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回 觇卦板引出叶滕踪 盗异草喜逢向导客
2023-07-17  作者:赵焕亭  来源:赵焕亭作品集  点击:

  且说王树风把心一横,大战滕荟。两个耸跳驰逐之间,却有一健苗想暗算膝荟。便隐在树风背后,端定标枪,趁树风一闪之间,他突的挺枪便刺。不想滕荟手脚矫捷非常,略拨枪锋,一个进步,顺势儿一刀,那健苗夹肩带项,顿时化为两段。树风情知事坏,便乘势一跃,趋入衙前短巷。亏得滕荟地势不熟,张皇一回。恰好遇春领众赶到,各门员弁,也便鼓行四集。只得且集县衙,料理一切。这里树风慌张张混出城,回头一望,好不颓气。便一路掩抑,躲过汉兵风头。暗想:“事既如此,俺何颜去见吴半生?虽说是石姑轻出,杜照献城,终是俺没有能为。况且苗人性格究竟难与共事,俺还恋此作甚?”想罢便惘惘取路,仍奔三槐。这且慢表。

  且说遇春会合滕荟,大索树风不见,便入衙先扑灭火,然后检点兵丁,并降获的许多苗众,暂派人监看起来。只见衙内还有些被掳男女,正在发放,花连布已拔营整队而入。当夜杨、花两人,便彻夜价料理一切。一面先出示安民,一面遗人星夜价报捷经略。直至天光将亮,却不见于益消息。这时杜照猥琐琐猴在一旁,花连布嗔目喝道:“你这厮作乱日久,死有余辜,今虽献城,也当杀却!快与我斩讫报来。”左右一应哌应,推了杜照便走。

  遇春道:“今杜照虽应斩首,但念其悔罪投诚,尚请将军宽恕。并且苗中情形,他当谙悉,留在手下,亦正有用。”花连布听了,便令放回。杜照惊魂飞转,叩头旁立。遇春道:“你可准知石姑姑定走枫人渡么?”杜照道:“枫人渡是赴山要路,但那里最丛杂。于爷这时没转来,一定是穷追石姑姑去咧!但恐路径不熟,或有舛错,还须遣人接应才是。”滕荟道:“如此俺便去!”遇春方在沉吟,恰好人报于益踅转。须臾入见,满面惭愧,却拎了一件苗妇丽服掷在地下。杜照便道:“这正是石姑去时所穿!”

  于是于益细报情形。原来三更左右,于益伏兵枫人渡,果见石姑横刀督众,悄悄踅来。苗人们队伍,本没纪律,又在夤夜奔走,便似群鸟般直刷过来。于是于益让过苗众,口哨一鸣,伏兵尽起,一声喊截断苗众。于益瞟准石姑“飕”的声先是一镖。好石姑,略一低头,趁势扬手,“飕飕飕”三支鱼梭一气发出。于益左腾右闪,末后一梭恰值于益刀起,两下里碰个正着。“当啷”一声反激过去,却将石姑身旁一苗额门穿碎。石姑大怒,一柄刀泼风似斫进。于益喝道:“你家杜照这当儿已经献城,你这贼苗妇,还不快快受死!”

  石姑一听,心胆都裂。大叱道:“俺前些日子在街,中人诡计,一定便是你这厮。不要走,且纳命来!”于是长刀一摆,两个杀在一处。这当儿于益手下人踊跃奋斫,不消顷刻,已将苗众赶杀得如奔山野鹿。石姑正在着急,便见长水城内一片火光,并隐隐哭喊之声。情知杜照献城不虚,气愤之下,便且将敌人煞气。那知于益擒他心切,也使出十二分本领。这一追逐,直撞出三四里外。石姑气急交加,不由香汗淫淫,且战且思逃路。须臾踅到一带短林,石姑虚斫一刀,急忙跃入,翻手一鱼梭,一气儿钻入深草。

