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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觅路狼沙
2024-10-09  作者:忆文  来源:忆文作品集  点击: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和丁情文,不由同时脱口急声道:“对了,一定是这样了。”
  单姑婆也似有所悟地道:“这样说就不会错了。难怪古老头对我说,知道村名没有用,只有知道方法才能找到联络的地方,原来是这么回事。”
  魏小莹忧虑地道:“光知道村落也没用,还必须知道是哪一家才行呀!”
  单姑婆立即道:“这很简单?他们会在门楼的横门暗角处设一个屠龙堡的暗记。”
  丁倩文道:“可是,你单姑婆又没去过,你又怎知屠龙堡的暗记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许格非立即道:“很简单,就是一把血红的宝剑,插在一条龙头上。”
  魏小莹亦忧亦喜地道:“联络方法已经晓得了,现在急切需要的就是如何进入狼沙了。”
  许格非道:“你们三位先把狼沙的险处说一说,然后咱们再商讨对策。”
  丁倩文首先道:“狼沙海内经常出现活动性的游沙,这种游沙,常常把人船噬进沙内。不管你有多高绝的武功,一旦被卷进沙内,也难脱厄运。”
  许格非会意地问:“正因为这样,所以人们才叫它狼沙?”
  丁倩文颔首道:“不错,但狼沙不经常出现,正因为这样,才更增加了它的危险性。”
  许格非气愤地问:“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办法克服吗?”
  丁倩文道:“当然有,那就是熟悉潮汐的人,利用竹筏,顺着海流前进。”
  魏小莹接口道:“而且,为防狼沙的出现,人必须系牢在竹筏上才安全。”
  许格非不以为然地问:“每个人都捆在竹筏上,那谁来划呢?”
  魏小莹道:“当然是划竹筏的人划呀……”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补充道:“还有一点,你必须弄清楚,被捆在竹筏上的人都是爬伏在筏面上的……”
  许格非听得一愣,道:“那划筏的人怎么划呢?”
  单姑婆道:“据说,那些划筏的人都熟悉潮汐时的海流,只要顺着海流轻轻拨弄,即可顺利安全的列达。”
  丁倩文道:“现在唯一可怕的就是剥皮虫了。”
  许格非立即迷惑地问:“什么叫剥皮虫?”
  丁倩文解释道:“剥皮虫可以说是海中流动游沙中的特产海虫,这种毒虫可以浮在水面上,也可以钻进游沙中。相当怕人。”
  许格非似有所悟地问:“你是说它们专吃人的皮?”
  魏小莹一笑,正色道:“哪有那么多的人皮给它们吃?它们专吃被游沙隐住的鱼虾龟蟹之类的海生动物,—旦碰上了人,它们才吃人……”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声,并没有说什么。
  单姑婆接口道:“可是,它们—旦碰上人,吃起来也相当骇人,只消个把时辰,就把人吃得只剩下了白骨了。”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道:“你们不是说是剥皮虫吗?怎么连人的肉也吃呢?”
  单姑婆正色道:“称它们为剥皮虫是因为它们的六只脚和一张嘴,只要一触及你的皮,皮肤马上就没有了。”
  许格非神色一惊,脱口问:“皮呢?”
  丁倩文凝重地道:“据老一辈的人揣测说,这种剥皮虫的口上和脚上,一定生有什么吸血的东西,或是刺,或是含有剧毒的液体,一经触及人皮,人皮立时被粘落见血,这样它们才易吸食。”
  单姑婆有些紧张地道:“少主人,您要是听到那些亲眼见过剥皮虫的人讲起来,那个惨呀,真能把人吓晕了过去。”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道:“你说说看。”
  单姑婆继续道:“剥皮虫是群居生活,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是几万万只,它们好像知道什么地方有生人似的,蜂涌而上,转瞬之间披满了你的全身。你的两手还没打死几个,你身上的皮已被几千万只剥皮虫吃光了。”
  许格非不以为然地道:“既然剥皮虫这么可怕。假设我们前去时还爬伏捆牢在竹筏上,那不是任由那些剥皮虫大快地饱餐吗?”
