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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白须如葱的老人
2025-09-07  作者:羽青  来源:羽青作品集  点击:

  什么脚步声音,韩玉兰竟然毫无所闻,当然不是晓岚要出去的借辞,而是谷晓岚的武功高,听力高于玉兰。
  韩玉兰身在伤中,想起身跟着出去,可是,她不愿拂逆晓岚的意思,晓岚要她镇静下来,因是爱人久别重晤,不得不听他的话,何况此时门扉已经被反扣了。
  她怔怔的卧在床上,心中忧戚如荼,两道黛眉蹙在一起,像是躺在针毡上。
  她提心吊胆的听着外面。
  怕门外的响声传进来了,又希望听到外面的响动。
  他希望晓岚说外面有人,是晓岚哄她的,但又想到,谷晓岚几时打过诳?外面必定有人。
  凝神的望着门扉,等待着门户的开启,让晓岚弟弟进来告诉她,外面没有事了。
  恍忽的神情,忽觉外面真的传来脚步声音。
  她静静的等着进一步的反应。
  果然有人推门。
  很慢,那门慢慢的扇开,连啊呀的声音也没有。
  但是,她自扇开的门缝中看,外面的乌云低垂,虽然没有下雨,但那天空却是一片漆黑。
  一阵一阵的北风,将外面的落叶,不断的卷送进来。
  据时间推算,谷晓岚出去之后,已经几个时辰了,现已入夜,天气倏然大变,他应回来了,为什么门开之后,始终不见人影呢?
  忽然之间,门内骇然站着一个人。
  韩玉兰乍见之下,吓得冷汗直流。
  原来那门内站的人,并不是谷晓岚。
  而是白须如葱根,光着头,脸上鲜血淋漓,衣衫上满是血迹。
  他一声不响,慢慢的向床前移去。
  外面的风,刮得很大,被卷进来的落叶,满室飘飞,室内显得阴风惨惨,令人毛骨悚然。
  奇怪的是,连室外都是黑洞洞的,屋内又没灯火,不知为什么阴光惨冽,能够看清一切事物。
  韩玉兰吓得快要闭息了。
  将身子慢慢的向床里移去。
  木床因人的抖颤,带着发晃。
  她将眼睛闭了起来,简直不敢面对现实,这情形,实在可怕。
  那显然不是活人,而是冤死鬼魔。
  荒山古庙,寂无人烟,妖魅鬼怪的出现,本是平常的事。
  但是,韩玉兰却是有生第一次看到。
  实际上,世间哪里会有鬼呢。每每人发现了鬼,都是心理上的幻觉作用。
  韩玉兰可能是因为白天看到的那惨不忍睹、血淋淋的死尸,而产生这心理作用。
  她在吓狂中,忽然听那血淋淋的人说道:“云儿,漠北双毒是你亲仇,不可忘啦,尤当慎防。”
  云儿是谁呢?她素未听到过这个名字。
  但是却知道自己并不是叫玉兰,也不姓韩,有一天夜晚她在睡梦中,听她的养母郑依文对爸爸窃语道:“健强,你不能教玉兰的韩家功夫,要防她把身世弄清楚了,为生身父母报仇雪恨……”
  因此,韩玉兰才知她并不叫玉兰。
  而且因此偷出巨阙玉剑,离开了韩家寨。
  难道云儿就是自己的名字吗?不然,那血淋淋的老人,为什么望着自己叫云儿?
  韩玉兰望着床边的血淋淋的老人,心都吓木了。
  最后听那血淋淋的老人,一阵惨烈的狂笑,自己从被窝中,吓得倏然而起。
  她坐在床上两手揉着双眼,一望室内,黑漆一片。
  这房子里,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再也看不见有血淋淋的老人了。
  “啊,是一场恶梦。”玉兰寻思道。
  韩玉兰在谷晓岚去后,心情由紧张而疲劳,又由疲劳而入睡,在熟睡中做了这场恶梦。
  她坐在黑洞洞的床上,将这情形回味了两遍。
  她觉得梦情非常奇怪,而又富有玄机。
  之后,她才想道:“晓岚弟弟,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蓦然闻得门扉开启之声。
  谷晓岚手执火把走了进来,阿黄也跟在他的身后。
  叫道:“玉姐,有没有油灯?”
  韩玉兰用手指在那边一个小小的八仙桌上说道:“有,在那小桌上,你可不能再喊我玉姐了,快点燃灯,我要向你说梦。”
  她的话,谷晓岚大感奇怪,但却没有细问,转身向她指的那张小桌前面走去,接着就将油灯点燃,将火把熄灭了。
  他将身上被淋湿又已经快干了的衣服脱了下来,向阿黄说了一句:“阿黄,你太累了,快休息吧。”人已到了玉兰的床侧。
  问:“姐姐,我不叫你玉姐叫什么?”
