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复仇之箭
2024-08-0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天大亮了。赫叶雅借着透进帐来的天光，看到了她眼前的那个男人。他是谁？不是那个扎努，不是一个刚强健壮的男人，他的脸上满布着皱纹，他是一个老人，是一个很有些疲惫的老人。她怎么就忘了，他不能与她一夜一夜地淫乐，他不能与她再那么疯狂地缠绵，他是一个老人，便只能与她那么勉强地做爱，再昏昏而睡。
赫叶雅突然满面是泪，她知道，她被那些吉利吉思的部族首领们玩弄了，他们恨她，恨她用自己的身体得来了这块水草丰美的土地，恨她用几句话便把他们十几年的辛苦也办不到的事儿轻松解决了，他们所以给她一个老人、做为对她的奖赏，让她一辈子都尝一尝这老人的滋味儿。
他们告诉她的是，你也是一个老人了，你再也不要像一匹发情的母马，到处去跑骚了。
赫叶雅看着他，老人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了赫叶雅明亮的目光时，他害怕了，对着赫叶雅跪下了，说道：“首领，我不是故意的，我抓到了那一条有刻痕的马鞭哨儿。”
赫叶雅爬起来，她的如奶似玉的肌肤昨夜里被一个老人抚摸过了，她还那么沉醉，在想着那一个男人会是谁，是不是扎努，是不是那十个首领中的任何一人。如今忽地恍悟了：他们十个人谁也不会碰她，因为他们是十个人，要哪一个人来碰她？
她依在那个老人的身上，老人的胸是塌的，她轻声说道：“昨夜里你还鼓起勇气，对我捉弄了一回？”
老人嗫嚅着：“是我，是我……”
赫叶雅说道：“你怎么不呆在那帐边上，你怎么敢来碰我？你以为你是谁？你是部族选来的，你就敢来碰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老人一脸苦相，嘴都哆嗦，叫道：“不是，不是我……”
赫叶雅大声道：“是不是你碰了我？”
老人低下了头，他昨夜壮着胆子，进了赫叶雅的帐内，他也是借着一点酒劲儿，要他今天早晨来，他说死也不敢来。
老人忽地跪下，一劲儿地叩头，说道：“首领，我不敢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好不好？”
赫叶雅看着他，忽地怒道：“你只配舔我的脚，你去舔我的脚！”
那老人无奈，只好去舔赫叶雅的脚。
赫叶雅的心里忽地一下子沉到了最深处，她心道：我做吉利吉思部的首领，有什么用？他们不会信我的，我就是帮他们得到了一切，又有什么用处？莫不如我就走了，一走了之。看吉利吉思的一群笨蛋能怎么样？
但她看着那老人，他正偷偷地一边舔赫叶雅的脚，一边闭着眼，看来在他的心里，舔赫叶雅的脚也是享受。赫叶雅忽地猛醒了，她要报仇，要报粘拔恩的仇，要报她的丈夫的仇，要报她父母的仇，她要杀那个耶律重恩，怎么能不借助于吉利吉思的一群莽汉？
她笑了，对着那个吓得要命的老人笑了，她说道：“你舔得我好痒。”
那老人本来吓得要命，但一听得她笑，便也涎着脸笑，说道：“首领，你要是喜欢年轻的男人，你便找他们好了，我不生气。”
赫叶雅看着他，像是看一段木头。心道：你不生气，我生气，我看着你就生气。可吉利吉思的十个混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当赫叶雅走出帐房的时候，她看到了十个人，他们站在她的帐外。她注意到了，他们十个人都握着刀柄。她心里一凉，忽地打了一个哈欠、大声道：“你们起得这么早？”
