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溟奇功九转成
2025-03-29  作者:阳朔  来源:阳朔作品集  点击:

  这一日,风清扬正在“戊”字号中翻阅各派内功秘笈。
  他知自己所习《九阴真经》乃是天下至高的功夫,寻常内功法门也还不放在眼中,只是随便翻翻记记,了解一下别派内功的情状而已。
  他将《崆峒内功秘要》匆匆翻完,归回架上,待要取下面的几册,蓦地发现木头书架的后壁上竟嵌着一只铁环。
  那铁环只比铜钱略大,黑黝黝的,甚是小巧。
  风清扬好奇心起,伸手一拉,铁环竟是纹丝不动,向右扳了一下,仍是毫无动静。
  再向左拧,只觉略微松动,于是再向左转,连转三周,“咔”的一声,铁环不动了。
  风清扬正自犹豫,只听后面书架“轧轧”作响,绕过去看时,只见最底部的一块架板缓缓向内推进,露出一个暗格。
  风清扬大奇之下,伸手进去掏摸,只觉触处一凉,“呛”的一声,似是机簧声响,心知不妙,疾地向后一仰。
  “砰砰”数声,四支短箭从他鼻尖上面寸许处掠过,钉在身后的木板上,这些短箭突如其来,事先毫无朕兆,速度又是奇快无比,饶是他应变奇速,还是险险着了道儿。
  风清扬一颗心“怦怦”乱跳,心知箭矢由机簧射出,力道奇大,自己只要慢得一瞬,身上便要添四个透明窟窿了,当下不敢再伸手过去,到屋角处寻来一根竹棍,远远地伸入暗格四处击打探查,等了半日,确信再无其它暗器射出,这才再伸手进去,从暗格深处小心翼翼地捧出两本书来。
  只见这两本书册页均已发黄,颇有残损,墨迹已转浅黑,地角处磨得乌亮,显是数百年以上的古物,而不知经多少人摩娑参详。
  左边书封页上以小篆题道:“凌波微步”,右边书封页上以小篆题道:“北溟神功。”
  风清扬一见之下,喜欢得几欲大叫起来,刹那间想到雪儿说过,这两本秘笈连同一阳指功法,本是大理段氏传家之宝,南宋光宗年间被一蒙面怪客从天龙寺中盗走,“凌波微步”后由慕容氏宣称得到,而“北溟神功”与“一阳指”则从此失传世间,原来那“北溟神功”竟在此处,那么自天龙寺盗宝的蒙面怪客十有八九也就是慕容氏的先辈了。那“一阳指”秘笈却不知散在何处,并不在其中。
  杨逍此时正在“癸”字号中参详诸般机关消息之法,他耳目灵敏,所得这边声响有异,赶了过来。
  风清扬将上项事一说,杨逍见到那两本书册,也不由大喜,笑道:“你这小子当真是好深的福缘。
  “这两册书可称武林至宝,不知有多少人眼红着想要哪!
  “我在水阁里待了这么久,怎么就连一次这样的好事儿也撞不见?”
  风清扬笑道:“我见到了与前辈见到那是一样的,前辈若是喜欢,拿去修习便是。”
  杨逍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多好的内功练不练也没甚么用处了。
  “那‘凌波微步;倒要老实不客气地看上一看,把那慕容老贼的绝技都攥在手心儿里,永远不必犯愁打不过他了!
  “喂!小子!我知你剑法奇高,武林中可称得上数一数二,但我看你的内功火候似乎不足,不如学学这‘北溟神功’罢!我虽不知它的底细,想必也有益无损!”
