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了金蝉脱壳计
2024-10-03  作者:忆文  来源:忆文作品集  点击:

  举步前进的江玉帆看出这三个号称大岭三义的老人,武功绝不输于称霸西城的乾坤五邪,而且,他根据蓑衣叟的说话,断定对方三老人也许与堡中的老总管镔拐震九州马云山有什么渊源。
  因而,他怕韩筱莉急功求胜,伤了老一辈长者的和气,是以,急忙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但是,傲然立在场中的蓑衣叟,却毫不客气的沉声道:“你丫头的那点艺业,只能对付那些花拳绣腿的庸手,和我老人家打,你还差了一大截!”
  韩筱莉是何等性子,她焉能受得了这等奚落?
  是以,只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艳丽的面庞立时变得铁青,不由脱口怒叱道:“姑娘今天非斗斗你不可,也好让你知道后生可畏!”
  说话之间,飞身纵了出去,较之江玉帆已先到达场中。
  也就在韩筱莉飞身纵出的同时,高坐马上的缸腹怪,突然怒喝道:“你们这一群无知小辈,果然个个狂效无礼,俱都目无长者,我老人家要来教训你!”
  怒喝声中,飞身离马,就在韩筱莉站稳身形的同时,他已到场中。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个个看得暗吃一惊,俱都没想到缸腹怪看来那么笨重如牛的痴胖身体,身法竟是如此的伶俐,功力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满腹怒火,娇靥铁青的韩筱莉,却没将缸腹怪看在限内,依然“卡嚓”一按腰前暗簧,“唰”的一声将“腾龙剑”撤出来,同时,剔眉怒声道:“不管你们是否与劫持元台大师有关,本姑娘今天都要和你们拼个死活!”
  缸腹怪更是性烈如火,这时一听,也是怒不可抑,用手猛的一拍大肚皮,傲然怨声道:“你丫头的‘腾龙剑’虽然锋利,对我老人家却无可奈何!”
  韩筱莉一听,不由气得厉叱道:“不信你就试﹂试!”
  说话之间,振腕一抖,颤巍巍的腾龙薄剑,寒芒暴涨,音即变得笔直,挺剑就要飞刺,但是,业已走到场中的江玉帆,突然沉喝道:“表姊慢着!”
  韩筱莉一听,只得将就要刺出的剑势收回来。
  缸腹怪却望着江玉帆,瞠目生气的道:“要你小子多事,你最好让她刺一刺试试,”
  江玉帆不理他,向着袖里乾坤白玉海三人,略一拱手,道:“三位先进息隐林泉二十余年,这次复出必有原因……”
  蓑衣叟立即插言道:“这还用你小子问!”
  江玉帆立即望着蓑衣叟,淡然道:“晚生有一事不明,想向三位先进请教!”
  缸腹怪立即不耐烦的道:“有什么话你小子快说,少罗嗦,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江玉帆游目一看,发现最先离开“金盆谷”龙首大会的各路英豪,业已赶到,而且,纷纷走下官道,正以好奇的神色和目光,望着这面走来。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只得开门见山的沉声问:“敢问三位先进,大岭四恶是三位的什么人?”
  话声甫落,缸腹怪已生气的道:“那四个龟孙王八羔子,打着大岭的旗号,到处为恶,莫说他们和我们没有瓜葛,就是他们跪在脚底下愿作徒孙子都没资格!”
  说此一顿,突然举手一指江玉帆,继续道:“听说这四个混帐小子是你杀的,我们三人还真感激你,所以将功折罪,今天我们三位老人家绝不杀你……”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听说大岭四恶与他们大岭三义毫无瓜葛,无不大感意外。
  但听至最后,又都个个大怒,鬼刀母夜又首先指着缸腹怪,怒骂道:“难怪刘老拐骂你们三个是老糊涂,你们也的确是三个没有头脑的老怪物,别说你们想杀我们盟主,能动一动我们盟主身上的汗毛,你们就已是当今武林的领袖人物了……”
  江玉帆觉得鬼刀母夜又说的大过份了,正待出声阻止,高坐马上的白玉海,业已怒极一笑,大袖疾挥,身形宛如一朵紫云般,飘然进场中,同时,愤怒的切齿笑声道:“骂得好,骂得好,这几句话被你骂中,我们三个老怪物重入江湖,甘受人愚,为的就是斗斗江玉帆这小子,今天我老人家不但要动他小子的汗毛,还要剥他小子的皮!”