十个人看着她的脸色。
她是不满意，或是暴跳如雷，或是恨意大骂，或是对他们发威，都不意外。只是不想会看到她的一张笑脸。
难道发情的母马只是空空地跑来跑去，不要公马去侍候她了？
十个人盯着她，只要她骂出一句，便回击她。她要敢出手，必是杀她。
赫叶雅笑，说道：“你们要做什么？莫非你们也是天上的云，地上的雾，说了不算吗？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替不替我报仇？”
十个人都长吁了一口气，不料得这个暴跳如雷的母马也会被降服，他们的心里有些内疚了，他们哪一个不夜里梦寐以求，想得到这个尤物？但他们想来想去，终是知道，他们十个人谁也得不到她，既是自己得不到她，怎么会替她找一个好男人？
大军出发了，他们足有七千人，去偷袭，杀那个耶律重恩。那十个首领都不跟着她，他们不放心她。像是看着吉利吉思的神祗一般看着她。她在马上笑着，对留守的吉利吉思部族人说道：“如果吉利吉思部去打金人，我不会那么感激你们，虽说你们是替粘拔恩报仇，但也是替你们的兄弟报仇。可你们去打那个耶律重恩，那就是替我赫叶雅报仇了，我心里深深地感激。”
众人一声吼喊：“杀了耶律重恩！替首领报仇！”
赫叶雅说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保证吉利吉思部再得到好处，我能使部族强大，成为蒙古第一大部族、我也有法子使吉利吉思部的领地再扩大，直至他成为蒙古最大的部族！”
众人给她一阵阵欢呼。
老人们再献上酒袋，年青的妻子送上来她们的祝语，她们抚摸着丈夫或是情人的面颊，如果他们的脸颊是热的，他就会再回来。如果他的脸颊是冷的，他或许会战死在疆场。
伊宁城里正在忙碌，几天前就在忙碌了，这是耶律重恩登基的大喜日子，他要做西辽王了，再一次登基，改年号，定王号，忙得不亦乐乎。十几年跟着耶律重恩打天下的勇士们个个眉飞色舞，他们也有了一个安定的家了，也有许多人有了官位，从此再也不必在罗布泊的沙漠里藏头缩尾了，举国欢欣欲狂。
只有一个耶律重恩不忙，他坐在王宫里，看着下面的人忙来忙去。他有许多的事儿要做，但头一件事就是，他得做西辽王。
他想到了唐思思。
如果她在，如果她未嫁与那个段謇，就封她做自己的皇妃，那有多好？如果倩倩在呢，哼、最多封她做一个嫔妃，再不能让她有更多的恩宠了。她不一心跟自己，那样岂不是太过不去？
十八皇族的人都来了，他们是西辽王的大臣，站成一排，对着耶律重恩一跪，叫道：“吾王万岁、万万岁！”
耶律重恩笑道：“好了，好了，我还不惯这种跪叩，不如先不做好了。”
那萧雷昂声道：“大王，礼不可废，我们也久不跪拜了，这先习惯下的好，不然到时上殿，没有礼节，岂不令人笑话？”
耶律苦奴一奏道：“大王，王妃定下了哪一个？不知大王有什么主意，还望告诉臣下才好。”
耶律重恩说道：“我也不知，这几年都是忙碌大事，也不曾找过女人，更没想到要先定下一个皇妃啊。”
耶律苦奴说道：“伊宁城也有十几万人，莫不如在城内找一找，先替大王定下一个皇妃，那样才好。”
耶律重恩的心里总是想着唐思思，但一想那唐思思也不会跟自己，再说她跟着那段謇，怕早就是段家的人了，再多想她，有何益处？他叹气道：“好，就依卿所奏。”
十八皇族便出去了，他们要细心寻找一个女孩子，要把她带来给耶律重恩看，如果大王看中了，方才能成为皇妃。
待得两天后，十八皇族都上殿来，对耶律重恩道：“大王，伊宁城小，但也有姝丽，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都有，我们寻来了十几个人，看大王选美。”