  风清扬听他对修炼这两门功夫不甚起劲,明白他素来心高气傲,虽知这是神妙功夫,也不屑染指慕容氏的东西。
  及听到最后几句,心中不由一动。他自艺成以来,纵横江湖,少逢敌手,但近几个月中,却连遭两次败绩。
  头一次败于无名怪客手下还可说是因他使出“凌波微步”,自己猝不及防,况且兵刃被断,也不能算是惨败。
  此番在慕容绝手下失利则纯是因为内力不如,被他克制,若内力与之相仿或稍逊一筹,手中宝剑便可透过他的罡气,大大奏效,决无如此惨败之理。
  想到此处,便自杨逍手中取过“北溟神功”书册,要看看它究是怎样一种奇法。
  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一篇文字,字迹笔致温润,棱角内敛,写道:“北溟神功者,逍遥派之武学。
  “《庄子·逍遥游》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向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翼若垂天之云。’其名目本此。
  “其法以修习奇经八脉为主,取敌人内力,融化为己用,由小及大,若鲲鹏之变,至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变之境地,是为大成,是为逍遥,此亦‘逍遥派’名目所由来也。
  “是法虽便捷,然亦不劳而获之黠者。
  “余无意间得此功,幸未累及良人。
  “凡我段氏子孙修习此功者,望慎用之。
  “慎之!慎之!如违此训,则我段氏列祖列宗必不安于地下。
  “甲戌正月誉白。”
  下端钤有朱红印章,却是大理国的玉玺。
  风清扬回想起早年追随师父,曾听他讲起大理国列代祖宗事迹,个中听得最熟也最有兴味的便是段誉和一灯大师之事,尤其对段誉其人颇为心向神往。
  此际见了这篇措辞温婉的文字及玉玺,知是段誉亲笔,不由一喜一悲,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这时他的心中反复思量一事:段誉称此功为“不劳而获之黠者”,大是有理。
  别人辛苦多年修成一身内力,若被我一旦吸来,岂非有些卑鄙无耻?
  那与魔教所传,武林中人人切齿的“吸星大法”又有何区别?
  然则这种功夫是练还是不练?
  他一时犹豫不决,手中下意识地翻过一页,却见又是一篇序文,先看下款,竟是段誉之子段以宁所题。
  序中云,此种吸人功力之法原有两路:
  一路即北溟神功,乃锻炼自身经脉之潜力,故修习之际与人无害。
  另一路则创自逍遥派不肖弟子丁春秋,他畏惧“北溟神功”练成不易,乃另辟蹊径,利用毒虫及“采阴补阳”等邪术,也得有成,称作“化功大法”,修习之际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坏了多少女子的贞节,故武林中人人憎恶,闻而色变。
  序中又云:“北溟神功”与“化功大法”形似神非,实是正邪两途,泾渭判然有别。若存心正大,修习“北溟神功”,制恶人而不及于死,是有功德之事;若存心不良,则虽依正途修“北溟神功”,那也与以邪术修“化功大法”没甚么分别了。
  风清扬看至此节,不由又惊又喜,胸中豁然开朗,蓄积半晌的疑云一扫而空。
  当下再不踌躇,盘膝坐地,五心向天,依书上所写专心致志练了起来。
  风清扬自幼习练《九阴真经》,任督二脉藉其神奇效力,已于一年之前打通,此后内力精进,在武林中实可算得一流高手。
  不过限于年份,遇上慕容绝这等顶尖人物还要相差许多。
  此际内功根底既强,修习这“北溟神功”也是颇为省力,数天之后,奇经八脉中的手少阳三焦经脉已然通达无阻。
  虽然如此,那《北溟神功》乃是夺天地造化之不世出的奇异功法,岂是轻易可以练成的?
  当年段誉毫无武学根基,但他心地纯净,并无杂念,正合了此功的清净无为,不为已甚的要旨,那也还练了一月光景方有小成。
  风清扬聪明伶俐,又曾经情欲斫伐,比之段誉,心魔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以故修到足少阳经脉之时,便已进展甚微。
  这些时日风清扬已明了此功要义,知道此是应有之像,倒也并不担忧着急。
  如此这般三个月下来,奇经八脉已通了七脉,最后的一条是太阴三焦经脉也只在旦夕之间便可练成了。
  这段时间里,杨逍见他练功时不能言语行动,便从不来烦他,自去钻研感兴趣的功夫。
  而风清扬在庄内几度勘查,却也没有发现慕容雪的踪影。
  这一日申未酉初,两人草草吃过晚饭,照例通过杨逍的地道出得石室,直向福地水阁而去。
  一出石室,风清扬只觉阵风吹来,颇有肃杀之意,身上也不禁一寒。
  放眼四望时,只见月色朦胧之中,草木凋零,池塘清涸,天高地迥,万物萧疏;已是深秋时节。
  不知怎地风清扬心中忽地升起一种无端的怅惘之情:光阴如梭,一晃之间自己已来姑苏将近四月,又是春去秋来,与雪儿也是一年多音容不通了
  !雪儿!雪儿!你在哪儿啊!秋已深了,你的罗衣可能抵得这清秋清寒么?
