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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蛇魔老祖
2025-04-02  作者:阳朔  来源:阳朔作品集  点击:

  那只仙鹤在院中悠闲地踱着步,不时抖落一下洁白的羽毛,神态优雅,煞是可爱。
  沈丹馨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了,慢慢靠近,大着胆子去摸它的羽毛,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仙鹤。
  “沈姑娘,它可是千年神物,你见到它眼福不浅啊。”许飞扬走上来笑道。那仙鹤见她过来,一下便跳到他身边,啄着他的手指。
  “千年神物?沈丹馨睁大了眼睛。
  “它还是天师府初建时张家先祖养的,到现在可不一千多年了,所以都叫它鹤王。”
  “它好像听得懂你的话?”沈丹馨亦感惊奇。
  “它听得懂,人的话它都听得懂,不过只有张世伯和小明的话它才会听。
  “这次也多亏它及时找到小明,不然……”许飞扬叹了口气,不敢往下说,也不敢往下想了。
  沈丹馨又惊奇又喜欢,和苗玉二人百般逗弄仙鹤,仙鹤却只是不理,沈丹馨让人拿来米和清水,它依然不加理会。
  “你们别忙乎了。”许飞扬笑道:“鹤王每天吃的是山中的毒蛇、蜈蚣、蝎子这类五毒,喝的是高山绝顶流下的泉水,这白米和井水它自然不会吃喝了。”
  “我的天哪,”沈丹馨苦笑道,“到哪里去给它弄这些吃的喝的?”
  “它不用人喂,自己会出去觅食,龙虎山上五毒多的是,尽够它享用了。”
  正说着,张天士从静室中走出,沈家秀忙迎上去问道:
  “少天师怎么?”
  张天士道:“无妨,他已睡了,我已为他治好受损的经脉,又补益真元,他只需静养百日即可。”
  于是两人重新致礼,分宾主落座,许飞扬、沈丹馨和苗玉、黑豹则胡乱坐下,不去讲究那些官场礼节。
  “此次因沈某的事令少天师身历凶险,险遭不测。”沈家秀先开口道,“幸好天佑吉人,否则沈某真是万死难赎了。”
  “他们终究是江湖儿女,也该早见识些江湖世面,经历些风险患难也是难免的。”张天士笑着说,随即笑容一敛,喟叹道:
  “只是此番魔教大举东来,我辈竟懵然不知,安坐家中,倒让这些孩子们和那些老魔拼斗,着实惭愧啊。”
  “世伯,您怎会来的这样巧?”许飞扬问道。
  “哪里是巧。”张天士笑了起来,大智神僧几天前到了我府中,说他有大事要办,不能沿途护送你们,让我来打个接应。“
  “是大智神僧的吩咐?”沈家秀问。
  “可不是嘛,那老和尚见面先骂了我一顿,骂我自己不好好练功也就是了,却连个儿子也调教不好,枉称武林第一世家。
  “我等他骂过,便让鹤王驮着我来找你们,还好没迟一步。”
  众人都笑了,想不到神僧修炼了三百年,火气还是恁的大,若说有人敢当面训斥张天师,也只有他有这资格了。
  “天师近些日子可进宫见过陛下?”沈家秀问道。
  “没有,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准备五大世家聚会的事宜,剑仙门主的命令嘛。”张天士看了一眼许飞扬,哈哈笑道。
  “都是神僧的主意。”许飞扬胀红了脸。
  “我知道是那老和尚假传圣旨,不过五大世家也该动一动了,你这武林王者也该让世人见识一下王者之风了。”张天士正色道。
  许飞扬没有说话,他总觉得“王者”二字和自己隔着有十万八千里远,只是别人都这样说,也没办法。
  张天士又转向沈家秀道:“沈先生怎么问起宫中的事?”