耶律重恩正闲来无事，他命道：“宣她们进来，我看看。”
果然袅袅婷婷走来了四个美人。耶律苦奴命她们走来，在耶律重恩面前立定。耶律重恩一看，也是吃了一惊，原来伊宁城里真有美人，单只看这四人，便都是玉秀丰美，神韵不一。看那个瘦瘦的女孩子，她那眼睛，真个有无限情话，看得深深的，那一双眼睛凝定瞅着耶律重恩，看得他心跳不止。看第二个女孩子，却是一个丰满的女孩儿，她的一双眼只是看着地下，但她的肩浑圆，双脚那么细，真是令人惊异。看第三个女孩子，她更是有趣了，像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婴儿，只是呆呆看着耶律重恩，说道：“你就是西辽王？”
耶律重恩一看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便笑说道：“我就是西辽王，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那女孩子笑一笑，说道：“他们说，我们来侍候你，给我们家里许多的银子，我们便来了。”
耶律重恩大笑，说道：“银子算什么，只要你侍候得大王心里高兴，银子尽给你家里好了。你怎么侍候我？”
那女孩子茫然道：“不是给大王铺被子，拿茶杯吗？”
耶律重恩更是好笑，知道大臣对那些无知少女都是哄说，他对着那女孩子说道：“宫里的女人，都是大王的妻妾，你要是愿意，你就是我的妃子侍应了，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愿意不愿意？”
那女孩子看着耶律重恩，心道：看他样子，还算英俊，只是与我的牛哥比起来，还差那么一些。她说道：“我在家里有人的，他是我的牛哥，你不知道，他对我好哩。”
耶律重恩忽地失意起来。看来就是贵如帝王，也不一定能得一个少女的心。他对那女孩子说道：“你不愿意跟我，你不愿意服侍我？”
那女孩子说道：“我不愿意，我以为在宫里会得银子，我会出去跟牛哥好好过日子哩。你说不行，我回家去了。”
耶律重恩一挥手，上来两个勇士，他们抓住那女孩子，耶律重恩说道：“你要不愿意侍候我，便是一死，你愿意不愿意死？”
那女孩子吓得哭起来，说道：“要不去跟牛哥，就跟你大王也好，我不愿意死。”
耶律重恩厉声喝道：“把她带到后宫，我要用她！”两个勇士扯着她去，一路上传来她的哭叫声，耶律重恩看着耶律苦奴，说道：“再选来秀女，告诉她们，要侍候大王。她们不听，便赐她一死。”
耶律苦奴躬身一礼，走出去了。
宫内帐帷隐纱，那个女孩子被几个宫女扯住，扔在桶里好好洗了一遍，她再三哭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想牛哥，好不好？”那宫女对她说道：“你好好侍候大王，要不好好侍候，你一家人都得一死！连你那个牛哥都得一死！”
那宫女吓得噤声，不敢再哭，只是哀哀而泣。
耶律重恩先后看了十几个秀女，也选了三个妃子，一个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还有一个是大儒牛生衣的女儿，更有一个，是将军胡乡之孙女，削削瘦瘦，偏有姿容。这三个耶律重恩看中了，选她三个做了他的妃子，命那个沈容容做皇妃，她两个是妃子。三人谢恩罢了，便被带去后宫。
待得掌灯时，耶律重恩下了朝，他一路去那沈容容的宫内，他给那宫命名为“思恩宫”，那心意也不知是要沈容容思恩，还是他另有所思。待得他进了那宫，看到宫内早就沉香缭绕，床帐低垂，他呼唤道：“爱妃，爱妃！”