  丁倩文正色道:“我们被捆在大竹筏,已是防备突然涌至的沙把我们陷进活沙内,因为那是任何武功高绝的人,也无法抗衡的,但是,剥皮虫我们却有办法防范它。”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地道:“看来咱们人,真不愧称之为万物之灵了,总能想出办法对付它们。”
  丁倩文凝重地道:“不过,这种办法并不一定完全有效,还要靠操纵竹筏的人设法避开它们。”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道:“怎么,还能避开它们。”
  丁倩文继续道:“海中活动淤沙,出没无常,变幻莫测,但是它们的出现,就像海中的沙山,海流就在它们山与山之间形成……”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这与剥皮虫有何关连?”
  魏小莹正色道:“关系可大了,因为剥皮虫虽然十分歹毒,但却胆小如鼠。”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颇感兴趣的问;“噢?还有这等事?”
  魏小莹一笑,道:“如果它们再胆大包天,那还得了。”
  许格非却好奇地问:“它们到底是怎么个胆小法?”
  单姑婆接口道:“这也是说,天生一物,必有其克,剥皮虫什么都怕,就是一阵风,一阵雨点它们也会惊惶失措,淤沙就是它们的家,它们永远不敢离开游沙太远。”
  许格非仍不太了解地问:“你是说……”
  单姑婆正色道:“我是说,它们一会儿成千上万的由淤沙中钻出来,一阵风吹来,它们又吓得慌慌张张地钻进淤沙内,忽出忽进,忙碌不停,可是一旦它们闻到了血腥味儿,那时候就是天塌下来它们也不怕了。”
  丁倩文凝重地接口道:“所以,人们在经过狼沙海面时,绝对不能在船上杀鸡切肉,以免血腥散布惹祸上身。”
  许格非正色道:“那咱们前去狼沙……”
  丁倩文立即道:“咱们前去狼沙虽然没带血腥肉类。但因咱就在淤沙的间隙间行进,也必须全身穿上皮套,只留口鼻和眼睛。”
  许格非不解地问:“难道咱们的口鼻中就不散发出入的气息和生人味道吗?”
  单姑婆正色道:“所以咱们每个人的头罩前,都要悬上几片烟叶,这样,烟叶的辛辣气味,就把咱们身上的气味给淹没了。”
  许格非听罢,突然似有所悟地道:“这么说,那剥皮虫最多的地方就是淤沙最接近海面的地方了。”
  单姑婆一笑道:“少主人,您总算想通了,所谓有经验的划筏手,就是根据剥皮虫的时浮时沉,胆小如鼠,永远不敢离开淤沙的习惯,沿着海流前进,到达狼沙中央的一个小岛上去……”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问:“你是说还有个小岛……”
  单姑婆立即道:“据当地渔民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狼沙中央的那座小岛在两三百年前很大,而且,还有许多小岛与海岸相通。”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那么现在呢?”
  单姑婆道:“现在经过多年的逐渐陆沉,如今只剩下不到二里的三尖小岛了。”
  丁倩文也不禁关切地问:“为什么说是三尖小岛呢?”
  单姑婆道:“因为每逢大潮的时候,水位特高,岛上也被潮水淹过,只有三个最高处露在海水面上,所以形成了三个小尖岛。”
  魏小莹则揣测地道:“看这个样子,数十年后或百年之后,这三个尖岛恐怕也要陆沉不见了。”
  单姑婆一笑道:“那是一百年以后的事,咱们用不着替后人担心,倒是眼前的难题,如何处置。”
  许格非听得一愣道:“现在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联络的方法有了,进入狼沙也有了对策……”
  单姑婆凝重地道:“奴婢是说,到达岛上以后该怎么办?”
  如此一说,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魏小莹三人都愣了。
  魏小莹首先焦急地问:“怎么?岛上的情形你不知道哇?”
  单姑婆正色道:“别说我老婆子,就是去过三四次的古老头,也不知道岛上的情形如何。”
  丁倩文却迷惑地问:“那你又怎的知道尧恨天可能逃到狼沙去了呢?”