  此时他的脸上现着一丝欣愉的颜色,不再是那么愁眉苦脸。
  韩玉兰用手拍了一下床第,叫道:“岚弟,你坐下来,我讲给你听。”
  谷晓岚依言坐在床沿上,望见玉兰精神很好,心中甚喜。
  韩玉兰便将那梦的经过,向他详细的讲了一遍。
  最后她感伤的问道:“玄僧禅师和何贞姑娘,都安埋好了吧,庙后的脚步声音,是什么事?”
  谷晓岚点点头,道:“大殿的两具大棺木,都作为埋藏他们两人用了,在庙左下十丈处,立得有碑。”
  略停说道:“庙后面有一个人自深谷中上来,我出去后,为了怕惊动了你,所以我见到之后,即将那人点了死穴,现在没事了。”
  说完后,由怀中掏出了一个方形白玉盒,交给玉兰说道:“那我就叫你云姐了呀!”他笑笑又叫道:“云姐,这是什么?你见过没有,那人就是来此偷这东西的人,我将他点穴制死后,他还拿在手里。”
  云儿面色大变,说道:“这是剑华伯伯的呀,因为是生前未离身之物,所以安埋他时,仍然藏在他的身上,难这贼子去掘墓了吗?”
  说话中,已自床上翻身而下,便要向室外走去。
  谷晓岚也大感惊异,但是,云姐的重伤刚刚好转,若是太过激动,再劳其筋肉,必然引发大伤,那可了得。
  因而,将云姐一把拉了回来,说道:“云姐不能去,家父的墓既然已被掘了,现在去,时间已经晚了,现在深夜低垂,寒风冷冻,你若是冒这恶劣的天气去到山谷中,一定会将伤势引发的呀。姐姐,你还是静下来吧,天亮后再说。”
  他在说话的中间,已将云儿扶到床上去了。
  但是,这时阿黄却已经不见了。
  当然是它听说老主人的坟墓被人盗掘,已往峡谷中去看望。
  一是父亲的坟墓被盗,一是云儿的重伤不能使她激动,谷晓岚急躁的心情,左右为难。
  他正在俊容惨淡,去留难决之际,忽闻云儿长叹一声说道:“岚弟,不去看看不行,百美画……”
  其音未落,谷晓岚大惊问道:“玉兰姐姐,你说什么?”他在惊急之中,又叫着这个名字。
  云儿接着说:“百美画不知剑华伯伯在哪里找到的,因为剑华伯伯爱不释手,所以也与他同是葬在墓内。”
  本来是她的傻子叔叔,现在因谷晓岚的关系,满口叫起伯伯来了。
  谷晓岚剑眉紧蹙的说道:“那百美图一定是我失掉的那付。”
  他稍停又叹道:“百美图在黑室中一个躺在血泊中将要死的人交给我,要我转交江湖怪侠郭金华,此物已被摩云手齐伟东骗走,骗走时共有姐姐你的包袱及巨阙宝剑,与此百美图、龙腾宝录一共四样东西,不知这巨阙宝剑既是在姐姐的手中,而那百美图却又为我父亲找到,至于姐姐的包袱和我那龙腾宝录,是不是在齐伟东的手中?姐姐,我父亲在时,向你讲过这些事情没有?”
  由于层出不穷的事情,一连串地发生,两人在不断的刺激后,现在反而感到非常镇静。
  云儿又叹气说道:“岚弟哪里知道,我那丢掉的巨阙宝剑,也是剑华伯伯交给我的,有一天剑华伯伯深夜来此桐柏山峰,竟将这些东西带了回来,一见到我时,就将宝剑给我,随后他又将玄僧禅师拉到后面,似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交待禅师,交待禅师的是什么事,因剑华伯伯向不说话,我又没有跟着进去,所以我也不知道。”
  谷晓岚又迷惘的问道:“姐姐来此处很久了吗?”
  云儿说:“也是剑华伯伯遇到我时,带我来的,据禅师说,剑华伯伯来此已好多年了,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啦,像两兄弟一样,不过禅师说,剑华伯伯是时来时去。”
  谷晓岚又喟然长叹说道:“我那父亲自从在无量山失踪后,想必就是隐迹在此,而且又是那么痴痴癫癫,向不说话,又不回家,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云儿也幽怨的说:“剑华伯伯对我特别关怀,除了他传我武功,又教玄僧禅师传我武功,他似乎对我有特别缘份,绝对不是偶然的,也必有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她倏然而住,似乎想起另外一件重要问题。
  谷晓岚费然惊道:“云姐,你又想起什么事?”