沈容容身体稍胖，天香国色令人看了真是生羡，耶律重恩没来由地也心咚咚跳，他叫道：“爱妃！”
一挑帐帷，看到她身子侧在床上，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耶律重恩丢了三魂六魄，他看那眼光，像是湖水，湛湛蓝，只是瞥他一眼。令他心跳不止。他坐在床上，说道：“爱妃，我一心想你，坐朝也坐不住。看来我只能是一个荒淫天子了。”
他一叹息，沈容容说道：“大王何必来我这里？你要做了荒淫天子，我沈容容岂不是对西辽王国有罪？”
耶律重恩笑一笑，说道：“你是我的爱妃，你是我的，我愿意怎么做，你听就是。”
他跳上床，坐在沈容容怀里、沈容容说道：“大王从前不是大王时，做什么？”
耶律重恩不想再说那些过去，他说：“那时东跑西跑。”
沈容容说道：“你是开国皇帝。一定会是一个英明君王，你不会是一个荒淫帝王的。”
耶律重恩得沈容容一伸手，那纤纤手指像是特别细，很长，竟在他的头发里弄，她轻声说道：“大王，你要心里惦念着我，我才有依靠。”
耶律重恩笑一笑。说道：“我不惦念你，我去惦念谁。”
他扑在沈容容怀里，沈容容说道：“慢一点儿，慢一点儿，我不喜欢粗鲁。再说，你是西辽王，何必着急？”
耶律重恩只好不着急，他看着灯下的沈容容，喉如火烧。看她的身体像是暖玉，在灯下隐隐约约，那是美妙无比的胴体，逼得他透不出气来。他盯着沈容容看，这样的美人只应是天上神仙，哪里是地上美姝？
沈容容脱去衣服，轻声一叹、说道：“我从小时便天天看我的身子，我想着男人，想着一千回一万回，可是没想到你。”
耶律重恩偎在她的怀里，轻声说道：“我从前是一个浪子、如今我有了你，才有了温暖。”
他笑一笑，看着沈容容，沈容容说道：“人都说你是一个侠士，你是吗？你做过什么事儿？你做过什么好事，你告诉我，我也喜欢。”
耶律重恩不能对她说，他夺城略地时，奸人妻女。不能对她说自己辜负倩倩的情意，答罕与倩倩相亲时，是自己误奸了倩倩。更不能对她说，自己的西辽国是从保四堂得到了银两，得到了衣服的。他轻声说道：“我不能说什么，我是一个西辽王，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大王。你信吗？”
在夜里，耶律重恩觉得支撑的手臂特别有劲，他的两条臂撑着，让他看着沈容容，那脸面真是千世万代也不会忘怀。美玉皓齿，艳面如花，乌发垂瀑，一笑千娇百媚。他进入沈容容时，轻声说一句：“做一个帝王，就是比做什么都强。”
这一夜，西辽京都不夜，那些从前跟着耶律重恩吃苦的男人都抱着他们的女人睡，他们有的一夜不睡，他们积攒了那么多的精力，一时要发泄出去，他们对着女人，一夜不眠。
铁骑飞奔，那是七千人，他们是吉利吉思部的勇士，他们要奔袭伊宁城，杀了耶律重恩，替他们的首领赫叶雅报仇，替她报杀父弑母大仇！
耶律重恩的身体在轻轻地温暖着沈容容，他在沈容容面前总是觉得有些露怯，他是一个皇族弟子，但他从没真正做过君王。沈容容天生就是一个贵家公主，她一举一动，一蹙一颦，都是那么有味儿，那么文雅，看去十分可人。他耶律重恩做了西辽王，再也不是江湖人了，他不能那么粗鲁，他轻轻地爱抚沈容容。
他轻声问：“这样好不好？”
沈容容抿嘴一乐，说道：“还行。”
他听得她无论怎么快乐，只是轻声地哼，从来不说很好，也不赞他一辞。看来就是耶律重恩这个西辽王，在她的口里也不会再听到一句赞美，耶律重恩忙碌了好久，听得她轻声一吁，说道：“好了。”
他不尽兴，但他只能听她的。她那么娴雅，怎么能不听她的？
她睡了，耶律重恩看着她的脸，看她那睡态，真是千遍万遍也看不够。看着看着，他再来了兴致，他去拨弄沈容容，但她只是喃喃一句：“讨厌！”便回头向壁，再也不理他了。
