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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铁指翁舍身入虎穴
2025-04-15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涵真大师此时已经辨别清石洞中的情形,面色铁青,双眉紧蹙,哼了一声道:“好厉害的黑妖狐叶艳娘,你的手段真个叫贫僧佩服,你不认得我,我就是小天台碧霞庵主,法名涵真。叶艳娘,你不会把贫僧这样人放在眼中,现在的事,人落在你手中,应该怎样讲?”这个黑妖狐叶艳娘此时可是十分戒备,她此时把两道铁链子捆着的邓霜娥上半身往前一转,她算用邓霜娥护住了她自己的两肋和胸口下致命处,把右手握着的一对鸡爪双镰往霜娥的上半身上面一横,她是提防敌人伤她的胸口、面门,她知道眼前的人厉害,她一边看着碧霞庵的涵真大师,一面还注意着石洞顶子那个穴口。

  这时,她冷笑一声,向涵真大师道:“久仰大名,铁笔峰苦行庵嫡传的大弟子接掌苦行庵门户的涵真大师居然也赏脸来到月牙弯,真难得,我黑妖狐叶艳娘虽则没见过你,久仰你掌中剑、囊中铁菩提威震江湖。咱们话没讲清之前,你敢用暗器向我下手,那可怨不得黑妖狐叶艳娘走上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道路,是你造成不可挽救的局势。大师,你要放明白些。”涵真大师怒斥道:“叶艳娘,你也不要过逞威风,竟自威胁我,爽快地把你心意说出,我们做个了断,你逃不出贫僧的手去。”

  叶艳娘道:“那是将来的事,现在由不得你,我知道你们要这个巧姑娘的活命,我也就凭这点力量来和你讲讲价钱,现在,事情是很容易说。我先问你,旁边石洞那个老儿,他是谁?凭你苦行庵的门下,不至于在我这个女贼面前说假话。”涵真大师冷笑一声道:“黑妖狐,你不认得他,你这个女贼,也算是威风抖尽了,现在却明白告诉你,他是铁指翁柳中惠。连这个人全落在你们手中,黑妖狐,你们也足以自豪了。”黑妖狐叶艳娘她一听,也是十分吃惊,哦了一声道:“是他!”可是赶紧地把话锋变过来,狂笑着道:“难得难得,这个老儿,居然也看得起我们。”黑妖狐叶艳娘说这个话时,已经知道涵真大师把他救出去,叶艳娘跟着把眼一瞪,厉声说道:“洞里面烟气太浓,不好讲话,请你退出石洞,咱们到外面去讲。”

  这时,涵真大师的身后又纵进一人来,也是一身黑色道装,却是一个带发修行的道姑,这正是涵真大师的大弟子慧可,她提着剑从外面闯进来,口中在喊着“好万恶的黑妖狐,你有多大本领,敢这么任意作恶。”说着,她就要作势往里猛扑,涵真大师把剑一横,把慧可的身躯挡住,口中在呵斥着:“慧可,不许动。”跟着更向黑妖狐叶艳娘道:“很好,咱们到外面去讲。”跟着向慧可一撩手,师徒二人走出石洞。黑妖狐叶艳娘挟着邓霜娥,用霜娥跟鸡爪镰护住了自己全身,她跟着到了洞口附近,可是把身形停了一下,先向洞口外张望,看到有两名党羽已经被打伤倒在地上,黑妖狐心里一惊,她恐怕是眼前最得力的人西江四恶弟兄们落在他们手中,好在这两个党羽全是受伤没死,此时已经挣扎着,顺着石洞外的石壁往南退,口中发出哎哟的声音。叶艳娘已经听出是什么人,自己放了心。

  此时,涵真大师跟慧可在已经退出石洞之后,因为石洞前掩蔽着这两个洞门的一片极深的荒草,这师徒二人也是提防到受别人的暗算,临出石洞时,已经用掌中剑把这片荒草砍去了一大片,离开洞门口丈余远,停身站住。这个黑妖狐叶艳娘,她现在是拿自己的命和这般侠义道们争生死,她处处要把自己的立脚处保护牢固了,丝毫也不敢放松,她此时到了洞口时,绝不往外走,洞口这边,因为里边有那个木门,半开半闭,并且后面也是往里弯转,所以洞门口附近黑沉沉,并且有烟气往外涌,这里足可以护住自己的全身。她赶紧地把鸡爪镰放在霜娥的肩头上,右手食中二指往嘴唇一按,立刻发出极尖锐的呼哨之声,她一连就吹了七八次。这种呼哨,是他们用惯了的一种信号,她们自己全能辨别呼哨的声音,高低长短,在匪巢中只要党羽们听得见,以呼哨不同的声音,就能起不同的作用。

