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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组织联盟 取号乾坤
2019-11-19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天亮之后,乾坤盟已全部退出杭州城,只带了五六个俘虏,其他的警戒一番,放他们回去,依郝不灭之见便该一刀一个。但余青玉和阳知雨都反对,因为如此一来,以后再遇到盖天帮必遭到顽强的抵抗,尚会遭人非议。
  余青玉在路上不断对许华迫供,掌握盖天帮的情况。帅英杰给汪卫海的信,列出乾坤盟的主脑,不过资料并不齐全,连全阳门、赵家庄、快刃门等人亦忖阙如。阳知雨笑道:“如此最好,他对咱们的实力估计不足,更利咱们行事。”
  乾坤盟仍然分开三组上路,向丹德前进,几日之后,已平安抵达,阳散云和章水仙率领的火字堂姐妹已早一日到达。余青玉笑道:“看两位副盟主的脸色,己知道大获全胜。”
  章水仙道:“托盟主之福,属下等的确大获全胜,除了有六七名姐妹受伤之外,未失一人。盟主那边情况如何?亦必大获全胜。”
  “情况与你们差不多!”余青玉将金龙令取了出来,让她观看,又将情况说了一遍。
  章水仙道““咱们已包了几家客栈,先进去再慢慢研究。”
  当下一行人随她进城,分头住下,郝不灭又立即分配人手到外面防备和打探消息。
  群豪的心情都因胜利而显得十分兴奋。关学祖问道:“盟主,咱们下一步攻打那个分舵?”
  余青玉喝了一口茶,正想开腔,忽见郝不灭走了进来,道:“盟主,盖天帮金陵分舵的人不知为何,竟在十里外出现!”
  余青玉吃了一惊,失声道:“难道姑苏、杭州分舵的人,还有人比咱们走得快?”
  阳知雨道:“属下不相信,即使他们比咱们快,也不会相差这般大!须知丹德离金陵百多里路,一来一回相差二百多里。”
  余青玉又问:“总堂主,他们人数有多少?”
  “不少,几乎是倾巢而出。”郝不灭信心百倍地道:“但咱们如今两路人马联合起来,什么人也挡不住咱们!”
  余青玉转头问道:“诸位有什么高见,目前本座仍不想跟对方硬拼,以免暴露实力。”
  赵北坤怕郝不灭不高兴,拍拍他的肩膊,道:“咱们性子太过梗直,所以损伤最大,到如今实在应该改变一下。咱们的实力当然凌驾在盖天帮任何一个分舵之上,但总实力比较,仍与对方有一段距离,实不宜在决战之前,有所损伤,亦不宜暴露实力!”
  郝不灭轻叹一声:“老夫已老了。”
  章水仙笑道:“总堂主这句话敎本座听了心惊肉跳,你若老迈,本座还年轻么?”
  群豪大笑,气氛登时轻松了不少。余青玉忙道:“快请铁冠道人进来!”
  未几铁冠带到,他首先道:“盖天帮分舵与分舵之间,互相以信鸽通讯。当然距离太远办不到,但杭州、姑苏和金陵距离不远,信鸽完全可以胜任。”
  当下群豪商量了一阵。余青玉则派两位副盟主绕路去偷袭金陵,另一方面列阵与对方对峙,又派人去找船只,准备渡江。当下各人领命而去。余青玉又找了个人假扮廖柏夫,追随铁冠左右。
  余青玉率领泽字堂的人马到城外列阵,阳知雨也易了容,在余青玉左右,过了半炷香工夫,便见到前面出现了一条火龙,未几又见到一大队人马沿路走来。
  铁冠低声道:“盟主,咱们先散开,然后出其不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余青玉颔首,林枫红和关学祖各自带了一部份人,到两旁埋伏。
  俄顷,对方先头已至。余青玉大声道:“快呼蒋千仞说话!”
  只见人马分开,一匹黑马驮着一位脸如锅底的壮汉出来,声如雷鸣地道:“你就是余三?”
  铁冠道人喝道:“谁敢直呼乾坤盟盟主之名?蒋千仞,你嫌命长么?”
  蒋千仞看了他几眼,讶然道:“你不是副总管么?”