耶律重恩心想着：对了，我还得那个一心想着牛哥的女孩子呢，我要他们把她放在宫里，我何不去找她？
赫叶雅突然满面是泪，她知道，她被那些吉利吉思的部族首领们玩弄了，他们恨她，恨她用自己的身体得来了这块水草丰美的土地，恨她用几句话便把他们十几年的辛苦也办不到的事儿轻松解决了，他们所以给她一个老人、做为对她的奖赏，让她一辈子都尝一尝这老人的滋味儿。
他们告诉她的是，你也是一个老人了，你再也不要像一匹发情的母马，到处去跑骚了。
赫叶雅看着他，老人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了赫叶雅明亮的目光时，他害怕了，对着赫叶雅跪下了，说道：“首领，我不是故意的，我抓到了那一条有刻痕的马鞭哨儿。”
赫叶雅爬起来，她的如奶似玉的肌肤昨夜里被一个老人抚摸过了，她还那么沉醉，在想着那一个男人会是谁，是不是扎努，是不是那十个首领中的任何一人。如今忽地恍悟了：他们十个人谁也不会碰她，因为他们是十个人，要哪一个人来碰她？
她依在那个老人的身上，老人的胸是塌的，她轻声说道：“昨夜里你还鼓起勇气，对我捉弄了一回？”
老人嗫嚅着：“是我，是我……”
赫叶雅说道：“你怎么不呆在那帐边上，你怎么敢来碰我？你以为你是谁？你是部族选来的，你就敢来碰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老人一脸苦相，嘴都哆嗦，叫道：“不是，不是我……”
赫叶雅大声道：“是不是你碰了我？”
老人低下了头，他昨夜壮着胆子，进了赫叶雅的帐内，他也是借着一点酒劲儿，要他今天早晨来，他说死也不敢来。
老人忽地跪下，一劲儿地叩头，说道：“首领，我不敢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好不好？”
赫叶雅看着他，忽地怒道：“你只配舔我的脚，你去舔我的脚！”
那老人无奈，只好去舔赫叶雅的脚。
赫叶雅的心里忽地一下子沉到了最深处，她心道：我做吉利吉思部的首领，有什么用？他们不会信我的，我就是帮他们得到了一切，又有什么用处？莫不如我就走了，一走了之。看吉利吉思的一群笨蛋能怎么样？
但她看着那老人，他正偷偷地一边舔赫叶雅的脚，一边闭着眼，看来在他的心里，舔赫叶雅的脚也是享受。赫叶雅忽地猛醒了，她要报仇，要报粘拔恩的仇，要报她的丈夫的仇，要报她父母的仇，她要杀那个耶律重恩，怎么能不借助于吉利吉思的一群莽汉？
她笑了，对着那个吓得要命的老人笑了，她说道：“你舔得我好痒。”
那老人本来吓得要命，但一听得她笑，便也涎着脸笑，说道：“首领，你要是喜欢年轻的男人，你便找他们好了，我不生气。”
赫叶雅看着他，像是看一段木头。心道：你不生气，我生气，我看着你就生气。可吉利吉思的十个混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当赫叶雅走出帐房的时候，她看到了十个人，他们站在她的帐外。她注意到了，他们十个人都握着刀柄。她心里一凉，忽地打了一个哈欠、大声道：“你们起得这么早？”
十个人看着她的脸色。
她是不满意，或是暴跳如雷，或是恨意大骂，或是对他们发威，都不意外。只是不想会看到她的一张笑脸。
难道发情的母马只是空空地跑来跑去，不要公马去侍候她了？
十个人盯着她，只要她骂出一句，便回击她。她要敢出手，必是杀她。
赫叶雅笑，说道：“你们要做什么？莫非你们也是天上的云，地上的雾，说了不算吗？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替不替我报仇？”
