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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丁耙黄牙
2024-10-13  作者:忆文  来源:忆文作品集  点击:

  四个婢女听得粉面一变,娇躯同时一战,俱都震惊地屏息望着许格非看。
  许格非一笑道:“你们用不着怕,他现在也脱骨换胎般地换了另外一个人,我们到达天山,在神尼处才知道他原来是神尼的大徒弟。”
  春绿和夏荷不由意外地问:“这些事少主人都知道哇?”
  许格非含笑颔首,尚未开口,邬丽珠已笑着说:“你们老主人不但已痛改前非,并将先前带走的秘籍还给神尼的女弟子丽姬妲妮……”
  一提到丽姬妲妮,夏荷立即恍然道:“我们小姐这次前去天山,就是要投奔那位丽姬妲妮……”
  邬丽珠正色道:“是呀,所以我们大家都是在神尼清修的圣地潭峰孤顶上相遇,尽释前嫌,姐妹相称……”
  话未说完,四个侍女已笑声坦诚地说:“邬姑娘这么一说,小婢们就放心了。”
  邬丽珠一听,故意失声一笑道:“你们真是傻丫头,我难道还骗你们不成?”
  许格非一看,知道四个婢女信以为真了,只有第二个回合对付何忠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当然也放心不少,否则,在刚兴建的新屋华厦中就要处置四个妙龄少女,不但于心不忍,也不吉利。
  当然,目前四个婢女只是一时的相信,过个一时半刻那个何忠回来了,说不定一句话点破,立即又发生了重大变化。
  现在,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在四个侍女的口中,套出师祖长白上人的生死下落来。
  心念间,已听四个婢女同时愉快地恭声问:“少主人和四位姑娘,可要小婢等引导着看一看后院,以及院后的花园和书房。”
  难得四个侍女失了疑虑,尧丁四女首先愉快地说:“好呀,咱们现在就去吧!”
  说罢,纷纷站起身来,夏荷在前引导,许格非一人在前,其余等人依序跟在身后。
  一行人出了厅后门,即是座小型花园,中央一座人工假山。恰好挡住了中门楼。
  进入中门,即是一座三面二层高楼,上有顶篷,悬有纱灯,各廊相连的华丽前庭。
  一身紫衣的秋菊立即介绍说:“这是至亲好友来时的休息或住宿的地方。”
  许格非仅会意地点点头,尧庭苇四女则仔细地打量,古老头和单姑婆则不停地连声赞好。
  经过庭院,登上中楼穿厅台阶,就在回廊上停下来。
  夏荷向左右一指,介绍道:“通过左右月形圆门,即是两厢跨院,是给一些远亲和疏友们住的。”
  说话间,许格非等人早看清了左右两座月形圆门内,尚有一段花木扶疏的通道,然后才是相连的座座精舍独院。
  通过穿厅,一段屏廊,一出了屏廊门,许格非的目光突然一亮。
  因为,展现在他面前,竟是一片富丽堂皇的高楼崇阁,虽然位置并不规则。但看来极为井然舒适,毫无杂乱无章的感觉,尤其每座楼阁的油彩色,似乎都花尽了一番心血。
  一想到心血,许格非突然一阵心痛,因为他想到了曾经亲自前来策划的白素贞,想想,白素贞花了这么多心血,到头来究竟得到了什么。
  但是,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却俱都由衷地赞声道:“太漂亮了,太美了!”
  四个侍女一听,不由也得意地笑着说:“每座楼的位置、形式,以及油漆的色彩,甚至阁楼间种些什么树,飞廊天桥上摆些什么花,都是我家小姐亲自指导交代的。”
  许格非听进耳里,痛在心里,他几乎忍不住厉声怒吼道:“不要再说了。”
  但是,他强自提了口气,仰起头来,徐徐地呼向了半空。
  尧庭苇和丁倩文四女何尝也不感慨和惭愧,但是,当她们想到白素贞得逞后,是要把她们四人一个一个的杀光,而只她白素贞一个和许格非享受时,想法就又自不同了。
  雪燕儿却不自觉地说:“建造这么大一片宅院,这些雕梁石柱,门窗木材,以及那些龙脊琉瓦,这都是去什么地方弄来的呢?”