  假廖柏夫道:“咱们如今已加入乾坤盟,蒋千仞,你如今弃暗投明尚来得及。”
  蒋千仞怒道:“原来你们已背叛了帮主,亏得你俩还有脸来见某家!”,
  铁冠亦怒道:“口出狂言,道爷今日便敎训敎训你。”言毕飞身向蒋千仞射去,余青玉忙约束手下不要轻易动手,蒋千仞知道铁冠的厉害,连忙唤手下守在自己身前,铁冠道人左掌右拂尘,挡者披靡,阳知雨走进人丛,见人便杀。
  余青玉呼道:“速速弃械投降,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他手一挥,林枫红和关学祖的伏兵便现出身来,左右前方都有人,金陵分舵的人只有一条退路。余青玉又喝道:“谁敢动手,咱们不再客气。”
  蒋千仞身前的手下不断被击毙,剩下来的几个见势色不对,也顾不得蒋千仞的死活,先自溜了。蒋千仞虽然不畏死,祭出一对铜锏来战铁冠。他胆色过人,双臂有千斤之力,舍命而战,铁冠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了他。
  金陵是个大地方,因此人强马壮,分舵内的头目亦纷纷动手,余青玉、郝不灭、林枫红和关学祖立即冲杀过去。如此一来,便形成了混战,两旁伏兵尽出,这个结果不符余青玉之理想,不过亦无可奈何。
  余青玉首先杀死了对手,他在人丛中跳跃,专找武功较高者,此刻他内力之雄浑,宇内罕有人敌,遇到拦阻,一掌过去,凌厉的罡风便将人群迫散。盖天帮人马被他如此冲杀,登时阵脚大乱。
  铁冠的软兵器遇到蒋千仞的硬兵器,杀得难分难解,但其他高手又挡不住阳知雨和郝不灭的猛攻,剩下蒋千仞孤掌难鸣,他见情况不妙,只好鸣金收兵,铁冠还想追杀,却让余青玉唤住:“道长,穷寇莫追。”
  当下点算一下人马,所喜损伤不大,铁冠问道:“盟主,为何不准属下追杀?”
  “留个活口让他回去报讯不好么?”余青玉一挥手,群豪便往江边去,准备过江。
  过了长江之后,余青玉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个计划十分大胆,危险性颇大,但群豪仔细分析了余青玉的看法之后,咸表赞成。
  天亮之后,群豪浩浩荡荡沿江而行,本来可以顺道收拾盖天帮新近在扬州开设的分舵,但余青玉却舍之而去,一路往西。
  到了江南,章水仙和阳散云带着火字堂的姐妹亦去那里等候。阳散云向余青玉报果战:消灭了盖天帮留守在金陵分舵的弟子,放火烧掉了分舵,更令人高兴的是金陵有不少好汉闻讯要求加入乾坤盟。余青玉大喜,乃将那些人编进火字堂。
  两路人马汇合之后,声势更加壮大,一路西行,瞧其去势,目标似是芜湖城,谁知突然一拐,向合肥进发。
  盖天帮一向在江南活动,这合肥是其江北最大的分舵,亦可以说是第二个指挥站。余青玉估计此处必有高手,他希望在此先消灭对方一部份精锐,日后决战好减轻压力,而且战幔拉开之后,帅英杰必会派高手驰援合肥。
  大军未至合肥,余青玉已先派了一些人易容化装进城,但合肥分舵的确不愧是盖天帮的第一分舵,乾坤盟的人一进城,便见到墙上贴了不少吿示,欢迎乾坤盟大驾光临!
  阳散云轻叹一声:“看来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了。”
  余青玉沉吟道:“先到客栈再说。”先锋已包下了两三座大客栈,众人一至,便都聚集在余青玉房中。余青玉不见阳知雨,讶然问道:“阳护法为何尚未来?”
  赵北坤道:“阳兄说他不想露面,因为盖天帮的耳目众多,包括店内的伙计,也须提防!”
  余青玉问道:“阳护法还有什么话说?”
  “他叮咛咱们饮食也得小心,必须先试验过,晚上更须小心,恐对方会偷袭。”
  章水仙失声道:“不错,咱们分散居住,合肥分舵实力不足以与咱们正面交锋,但若集中力量偷袭咱们一点,便绰绰有余了。”
  郝不灭道:“对付这种情况,有一个办法,便是先下手为强。咱们吃了晚饭便先去攻打对方,使他们措手不及。”
  赵北坤道:“但阳护法却希望能稍后才进攻。”
  郝不灭没好气的道:“他又有什么高见?”