  单姑婆正色道:“尧恨天身为西北总舵主,而且熟知密令情形,狼沙之险,他更清楚,如今,要想逃过少主人的追杀,只有狼沙最安全,不但海域通过非常危险,就是岛上情形,外间也鲜有人知。”
  丁倩文也正色附声道:“不错,尧恨天一定是去了狼沙,在他以前,这是一处绝对机密的地方,而且,他也认为即使魔窟中的人,也绝少有人知道,更不会想到单姑婆会把这个绝对机密安全的地方泄漏给许少侠……”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目闪冷辉,俊面带煞,冷冷一笑道:“莫说他尧恨天逃到东海狼沙,就是他逃引毒瘴连天的丹尼哈,我也要活捉他。”
  丁倩文和魏小莹虽然都充满了信心,但晓得个中详情的单姑婆,却知道此番前去狼沙,虽九死一生,却毫无成功的把握。
  但是,她确有一件事极有把握,那就是老贼尧恨天,一定躲在东海狼沙海域中三尖岛上。


  光芒万丈,漫天朝霞。
  半轮旭日,刚刚窜出波浪汹涌的东海海面,使一望无际的大海,翻腾着血样的光华。
  晓风中,正有一位手持鸠头铁杖的白发老婆婆,面向着两个美丽少女,和一位英俊少年,站在浪花滚滚的海边沙滩上,指指点点。
  老婆婆穿着一身崭新的灰裤褂,俊美少年着半蓝旧衫,佩着罩有剑套的宝剑。
  两位美丽少女,一穿黄衣,一着绿装,背后一式插着宝剑,她们两人和那位英挺俊拔的蓝衫少年一样,正在那里随着白发老婆婆的指向,东瞧西看。
  他们先对着半轮旭日下隐约可见的海中小岛,再回身望着海岸深处的每一个小渔村落。
  只见老婆婆的目光一亮,脱口兴奋地道:“少主人,两位姑娘,这一次不会再错了。”
  蓝衫少年和两位少女循着老婆婆的指向一看,发现那仅是十数户人家的小村落,都不禁神情凝重地蹙眉摇了摇头。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际云关褐石谷的锥螺潭,苦练了一个月水功的许格非和丁倩文,以及魏小莹和单姑婆四人。
  听他们的口气,显然前来东海有几天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顺利的找到单姑婆当初所说的联络处。
  单姑婆见许格非三人俱都不信,不由无可奈何地道:“如照我老婆子所知道的,就是这样,旭日,梅岛,村落,三点成一线,就可前去联络。”
  魏小莹不禁有些歉意地道:“单姑婆,不是我们不信你说的话,我们根据你说的方法,从大边红日冒出水面,直到日上三竿,找遍了附近沿海的十多个村落,可是—直都没找到。”
  单姑婆却焦急地道:“可是,我老婆子也纳闷嘛,古老头明明是对我这样说的,怎的咱们来了就不灵了呢?”
  说此叹了口气,继续懊恼地道:“也是我的运气不好,当初如果有人在我的东跨院进入武夷山庄,让我老婆子也逮着那么一两个,前来这里一两次。就不至于找了好多天都没有找到了。”
  丁倩文则揣测道:“我怕这中间可能出了问题了。”
  魏小莹立即关切地问:“丁世姊,你认为出了什么问题了?”
  丁倩文凝重地道:“我担心的是,山于武夷山庄的变乱和长春仙姑的被杀,此地已有了警觉,把所有的联络地方都撤销了。”
  魏小莹和单姑婆一听,不由同时颔首赞声道:“不错,很有可能。”
  但是,一直不发一言的许格非,则双眉紧蹙,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一里外的那座小村落。
  单姑婆看了许格非的神情,心里格外懊恼、痛苦,因而不自觉地道:“如果是老贼尧恨天,生非造谣,咱们就是再怎么找,也别想找到联络的地方。”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尧恨天生什么非?造什么谣?”