  夏荷一笑,更加得意地说:“这些都是我家小姐亲自去石佛沟订制的,又一船一船运来的。”
  说此一顿,特地又举手一指东北角的一座长阁底层,继续说:“少主人您看,那就是我们小姐亲自设计的金库……”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茫然道:“什么?金库?”
  秋菊有些得意地说:“是呀,里面藏了几万两的银子,还设有机关乱箭和飞刀呢,只有我们小姐一个人能进去。”
  丁倩文则故意游目望着高矮不等的楼阁道:“建造这么多座楼阁,怎么住呢?”
  古老头立即恭声提议道:“既然白姑娘建造了这么多楼房,少主人干脆也把长白上人老前辈接来一起住算了。”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俱都兴奋地说:“是呀,白姐姐在天山也是这么说的呀!”
  邬丽珠说罢,立即转首望着四个俏丽侍女,兴奋地脱口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把上人接回来?”
  春绿、秋菊和冬梅俱都听得一愣,只有快嘴的夏荷脱口道:“上人在胡敬峰胡大侠那儿。”
  邬丽珠立即迫不及待地问:“胡大侠的家在哪儿?”
  夏荷摇头道:“我们都不知道,等老管家何忠回来问一问他。”
  许格非等人当听到长白上人有了下落时,每个人都激动地恨不得夏荷马上说出那个胡敬峰的家在什么地方。
  但是,当她们听说可能何忠知道时,不但内心十分失望,却又急切希望何忠早一刻回来,但又忧虑何忠也不知道胡敬峰是何许人物。
  为了避免引起四个侍女的疑心,大家又不敢多问,许格非只得淡然道:“好吧,我们回前院休息吧!”
  春绿四女听得同时一愣,不由惊异地问:“后面花园不去看啦?”
  丁倩文见四婢脸上有失望之色,赶紧宽慰地低声道:“少主人途中身体有些不适,可能累了,这也是我们改由水路回来的原因。”
  单姑婆也在旁边低声道:“反正少主人明天才走,晚上再看也不迟。”
  说话之间,许格非早已走进了屏廊内。
  许格非走在屏廊内,心中一直思索着,如何才能尽早控制住何忠这个关键人物,根据白素贞对他的倚重,他是应该知道胡敬峰的住处的。
  心念间,不觉已走完了屏廊穿过了穿厅。
  一出穿厅门,即见白净的何嫂引导着一个头戴米黄毡绒帽,身穿米黄袍的七旬老人匆匆走了进来。
  古老头一见这个精神奕奕的黄袍老人,目光倏然一亮,不自觉地兴奋欢声道:“你不是东北总分舵上的何坛主么?”
  黄袍老人先是一惊,待等看清了古老头时,不由恍然欢声道:“你不是古执事吗?我就是何一忠呀!”
  古老头立即把住何坛主的肩头,欢声问:“何坛主,你怎的改名叫何忠了呢?”
  何忠立即愉快地说:“是白姑娘为我改的嘛!”
  古老头一听白姑娘,心中一惊,顿时跌回了现实,但他依然兴奋地说:“来,快来见过少主人。”说话之间,退步侧身,并肃手指了指仍立在穿厅阶上的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
  何忠早知道了许格非的大名,加之又知道他以赫赫的武功击败了无计其数的成名高手,以及白素贞对他的痴情,是以,一见高阶上俊面含笑的许格非,立即深躬一揖,恭声道:“老奴何忠,叩见少主人。”
  说罢就待叩头。
  一听叩见两字,许格非早巳脱口急声道:“古老头快代我扶住。”
  经验丰富的古老头,早巳将何忠扶住。
  何忠却坚持道:“第一次面见主人,怎可不行大礼?”