  到得水阁之上,杨逍问道:“小子!你的‘北溟神功’练得怎样了?”
  风清扬道:“尚有足太阴三焦经脉未通,不过照我预料,怕也就是今晚之事。”
  杨逍一惊道:“好小子!练得好快!今晚看来紧要关头,我左右无事,便与你护法罢!”
  风清扬笑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要护甚么法?再说你还有书没看,不如我自己练罢!”
  杨逍忽地面色肃然,道:“如今已是九月底,屈指算来,我来参合庄也有五年了!
  “在此读了四年书,那是我此生最为平静快乐的日子,但书读得差不多,我也该走啦!”
  风清扬大惊,道:“你要去哪里?”
  杨逍叹口气道:“我向来四海游荡,也没甚么准去处。
  “但书既读完,留在那死气沉沉的石头屋子里有甚么趣味?
  “我本想临去之前与慕容老贼大战一场,败得他心服口服,可转念一想,他虽击我一掌,又关我五年,但我看了他这许多书,也足以抵偿有余啦!
  “甚或他于我有恩也说不定,那我也就留张字柬,与主人告辞就是。
  “清扬,你我缘分不浅,相聚如此之久,那是极好的事。
  “你虽称我前辈,我却只肯认你做个平辈朋友,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以后江湖飘蓬,也不知有无相见之日,那也不必挂念了!”
  两人相处四月,风清扬所见的杨逍不是诙谐佯狂,就是滑稽玩世,极少这般庄重说话。
  平素杨逍称他不是“小子”便是“你”,也从未以名称呼。
  此际听他叫出“清扬”二字,风清扬心头不禁一凛,眼圈当即红了,喉头也好似被什么哽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杨逍见他这般情状,展颜笑道:“唐人说:‘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做这儿女之态干甚么!
  “你如真的舍不得与我分手,不若快些将此功练成,然后痛快淋漓地陪我喝上一顿酒,酩酊大醉,拱手道别,岂不快哉!”
  风清扬听他说得爽利,心头一轻,但回想适才那番话,总是沉甸甸地不太好受,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当下勉强笑道:“前辈说得是。”
  收敛心神,盘膝坐定,专意练那足太阴三焦经脉。
  不知过了多久,但觉气息在左腿中穿梭不息,暖融融地极是舒服,右半身却颇有凛冽之意,如处严冬,心知已到了阴阳互融,龙虎交济的重大关头。
  杨逍在旁见他左半身热气蒸腾,右半身寒意逼人,也不由暗暗称奇。
  风清扬镇摄心神,专意行功,眼见只需最后一转便可大功告成,忽听得杨逍轻叱一声:“甚么人?”
  一瞬间,水阁之中衣袂飘动之声,兵刃呼啸之声,拳脚相交之声大作,显然来者并非一人,杨逍已和他们动上了手。
  风清扬本以为慕容府中之人发现他二人偷阅秘笈,前来捉拿,此时大惊之下,本能地睁眼看时,却见五人各持兵刃将杨逍围在中心,圈中一人却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汉子,赤手空拳,与杨逍战在一处。
  风清扬开始见这些人自己一人都不认得,反而心下一宽,料想杨逍的武功已臻绝顶,环顾当世,只怕除了不知所踪的明教的前教主张无忌和恩师段子羽,再也无人能胜他一招半式。
  敌人再多,总还应付得了。
  哪知甫看得数招,便即大惊失色,只见那矮胖的中年汉子拳发如电闪,脚出若雷霆,法度严整,气韵悠长,出手之际,劲风激荡,拂面如刀,正是武林中极为罕见的高手,比之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外围那五人兵器固然古怪,招数也是恢奇怪诞,与中土武学大异其趣,以造诣而论,较之日月教“十大神魔”怕也只稍逊一筹而已。
  风清扬眼见这许多来历不明的高手围攻杨逍一人,不由大急,知道纵然张无忌或段子羽亲临,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些人,也绝难讨得了好去。他此际双手尚可行动,眼见旁边便是设来印证武功用的兵器架子,大喜之下,伸手掣了一剑,喝声:“鼠辈看剑!”抬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人刺去。
  剑尖甫到中途,风清扬只觉手臂一麻,“当啷”一声,宝剑落地,接着全身一阵冰冷,只觉体内本来缓缓流动的气息忽然如疯了一般,乱冲乱撞,所至之处,如万针攒刺,奇痛入骨,自己却从头到脚一动也动不得了。
  风清扬心头一凛,一个念头早光石光般在脑中闪过:走火入魔!