十个人都长吁了一口气，不料得这个暴跳如雷的母马也会被降服，他们的心里有些内疚了，他们哪一个不夜里梦寐以求，想得到这个尤物？但他们想来想去，终是知道，他们十个人谁也得不到她，既是自己得不到她，怎么会替她找一个好男人？
大军出发了，他们足有七千人，去偷袭，杀那个耶律重恩。那十个首领都不跟着她，他们不放心她。像是看着吉利吉思的神祗一般看着她。她在马上笑着，对留守的吉利吉思部族人说道：“如果吉利吉思部去打金人，我不会那么感激你们，虽说你们是替粘拔恩报仇，但也是替你们的兄弟报仇。可你们去打那个耶律重恩，那就是替我赫叶雅报仇了，我心里深深地感激。”
众人一声吼喊：“杀了耶律重恩！替首领报仇！”
赫叶雅说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保证吉利吉思部再得到好处，我能使部族强大，成为蒙古第一大部族、我也有法子使吉利吉思部的领地再扩大，直至他成为蒙古最大的部族！”
众人给她一阵阵欢呼。
老人们再献上酒袋，年青的妻子送上来她们的祝语，她们抚摸着丈夫或是情人的面颊，如果他们的脸颊是热的，他就会再回来。如果他的脸颊是冷的，他或许会战死在疆场。
伊宁城里正在忙碌，几天前就在忙碌了，这是耶律重恩登基的大喜日子，他要做西辽王了，再一次登基，改年号，定王号，忙得不亦乐乎。十几年跟着耶律重恩打天下的勇士们个个眉飞色舞，他们也有了一个安定的家了，也有许多人有了官位，从此再也不必在罗布泊的沙漠里藏头缩尾了，举国欢欣欲狂。
只有一个耶律重恩不忙，他坐在王宫里，看着下面的人忙来忙去。他有许多的事儿要做，但头一件事就是，他得做西辽王。
他想到了唐思思。
如果她在，如果她未嫁与那个段謇，就封她做自己的皇妃，那有多好？如果倩倩在呢，哼、最多封她做一个嫔妃，再不能让她有更多的恩宠了。她不一心跟自己，那样岂不是太过不去？
十八皇族的人都来了，他们是西辽王的大臣，站成一排，对着耶律重恩一跪，叫道：“吾王万岁、万万岁！”
耶律重恩笑道：“好了，好了，我还不惯这种跪叩，不如先不做好了。”
那萧雷昂声道：“大王，礼不可废，我们也久不跪拜了，这先习惯下的好，不然到时上殿，没有礼节，岂不令人笑话？”
耶律苦奴一奏道：“大王，王妃定下了哪一个？不知大王有什么主意，还望告诉臣下才好。”
耶律重恩说道：“我也不知，这几年都是忙碌大事，也不曾找过女人，更没想到要先定下一个皇妃啊。”
耶律苦奴说道：“伊宁城也有十几万人，莫不如在城内找一找，先替大王定下一个皇妃，那样才好。”
耶律重恩的心里总是想着唐思思，但一想那唐思思也不会跟自己，再说她跟着那段謇，怕早就是段家的人了，再多想她，有何益处？他叹气道：“好，就依卿所奏。”
十八皇族便出去了，他们要细心寻找一个女孩子，要把她带来给耶律重恩看，如果大王看中了，方才能成为皇妃。
待得两天后，十八皇族都上殿来，对耶律重恩道：“大王，伊宁城小，但也有姝丽，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都有，我们寻来了十几个人，看大王选美。”
耶律重恩正闲来无事，他命道：“宣她们进来，我看看。”
果然袅袅婷婷走来了四个美人。耶律苦奴命她们走来，在耶律重恩面前立定。耶律重恩一看，也是吃了一惊，原来伊宁城里真有美人，单只看这四人，便都是玉秀丰美，神韵不一。看那个瘦瘦的女孩子，她那眼睛，真个有无限情话，看得深深的，那一双眼睛凝定瞅着耶律重恩，看得他心跳不止。看第二个女孩子，却是一个丰满的女孩儿，她的一双眼只是看着地下，但她的肩浑圆，双脚那么细，真是令人惊异。看第三个女孩子，她更是有趣了，像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婴儿，只是呆呆看着耶律重恩，说道：“你就是西辽王？”