  许格非赶紧含笑道:“你乃武林先进,两鬓俱白,白姐姐聘你在此职掌管家,实在太委屈你……”
  话未说完,何忠已激动地抱拳躬身直:“老奴垂暮之年,尚能为少主人与白姑娘效犬马之劳,实感毕生荣幸,尚请少主人今后多多提携教导。”
  许格非赶紧谦和地说:“哪里哪里,今后一切全仰仗你了。”
  何忠再度恭谨地况:“分内之事,老奴必竭尽心力以达成,方不负少主人与白姑娘的栽培与期望。”
  古老头见扯个没完,赶紧插言说:“春绿夏荷她们已引导着主人看过了后院房舍了,也为上人找了一处静修小阁,现在我们正准备去接上人回来。”
  何忠一听,立即惊异地正色道:“听白姑娘说,上人不是住在胡敬峰胡大侠那儿吗?”
  古老头立即正色道:“是呀,所以我们正准备去接回来啊!”
  何忠说话时,不时看一眼尧庭苇等人,当然发现了白素贞不在四女之内,因而迷惑地问:“白姑娘不是去接了吗?”
  许格非已听出话不对劲儿来了,看样子,何忠也不知道胡敬峰的家注在何处。
  是以,一面走下阶来,一面镇定地说:“白姐姐正在天山神尼处坐关,目前还不能回来……”
  何忠一听,不由惊异地问:“少主人没有问白姑娘呀!”
  许格非依然镇定地说:“待等我们想起这个问题来,白姐姐已经坐进关内了,而且,当时我们—直认为屠龙老魔才知道我师祖的下落。”
  何忠听罢,不由有些焦急地说:“少主人在白姑娘坐关之前问清楚就好了,据老奴所知,那位胡敬峰大侠,好像就在察干哈马国境内的某一处地方。”
  如此一说,许格非七人几乎是同时懊恼地哎呀一声,恍然道:“我们怎的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邬丽珠继续懊恼地说:“必是当时老魔追上了胖弥勒,白姐姐留下了师祖老人家,就在那附近寻觅了一个住处。”
  何忠却宽慰地说:“不过少主人请放心,据白姑娘说,那位胡大侠非常景仰上人,必然会善待上人。”
  许格非无奈,只得强自谦和地点点头。
  大家心里当然都极懊恼和失望,因为都以为四婢是白素贞的心腹,何忠是白素贞的臂助,在他们的口中,一定可以得到长白上人的下落消息。
  岂知,非但没有结果,反而又引起一位毫不知情的迷离人物来,而这位胡敬峰很可能远在塞外哈马公主的国境内。
  目前再想返回察干哈马国境已不可能,而且,也不能确定胡敬峰就在哈马国境内。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碰到有人知道胡敬峰的住处,以及认识他的人,才能找到师祖长白上人。
  许格非就在懊恼、失望和焦虑的心情下,煎熬了一个夜晚,他虽然躺在冬梅刻意为他铺设的锦被雕花檀木床上,依然辗转难以入梦,彻夜未得成眠。
  是以,早餐一罢,立即赶往祖茔扫墓,并交代何忠,立即请人为他的父母灵柩看穴。
  祭祖完毕,就在祖坟前上马启程,赶往西北山区的西北总分舵。
  何忠和春绿四个侍女当然感到有些迷惑,闹不清许格非何以这么急着离去。
  当然,他们对许格非依然把这么大的一片华丽宅院,交由他们五人继续保管,益信他们的小姐白素贞正在天山坐关。
  许格非率尧庭苇六人离开了祖坟,一马在前,徐徐轻驰,他刚见开朗的神情,再度沉于黯淡感伤。
  远离许家庄,出来十多里后,单姑婆才首先忧虑地说:“我看那四个丫头,那个叫冬梅丫头沉静,也最富有心机。”
  雪燕儿立即哼了一声道:“她还主动地要去伺候许哥哥呢!”