  “前些日子陛下派人给我一道谕旨,着我入宫觐见,谕旨中并未言明何事,可是却用的是十万火急的令符,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已派人先到宫中打探,却还没有回音。”
  “陛下深居宫中,又有十大侍卫保护,不会有事。”张天士想了一下说,“前些日子天山派露布告急,说是幽灵王进入中土,这可是九大魔国要对中土开战的前兆。
  陛下也一定接到了快报。
  也必定要整顿军旅,加强边防,一定是向你大财主化缘些军饷,一旦战事打起,就不是三年两年的事,没你沈家的财力,朝廷还真要处处支绌。”
  “天师莫见笑,若是单为了钱的事就好说了。
  “我也是被魔教闹的乱了方寸,他们毁了我的家并不要紧,若是让他们在宫中闹上一场,我们的根本就去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沈家秀遥望中京的方向,喟叹道。
  此时家人送上酒菜,六个人围坐桌旁吃喝起来,席间许飞扬把从沈庄开始的事大略说了一遍,张天士也听得悚然色变,心惊不已,待听到遭遇幽灵王那一段时,他停住杯筷,惊叫道:
  “他来的这样快?中土从此有难了。”
  他口中“咕咕”两声,鹤王迈着大步跳了进来,他低头抚摸它鹤顶,说道:
  “鹤王,劳你大驾,去找你那些伙伴们,把各地魔教的动向打探明白后告诉我。”
  鹤王“咕咕”叫了两声,转头振翅直飞出去。
  “它还有伙伴?”沈丹馨好奇地问道。
  “它无事便遨游三山五岳、江河湖泊。各地的飞禽都是它的朋友。”张天士笑道。
  “可是飞禽怎会打探人的消息啊?”
  “飞禽走兽也一样知道人间的事,只是人们不知道它们知道而已。”
  “难怪天师日日在家中坐,天下事却没有一件能瞒过你的耳目,原来是有鹤王这只千里眼、顺风耳啊。”沈家秀拍手大笑道。
  “惭愧,惭愧。”张天士喝了一口酒,脸居然红了,“不怪老和尚骂我,最近实是疏懒得不成体统,外面的事真如同膜外,不闻不知。”
  许飞扬心中暗笑,他听张小明说,张天士又新娶了一房小妾,爱得了不得,一定是日日在房中和新妇调笑,自然没心思管外面的事了。
  “可是它就算知道又怎会告诉你哪,它只会咕咕地叫,又不会说话?”沈丹馨追问道。
  “它是不会说话,可是它会写字,你给它一个沙盘,它就会把你想知道的事在沙子上写出来。”
  “它会写字?”沈丹馨摇了摇头,怎么也不敢相信。
  “天师,听说这打雷下雨的事也是您管着对吗?”苗玉见张天士平易近人,一点绝世高人的架子也没有,放胆问道。
  “这话怎说?”张天士笑着说。
  “我从小就听人说,雷神爷就在您府上当差,要打雷下雨时,上帝会派金甲力士给您下达玉旨,您就吩咐雷神爷去打雷下雨。”
  “幸好皇上没听到这说法,不然遇到大涝大旱,皇上还不把我抓去治罪,有多少脑袋也不够砍的。”张天士大笑起来。
  众人也都笑了,这虽是笑谈,民间百姓却信得笃实,传得也都有眉有眼,不容人不信。
  饭后张天士在静室中为儿子运功疗伤,众人不敢打扰,各自回房休息。
  沈府的侍卫们已陆续赶了回来,果然有几批中了埋伏,幸好对手不是很强,伤得并不严重。
  许飞扬回到房中,跌坐运功,他先念了九遍“心不动决”,以扫除杂虑,然后才按心法诀要,练起内功来。
  他从第一层次的第一重渐次练到第九重,又循环练了九遍,然后心气神俱凝聚在腹下丹田,默默静养。
  他在物我两忘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间腹下剧震,身子直欲腾空而起,丹田中气机发动,立时涌遍全身。
  他急忙默念“心不动诀”,定住心神,须臾,真气循转大周天如有形之物般疾转不已,转了九周气,又息息归入丹田,又过了片刻,丹田生暖,竟莹然有光,他闭目内视,已可看到丹田内径寸大小的一团紫光,氤氤氲氲,光气却弥漫腹内。
  他心中大喜,“紫金丹成”,这正是他心法进境第二层次的标志,他终于冲破了第一层次的九重天。
  他又忙念动“心不动诀”,澄心净虑,喜怒哀乐都是练内功最大的忌讳,轻则影响进境,重则有丹毁人亡大祸。