  他本来所练的《九阴真经》乃是武学中至阴至高的功夫,取径甚正,再练此“北溟神功”,那是毫无冲突,两不相妨,加上他并不躁进,本来绝无走火入魔之虞。
  但此际他正处在阴阳互融,龙虎交济的重要关头,那是每个学内功之人最大的难关,即便并无扰乱,全力以赴,尚且存有危机,何况他眼见杨逍情势不妙,不顾自身,奋勇出剑?
  片刻之间,风清扬已觉眼前一阵发黑,全身的气力似正一点一点离自己而去,而体内真气狼奔豕突,毫无章法。
  他知真气撞入脑中,便有性命之忧,心下霎间彻底冰凉,暗道:
  罢了!罢了!不道我风清扬今日毕命于此!
  离风清扬最近的那人听得身后喝声,不由吓了一跳,忙将右手中链子锤向后荡去,却荡了个空。
  回头一望,见风清扬盘膝在地,摇摇晃晃,脸色发青。
  他也是见多识广的大行家,知道这是走火入魔之兆,当下冷笑一声,不去理睬,全神贯注对付杨逍。
  风清扬那一声断喝,杨逍自然也听在耳中,他虽身在重围之中,头脑却是清醒之极,转念之下,便知不好。
  当即双腿连出,势若奔雷,眨眼之间,已连攻三十六招,正是他生平绝技“连环三十六鸳鸯腿法”。
  这一轮急攻纵然张无忌,段子羽亲至,也当避其锋锐,那中年汉子如何抵挡得了?
  当下手脚齐出,见招拆招,却已连退了十余步。
  杨逍正是要争这一个空隙,一见他稍稍退开,双手更不稍停,已闪电般向外围五人各发杀手。
  那五人各挺兵刃一挡,杨逍已高高跃起,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双足落处已在风清扬身畔。
  那六人虽与杨逍为敌,但见他这一轮出手情急拼命,所使招式却无一不妙到毫巅,使人观之心旷神怡,身法又是美妙至极,奇快无比,眨眼间已逸出重围。
  那是非胆略,心计,武功俱臻上乘者不办。
  六人心意相通,不由齐声喝了一个大彩。那中年汉子佩服之余,心中暗惊,挥手道:“再上!”
  六人分占一角,缓缓向杨逍和风清扬这边包抄而至。
  杨逍跃至风清扬身畔,右手食中二指已搭住他左手腕脉,一探而下,只觉脉驰而滑,紧而乱,正是走火入魔,内气反噬的徵兆。
  他心知此际若无人注入真气,助他约束体内气息,要不了一时三刻,风清扬势必真气贯脑,散功而亡。
  当下不及细思,右手劲力陡发,一股绵绵密密、沛然莫御的力道自风清扬“内关”、“外关”两穴直入。
  至于强敌在畔,自己能够支撑多久,风清扬何时能束住气息,解脱这生死之厄,那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风清扬乍得杨逍导入的真气,全身一震,登时好过不少,神智也清明起来,忽地明白杨逍以右手助已,只以半力对抗六名强敌,那是再凶险不过之事。
  情急之下,开口道:“前辈……不可……”
  他一开口,体内真气便即横行,与杨逍的真气相撞,直痛得牙齿“格格”作响,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逍喝道:“别说话,快运功!”