  单姑婆立即余悸犹存地说:“所以才害得我老婆子一晚上都没睡安宁。”
  话声甫落,古老头已沉声道:“你那是瞎操心,如果她们发觉有什么不对,昨晚上就放火把房子都给烧了。”
  了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已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她们烧了我倒觉得心安理得。”说罢一抖丝缰,飞马向前驰去。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彼此忧郁地对了个眼神,也急忙催马追了上去。
  当然,大家都知道许格非这时的心情,也正是她们的心情。
  因为,宅子意外地盖好了,而且豪华富丽,较之她们所预计的,甚至较她们所想象的,都超出了她们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盖这座豪华宅院的人已被古老头和单姑婆失手丢进了山裥内,而对方又是一个美如仙子,心如蛇蝎的少女。
  她们都觉得,她们没有理由住白素贞绞尽心血为她们建造的华屋,而且,她们不安心住在这座华丽大宅子里,虽然土地是许格非的祖先留下来的。
  假设白素贞还活着,她们可以找她,甚至等她找上门来赔偿她,可是,白素贞偏偏死了,这也许就是许格非无法在那栋广大华丽宅院里住下去的原因。
  另一个棘手问题是白素贞的四个贴身心腹小婢今后应该如何处置?
  刚到家门时,大家为能在四个侍女口中探出一些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消息,所以不得不撒谎骗她们。
  没想到,她们仅知道白素贞把长白上人拜托给一位名叫胡敬峰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位胡敬峰是何许人物,家住何处。
  如今,暂时是将四个婢女安抚住了,将来呢?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呀!
  果真到了那一天,四个婢女反而成了宅子中的心腹大患,再说,我们已失手杀了她们的主人,绝不能再好端端地杀她们,虽然她们的也曾参与恒山毒死二三十名尼姑的残毒恶行,但这笔帐却不能算在她们四个人的身上。
  当然,以白素贞的所作所为,应是死有余辜,但我们却不应以此而占用地费尽心血所建造的华丽宅第。
  大家—行七匹快马,默默在乡道上疾驰,但每个人的心里,想的却都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将来如何打发这四个机伶俏丽的侍女,那么一大片富丽宅第如何处理。
  就在这种默默疾驰,气氛低沉的情形下,遥见前面横着一座大村镇。
  古老头抬头一看当头红日,已是正午了,于是纵马追上许格非,恭声道:“少主人,可以在前丽的大镇上用午饭。”
  许格非默然看了—眼前面的大镇,颔首道:“好吧,就在前面吧!”
  继续一阵飞驰到了镇前,许格非放缓马速,当先驰进镇街内。
  七人匆匆饭罢,刚刚起身会过银子,方才过来的十字街口,突然传来数声粗犷大笑和娇叱。
  本待走出雅座的雪燕儿,由于她坐在窗口,闻声本能地探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围满了许多人的十字街口,七八个衣服不整,袒胸捋袖子的无赖汉子,正围着两个拉马少女在那里调笑。
  两个少女,一蓝一红,俱着劲衣,而且是红的背刀,蓝的背剑,正在那里紧绷着小脸,和那些各携兵刃的无赖汉争论。
  但是,当那个一身鲜红劲衣少女,刷的一声转身掣出背后的雁翎刀时,雪燕儿已看清了那红衣少女的面庞。
  雪燕儿看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许哥哥快看,下面两个女子好像是冬悔和夏荷。”
  刚刚走出雅座门的许格非和尧庭苇,闻声一惊,急忙又转身奔了进来。
  丁倩文和邬丽珠单姑婆已早一步探首看向窗外,古老头却愣着有些不信。
  许格非和尧庭苇急忙探首向窗外一看,只见嘈杂的人群中心,一个红衣少女,正一声娇叱,挥刀击飞了一个大汉短棍,接着一个进步欺身,一声惨叫,已将那大汉的左臂斩下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正是冬悔和夏荷。”
  说吧转身,急步向雅座外奔去。
  单姑婆一面跟在尧丁四女身后,一面望着古老头说:“这两个丫头片子,依然是那么手辣心狠。”
  古老头却不以为然地讥声道:“对付恶人有什么客气的。”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楼梯口;许格非几人已随着涌向楼下看热闹的酒客下去了。
  许格非等人一面随着人群向十字街口奔去,一面望着尧庭苇丁倩文,迷惑地问:“我们刚刚离开家她们就追来了,莫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倩文抢先回答道:“很可能,也许是何忠。”
  许格非惊异地问:“何忠怎样了?”