  单姑婆懊恼地道;“如果他恶意中佰,把杀害长春仙姑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就是我们找到了联络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引导我们通过狼沙,进入岛上的机密地方。”
  魏小莹不解地问:“你是长春仙姑的亲信,尧恨天如此说,他们会相信吗?”
  单姑婆痛苦地道:“尧恨天是西北总分舵的总分舵主,掌有生杀大权,握有实力,他的话当然有份量的。”
  魏小莹似有所悟地道:“难怪我们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一处联络的地方,原来他们早对我们有了防范了。”
  丁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既然他们有了防范,咱们就暂时离开……”
  开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已断然道:“不,既然来了,绝不离开,我要想办法自己通过狼沙到小岛上去。
  说罢回身,三人同时向海中隐约可见的那座小岛上望去。
  只见海上波浪翻涌,十分凶猛,红日已升至小岛的东南斜上方,岛上情势也能约略可见。
  现在正值潮汐,因而只能看见小岛上满布树木,看不见有没有房屋建筑。
  单姑婆却忧虑地道;“可是,上面的情形,奴婢一些也不清楚,如果我们毫无线索地登上岛去,盲人瞎马,乱闯一气,恐怕进入死地而不自知。”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以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
  单姑婆没有主见地看一眼丁倩文,才期期艾艾的道:“奴婢也赞成丁姑娘的意思,咱们先回客栈等候一些时日……”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沉声道:“既然我们早已被他们发现,就是我们转回客栈而不真的离去?他们对我们仍然加以防范,于其旷日持久,还不如购买竹筏,直接登上岛去,总会有所发现。”
  魏小莹心急早日救出父亲,因而也赞声道:“对,岛上就那么弹丸大的地方,还怕找不到他们藏身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跑也跑不了,等于瓮中捉鳖。”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单姑婆都忍不住笑了。
  但是,许格非反而凝重地道:“这是一个极端机密的地方,并不在老魔屠龙天王的组织名册内,就是我也不知道屠龙堡还有这么一个秘密地方。”
  丁倩文早巳知道许格非曾经随屠龙天王在泰山学艺,在武夷山庄又得知他受命代为老魔惩治四个总分舵主。
  她认为,既然老魔交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当然会把魔窟全部的编组名册和秘密让他熟悉。
  但是,这处狼沙海域的机密,独独没有让许格非知晓,显然大有问题,是以,心中一动,道:“许少侠,根据单姑婆所说,这个地方是总坛屠龙堡秘密增设的转运站,当然是出自屠龙天王的意思,如果当初老魔没有告诉你,你看,老魔是不是有意不让你知道呢?”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他不由惊异地脱口道:“对了,莫非这个秘密地方,还与我本身有什么密切关联不成?”
  丁倩文微一摇头道:“这一点我倒不以为然,至少他不让你知道是真的……”
  但是,许格非却认真地道:“不,一定有关系,因为我的舅舅李振刚,失踪近两年,至今毫无下落。”
  丁倩文柳眉一蹙道:“听说李大侠全家被焚,大小二十几口,尸骨无存,是真的吗?”
  许格非悲愤懊恼地道:“一点不错,原先我娘和我都以为我舅舅一定不在人世了,如今,经过单姑婆这么一说,而老魔又偏偏不让我知道这个地方,加上我舅舅又功力深厚,内力惊人,八成也被送来此地了。”
  如此一说,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俱都举目望着海中隐约可见的小岛,恍然颔首,齐声道:“不错。今天总算揭开了这个谜了。”
  许格非见丁倩文三人都同意了他的想法,精神不由一振,立即一指小村,道:“走吧,我们决心不再寻找什么联络地方,现在就去洽雇竹筏自行渡海,亲自到小岛上去找,那么大个小岛,还怕找不到?”