  修炼内功,尤其是修炼剑仙门这等极上乘的内功,既要时时如对生仇大敌般全力以赴,又要时时如吟风啸月,不可使一事萦怀,制心调心之烦难绝非一般人所敢想象。
  他不敢贪功冒进,只得心神凝定在丹田上,无思无虑,以温火养练这颗初结成的紫金丹。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这是紫阳真人得道后狂喜自傲的话,意思是说只要在腹中丹田练成这颗紫金丹,自己的性命就不归阎王管了,长生之门就此打开。
  而世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长生之术,在剑仙门中不过是第二层次的功夫,如果第一层次不过是入门和筑基阶段,第二层次也不过是中级阶段而已,还难称登堂入室。
  而许飞扬师傅对这层功夫的评价是“持此可以君天下。”如果与紫阳真人的话相比,倒是过谦了。
  剑仙门世称武林王者,也正因剑仙门武功的起点就在寻常门派可望而不可即的顶点之上。
  许飞扬待腹中光气都凝聚丹田中,才又按第二层次第一重的心法练起来,原先只能存诸梦寐和想象的功夫竟练得游刃有余,一片新的武学天地也在他眼前豁然呈露出来。
  张天士为儿子补益真气,疏通经脉,一个时辰后才完,他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边悠闲散步边调匀自己体内的气血。
  他蓦然停住,心头觉得有异,抬头望去,但见许飞扬屋子里似乎红光一片,映透窗纸,如同屋内有一个发光的火球。
  他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武学宗师,目睹异状已知究竟,心中欢喜无限,他自思自己十年前才到此境界,犹欣欣然不已,不意许飞扬二十出头已臻此境界,心中又是惭愧。
  沈家秀见张天士出来,便也走到院中,循张天士目光一看,赞叹道:
  “仙功,真是仙功。”
  张天士道:“沈先生,我到这里来也正要和你商议一事,大智神僧和我说了你的计划,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过冒险,真的一定要走这条路吗?”
  “如果天可上,地可下,我也不会想到这条路。”沈家秀叹道:
  “现下虽还算太平无事,但几年或十几年后我们可能真要面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了。”
  “那何妨到时再说?那时把握岂不更大些。”张天士问道。
  “现下这条路还可冒险一试,如果真到了时候,怕是连这条路也没有了。”沈家秀苦笑道。“你所虑倒也是,只是……”张天士迟疑一下,看看左右,没有说出口。
  “天师,我们到屋里说吧,草中有蛇,墙外有耳啊。”
  许飞扬练功完毕,缓缓收功,直待丹田气固才从蒲团上站起来。
  他自觉神清气爽,体内更是说不出的舒适,随手拿起旁边的印剑,抽出来,凝运功力至剑身,黯淡无光泽的剑身如被注入灵气一般,慢慢发出淡淡的光泽来,这光泽愈来愈亮,剑尖蓦吐光芒,真如奇葩怒放一般。
  “剑芒!”许飞扬心中大喜。他发剑对敌时剑芒也出现数次了,然而不是大智神僧神功相助,便是他也解说不来的缘故,而过后即不灵验,而今方得运使如意。
  他收回功力,重复施为,剑芒依旧。他心中得意之极,随手挥洒,施出剑招,剑芒竟如暗夜星辰,在屋中闪烁不定。
  随后便听到房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收住剑式,还剑入鞘,门上已响起敲门声。
  他打开房门,见是张天士一脸欢笑站在门前。
  “世伯,小明全好了?”许飞扬心中也没来由地欢喜起来。
  “好是全好了,不过若要是元气复元,也非好好调理两三个月才行,这也是急不来的。”张天士走进来,径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飞扬,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许飞扬摸不着头脑。
  “恭喜你神功有成啊。”张天士笑嘻嘻地看着许飞扬,那神态和张小明一样。
  “世伯怎会知道?”