  丁倩文解释道:“何忠年事高,经验多,也许他……”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急声道:“何忠在东北总分舵上算是一位很正派的老人,如果为人狡诈,白素贞也不会把管家的大担子放在他肩上。”
  许格非本待再说什么,人群中突然再度响起一声凄厉惨叫,接着是十数个大汉的怒喝。
  也就在怒喝甫落的同时,接着是冬梅厉声娇叱道:“哪一个再胆敢向前一步,姑奶奶就叫你们马上化做一滩血水,最后落个尸骨无存。”
  冬悔的娇叱甫落,四周围观的人众俱都大吃一惊,纷纷震惊急呼散开了。
  许格非刚刚赶到,人群正好闪开了通路。
  只见场中地上已倒着一个晕厥断臂大汉和一具胸肩被砍了一刀的尸体,鲜血流满了一地。
  十数很像是无赖的歹徒,各提兵器刀棍,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场中的夏荷和冬梅。
  只见夏荷微显白胖的面庞上,铁青罩煞,横在手中的单刀上仍残留着点点血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十数壮汉。
  冬梅则神色阴沉,唇绽狞笑,斜撇着小嘴,一副不屑神色。她左手握剑,带着鹿皮手套的右手,却藏在胯侧皮囊内没有撤出。
  许格非一看到冬梅鹿皮手套,顿时想起了前年司徒华在际云关祥云寿东南断崖处以淬毒铁沙袭击他的一幕。
  是以,他心中一痛,怒火倏起,不由脱口沉声道:“冬梅!”
  冬梅和夏荷循声一看,发现她们要找的少主人就在眼前,不由同时惊喜地急声道:“少主人,小婢正在找您们。”
  但是,许格非充耳未闻,依然望着冬梅,沉声问:“冬梅,你右手里抓的是什么?”
  冬梅顿时惊觉,她知道,以许格非的声名和家世,是绝对不容许她用淬毒铁沙的,因而怯怯地站在那儿不敢吭声。
  尧庭苇和丁倩文觉得冬悔、夏荷都不是自家的丫头,许格非最好不要当众责骂得那么严厉。
  但是,她们都知道许格非的脾气,因而也没人敢开口讲情,再说,这种歹毒的铁沙,实在霸道无比,的确不容许使用。
  就在四女迟疑,冬悔不敢吭声的—刹那,许格非已继续沉声道:“如果今后不想自己跑到江湖自己闯天下,回去后丢掉它。”
  冬梅一听,赶紧躬身应了个是。
  许格非先镇定地看了一眼十数手提刀棍的无赖汉,这才望着夏荷、冬梅两人,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夏荷有些委屈地抢先恭声道:“小婢两人断定您和四位姑娘必定在这个大镇上午饭,所以就拉马沿街寻找您的座马,他们几人就跟在小婢两人的马后说脏话。”
  十数无赖汉中,立即有一个歪戴着毡帽斜愣着眼,一副狡猾的中年人,阴阳怪调地望着许格非,说:“你是她们的少主人,你一定也知道她们是什么货色……”
  许格非淡然颔首道:“当然知道。”
  斜眼中年人立即道:“那就好,并不是咱们兄弟们招她们惹她们,而是她们两人进得镇来,故意搔首努嘴抛媚眼。”
  夏荷立即怒叱道:“你胡说,我们是在代我们少主人。”
  斜眼中午人立即轻佻地啧喷两声,转身一指四周义涌回来的数百人众,道:“你说这话谁相信,你问问这四周围观的大爷们,你那样子找人法,叫谁看了不动心。”
  许格非立即淡然问:“这么说,你已经动心了?”
  斜眼中年人嘻嘻一笑道:“不错,有那么一点点儿。”
  许格非继续问:“这么说,你有意把她接回家去做老婆了?”