  “大概他想潜进合肥分舵作内应!”赵北坤道:“这座合肥分舵,根据咱们初步调查所得,有一位舵主,三位副舵主,下面还有十二名香主,与其他分舵有别的是,此分舵加设总香主和两位副总香主。舵主虽然可以统管分舵内的大小事务,但若论到武功,却不如这三位正副总香主。”
  铁冠道人接道:“贫道记起了,合肥分舵总香主外号‘金甲神’,姓苗名常青。据说来自苗疆,贫道未曾与他见过面,但风闻此人内外功均臻化境,全身上下刀枪不入,甚是了得,帅英杰特地派他镇守合肥。”
  郝不灭道:“大凡这种人,身上必有个罩门,若知其罩门何在,便有可乘之机。”
  铁冠道:“问题是其罩门无人知道!包括帅英杰。”
  赵北坤道:“也许阳护法是欲先打探其罩门,然后才让咱们进攻。”
  阳散云吃了一惊,道:“那是生命相关之事,苗常青又怎肯说出来?家兄真傻,孤身入虎穴,岂不危险!”
  章水仙道:“如今急也急不来,赵堂主可知那两名副总香主的底细?”
  “其一名巴山,另一名李南耿。”赵北坤道:“那巴山是苗常青的拜把兄弟,武功自然亦十分了得,而李南耿则闻说是四川唐门的女婿,后来因搞上其他女人,自知难容于唐门,遂加入盖天帮作为护身符。此人下毒功夫已十分到家,以前颇得唐老太婆的喜爱,唐门毒技天下无双,但从来不外传,这李南耿则是唯一的例外!”
  余青玉嘘了一口气,道:“难怪阳护法请咱们小心饮食,本座曾闻人说,唐家制毒功夫登峰造极,炼淬的含毒暗器,更是无出其右,但幸好他们的下毒功夫并不可怕,否则这倒是件头痛的事。”
  赵北坤忙道:“盟主千万莫大意,唐家有十八种发射暗器的手法,折在他们手下的英雄好汉也不知凡几,因此武林中一提起四川唐门,无不谈虎色变,故有宁愿得罪皇帝老子,不可得罪唐门子弟之言。”
  余青玉皱眉问道:“合肥分舵是个烫手的山芋,未知诸位有何破攻之妙计?”
  房内沉默了好一阵,良久方闻郝不灭道:“怕什么?李南耿身上的暗器能有多少?莫不成将咱们全部毒毙不成?怕死者岂能做大事?”
  余青玉道:“本座相信弟兄们无一个怕死,否则也不会加入敝盟!不过总也不能叫弟兄们白白牺牲。”
  郝不灭不悦地道:“除了与对方拼命之外,尚有什么办法?”
  章水仙忽道:“属下有一办法!咱们用火箭攻,迫对方离开他们的老巢,然后只找那些舵主香主下手。”
  郝不灭道:“放不放火,根本没有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若李南耿匿在暗处,不断以暗器射咱们,对咱们着实不利,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留在巢内,便不断有人替他搬运暗器,若离开老巢,则彼此都在明处,且他身上的暗器,始终有限。”
  “有理!”余青玉沉吟道:“咱们在此等三天,希望阳护法能带来好消息,同时着人暗中准备火药弓箭。”

×      ×      ×

  过了三天,一切已准备就绪,但阳知雨仍没有消息,阳散云兄弟情深,那里还忍耐得住,再加上郝不灭在旁推波助澜,余青玉遂决定半夜强攻盖天帮分舵。
  深夜三更,乾坤盟已分成三组,围住盖天帮前方和左右,只留下后面一条路。他们人到不久,对方便已知道,合肥分舵外面挂了许多灯笼,墙头上亦站了不少人,忽然有人呼道:“余三,你有种的便进来吧!管敎你来得去不得。”
  话音刚落,墙头上便多了一个年近三十,身材颀长的汉子,十只手指又长又尖,腰间挂着几口镖囊,不用问也知道他便是李南耿!
  章水仙低声道:“盟主,他们防范得十分严密,今夜此一战必然十分惨烈,需要准备。”
  余青玉深有同感,转头向郝不灭道:“请总堂主通知下去,所有人均需沉住气,听令行动!”