  “我看到你练功时发出的红光了,可是金丹有成吗?”
  许飞扬并不知丹田金丹光芒居然会透射出体外,被人看到,自己也觉惊异,只是点了点头。
  “金丹初成,最宜谨慎,于丹田火候的老嫩更要掌握得恰到好处,过嫩则丹冷,过热则烧丹。”张天士虽不懂剑仙门的心法秘要,这番话却适合所有丹功。
  “多谢世伯指教,我记住了。”许飞扬一礼后,便也在张天士身旁坐下。
  “你剑仙门的武功和别的门派武功相比,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不知你师傅和你说过没有?”
  “不知是哪一点?”
  “就是你门中武功招式的威力在平时仅能显露出十之二三,越是在危难时,越是身处逆境或解救大的危难时,才能把武功中的潜力尽数发挥出来。
  “这种说法不知确否,如今已几乎没有人知道了,我也是在家传的武学典籍上看到先祖的一段记载才知道的。”
  “这个我师傅倒是没有说过。”许飞扬摸了摸头。
  “先祖的记载中还说你门中的武功招式,重的是气势,而不专重招式的巧拙和奇妙,许正阳祖师出剑时,每一招都有迈绝今古的气势,无往而不胜的勇气,即便是极平常的招式在他手上使出来,也都有令人畏服的王者霸气,剑仙门被称为武林王者与此也有莫大的关连。”
  “气势。”许飞扬心里忖思着,张天士这番话如醍醐灌顶一般,令他先前许多疑难不解之处涣然冰释。
  他自觉在招式上也练得中规中矩,并无不对或不到之处,却不解招式的威力缘何与书中所述相差倍屣,他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功力不到,如今才明白是自己缺少了那一份应有的气势。
  “迈绝今古的气势,无往而不胜的决心。”许飞扬的血一下子沸腾了。
  他仿佛看到了许正阳祖师出剑时的那种王者霸气,那并非什么武学心法,却是武学中的最高境界。
  他又想起自己在欧阳震旦的魔火大阵中,在挑战幽灵王时,都是自知死路却往前冲。岂不暗合了这种气势,从而把自身潜力都发挥出来?
  “这道理是怎么回事我也解说不来。”张天士接着说,“而且也不适合其他武功门派。
  “比如我天师派武学就重静,重淡,而不重威猛,重气势,这或许是因为你剑仙派的武学乃是入世之剑,讲究的是以剑济世,扶危济难;而我天师派武学乃是出世之玄音,讲究的是静默无为,返璞归真。而为什么越是遇到危难,或身处逆境,反而会威力无穷?
  “也许是这样一个道理:比如国王治理国家,越是国难家危时,就越是显示出他治世的才能,古来圣主明君无不出在乱世危世,也是这个道理。
  “若是天下无事,任凭怎样有为的君主也只能垂拱而治,没有着力措手处,和一般的中材之王甚至庸碌之君也无甚差别。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和推想,未必正确,只供你借鉴一二,或许不无所得。”
  许飞扬在心中品味张天士所说的每一句话,面露狂喜,他自觉弄懂这个道理比他的内功精进至第二层次还要受益多多,竟没觉察张天士的自谦之语,更顾不上道谢。
  “另外你剑仙门的武功似乎是扶危济难愈多,武功进境就愈快,敌手愈强,武功也就愈强,这也好像积水与堤坝一样,如无堤坝阻拦,水也不过顺势流下,却积聚不起来。
  “堤坝愈高,水势也愈高,蓄积的也愈快。
  “敌手就好比堤坝,敌手愈多愈强,也愈能激发出你武功中的潜力。
  “也愈能加快你的武功进境,许正阳祖师未必一定是你门中天赋最高,用功最勤的人,他能进至武林中无人敢想望的境界,也一定是因他仗手中剑,入世济难,力诛群魔,你师傅和我是至交,堪称天赋奇才,却也在四十岁上才到你今晚这境界,还自叹进境神速。