  于是,四人展开身法,就向前面的小忖落,如飞驰去。
  小村只有十数户人家,散乱建造,各成一家。
  这时,已有几个村姑村妇在门前作活,仅有一个布衣老者在水井旁边汲水。
  蓦见单姑婆的目光一亮,面色大变,脱口啊一声。
  由于单姑婆的脱口惊啊,不但使得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魏小莹惊异地倏然止步,就是在井边汲水的老者,也惊得急忙直身,循声向她望来。
  许格非三人见单姑婆的视线震惊地望着井边的老者,因而心知有异,也纷纷向老者望去。
  只见布衣老者,年约六十七八岁,双目炯炯,这时也正愣愣地盯着单姑婆,看他面色苍白,显然已惊得呆住了。
  但是,当他发现许格非和丁倩文,魏小莹也举目向他望去时,他又急定心神,俯身汲水。
  许格非立即望着单姑婆,悄声问:“这人可是狼沙联络处的人?”
  单姑婆急定心神,有些意外而紧张地道:“不错,就是他……”
  丁倩文急忙问:“你认识他?”
  单姑婆连连点头道:“我认识,他曾去武夷山庄找过总分舵主长春仙姑……”
  魏小莹则急忙道:“旭日对正照射的是这个小村落,而现在又发现了曾经去过武夷山庄的人,此地就是联络站,绝对不会错了。”
  话声甫落,丁倩文突然悄声催促道:“单姑婆快去,他要走了。”
  许格非转首一看,发现汲水的布衣老人,正拿起扁担,挑起两桶井水,准备离去。
  任何人看得出,布衣老人面现紧张,但却强自镇定,竭力抑着内心的慌乱。
  单姑婆轻轻咳嗽了一声,急步向前走去,也强自镇定地含笑招呼道:“老当家的,老当家的……”
  但是,布衣老人佯装不知,担着两桶水,加速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单姑婆知道对方故意不理,企图加速前进躲进前面的一座土墙小院落内。
  是以,也加速步子向前追去,同时,谦和地道:“老当家的,停一停,我是武夷山庄的单姑婆……”
  婆字方自出口,身形已到了近前,而布衣老人竟突然一声大喝,猛地旋转身躯,抡起水桶向单姑婆撞去。
  单姑婆早已有备,身形一闪,迅即躲过,手中鸠头杖,反臂向旋过的水桶点去。
  但是,也就在她反臂挥杖的同时,老人已哗的一声甩掉了两桶水,震耳一声大喝,挥动扁担向单姑婆打来。
  单姑婆一见,顿时大怒,立即挥杖相迎,同时怒喝道:“今日我老婆子是奉命前来办事,乖乖地合作免你一死,否则,嘿哼,可别怨我单姑婆手辣心狠,不念旧交情。”
  布衣老人理也不理,反而将一根竹扁担挥舞得呼呼风生,一式紧似一式。
  单姑婆见对方仅凭一根竹扁担便渐渐抢占上风,因而不敢大意,自然也不敢再发宏论,因为,偶一疏神,便要立时作鬼。
  丁倩文看出布衣老人武功不俗,很可能就是驻在狼沙的负责人。
  这时再见单姑婆占不了便宜,心中一动,立即沉声道:“老当家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许少侠乃天王亲传弟子。奉命捉拿叛逆尧恨天,他在武夷山庄杀了长春仙姑,又畏罪潜逃前来此地……”
  话未说完,打斗的老人却突然厉喝道:“放屁,你们唆使单姑婆杀了长春仙姑,反而诬赖尧总分舵主是凶手。”
  丁倩文一听,立即凝重地去看许格非,似乎在说,没错了,尧恨天现在果然在此地。
  许格非一看丁倩文的眼神,杀机倏起,但他不是要杀喝骂丁倩文的布衣老人,而是要杀他的血海仇人尧恨天。
  这一次,他已下定决心,绝不能再让尧恨天脱逃掉,无论如何也要手刃老贼。
  现在,根据布衣老人的口气,显然,老贼尧恨天正藏身在对面狼沙海域中三尖小岛上。
  这几天来,他们四人—无所获,这个布衣老人是他们所握有的唯一线索,绝不能让他死掉或逃脱。
  他看得出,单姑婆的武功可能略差布衣老人半筹。
  在这样的情势下,即使单姑婆能获胜,也必是出险招将对方老人击伤或击毙,绝不可能将对方生擒活拿。
  有鉴于此,他立即上前两步,沉声大喝道:“单姑婆退下。”
  单姑婆自是不敢违命逞强,立即大喝一声,呼的一杖逼退了布衣老人,身形一旋,飞身纵出圈外。
  但是,布衣老人却趁势转身,一声不吭,狂奔如飞,直向小村外驰去。