  盖天帮分舵的人不断叫骂,余青玉故意不下令,待手下都憋足了一腔怒火,然后大喝一声:“射!”话音刚落,暗处便飞出数十枝长箭。
  墙头上的盖天帮喽啰,发出一片惨叫,纷纷跌下墙,未受伤的亦跃回围墙内暂避,紧接着又有数十枝缚着棉花煤油的火箭射过去。
  “再射!”余青玉大叫一声,与章水仙、阳散云各取一把硬弓冲前几步,挽弓连发几枝火箭,这几根火箭深入对方大宅,随即听见宅内传出一片惊呼声。
  余青玉又叫道:“长箭!”当下众弓箭手又改射长箭,但高手则仍继续射火箭。
  宅内铜锣声此起彼落,余青玉又传令:“实行甲计划!”当下弓箭手都跃上屋顶,挽弓待发,余青玉等高手则飞跃上围墙,居高向内发射。盖天帮的喽啰正在救火,毫无准备,群豪几乎箭无虚发,一轮箭射毕,未待对方反击,立即跃落地上退后。
  只见盖天帮亦有人跃上围墙准备反击,可是尚未出手,乾坤盟这方已万箭齐发,迫得那些喽啰又跳回去,走得慢的都中了箭。
  余青玉尖啸一声,叫道:“乙计划!”又见几队乾坤盟的弟兄冲了出来,手上都拿着易燃物品,屋顶上的弓箭手又射了一轮箭,接着那些硫磺、干草、煤油都抛进围墙内,火箭又发射了。
  未几宅内便起一阵浓烟。余青玉气迫丹田,传言道:“里面的盖天帮听着,你们若不投降,只有一条死路。”
  “放屁!投你娘的降。”只见围墙上多了一条身材高大的汉子,一头赤发,相貌甚是凶悍。长箭射至,他全不放在眼中,一跃落地,长箭射在其身上,都倒弹落地。
  铁冠道:“盟主,此人便是苗常青。”
  只见那赤发汉晃动着手上的一对铜锤,高声道:“谁是余三?快叫他出来跟你苗爷爷大战三百个回合。”
  章水仙道:“幸好此人看来似是个莽夫。”
  余青玉道:“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可应战。”谁知苗常青一路走过来,暗处里的弓箭手不断射箭,反而暴露了位置,被他标前一锤一个,中者立毙,眨眼间己被他杀了好几个人。
  铁冠为求立功,纵身跃下,喝道:“苗常青不可放肆,待贫道来收拾你。”
  苗常青也不打话,转身便挥锤来斗,余青玉低声对赵北坤道:“赵庄主请留意动静,铁冠若不行,便请你助他一臂之力。”
  阳散云见余青玉长身,忙问道:“盟主要去那里?”
  “本座想到四周看看,也许他们己有人熬不住而离开了大宅。”余青玉伸手一指,道“哦!宅内火势己形成,他们根本没法扑灭。”
  阳散云心悬乃兄安危,一跃而起,道:“盟主,属下陪你走一趟。”
  余青玉知其心意,转头道:“请总堂主下令,请大家准备搏斗,看来他们就快冲出来了。”他与阳散云为左首,顾七七迎了上来。余青玉问道:“顾堂主,情况如何?”
  顾七七道:“奇怪,内宅首先起火。”
  阳散云道:“咱们的火箭射到内堂?”
  顾七七摇摇头道:“看来不像。”
  阳散云目光大盛,失声道:“一定是家兄放的火。盟主,家兄必在宅内,属下请求盟主准我进去接应。”
  余青玉沉吟道:“宅内高手如云,那可十分危险……”
  阳散云截口道:“正因为危险,所以属下更加不能怠慢,否则家兄……”
  余青玉忙道:“好!咱们一起去。顾堂主,请你小心,估计那些大小妖魔就快出来了。”
  顾七七道:“保证不误大事。”
  余青玉一把拉住阳散云,道:“咱们先到右边看看情况再说。”两人携手由后门处转向右边,经过后门时一见门已打开,分舵内不断有人自内溜出来。余青玉道:“咱们且莫打扰……”话未说毕,阳散云已用力挣脱余青玉的手,向人群中冲去。
  余青玉大惊,急道:“千万莫鲁莽!”他恐阳散云有失,忙不迭尾随其后。阳散云心悬乃兄安全,出手狠辣,只二、三招便制服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喽啰,喝问道:“里面情况怎样?”
  那喽啰不假思索地道:“火烧得很旺,大家只顾着逃命……”
  “是不是有人放火?”