  “我也是因见你如许年岁便神功有成,惊诧不已,反复思唯,才琢磨出这些未必是道理的话,而你的进境或许正因你近日来连斗魔教那些凶魔才得以如此神速。”
  “世伯一番金玉良言,令小侄收益无穷。”许飞扬站起身来一揖致谢。
  “还有一点也要对你说,”张天士抬手让他坐下,“剑仙门号称武林王者,剑仙门主的剑也是王者之剑。
  “不单出剑要具王者霸气,做人也要有王者的风度与气势。
  “气由意使,意自心生,若无王者的心态,就难有王者之意,也就挥不出王者之剑。沈先生说目睹你一剑诛杀魔教的金有光,如同许正阳祖师在世,你或许不知,那金有光乃魔教后起一辈中的佼佼者,你却一剑能将他斩于剑下,也正因你挥出了王者之剑。”
  许飞扬回思自己冲破箭雨,一剑斩杀金有光的情景,委实是自己生平最得意之作。
  “你为人处事诸般都好。”张天士又接着道:“就是为人太随和,处处谦让过甚,这固然是君子美德,但作为要领袖武林的剑仙门主就是要命的缺憾了。
  “而今幽灵王踏入中土,其他八大神魔进入中土也是迟早的事,甚至魔尊也可能再度光临。
  “我们要对付的已不是中土魔教,而是西方魔教、五大世家势必要成为主力,而能将五大世家收束一起,指挥如意的只有剑仙门主,连大智神僧也无此威权。
  “如果你不以武林王者之威统率这五大世家,我这当然没什么,其他四家可都是桀骜不驯的主儿,五大世家岂不还是各自为敌,也很容易就会被逐个击破,如此则中土武林殆矣。”
  “王者之威?”许飞扬苦笑了笑,“若对付敌人,我或者勉强还能做到,若在自己人面前,装都装不出来,我天生就不是这块材料,正所谓‘望之不似人君’者。”
  “只要记住自己的位子和责任,就不难做到了,何况做人就是心态的体现,做人没有王者气度,也就难有王者心态,又何谈王者之剑?
  “这一点你不要学我,我是明白道理却自律太差,况且也无必要,这一点你要学沈先生,他以布衣遨游于王公贵臣之间,皇上对他也钦重的很,口称先生而不名,皇上以下的人,见到他无不欣然拜服,并非只因他家有钱,也是他的气度使然。”
  许飞扬默默点头,沈家秀身上着实有一种令人折服的气度,望之而威,即之而温,说出话来更有种令人无法不听从的威严,说他是武林王者倒是名副其实。
  “好了,我们轻松一下吧。”张天士轻轻的一拍手,脸上又是嘻嘻笑态,他从未如此郑重其事地长篇大论过,平素教训儿子也是嬉笑怒骂,今天倒觉得有些累了。
  “世伯,请喝茶。”许飞扬斟了碗茶,双手捧给张天士。
  张天士笑道:“你以后要摆出点威严来,要这样说:“张天士,茶。”
  许飞扬也笑起来,他知道张天士是开玩笑,心里却觉得很温暖。
  张天士喝了两口茶,放下茶碗,又笑道:“还有一事倒真要先恭喜你了。”
  许飞扬蓦然间心慌手颤,他从张天士的笑意中已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沈先生和我谈了你和他令爱的事,他问过沈姑娘,沈姑娘是千肯万肯,他说你也是一样,只是少年人脸皮太薄,不好意思捅破这层窗纸,所以让我代你向他求亲,这也不过是走个过程,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
  “我来是和你商量是明天向他提亲还是等到天师府再说。”
  许飞扬的心跳得更厉害,手心里满是汗水,有一阵子他真想吐出“明天”两个字,一切也就成定局了。
  他强自镇慑住心神,声音微弱,却很坚定的说:
  “不,世伯不能去求这门亲。”
  “什么?”张天士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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