耶律重恩一看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便笑说道：“我就是西辽王，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那女孩子笑一笑，说道：“他们说，我们来侍候你，给我们家里许多的银子，我们便来了。”
耶律重恩大笑，说道：“银子算什么，只要你侍候得大王心里高兴，银子尽给你家里好了。你怎么侍候我？”
那女孩子茫然道：“不是给大王铺被子，拿茶杯吗？”
耶律重恩更是好笑，知道大臣对那些无知少女都是哄说，他对着那女孩子说道：“宫里的女人，都是大王的妻妾，你要是愿意，你就是我的妃子侍应了，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愿意不愿意？”
那女孩子看着耶律重恩，心道：看他样子，还算英俊，只是与我的牛哥比起来，还差那么一些。她说道：“我在家里有人的，他是我的牛哥，你不知道，他对我好哩。”
耶律重恩忽地失意起来。看来就是贵如帝王，也不一定能得一个少女的心。他对那女孩子说道：“你不愿意跟我，你不愿意服侍我？”
那女孩子说道：“我不愿意，我以为在宫里会得银子，我会出去跟牛哥好好过日子哩。你说不行，我回家去了。”
耶律重恩一挥手，上来两个勇士，他们抓住那女孩子，耶律重恩说道：“你要不愿意侍候我，便是一死，你愿意不愿意死？”
那女孩子吓得哭起来，说道：“要不去跟牛哥，就跟你大王也好，我不愿意死。”
耶律重恩厉声喝道：“把她带到后宫，我要用她！”两个勇士扯着她去，一路上传来她的哭叫声，耶律重恩看着耶律苦奴，说道：“再选来秀女，告诉她们，要侍候大王。她们不听，便赐她一死。”
耶律苦奴躬身一礼，走出去了。
宫内帐帷隐纱，那个女孩子被几个宫女扯住，扔在桶里好好洗了一遍，她再三哭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想牛哥，好不好？”那宫女对她说道：“你好好侍候大王，要不好好侍候，你一家人都得一死！连你那个牛哥都得一死！”
那宫女吓得噤声，不敢再哭，只是哀哀而泣。
耶律重恩先后看了十几个秀女，也选了三个妃子，一个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还有一个是大儒牛生衣的女儿，更有一个，是将军胡乡之孙女，削削瘦瘦，偏有姿容。这三个耶律重恩看中了，选她三个做了他的妃子，命那个沈容容做皇妃，她两个是妃子。三人谢恩罢了，便被带去后宫。
待得掌灯时，耶律重恩下了朝，他一路去那沈容容的宫内，他给那宫命名为“思恩宫”，那心意也不知是要沈容容思恩，还是他另有所思。待得他进了那宫，看到宫内早就沉香缭绕，床帐低垂，他呼唤道：“爱妃，爱妃！”
沈容容身体稍胖，天香国色令人看了真是生羡，耶律重恩没来由地也心咚咚跳，他叫道：“爱妃！”
一挑帐帷，看到她身子侧在床上，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耶律重恩丢了三魂六魄，他看那眼光，像是湖水，湛湛蓝，只是瞥他一眼。令他心跳不止。他坐在床上，说道：“爱妃，我一心想你，坐朝也坐不住。看来我只能是一个荒淫天子了。”