  这里于益一闪,驻足之间,石姑已影儿不见。于益为人精细,不敢人林,忙跳向高处一望。却见短林尽处,似有衣服一闪。原来于益目力非同常人,石姑也是精细鬼,见自己连发三鱼梭不中,便知敌人目力不同寻常。退躲之间,早已打算定逃计咧。当时于益还不冒然奔去,便悄悄踅至林尽处,先手起一镖,只听“刷”一声,那人一晃身,依然摇摆。奔近前一刀斫去,连鬼影也无,只有石姑所穿丽衣,挂在矮树上。原来石姑早用金蝉脱壳之计,逃奔大姚咧。于益货夜间无从追赶,只得押了俘获苗众并许多辎重子女,匆匆而回。

  当时于益述罢,颇为恨恨。遇春道:“石姑虽逃,且喜长水克复,再慢慢作计较不迟。”当日便料理城务,暂由花连布驻守,并发遣被掳男女等人。苗人诚心悔悟的,便令其诅鸡为誓,遣归山峒。原来苗人诅鸡,极为重要,苟经此誓,再不会反覆的。凡浑朴民族,都有一种信神坚心,不足为异。若在汉人,只要当念个牙痛咒咧!于是众人罗拜欢呼,纷纷而去。这日便大犒兵卒,庆功一日。席间遇春把酒,时时沉吟,忽慨然道:“近些日得长将军军情报闻,知他那里,连解正大、嗅脑两城之围,只有松桃,还在相持之中。

  大概看来,很是得手。咱这里长水虽克,永绥逆苗却恃燋铜毒弩之故,久抗王师。俺想毒弩定有解法,只一时间无从探悉。却恼人得紧!”杜照听了,忽低头默然,却恶狠狠一瞟花连布,即便饮酒。遇春等都没理会,惟有于益却暗暗怙惙。既至席散,他便悄悄向滕荟道:“俺看方才杜照光景,他在苗日久,定晓得毒弩破法。只是他神气间有些尴尬,须得设法,套他实话。滕兄你愿立功,俺却有个道理。”因附耳悄悄一说,滕荟点头,当时各散。

  不一时天光傍晚,杜照方在己室闷坐,只见帘儿一掀,于益笑吟吟踅入,道:“哎呀!终日忙得很,总没空和杜兄叙叙。今俺略备小酌,咱二位且谈谈,消个夜儿罢。不瞒杜:兄说,俺舍下很有饭吃,此来非为争功夺名,不过开开心胸,乐闻些奇事异情,归夸乡里罢了。杜兄久混苗疆,定有一肚皮杂耍儿。这正是俺所乐闻哩!”说罢,不容分说,拖了杜照直入己室。榻韩前案上酒馔,都已摆列停当,杜照谦逊不得,只得逡巡落坐。便有侍者斟上酒来,于益按壶道:“这里不须你侍侯,如花将军呼唤俺,急速来报便了。”

  侍者退去。(伏线。)这里杜照却哼了一声。两人饮过几杯酒,于益便夹七杂八,谈询起苗中风俗,并土产草木之类。杜照对酒,且开闷怀,也便闲闲谈说。于益听了,哈哈大笑道:“妙妙!等俺回到家,请文人撰述起来,到是一部绝好的苗疆风俗。却有一样,像蘸毒弩的那等燃铜,恐内地人乍听来,还不相信哩!”杜照乘酒忘情,便笑道:“这不足为奇,一般有一物性能制他。”于益一听,方停杯瞬目之间,杜照业已觉得语失,顿时一笑,遮掩道:“只是俺记性太坏,如今再也想不起是什么物儿来咧!”