  斜眼中年人毫不迟疑地仰一下头,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不过,还得看你阁下肯不肯把你吃剩的这半碗饭赏给我……”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听,顿时大怒,不由齐声道:“这厮实在可恶,万万留他不得。”
  岂知,斜眼中年人毫不畏惧却以威胁的声调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条蛇算不得什么,不过我有位师父可是条大蛇。”
  许格非淡然道:“我们既不是强龙,也没把你们看成地头蛇,你既然喜欢这两位小姑娘做你的老婆,你总该有能耐驾驭她们。”
  斜眼中年人立即正色道:“我当然有能耐驾驭她们。”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好,只要你胜得了她们,你当场可以将她们拉走,连两匹马也一起送给你。”
  如此一说,围观的数百人众及四个街角上的酒楼高窗上,立即发出了一阵哄笑。
  斜眼中年人一听说胜得了她们立时面现难色,但看了四周的观众,为了将来继续混下去,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喝了声好。
  冬梅一见,立即向着许格非,叩剑躬身,恭请道:“小蜱愿先下场收拾他。”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这关系着你今后的幸福与权益,你当然有权争取。”
  冬悔一听,再度恭声应了个是,倏然一个转身,长剑突然向斜前挥了一个斜指西天的架势,明眼人一看便认得这是昔年某一个教派的暗号——她要杀人了。
  斜眼中年人一看,就把手中的单刀一横,自觉得意地望着他带来的徒众,轻佻地说:“兄弟们,如果愚兄我一刀背把她打趴下,不用顾忌,拖着她的腿把她给我拉回去。”
  如此一说,其他十数歹徒和四周围观的少数人都哈哈笑了。
  斜眼中年人的确对夏荷有些惧怕,因为她不但砍伤了一个,还杀了一个。
  这时一见冬梅出场,胆气也不由为之一壮,一个箭步向前,大喝一声,照准冬梅的当头就剁,根本没有用刀背。
  围观的人众一看,不少人惊得脱口惊啊。
  但是,就在观众惊啊出口的同时,冬梅已一声娇叱,寒光电闪,她的身躯略微一侧,惨叫声起,血光崩现,斜眼中年人已被冬梅拦腰斩为两段,但她手中的剑,却依然指向西天。
  冬梅露了这招杀人绝招,不但其他歹徒吓呆了,四周观众掀起一片惊啊,就是尧丁四女也都有些大感意外。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对冬梅的利落手法显然也有几分欣赏。
  正待说什么,围观的人群后,突然传来一个苍劲沙哑的怒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杀人。”
  声落人至,凌空飞下一个满头蓬发,高颧黄牙的突睛老人来。
  突睛老人年约七旬,一身油布裤褂,满嘴的大黄牙,手里的兵器是一种鲜少见的丁字耙!
  黄牙突睛老人双脚一落地面,再度厉声问:“什么人胆敢在此杀人?”
  许格非知道斜眼中年人说的他师父来了,因而淡然道:“是我!”
  黄牙突睛老人一看见了三个徒众死伤在地上,因而更加愤怒地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许格非淡然道:“在下许格非!”
  许格非三字一出口,黄牙突睛老人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张大了嘴巴杵在那儿愣了。
  四周围观的人众也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但是,就像春雷轰顶的黄牙突睛老人,突然啊呀叫了一声,立即兴奋地欢声道:“原来是许家庄许大侠的少侠公子爷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哈哈,您少侠在当今武林的响万儿,真是响遍了天下,我丁耙大黄牙当初还给您老爷子许大侠跑过腿儿呢……”
  许格非立即冷冷地说:“这是哪一辈的事?”
  丁杷黄牙神色一愣,立即又哈哈一笑道:“噢哈,这也不过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嘿,少侠呀,说真格的,令尊大人也正是你这般年纪儿,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哈哈……”
  许格非冷哼一声,突然怒声道:“你说当年追随过先父,先父可曾告诉你招徒纳众,欺压乡里吗?”
  丁把黄牙浑身一战,依然笑嘻嘻地正色摇头,装出一副老痴傻态,道:“没有呀,这是谁说的呀?”