  “外面射来很多火箭。”
  余青玉拉住阳散云的手向右首跑去,道:“副盟主冷静一点,像你这样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两人一口气跑到右首,便听到围墙内有打斗声,阳散云急道:“快进去!”他用力甩掉余青玉的手,振衣跃起,脚尖在墙头上一点,往内跳下去,余青玉喊了声小心,恐他有失,随后跃进去。
  只见围墙之内是条宽阔的过道,两个人正在恶斗,旁边站着许多拿火把观战的人,阳散云一跃下去便让人截住,余青玉定睛望去,只见恶斗中那两个人正是阳知雨和自己的父亲余修竹。
  余青玉最忌的便是遇到父亲,料不到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他心神未定,又闻到一股尖锐的兵刃破空之声,急忙侧身一让,却是一条长鞭,回头望去只见偷袭自己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汉子,手持长鞭,他一鞭落空,第二鞭又卷至。
  好个余青玉,如今己非昔比,他双脚一滑,斜飞丈余,右掌向一位持火把的汉子的面门拍去,引开他的视线,左手自肘下伸出,五指抓住其腰际,振臂一甩,那汉子离地飞起,长鞭一落,刚好抽在他身上。
  痛呼声未了,余青玉已抽出长剑,向其他汉子攻去,刹那间,过道上秩序大乱,余青玉叫道:“阳护法退下,让本座来。”
  阳知雨双掌斗余修竹,正渐感不支,幸好乃弟杀至,精神大振,鼓起余勇,猛攻几招,扳回颓势;相反余修竹见到儿子,不知为何攻势居然稍松,两人又斗了个平手。可是旁边的人如何是阳散云和余青玉的敌手?被打得东歪西倒,几个照面已死伤了六、七个。
  余修竹喝道:“饭桶,还不赶快示警!”铜锣声登时响起。
  余青玉奋起神威,连杀四敌,其余见状,纷纷避开,让他冲杀至余修竹背后,遂喝道:“余修竹,吃少爷一剑。”
  余修竹偏身一让,回身挥剑挡架,冷笑道:“以众凌寡,算得什么英雄!”阳知雨嘘了一口气,不待余青玉开腔,便退了下去,另找人厮杀。
  余修竹一口气攻了七剑,均让儿子轻易破去,咬牙道:“小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啊!”
  余青玉觑准机会反攻,长笑一声:“这句话理该由我来说,余修竹,今日若无其他人助拳,你必非少爷的敌手。”
  余修竹恼羞成怒,喝道:“放屁!你这狂妄无知的小子,只知胡作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上次在莫干山吃的苦头,大概还未够!”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余青玉开始反攻,但见剑光霍霍,一柄化成两柄,两柄又化成四柄,紧紧绕着余修竹全身。他剑法多变,且因为是由萧法脱胎出来的,诡谲奇险,令人防不胜防。相反余修竹的剑虽快,但其流星剑法的一切变化,余青玉均能了然于胸,是以往往能制敌在先,他一口气攻了二、三十剑,居然抢到了上风。
  旁边的人都因为余修竹没有开腔,故而不敢上前助战,以免伤了他副帮主的自尊,但见剑来剑往,看得人眼花撩乱,没有几个人能看清楚来龙去脉。
  阳知雨见余青玉居然占了上风,既放心又佩服:“余三这小伙子武功超卓,又能谦虚,日后必成武林第一人,阳某为他跨刀也不辱没我。”
  余修竹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儿子迫退几步,脸上挂不住,左手“摘星索法”配合长剑,方能站稳阵脚,可是余青玉依样画葫芦,左手时而使出“千树落英掌”’时而使出“擒龙手”,刹那间,余修竹又再次落在下风:“老匹夫,如今你知道少爷的厉害了吧!”
  余修竹一张脸登时变成酱紫色,紧咬牙关不语。此刻火头已烧了过来,旁边的房舍已燃了火,发出“毕毕卜卜”的声音,火光把周围都照亮了。与此同时,四周忽然传来此起彼落的尖啸声,余修竹急道:“快出去!”
  一个香主道:“副帮主,咱们一起出去吧!火舌快卷到了。”
  余修竹大声道:“本座要你们先出去便出去,这是命令,难道你们害怕本座斗不过这小子么?”他那些手下这才跃出围墙。
  余青玉亦忙道:“阳护法、副盟主,你们两个也出去吧!外面还须仗两位之大力,一个余修竹,本座已足以应付,快!”
  阳氏兄弟见他攻势越来越盛,也放心出去。余青玉又紧加一句:“若遇危险,立即发啸通知。”他转头看了周围一下,见没有人在,便低声道:“你我虽然已断绝了父子关系,但我也不想背上弑父之名,你若是有一点人性的,便自尽吧!”