  于益听了,不由暗笑。便无意中拈起箸向盘边一敲,须臾侍者入报道:“杨将军有唤。”杜照趁势起辞道:“于兄有事,咱且散过罢。”于益道:“不打紧!俺杨老兄性最和平,知俺和杜兄款谈,不过三言两语,便放俺转来的。”说罢,和侍者匆匆而去。杜照不便潜去,只得枯坐,且吃闷酒。不由顿杯自叹道:“好没来由!俺杜照本一行贩,但多趁钱,于愿已足,又晓得什么攻城略地?无端遇一吴半生,又因慕石姑姿色,遂因循至此。幸俺见几投诚,不想花连布几乎斫掉俺头,便是从前在葵花寨误击警鼓,也几乎被石三保杀掉。仔细想来,真正晦气!如今俺如童养媳妇一般,但求没事才好,如何方才险些多嘴,说出吉祥草来?像杨将军宽宏大量,俺助他成功还倒罢了,花连布不能容人,俺才一百个犯不着哩。”

  一阵胡捣鬼,连举数杯,方在那里沉吟低首,只听窗外大笑道:“好个吉祥草,只此三字,破毒弩便成功咧!”接着跳进一人,却是于益。向背后一望,遇春也含笑踅入。杜照惊怔中,自知失言,连忙掩饰。于益一笑扣榻道:“证人在此,不须遮掩咧!”一言未尽,由帏内钻出一人,却是滕荟。于是三人鼓掌大笑。

  遇春正色道:“杜君既已投诚,便当为国尽力。快说明破弩异草,莫误军事!”杜照情知推谢不得,便慨然道:“这吉祥草生在大姚山阴,八九月吐碎花,弥望如雪。但得此草三五颗,捣烂和蜜,作为小丸。水器中投一丸,人饮此水,便可避燋铜之毒。但是产草之所,险峻非常。地名鬼母峪,乱:峰丛杂,蛇虎出没。其地还设有百余健苗,专守此草。都善用毒弩,腾踔如飞。距那里四里之邃,便是弋乌峒寨,设或有警,守苗便撞起号钟,弋乌寨顿时来人。依俺看来,取此草甚是不易哩!”

  滕荟笑道:“易不易且慢讲,今鬼母峪距此多远?路经那里呢?”杜照道:“由此西南取路,道经石门谷,从那里僻径一直向西,入山后不过百十里,便到鬼母峪。由此总算起来,不过两日之程。”滕荟道:“如此说,还不算远。那么于兄高兴,去一趟罢!”于益暗笑道:“滕老三好滑溜!他这一句,正要楔出俺的话来。”因笑道:“还是滕兄去罢!俺等给你团草丸儿何如?”

  大家一笑之间,杜照又道:“滕爷如恐方向不明,俺便给您画个大概。”说罢,就旁几拈起纸笔,草草画了一图。大家一看,果然明瞭。于益不由抚掌道:“将来剿大姚山,能得如此的详明地图方妙哩!”(微逗下文甄正叔事,而写来无迹。)当时滕荟大悦,收起图儿。遇春道:“此事便即拜托滕兄,还望千万小心,不可大意。”滕荟答应,整装去了。

  且说次日一早,滕荟告辞遇春,便即起行。一路上飞星走马,未到巳时,便已行抵大姚山下。抬头一望,果然好一座大山,只见山势险峻,树木蓊郁,滕荟也不理会,大踏步沿山溪向山里趁去。时近日落,方来在一处山村,疏落落几户人家,看来都是山中的猎户。此时滕荟稍觉腹中饥饿,便掏出背囊中所带肉脯,一步踅入路旁一户人家,想找点饮水就食。走进院门,只见一个小厮正呆头呆脑站在篱前向山路腙望。见滕荟进来,忙踅过来问道:“客人敢是寻俺阿哥?他进山打猎未回哩。”

  滕荟摇头道:“不不,俺只是路过此地,进来讨点水喝。”那小厮忙从灶下提过水壶,满盛一碗端到滕荟面前,道:“客人且请用茶,一会俺阿哥回来,再一起用饭罢。”滕荟一笑,递过肉脯,道:“小哥也一起用罢。”那小厮略一辞让,也便接过大嚼起来。少顷,滕荟猛一抬头,忽见门边壁上挂一竹板,心下怙惙道:“此物似是俺二哥之物,如何却在这里?”忙踅过去取在手中,问道:“小哥,你此物那里来的?”