  这次的呼哨吹出,三声响过之后,已经连续地从四下还了呼哨,她这种呼哨,是集合四下的匪党,往石洞前圈过来。黑妖狐叶艳娘她这么迟延着不出洞口,连续吹起呼哨来,涵真大师也是十分愤怒,只是无可如何,总得保全霜娥的性命。可是口中已经连声呵斥道:“黑妖狐,事情到现在,你还弄什么鬼?你还不出来讲个明白,你集合狐群狗党们有什么用?”黑妖狐叶艳娘也在厉声说道:“碧霞庵主,你忙什么?我招呼几个人来,好保护你,还有那个老儿,隐蔽哪里?叫他出来,今夜的事总有他一份儿。”黑妖狐叶艳娘刚说到这句,突然靠自己停身的石洞上面,有人在一声狂笑,尖锐的声音喊着道:“狐狸精,你还没把我老头子忘了,我焉能安全而别?”话声中,一条黑影从石洞上面飞纵出去,落在涵真大师跟慧可的身后丈余外,这正是囚禁在第一个石洞中的铁指翁柳中惠。

  此次的事从邓霜娥本身,以及涵真大师师徒,以及三湘侠盗的门下裴毅、苗青、神刀佟玉柱、铁铃镖岳仲元等,这一般人,虽则匪党们没全查明,可是从野人熊东方惠两次脱身,匪党们知道已经有一般人全在秦岭太白山一带下手搜索他们的踪迹了。不过涵真大师师徒隐迹双狮谷小天台碧霞庵,行踪上十分严密,东方惠等终归也是过路的盗匪,他们始终也没查出涵真大师碧霞庵隐迹虔修,师徒在关中一带行道。铁指翁柳中惠更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他们也是丝毫不知,不过从碧霞庵主涵真大师安心要助着邓霜娥为她全家复仇。

  师徒仗剑下天台,碧霞庵主更叫邓霜娥在关中一带行道,时以太白侠女到处留名,为是引诱野人熊东方惠出现,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碧霞庵主涵真大师可就没想到,霜娥这么一来,引诱不出匪徒来,自己形迹可就容易落在匪党眼中了。果然邓霜娥已经一连两次被人跟缀,还仗着霜娥的机警,她处处地不敢自骄自满,算是没被匪人跟缀到碧霞庵,可是此次霜娥往北山一带搜索过来,算是自己把自己断送,个人送上门来,钻入匪人的圈套,所以在江湖上以貌取人,最容易误事。

  月牙弯乔装砍柴的贫家女,山边探路,遇到了那个蠢妇黄三娘,霜娥竟拿她当作好人,这才中计被诱,再加上野人熊东方惠得到了西江四恶之助,如虎添翼,被获遭擒,落在匪人的手中。在先前他们可不知道霜娥的出身来历,一直到被押到山洞内,西江四恶的首领过天星彭琦,是一个很厉害的飞贼,尤其霜娥所使用的天罡日月鞭,更不是平常的武师所能传授,他认定了邓霜娥出身来历,有极大的关系。野人熊东方惠、黑妖狐叶艳娘全在月牙弯这里,这个地方是抄水燕子辛蕾跟过天星彭琦遇合之后,在这里布置的,一切全特别的周密。

  这就是物以类聚,这几个狡猾的东西遇在一处,他们真是勾心斗角,各拿出自己那种万恶的聪明智慧来。野人熊东方惠、抄水燕子辛蕾、黑妖狐叶艳娘、过天星彭琦,再加上这个短命鬼崔德,一个比一个奸猾狡诈、足智多谋,把个月牙弯完全布置成一个山居猎户聚集的地方,他们自身全拿出多少年在江湖上闯荡的经验,反过眼光来看自己找破绽,只这一点,就是他们难惹的地方。

  全认定了敌人难惹,不是平常的武师和侠义道,这一来,任凭什么人到了这个地方,一时半时可找不出漏洞来。他们完全是听信这个短命鬼崔德的计划,想回川广一带,在这个地方得好好地和敌人接触一下,在此处不弄个结果出来,再往南走着也是麻烦。在月牙弯这里,无论如何,也得多收拾几个对头,双方就叫棋逢对手,这边的人一个个也全认定了匪党们是十分扎手,除去邓霜娥算是自己走错了,也就属她经验阅历少。

  其实霜娥跟随神弹子邓谦从盘蛇渡出事之后,铁松坡遇祸,从那时起,霜娥跟随着老爹爹避祸四方,走的地方可不少了,可是当初她虽则跟着爹爹流亡各地,一来是她年岁小,二来到处里埋名隐姓,连练武的事全一字不提,跟江湖上没有接触。她走的地方多,有什么用?自从死里逃生,双狮谷小天台拜在了苦行庵门下,在碧霞庵主涵真大师门下学艺,涵真大师跟慧可师兄以非常的方法来成全这个身负奇冤、大仇未报的可怜虫,对于霜娥倒是灌输不少江湖的知识,可是这种事,知道只管知道,还得经验,她来到月牙弯,哪会不落在这群狡诈多谋的匪党手中?