他一叹息，沈容容说道：“大王何必来我这里？你要做了荒淫天子，我沈容容岂不是对西辽王国有罪？”
耶律重恩笑一笑，说道：“你是我的爱妃，你是我的，我愿意怎么做，你听就是。”
他跳上床，坐在沈容容怀里、沈容容说道：“大王从前不是大王时，做什么？”
耶律重恩不想再说那些过去，他说：“那时东跑西跑。”
沈容容说道：“你是开国皇帝。一定会是一个英明君王，你不会是一个荒淫帝王的。”
耶律重恩得沈容容一伸手，那纤纤手指像是特别细，很长，竟在他的头发里弄，她轻声说道：“大王，你要心里惦念着我，我才有依靠。”
耶律重恩笑一笑。说道：“我不惦念你，我去惦念谁。”
他扑在沈容容怀里，沈容容说道：“慢一点儿，慢一点儿，我不喜欢粗鲁。再说，你是西辽王，何必着急？”
耶律重恩只好不着急，他看着灯下的沈容容，喉如火烧。看她的身体像是暖玉，在灯下隐隐约约，那是美妙无比的胴体，逼得他透不出气来。他盯着沈容容看，这样的美人只应是天上神仙，哪里是地上美姝？
沈容容脱去衣服，轻声一叹、说道：“我从小时便天天看我的身子，我想着男人，想着一千回一万回，可是没想到你。”
耶律重恩偎在她的怀里，轻声说道：“我从前是一个浪子、如今我有了你，才有了温暖。”
他笑一笑，看着沈容容，沈容容说道：“人都说你是一个侠士，你是吗？你做过什么事儿？你做过什么好事，你告诉我，我也喜欢。”
耶律重恩不能对她说，他夺城略地时，奸人妻女。不能对她说自己辜负倩倩的情意，答罕与倩倩相亲时，是自己误奸了倩倩。更不能对她说，自己的西辽国是从保四堂得到了银两，得到了衣服的。他轻声说道：“我不能说什么，我是一个西辽王，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大王。你信吗？”
在夜里，耶律重恩觉得支撑的手臂特别有劲，他的两条臂撑着，让他看着沈容容，那脸面真是千世万代也不会忘怀。美玉皓齿，艳面如花，乌发垂瀑，一笑千娇百媚。他进入沈容容时，轻声说一句：“做一个帝王，就是比做什么都强。”
这一夜，西辽京都不夜，那些从前跟着耶律重恩吃苦的男人都抱着他们的女人睡，他们有的一夜不睡，他们积攒了那么多的精力，一时要发泄出去，他们对着女人，一夜不眠。
铁骑飞奔，那是七千人，他们是吉利吉思部的勇士，他们要奔袭伊宁城，杀了耶律重恩，替他们的首领赫叶雅报仇，替她报杀父弑母大仇！
耶律重恩的身体在轻轻地温暖着沈容容，他在沈容容面前总是觉得有些露怯，他是一个皇族弟子，但他从没真正做过君王。沈容容天生就是一个贵家公主，她一举一动，一蹙一颦，都是那么有味儿，那么文雅，看去十分可人。他耶律重恩做了西辽王，再也不是江湖人了，他不能那么粗鲁，他轻轻地爱抚沈容容。
他轻声问：“这样好不好？”
沈容容抿嘴一乐，说道：“还行。”
他听得她无论怎么快乐，只是轻声地哼，从来不说很好，也不赞他一辞。看来就是耶律重恩这个西辽王，在她的口里也不会再听到一句赞美，耶律重恩忙碌了好久，听得她轻声一吁，说道：“好了。”
他不尽兴，但他只能听她的。她那么娴雅，怎么能不听她的？
她睡了，耶律重恩看着她的脸，看她那睡态，真是千遍万遍也看不够。看着看着，他再来了兴致，他去拨弄沈容容，但她只是喃喃一句：“讨厌！”便回头向壁，再也不理他了。
耶律重恩心想着：对了，我还得那个一心想着牛哥的女孩子呢，我要他们把她放在宫里，我何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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