  小厮正因食肉脯过意不去,顿时摘下那物,向滕荟怀内便塞道:“一个竹板儿罢了,你稀罕只管拿去!这有好些日了,有一个汉子,那长相儿比你还猛实些,和一个绝俊的大姑娘在此游逛。那汉子偶然在俺家对门茅厕中去方便,俺那时正在门内玩耍,便见他掏出此物,插在厕檐。后来他去了,此物还好端端在那里,所以俺把来玩耍。”滕荟听了,越发暗惊道:“此板明明是俺手削卦板,不消说俺二哥曾到此处。那绝俊大姑娘,莫非就是倩霞?但俺二哥既寻着倩霞,便当速回,如何反撞在这一带?”

  正在怙惙,只听有人喊路:“喂!阿根如何缠扰客人?”滕荟一望,却是个精壮猎人,荷叉牵犬,沿溪岸踅来。阿根望见,连忙奔去。一面拧股糖似的和猎人撕扭,一面向滕荟乱指,须臾两人踅进前,阿根便跳道:“阿哥你好些日前,说石三保捉住了一双男女,说那男子姓滕,便疑惑是丢板的客人。如今这位客官,也姓滕哩!”猎人向滕荟一打量,便喝阿根道:“小人儿,不要混说!”

  滕荟听了,不由满腹狐疑。便搭越站起,仍将竹板把与阿根,向猎人拱手道:“足下想是这小哥的哥子了,在下行路天晚,可否借尊府暂宿一宵?”猎人道:“当得当得!敝居不远,便请移步。”于是拔步前导,须臾引滕荟到家。叙礼落坐,各询姓氏。方知猎人姓柳名运,便是山家住户,只仗取山猎兽为生。言词之问,甚是直快。滕荟不敢露底,只说是游历闲人。两下里谈叙一阵,十分款洽。滕荟知趣,便取出包散碎银两,把给阿根道:“老兄弟,且留你买果儿吃去。”阿根大悦,却一指掏入口中,嘻嘻的笑。

  柳运笑道:“俺山家过客投宿,只如寻常,滕爷何须多费呢?”因叹道:“如今三保称兵作乱,连俺们取山生意,也隔断许多。若在平时,俺待客还要殷勤哩。”谈话之间阿根却接过银两,跑跃而去。不多时掌上灯,阿根早穿梭似端上汤饭。滕荟原不饥,因要探滕芳下落,便一面陪吃,一面询柳运方才阿根所说石三捉住一双男女,是怎样回事?柳运沉吟道:“此事说来,滕爷须要嘴严。倘有泄露,俺山家担不得偌大干系哩!”滕荟道:“不须嘱咐,咱只当闲谈罢了。”于是柳运从容说出一席话来。

  原来柳运打猎为生,终日入山厮混,和苗人等甚是厮熟。因苗人嗜利,占不得小便宜,柳运投其所好,每过苗卡,他便将出点小意思去点缀。因此大家都喜他,呼他老柳,一任他满山游猎,通没禁限。所以他各处险秘,都知一二。他鹿芝坪有家苗妇外交儿,一日柳运踅得去,恰值苗妇独处草室,两个闭了门,方要云云。只听外面喊道:“如何白日关牢门?”说着“啪啪”两记。苗妇一听,是苗男语音。大惊之下,一骨碌推下柳运,便牵入室后草团内伏定。

  这时外面又“啪啪”两记。苗妇急应道:“来咧来咧!”说着佩上苗刀,如飞奔出。原来苗中风俗,室女淫奔,不但不禁,并且有一外交儿,头上便添扎一小髻。能扎至十余小臀,大家见了,便如见安琪儿一般,无不称羡。如苗妇有外交,定规是白刃相仇,没丝毫通融的。所以苗妇临出佩刀,为的是苗男如看出破绽,两个便顿时拚个你死我活哩。

  当时柳运伏定,好不惴惴。亏得门儿一启,那苗男没“哇呀呀”一下子,反听得苗妇报怨道:“偏他娘的巧!人家这会子有些不舒齐,刚闭门歪倒要静一霎儿,三不知你又撞转来,闹得扎天动地。你不是押什么膝咧叶咧的,随石纥纥向浴日楼么,如何这当儿便转来?”苗男笑道:“巧的很!人家石纥纥老爷子,真有神通,用不着俺们咧!等我歇一霎说给你。”于是两口儿厮趁入室。柳运方暗幸没事,忽听苗男道:“噫!老柳来了么?他这枪药袋儿现挂在壁上,他向那里去了?”