  许格非一见,顿时大怒,飞身疾扑,右臂一探,出手如电,立即抓向了布衣老人的右肩。
  布衣老人似是早已料到许格非有此一招,惊呼一声,甩臂塌肩,手中竹扁担竟啪的一声,反臂打来。
  许格非轻哼一声,身形电闪,左掌轻轻顺势一拨担梢,右掌继续闪电般拍向了布衣老人的肋肩。
  布衣老人大吃一惊,正待低头躬身,砰的一声,许格非的右掌已拍在他的肩胛上。
  紧接着,哼了一声,身形摇晃,噔噔噔踉跄声中,终于跌坐在地上。
  但是,许格非却早已收手,并未乘胜追击。
  布衣老人跌坐在地上,急剧地喘息,他的面色苍白,额角已渗满了汗水。
  许格非立即放缓颜色道:“老当家的,在下有话问你,我们可否到你的住处谈?”布衣老人撑臂坐起,喘着气道:“用不着,我们就在这儿谈好了。”
  单姑婆立即怒叱道:“少主人同你讲话,你怎敢如此没礼貌?”
  岂知,布衣老人竟向着地下,狠狠地呸了一声,突然怒声道:“他是你的少主人,与我什么干系?我为什么要对他有礼貌?”
  单姑婆继续怒声道:“至少许少侠没杀你……”
  布衣老人一听,立即冷冷笑了,同时,讥声道:“那是因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魏小莹急忙道:“就是你没有利用的价值,许少侠也不会杀你。”
  布衣老人抬头看了魏小莹一眼,哼了一声道:“我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
  魏小莹立即正色道:“我是魏小莹,褐石谷魏老谷主的唯一女儿,我说话从不骗人。”
  布衣老人再度抬头看了魏小莹一眼,哼了一声,不屑地问:“你来狼沙作什么?”
  魏小莹见问,内心一阵激动,脱口沉声道:“我来找我爹。”
  岂知,布衣老人竟淡然摇头道:“你爹不在这儿。”
  魏小莹一听,突然嘶声道:“不,我爹一定在这儿,一定被困在对面海中的小岛上。”
  说罢,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
  单姑婆则怒声道:“魏老谷主已被送来狼沙,你为什么要说不在这儿?”
  布衣老人立即望着单姑婆,冷冷地问:“你是听谁说的?”
  单姑婆正色道:“这是古老头亲口对我说的,这还假得了。”
  布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他可曾说这里只是一个收人的转运站,收到后还要转出去的事?”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丁倩文都愣了。
  掩面哭泣的魏小莹,也急忙放下掩面的玉手,震惊地停止不哭了。
  单姑婆却急定心神,不自觉地道:“这一点他可能不知道。”
  布衣老人冷哼一声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许格非转首看了一眼海中隐约可见的小岛,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老当家的,你是说,海中的小岛上根本没有拘禁着人?”
  布衣老人颔首道:“当然有人,只是不多罢了。”
  许格非惊异地哦了一声,脱口关切地问:“一共有多少人?”
  布衣老人道:“一共有两个。”
  许格非再度关切地问:“都是哪两位?”
  布衣老人道:“一个是尧恨天,一个是风陵渡的浪里无踪丁敬韦……”
  韦字方自出口,丁倩文已惊喜激动地含泪欢声道:“那是我爹,那是我爹……”
  但是,满面泪痕的魏小莹却急忙蹲身望着布衣老人,哭声问:“我爹呢?我爹被转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话声甫落,目光闪烁的布衣老人,竟突然撑臂窜起,探臂就向魏小莹抓去。
  魏小莹一心关切父亲的下落,根本没想到布衣老人会向她扑抓过来。
  是以,心中一惊,脱口娇呼,一个鲤鱼倒窜波,双足一蹬,飞身倒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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