  可是那个三湘侠盗铁指翁柳中惠,若说是他会不是这一般匪党的对手,那太没人相信了。总然他也一样有失风不利的时候,轻敌冒险的举动,可是以他这种从洪炉中锻炼出来的人物,总有挽救的方法和力量。铁指翁柳中惠他来到这个月牙弯,他是在那个酒茶棚歇脚,这个地方过天星彭琦是常常派人在这里守候着。

  柳中惠到了月牙弯附近,早就被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暗中有人注意上他,到了酒棚这里,柳中惠竟自喝起酒来。匪党们越看这个老头子越可疑,立刻暗中通知过天星彭琦、短命鬼崔德,彭琦跟崔德全悄悄地到酒棚后察看柳中惠的动静。这个老头子两眼中,神光十足,锐利逼人,过天星彭琦、短命鬼崔德一商量,不管他是不是敌人乔装改扮,也把这个老东西留下。并且在酒棚中假扮卖酒的那个张老万,他是过天星彭琦手下最得力的弟兄,他的相貌长得十分粗暴,从外表上一点看不出他这个人的难惹来,可是这个东西在西江一带,是过天星彭琦的一个得力好手,他一派装疯卖傻,用言语引逗铁指翁柳中惠。

  柳中惠对于自己所走的道路,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他们是更加疑心,柳中惠在这个酒棚喝了不少的酒。赶到离开酒棚,才转过这个月牙弯的山弯,已经有两名匪党跟上来,突然现身,截住铁指翁柳中惠,可是柳中惠怪叫了一声,一翻身,就没命地跑起来,他一直地从月牙弯的东南斜插着一股子山道,往南山上跑,匪徒们跟踪追赶,一连两次追上了,可是这个老头子力量非常大,追赶的匪徒几乎被他摔死。柳中惠一边跑一边狂喊“救人!救命!”可是他所跑的道路逃不出去,完全是这个山弯子里的死路,终于被匪徒追赶上,可是柳中惠仍然没命地挣扎,居然也跟匪徒们过了几招,可是依然被匪徒摔在山道上,捆起来。柳中惠这种情形,弄成了似是非而。

  过天星彭琦跟短命鬼崔德全站在月牙弯的转角那里一个高耸的石堆上,隐蔽着身躯,暗中察看手底下弟兄收拾这个老头子的情形,他们看到柳中惠这种举动,只有怀疑,无法推测。柳中惠的年岁很大,山路上奔驰起来,健步如飞,可是他那么没命狂奔,就没看出他会纵跃的功夫,铁指翁柳中惠居然会把匪徒的党羽连摔了两下,他手底下又好像会个三招两式,可是终于没逃脱,被彭琦手下的弟兄捉住,捆起来,押进山来,这可是在邓霜娥到月牙弯来的头一天晚半天。过天星彭琦把铁指翁柳中惠擒获之后,叫手下弟兄把这个老头子搁在树林中,直耗到天黑,更把柳中惠的两眼蒙蔽,把他掳劫进山,搁在这个秘密石洞中,彭琦对于柳中惠身上十分注意地搜索盘问。

  柳中惠身上任什么没有,只有随身的包裹和十几两银子,在石洞里,柳中惠更吃了不少苦子,被他们打了两顿,可是在匪徒们面前,固然是装出一个乡下人,不过语言神色上不时地又露出些破绽,过天星彭琦越发地不肯轻易释放。铁指翁柳中惠用这种苦肉计,就是为能够查出野人熊东方惠跟黑妖狐叶艳娘、抄水燕子辛蕾这三人的下落来,因为从种种方面,探查搜索,以及自己在最亲信的同道中得到的信息,野人熊东方惠还没离开秦岭太白山一带,所以认定了必然落在月牙弯一带了,可是匪徒们踪迹诡秘,一连几天的工夫,也曾在这一带设法探查,就是得不到真实的情况,老头子真也有些挑了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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