  古老头立即沉声道:“这还用谁说吗?你的徒子徒孙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就要抢我们少主人的两个丫头回去当老婆……”
  丁耙黄牙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回身望着十数惶急发呆的大汉,怒骂道:“你们这些混帐龟孙狗养的,老子是怎么告诉你们的,睁大眼睛机灵点儿,别他娘的掏不出黄鼠狼抓着了刺猬,看,怎么样,碰上了阎王爷了吧!”
  许格非一听,想着夏荷、冬悔追来的原因,由于两个丫头没有急着报告,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事情。
  但当前老人丁耙黄牙必是附近村镇上的恶棍,又当众自称追随过他父亲许大侠,更得要严惩厉罚一顿。
  是以,一俟丁耙黄牙话落,立即沉声问:“你把他们教训完了没有?”
  丁耙黄牙哈哈一笑,嘴巴一张,极轻松地道:“完啦,这一窝子混帐东西王八羔子,几天不骂就出漏子。”
  许格非立即问:“这么说,是你疏于管教了?”
  丁耙黄牙啊的一声一愣,心知不妙,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许格非突然沉颜沉声道:“身为长者,疏于管教属下,应负管教不严之责,理应受罚……”
  丁耙黄牙一听,不自觉地问:“可是由谁罚呀?”
  许袼非毫不迟疑地说:“当然由在下罚。”
  说罢转首,望着古老头,沉声道:“打,打掉他满嘴的黄牙。”
  古老头恭声应是,立即向着场中走去。
  丁耙黄牙一见,也突然沉面怒声问:“如果老夫不接受呢?”
  许格非立即道:“那就各凭本事,胜者生存败者死。”
  丁粑黄牙一听,突然面现狰恶,猛地咬牙点头喝了个好,顺手丢掉手中的丁耙,怒目瞪着古老头,恨声道:“好,听说你古老头,技震东南,铁掌无敌,我老丁耙今天倒要试试你的掌力火候……”
  候字出口,急上两步,右掌呼的一声劈出。
  古老头还真没想到丁耙黄牙居然知道他是古老头,而且道出他是以铁掌著名。
  当然,凭他古老头也没有这么大的名气,自然是别人淡起了许格非,也会谈到跟在许格非身边的都有哪些人,因而也提高了他的名气。
  这时一见对方一掌劈下,立即沉喝一声,出掌相迎,同时跨步旋身,再击对方的肋肩。
  丁耙黄牙冷哼一声,塌肩回身,左臂一挥,掌刃呼的一声切向了古老头的左腕,这一招变化奇快,而且正是古老头必救之处。
  古老头心中一惊,这才惊觉到丁耙黄牙的手下个个是草包,但他丁耙黄牙自己确有两下子。
  是以,沉喝一声来得好,身形一旋,掌法倏变,双掌一分,掌影翩翩,立时罩住了丁耙黄牙的上中下。
  丁耙黄牙当然不甘示弱,也大喝一声,身法掌法同时加快。
  但是,就在劈啪四掌接触的响声中,蓦然听古老头沉喝道:“去吧!”
  叭的一声脆响,接着一声闷哼,丁耙黄牙身形一连几个摇晃,噔噔连声中,一连向后退了五步。
  紧接着,双脚站稳,呸的一声将满口的血水混合着六七颗大黄牙吐在地上。
  丁耙黄牙看了许格非一眼,弯身拾起地上的丁耙,冷冷一笑道:“许家少爷,如果老夫十年后还没有死的活,新建的许家庄老夫仍要光临一下。”
  下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一纵,径由群众头上飞向场外。
  丁倩文突然升起一阵不祥预感,立即娇叱道:“老贼留下命来。”
  娇叱声中,已在锦囊内取出一枚九孔梭,玉腕一扬就待打去。
  但是,就在她扬腕的同时,许格非已将她的玉臂握住了,同时低声道:“让他去吧!”
  尧庭苇一听,突然也不高兴地说:“这种小人物得罪不得,如果不是文姐姐先出声,我也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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