  右掌加力,口中说话,左手连动,已化解了那中年汉子的十余招猛攻。
  风清扬一想不错,杨逍是绝不肯把手拿开的了,自己若不加速行功,两人今日都要毕命于此。
  当下牙关一咬,猛力镇摄心神,约束真气,慢慢将其导入正途。
  片刻之间,便已神游物外,对眼前的恶斗已不闻不见。
  这片刻间,杨逍已经迭遇凶险。他以一只左手,对抗那中年汉子已是不足,何况周围另有五名手持兵刃的高手?
  仗着他原本武学广博,近年来又在水阁中读遍武功秘笈,虽见这几人武功与中土武学截然有异,诡怪非常,却也抓住其中的相似之处,以相应手法加以克制,以故二十招之内,虽处下风,竟然毫无损伤。
  那中年汉子久攻不下,甚是焦躁,心道自己潜修多年,本以为武功大成,已可天下无敌,哪知重履中土,首次出手连一个糟老头儿也拾夺不下。
  自己下属在旁围攻,眼睁睁地看着,岂非脸上无光?
  当即长啸一声,招式陡变,连发十数掌,水阁之中立刻寒意弥漫,砭人骨髓。
  杨逍忽感对方掌力如五丁开山般涌来,更有一种怪异的寒气夹在其中,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于这掌力的情状甚是熟悉,那正是自己最为忌惮的,本已应失传许久的“玄冥神掌!”
  玄冥神掌本是“玄冥二老”鹿杖客与鹤笔翁的独门绝技,杨逍曾受过一掌,伤势不轻,幸得张无忌以“九阳神功”驱去寒毒,未留后患。
  但自二老在王保保庄上死于段子羽之手,江湖上便以为此掌法从此绝迹武林了。(事详《倚天屠龙记》、《九阴九阳》)。
  哪知今夜在这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手下重又出现!
  杨逍心中一凉,虽然自己内功较之当初醇厚不少,却也不敢与之对掌,当下五指齐出,尽拂向对方要穴,想教他掌上发不出力来。
  他一全力对付那中年汉子,周围的防守便现空隙,“砰”的一声,后心着了一记链子锤,接着左腿一痛,已被一个手持日月弯刀的丑头陀砍中。
  杨逍大怒,右腿踢出,挡住那中年汉子的五掌进击。左手“呼呼”两掌,若迅雷不及掩耳,一掌击中那使链子锤之人的前胸,一掌击在那头陀的右肩之上。
  那使链子锤之人只觉掌力着体轻柔,才松了一口气,一股大力已直撞入去,如受巨椎重击,嗓子一甜,鲜血狂喷,已委顿在地,眼见不活了。
  那头陀中了一掌,肩骨碎裂,他痛吼一声,弯刀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但他生性悍狠,左手刀“刷刷”三记,竟全是进手招数。
  就在此际,杨逍也觉胸中气血翻腾,“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记链子锤所击乃是要害,内伤竟自受得不轻。
  他这一吐血的当口,那中年汉子觑见良机,哈哈一笑,猱身而上,已无声无息地在杨逍胸口印了一掌。
  疾退之际,但觉头上冰凉,方巾已被对方掌力扫去,脑门被掌风带到,隐隐生疼。
  杨逍中了一记“玄冥神掌”,一瞬间全身如入冰窖,牙齿不由自主地捉对厮打,但仍奋起最后一丝气力,使出“乾坤大挪移”第三重的功夫,在左边一人的铁牌上一推,将诸般兵刃荡了开去,自己却撑持不住,一跤跌倒。
  那中年汉子放声长笑,得意之极,道:“我自出道以来,遇见的对手以你这老儿为第一。
  “你以半力抗我六人猛攻,居然仍能伤我两人,了不起啊了不起!
  “可惜你终究中我一掌,我敬重你一身修为,不愿让你受寒毒折磨而死,这就给你来个痛快的罢!”
  阴阴一笑,已跃至杨逍身前,右掌生风,直向杨逍顶门拍下!

相关热词搜索:剑圣风清扬

下一章:第五章 为谁心苦窍玲珑

上一章:第三章 老去书剑更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