  云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有一次我听禅师说,二十年前,有武林三义。”
  谷晓岚追问道:“武林三义叫什么名字呢?”
  云儿将眼睛瞄着屋顶上,凝神的搜思了半晌,才说道:“胡……江……谷……”
  她猛然一拍手说道:“岚弟,我姓胡,叫胡云。”
  谷晓岚仍是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不晓得吗?为什么又知道了呢?是不是你做梦时,那血淋淋的人向你说的?”
  云儿摇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谷晓岚问。
  云儿眼珠莹莹的说:“有一天,我要拜禅师做我义父,禅师连连摆头说:‘不行,不行,你是我的侄女!’当时我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惦念着弟弟你,心里十分难过,心想,我这苦命的孩子,这个义父就拜不上,因为当我第一次见到剑华伯伯时,也是要拜他做我的义父,他也不答允,不是那次他曾用宝剑在地上写了四个字:叫我师叔。所以我老叫他傻师叔。”
  谷晓岚想了一会儿,大悟的说道:“啊,武林三义,想必就是你的父亲和玄僧禅师及我的父亲了啦。”
  此时天已大亮,谷晓岚放心不下的说道:“云姐,阿黄去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胡云也很担心的说:“该不会又出事吧。”
  谷晓岚离开床沿立身说道:“云姐,你在此休息养神一会儿,还是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胡云仍不离旧题的说道:“这几位老人家,为什么都要改名换姓,不愿露出本来的面目,江师叔做和尚改名叫玄僧禅师,谷师叔也埋名隐姓,想那江湖怪侠郭金华,一定就是三师叔谷剑华了,现在既知如此,我怎能不去看师叔的遗骨呢。”
  说话中已自下了木床。
  谷晓岚见她意思甚坚,也只好惨然说道:“这几位老人家,既是已登仙界,云姐去了千万不能激动,假使……”
  话未说完,胡云抢着说道:“弟弟不要嘱咐,我自会保重……”
  说话中已将破烂的白绸装换了一件。
  谷晓岚见她要换衣服,早已去到门外等候,俟胡云出来后,便向后面山谷走去。
  自主峰落下峡谷,至少有八百丈高,谷晓岚带着胡云,使出缩地换形之学,由高峰直向低谷飘落。
  落下凄凉的深谷,放眼看去,二人不由悚然大怖。
  原来阿黄已躺在距墓地三丈远处,动也未动。
  显然它已受了敌人的暗算。
  而那坟墓四周残骸散了一片。
  二人一见之下,惊心欲绝。
  同时也料到,深谷的树林中,必然伏有……
  谷晓岚、胡云惶惶然忖思未完,蓦见一颗巨树,向二人迎面射来,挟着万钧之势,快如电光火石。
  同时也有一狂笑之声,震荡全谷,已有一人随声飘身而出。
  大树重逾千斤,且是猝然而发,谷晓岚自量无能硬接下来,也没法将他一掌劈回去。
  但见他轻啸一声,就在大树到达前的一刹那,一手提着胡云的左臂,已然晃身而上,始至身在五丈高空,才将胡云挟进肋下。
  嘭然巨响之处,枝干四射,那株五丈长两抱合围的一颗大树,丝毫不差的笔直插在谷晓岚原来立足之处。埋入数尺不倒。
  谷晓岚恐怖中,骇然又见五只凤尾钉,自地面直向他临空射来,金光闪烁,宛若流星而到。
  谷晓岚不知是剧毒暗器,但他乃才华机智过人,在不及吐掌将其扫落又不敢扬腕去接之时,只好变招换式,在空中拧身横射四五丈,才又逃过险关。
  但是,在他刚刚逃过此一险关后的一刹那时,又有乌烟瘴气向他射来。
  瘴气宛若长龙掠空,距谷晓岚去势前面不及五尺处拦头截击,谷晓岚纵是轻功火候惊人,哪能在势急力猛中疾煞去势,拧身换式,再行他逃呢?