  这时,靠近官道的一面田野间,业已聚集了数百过路英豪,这些人都是在龙首大会场上亲自目睹过江玉帆身手的人,是以,听了袖里乾坤白玉海的话,都不自觉的发出一阵低笑!
  但是,缸腹怪却望着白玉海,怒声道:“大师哥,杀鸡焉用牛刀,让小弟来收拾他小子!”说罢,挺着大肚皮,傲然向前走了几步!
  手横“腾龙剑”仍立原地的韩筱莉一见,不由剔眉怒声道:“慢着,你先胜了姑娘手中的‘腾龙剑’,再向威名赫赫的江盟主请教不迟!”
  缸腹怪嘿嘿﹂笑道:“我老人家再度向你丫头提出警告,你的‘腾龙剑’,却破不了我老人家苦修了近八十年的横练功夫‘金钟罩’!”
  韩筱莉听得心中一惊,但她仍剔眉怒叱道:“今天姑娘就叫你知道,‘腾龙剑’是一种专破天下所有横练功夫的利器,否则,姑娘也不会出场了!”
  缸腹怪听罢,不由傲然哈哈大声笑道:“这话你丫头可以去骗别人,却骗不了我,‘腾龙剑’的锋利情形如何,我老人家早在你祖父玉扇龙剑韩天祥的手里试过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断定韩筱莉绝难在缸腹怪手下讨到便宜,是以,脱口急声道:“前辈慢着!”
  话刚开口,袖里乾坤白玉海已怨声问:“你小子又有什么话说?”
  江玉帆淡然道:“不管我表姊的‘腾龙剑’能否专破天下所有的横练功夫都是其次的事,但是,用兵器对徒手,终归是胜之不武……”
  缸腹怪一听,气得浑身﹂战,指着韩筱莉,厉声道:“你说她丫头能胜过我老人家?”
  江玉帆立即沉声道:“就算你能胜了我表姊,也脱不了落个以大欺小,胜了也不光彩!”
  如此一说,白玉海,蓑衣叟,以及怒气冲天的缸腹怪,三人不由同时一愣,三张老脸顿时一红。
  江玉帆佯装不见,继续沉声道:“三位先进俱是上代的知名人物……”
  话刚开口,蓑衣叟已怒喝道:“你小子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呼前辈?”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要想被晚辈称呼前辈,必须先问一问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否值得后生钦佩!”
  缸腹怪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大喝道:“好狂妄的小辈,快些递招过来,我老人家的时间宝贵,胜了我老人家你们马上走路……”
  江玉帆未待对方说完,冷冷一笑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袖里乾坤白玉海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厉声问:“你待怎样?”
  江玉帆举手一指围立七八丈外的群豪,毫不客气的沉声道:“把你们密议劫持元台大师的事,当着这多豪杰公布出来……”
  话未说完,蓑衣叟已老脸铁青的厉声道:“我老人家早已有言在先,根本不知此事!”
  江玉帆再度一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群豪,继续冷冷的道:“那就请你们将如何受愚下山的经验,受了何人的唆使,一并向各路英豪交代个明白!”
  蓑衣叟这时突得警觉到面前的这个少年娃娃,确是一个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仅这份胆识、豪气,绝非一般少年人可与比拟。
  他再游目一看左右身后,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聚集了由星子山龙首大会场涌下来的英豪,至少千人之多。
  是以,他不由色厉内荏的望着江玉帆,压低声音恨声道:“江玉帆,你如此态度傲慢,目无尊长,将来你会后悔的。”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不如此三位先进必以为武功盖世,无人可敌,虽然已届垂暮之年,仍图有番作为,一旦雄心再起,三位先进恐怕埋骨无地矣!”
