慧可提着剑，往洞口内闯进来时，已经听到前面弯转处是师父在发着话，慧可纵身蹿过来，看到了师弟邓霜娥落在那个女贼之手，慧可要往上扑时，被师父阻止住，更听出这个女贼就是黑妖狐叶艳娘，她竟用霜娥师弟来威胁师父。
慧可跟邓霜娥虽则相交不过年余，可是两人如同同胞的亲姊妹一般，慧可此时眼中看到师弟(他们出家人，虽是女流，也照样地称师兄、师弟，从来没有师姊、师妹这样称呼)落在黑妖狐叶艳娘之手，那种情形，分明是受了重伤，她的头脚下垂，没有支持的力量了。慧可可是痛心，又是愤怒，自己真有心暗中用铁菩提猝然发动，照着她面门、咽喉、华盖穴致命处下手，就是打不死她，也把她打成重伤，好把师弟夺出来。可是看到师父绝没有动手的情形，师父掌中的铁菩提比自己功夫深，师弟现在落在黑妖狐叶艳娘之手，任凭人这样摆布。
师父是苦行庵接掌门户之人，眼前的情形，是本门中奇耻大辱，可是师父依然忍受着，绝不发动，必是有所顾忌，自己虽则没见过这个黑妖狐叶艳娘，关于她身上的事，听得可不少了，自己不要救不成师弟，反害了她，那可真是不能挽救的后悔。所以，慧可也只好强忍着怒火，两眼注定了黑妖狐叶艳娘不少瞬，更看出这个黑妖狐叶艳娘防备得十分周密，只要自己这边一动手，师弟立时死在她手中。慧可是越发不敢妄动，赶到黑妖狐叶艳娘向师父交代过那番话之后，她就明着威胁着师父，往洞外退，她是时时防备着师徒二人猝然同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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