  何况身有胡云累赘,自必是成了心余力拙之势。
  而且,他又不知,这是什么奇毒的玩意。
  只好冒着九死一生之险,就势加快速度,向那毒烟如龙的瘴气,掠锋而过。
  身法快如闪电,接近瘴锋就有一种奇热的感觉。
  同时,身后已燃起大火,后面飘摆的衣衫,已被瘴虹触及生火,可见谷晓岚未有全身被火所焚,乃是由于飘晃的速度电快而免其劫。
  谷晓岚带火疾射不停,燃烧衣布的火焰,随着掠空而去,胡云在他肋下惊呼大叫。
  好在胡云在谷晓岚的肋下头部向后,她对火烧衣布的情形,看得最为清切。一伸手将谷晓岚的衣布齐肩撕断,始才又逃过了一次险关。
  当他们飘落地面时,已在一处险要的崖石之上。
  崖石离谷底约二十丈高,下面尽睹,突出约十丈长一丈宽,向上望去,一直到桐柏高峰。但满壁树木棘藤,无路可通。
  谷晓岚自己也未想到,自己奋逃敌人的几关绝技,不知不觉已腾升至二十丈高空。
  那时自己竟是毫无目标,为了自救,亡命驰骋空中,竟未想到,落足之处,会是这个险要地方。
  胡云余悸未尽地说道:“岚弟,那三人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过去见过没有?”
  谷晓岚居高临下,向谷底三人估量的说道:“一个熟面孔,那两人完全不认识呀。”
  胡云也有同感,说道:“那个熟面人,不是昨天临阵脱逃的两名白山七天煞中的其中一人吗?”
  谷晓岚大悟,说道:“对,另外一人,想必就是我昨夜在庙后点了死穴夺回白玉盒的人。”
  此时下面已狂声响道:“漠北双毒既已找着了你们这两条孽根,你们还想上天不成?哈……哈……”
  狂笑之声像连珠的霹雷一般,声音回荡,历久不歇,可见此人的武功,决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此言一出,谷晓岚大为震惊的瞧着胡云。
  胡云大吓着说道:“岚弟,那两人正是昨夜血淋淋的老人,向我报梦所指的漠北双毒。”
  谷晓岚激怒着说:“云姐姐在此,我下去向他们走走试试。”
  音落,喀嚓一声已将巨阙宝剑拔在手中,奋勇直下,向谷底飘去。
  胡云知道自己前去,只是增加人家的负担,何况这二十丈高空,自己一纵而下,也是难办之事。
  因之,只好提心吊胆地望着晓岚,自憾无助。
  眼看晓岚跃身而下,由大而小,落地后,直像一只巧猿大小。
  他的立身之处,乃是落在漠北双毒之一,冷面毒叟丁昆身前五丈之处,两人的身形相形之下,大小悬殊过半。
  另外一毒,名叫辣手毒叟丁仲,也是身高七尺,白发葱根,银须飘胸,除了双目和鼻子露在外面之外,整个瘦脸,完全被白发银须遮盖,双手十指如血钉,指骨透皮,足大如扇,五指箕张赤露,下穿可以遮丑的短裤,上穿一件短布薄衫,形态古怪,令人可怕已极。
  奇怪的是丁仲身旁的那名白山天煞,站在那里,身形抖颤,不住的偷望丁仲,畏之如虎,大有欲去不敢之势。
  丁仲也不时怒冲冲的瞄一瞄那名天煞,愠怒的杀气,只迫得天煞噤如寒蝉。
  冷面毒叟丁昆自蓬发缝里射出的目光,宛若两道冷电,直向谷晓岚上下打量个够。
  但闻他冷如冰霜的叱道:“难道你这小子,身不及四尺,竟能力拒桃花三魔,斩金陵六强,除北疆群恶,而白山七天煞,已被你斩杀其五?”
  谷晓岚很礼貌的向他握拳说道:“这些事我是出于奈何,老前辈应该知道,我不杀人,人必杀我啦?”
  口气柔和,话意坚强,显得不屈不挠。
  冷面毒叟又冷笑一声说:“那好,我不杀你这小娃儿,你不应该再找我们生事啦。”
  谷晓岚哈哈大笑说道:“前辈话说错了,你杀了已经死的人,应该罪加一等。”说话中手指遥空向站在辣手毒叟身旁的白山天煞杜微点去。
  出手如风,既准且快,杜微已被他点了昏麻穴道,躺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阴柔的掌风,直向他右边拍来。
  谷晓岚身未移动,乌龙绝学扬腕而发,无形的劲飚,向拍来的阴柔掌风撞去。
  两道狂飚相撞,砰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劲风四射之处木断枝飞。
  谷晓岚只是向左晃了一下,指着正在向后踉跄的辣手毒叟,向冷面毒叟说道:“前辈既说我们之间不应生事,为什么那位前辈以老欺少,出手伤人呢?”
  这话带着讽刺的意思。
  冷面毒叟见谷晓岚果然身手不凡,怒笑道:“还是你先动的手啦。”
  谷晓岚英气勃勃的说:“难道你这老家伙不知道,那白山七天煞昨夜在桐柏高峰杀人,今天在深谷掘墓,既暴又窃,你是不是兔死狐悲呢?”
  谷晓岚今天已是气极,不然他怎会破口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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