  缸腹怪一听,那里还能容忍,不由厉嗥道:“好个狂妄小辈,气死我也,你小子再不出招,我老人家可要先动手了!”
  但是,神色数变,目光闪烁袖里乾坤白玉海,却脱口怒喝道:“三弟慢着!”
  缸腹怪一听,只得将浑身颤抖,做势欲扑的身势刹住。
  白玉海喝罢上即望着江玉帆,怒声问:“若是老朽三人胜了呢?”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正色道:“用不着三位先进动手,晚生自会举掌自绝!”
  大岭三义一听,俱都呆了!
  但是,七八丈外围观的千多名英豪,听了非但不惊,依然在那里望着缸腹怪等人,指指点点,低声议论,刚刚赶到的人,则向先到的打听场中三个老人和八名大汉的来历。
  蓑衣叟首先一定心神,怒声问:“江玉帆,你小子果真有十成致胜的把握?”
  江玉帆冷然一笑道:“身为我辈武林侠士,遇到像今天这种场合,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择,如果三位先进愿意将劫持元台大师的主谋人物说出来,晚生自然也不愿举掌自绝!”
  话声甫落,性烈如火的缸腹怪,突然瞠目厉喝道:“老夫宁头看你举掌自绝,也不会说出主谋人来!”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双手前伸,指弯如钩,照准江玉帆的面门,疯狂扑去!
  横剑立在江玉帆身侧不远的韩筱莉,早已看出江玉帆在讲话时,业已站好了“天摩掌”的起始架势,是以,这时一见缸腹怪神情如狂的飞身扑来,娇躯一闪,已飞身避开了。
  也就在缸腹怪瞠目厉喝,韩筱莉飞身避开的同时,江玉帆已冷冷一笑,道:“不客气的告诉你阁下,不怕你不说!”
  “说”字出口,缸腹怪弯钩般的十指已抓到了面门前,江玉帆接着一声愤怒大喝道:“去吧!”
  只见一轮排山掌影中,就在江玉帆大喝同时,飞身抓向江玉帆面门的缸腹怪,一声闷哼,身躯已经凌空,随着一团刚猛绝伦的旋飞狂飙,直向数丈以外翻翻滚滚飞去。
  白玉海和蓑衣叟看得同时大喝,左边的四个大汉,纷纷飞身向前扑去,围立在七八丈外的千多名英豪一见,这才惊得个个目瞪口呆!
  身在空中翻滚的缸腹怪,突然震耳一声大喝,急忙展臂蹬腿,显然企图减低翻飞的速度,飘身落下地来。
  但是,“咚”的一声大响,终于连肩带背栽在地上,近两百斤重的肥大身体,顿时震得砾砂四射,尘土飞扬,整个头颅跌进土内。
  四个飞身扑救的魁伟大汉一见,俱都大惊失色,急忙过去将缸腹怪拉起来,你呼师叔,他喊师父,顿时乱成一团。
  满头灰土的缸腹怪,“呸呸”两声吐掉了嘴里的泥草,猛的展臂将四个魁伟大汉推开,同时,怒喝道:“你们都给我滚开,我倒要看看他小子还有什么能耐!”
  说话之间,顿时大怒,江玉帆不由喝道:“站住!”
  缸腹怪﹂听,想是色厉内荏,竟然应声刹住身势,但他仍举手一指江玉帆,厉声道:“有什么话你小子快说!”
  江玉帆毫不客气的怒声道:“方才你们未伤本同盟的刘堂主,在下因而也未伤你……”
  话未说完,缸腹怪已狠狠的“呸”一声,厉声道:“你小子那点功力也配?”
  江玉帆哼一声,俊面立变,不由剔眉厉声道:“你如胆敢向前一步,在下就要你身如此石!”