  苗妇道:“你真糊涂!老柳为人体面不过,那会子他来寻你不见,抽头便走。饶是俺喊唤不迭,他还掉下这药裂儿,”苗男笑道:“不错!前些日老柳许给俺只肥山鸡,准是送鸡来咧。不消说你悄悄受用咧!”(绝倒。)苗妇唾道:“不要害谗痞!端的你为甚转来?”于是苗男将石纥纥自押滕、叶赴浴日楼一段事一说。柳运听了,暗暗称奇。却也不晓滕、叶是何人物?因甚被捉?恰巧苗男歇息半晌,依然踅出。柳运吃这一惊,色心都退,倒合苗妇谈起方才伏听所闻。于是苗妇从头至尾,将膝、叶被赚原因仔细一说。

  柳运方恍然阿根所拾卦板,是滕芳所遗。回得家来,曾向阿根念诵道:“你这卦板,是一滕姓客人丢的,如今这客人和他同行的俊姑娘,都被石三保赚捉去了。”阿根糊涂涂记得,所以一见柳运,便吵这位客人也姓膝。当时柳运说罢,滕荟又惊又喜。喜的是滕、叶有消息,惊的是膝、叶地处危险。百忙中又不晓得他两人为甚不回滕家寨,反来探山。怙惙之间,见柳运神态十分直朴,因漫问山中道路。

  柳运娓娓而谈,十分熟悉。并慨然道:“真是天助恶人!那男女两人,想刺杀三保,偏又被他捉入牢笼。看来小民们还没日安生哩。”滕荟听了,暗想此人倒颇颇可用。便笑道:“柳兄你道俺是那个?俺并非闲游过客,俺便是额经略魔下听用之人,为军事来此探山。方才所说被陷滕姓,是俺哥子。那叶姑娘,是俺好友之女哩。那会子俺一见卦板是家兄所用,所以来打扰柳兄,探询此事。今俺有要紧,还须连夜入山哩!”

  柳运骇然道:“原来滕爷是经略军中人,既夤夜探山,定有机密。可好见示缘故么?俺虽小民,也是皇家赤子,如有用俺处,当得效力!”滕荟大悦,便先将采取吉祥草之事一说。柳运道:“据滕爷本领高强,怕不成功!只是鬼母峪险恶异常,不要说中间须经过熊馆虎洞,势须择路避过,便是守苗在峪左右所下弩机,也须仔细脚踏哩!俺料膝爷必不能洞悉。”滕荟听了,好不踌躇。便取出杜照所绘图儿给他一看。

  柳运点头道:“此不过十得六七。”因指图中一处道:“此名星石屿,由此左奔峻阜,方躲过熊虎窝穴。这图上却没注明!至于弩机所在,直然漏掉。再者滕爷孤身,毕竟不得手脚。如不相弃,俺欲去相助如何?”滕荟喜道:“好好!柳兄去此行成功,必膺懋赏!”柳运抚掌道:“什么赏不赏!俺但愿早除却凶苗,山民们过个太平日月便得咧!”两个说得兴会,都各欣喜。须臾饭罢,柳运匆匆结束,仍执了猎叉皮囊,装了应用之物,分咐阿根道:“你在家仔细门户,俺巧咧明天夜里便转来。”一言未尽,只见阿根小嘴一撅道:“依我看,阿根别去罢,他又该来混俺咧!”两人听了,不由一怔。

  正是:意气相求逢壮士,天机偶露见痴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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