  “石”字出口,疾甩右臂,振腕一掌,猛向一丈以外的一座墓碑石龟劈去!也就在江玉帆右掌劈下的同时,轰然一声骇人暴响!坚石四分,青烟激扬,碎石横飞带啸,破空刺耳惊心,一座青石龟座,顿时无踪,只剩下一堆残余碎石。
  围立七八丈外观看的千多名英雄,先是神情一呆,接着个个惊骇,一声吆喝,转身狂奔,你推他挤,顿时大乱,眨眼已跑至数十丈外。
  大岭三义和八个魁伟大汉看了这等声势,个个张口瞪眼,俱都面无人色。
  缸腹怪呆立原地,完全傻了,果然没敢再前进一步,因为,他自觉他苦练了七八十年的“金钟罩”,绝对经不住江玉帆这种蕴含着神功的刚猛一击。
  一阵“咚咚沙沙”的石块砾砂落地声,立即将大岭三义和八个魁伟大汉的神智惊醒。
  袖里乾坤白玉海,首先沉声问:“江玉帆,你方才施展的是什么掌法?”
  江玉帆不便在此时此地扯得大多,而且,也没有必要将“天魔掌”告诉他们,何况不远处尚立着各地的英豪。
  是以,毫不迟疑的回答道:“乃晚生尊长遗传之学!”
  话声甫落,蓑衣叟突然怒声道:“胡说,我老人家三十年前曾经亲向冷祖江浩海讨教过‘排云掌法’,由于老朽贪功躁进,因而败在第二十七招的‘风卷云涌’上……”
  江玉帆说的“尊长遗传之学”,即是指的华天仁老前辈的遗学,没想到蓑衣叟竟误以为是“九宫堡”的祖传绝学“排云掌”。
  由于先前没有讲明,这时自然不便再说不是,只得淡然一笑道:“本堡祖传绝学‘排云掌’,由于霸道无双,故而极少使用,但是,一经施展,鲜少有在掌下走过三招者……”
  蓑衣叟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气得厉声道:“胡说八道,我老人家当年就和你爷爷对打了二十七招之多!”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你虽然与我爷爷对打二十七招,那是因为只有那招‘风卷云涌’才是‘排云掌’中的一招绝学……”
  蓑衣叟一听,只气得脑际轰然声响,两眼直冒金星,胸间一阵气血翻腾,一股热血险些喷了出来。
  他的身形一个踉跄,趁机向前纵了数步,举手指着江玉帆,瞠目厉声道:“江玉帆,你小子快拔剑,我老人家要在断气之前,再领教一项你们‘九宫堡’的祖传绝学——丽星剑法!”
  江玉帆见自己将一个九旬有余的老人家气成这个样子,内心自然感到惭愧,但是,想到他们在仅余的几年中,不知保全名节,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贸然下山,而做出这种气节扫地的蠢事,又觉得他们实在是自作自受。
  因而,冷冷一笑,毫不客气沉声道:“丽星剑法,傲视武林,设非绝顶高手,绝不使用,不是晚生夸口,百年来尚无一人不败者……”
  话未说完,蓑衣叟已厉嗥一声:“气死我也,我老人家就是不败的第一人!”
  厉嗥声中神情如狂,飞身前扑中,铁蓑衣挟着一阵刚猛劲风,“呼”的一声,猛向江玉帆打来。
  江玉帆知道,不将这三个顽固老人一一打败,休想他们把劫持元台大师的主谋人说出来。
  是以,一见蓑衣叟的铁蓑衣打来,衫袖一拂,飘身闪开。
  紧跟着,横肘撤剑,哑簧轻响,“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冷电一闪寒芒暴涨,“丝丝”剑气中,银星飞洒,在当头的艳阳照射下,人人望之,耀眼生花!
  一招击空的蓑衣叟,只觉面前一片强烈寒芒,尤如张目对日,无法看清江玉帆的面目,心中不由大骇,只得再度一声厉嗥道:“你再接我老人家一蓑衣!”
  厉嗥声中,进步欺身,手中铁蓑衣,照准眼前强烈剑光,盲目击去!
  就在这时,十数丈外的群豪中,突然传来一声惶急大喝:“江少堡主请住手,都是自己人!”
  正待挥剑还击的江玉帆一听,身形一旋,急忙闪开了,同时横肘收剑,举目察看,只见一个满头苍发的老花子,正向这面飞身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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