  “畜牲,你说什么?”余修竹怒道:“不管你认不认我,你始终是我的骨肉,你要我自杀?简直是畜牲!”
  余青玉亦怒道:“我要你自刎乃给你面子,你投敌求荣,残杀同道,还有脸骂我畜牲?我若是畜牲,你又是什么?”
  “哼!小小年纪,只有一点点成就,便目中无人,你以为帅英杰是纸扎的么?”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今日纵然我还不是其对手,但不消多久,少爷便有把握杀他。余修竹,你到底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代劳?”
  话音刚落,忽然旁边传来一道震天价响房舍的梁柱已被火烧断,屋顶塌下,柱椽滚了过来,两人连忙分开闪避。余青玉恐他逃跑,一退即进,刷刷刷一连三剑,将余修竹迫进火堆中,余青玉怪笑道:“被火烧死倒是个办法,省得你自刎,也省得少爷难做。”
  就在此刻,忽闻远处传来一道叫道:“副帮主,此处危险,快离开!”余修竹当然想离开,奈何被儿子紧紧缠住,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火柱由上向下跌落,余修竹突然跃起,长剑一直,撞在火柱上,那火柱弹开两尺,往余青玉身后落去。
  余青玉见他跃起,右臂猛长,剑刃在余修竹大腿上划下一道口子,“轰”地一声,火柱落地,余青玉回头方知危险,心头不由一呆,就在此刻,余修竹已落地,而墙头上又传来苗常青的声音:“副帮主快退,待属下来会会他。”
  余修竹以剑拄地,忽然低声道:“左至阴!”忽又提高声音道:“总香主快来,本座己受了伤,这小子十分厉害,总香主出手,万勿留力。”
  余青玉瞿然一醒,一转身,便见苗常青挥着铜锤冲了过来,余青玉脚尖一点,身子忽然斜飞,再一个起落,己脱出火网,拔身跃起,道:“苗常青,你有种的便跟少爷来。”来字尾音未了,人已在墙外,紧接着又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苗常青大怒:“别跑!今夜不杀你,苗某便自杀。”他飞身落在墙外,已见余青玉提剑立在八尺之前,嘴角噙笑,似不将对手放在眼内。
  苗常青怒哼一声:“余三,别人怕你,苗爷爷却日盼夜盼,只望你早日来合肥,好让我立一件大功,今日……”
  “今日你死期已至。”余青玉冷冷地道:“你废话说完了没有?”苗常青怒不可遏,行前一步,挥锤便打。
  余青玉忖道:“且试试他有多大的本领!”当下举剑一挡,但闻“喷”的一声响,长剑与铜锤相碰,余青玉虎口发麻,不由吃了一惊,暗道:“看来今夜只能智取,不能力敌了!”
  苗常青叫喝连连,斗志极高,一对铜锤舞得如风车般,急而不乱,快而紧密,余青玉心中暗道:“果然厉害,难怪帅英杰如此器重他。”当下展开“千树落英掌”的身法,不与对方硬拼。
  旁边早已形成混战,幸好盖天帮喽啰刚出宅时,被箭雨射杀了不少人,加上仓猝应战,又无斗志,是故被乾坤盟压住来打。
  可是盖天帮却有一位李南耿,其暗器手法超绝,抛射出手的暗器,往往能飞向人们意料不到的方位,所以栽在他手下的人亦不少。
  章水仙见状立即截住他,道:“以暗器伤人算得什么好汉?”
  李南耿哈哈笑道:“你们放火便是英雄行迳?”章水仙登时无话可答,林枫红恐她有失,不断偷袭李南耿,迫得他没法空出手来发暗器,气得他骂道:“狗男女,当真无耻!”
  林枫红十分沉得住气,一心要先杀死他,任由他辱骂,只紧紧缠住他,章水仙没有顾忌,剑势大盛,刷的一剑便伤了他胁下。李南耿忖道:“今日若不冒险,恐怕非葬身在此不可了。”当下冒险向檐急飞,林枫红喝道:“那里逃!”手臂暴长,又在他大腿上砍了一刀。
  李南耿身子落地,左掌一扬,喝道:“吃你爷爷一镖!”章水仙和林枫红不敢大意,立即退后,却料不到李南耿这一着竟是虚招,待他自地上挣扎站起来,方猛见一团黑黝黝的东西迎面飞过来。
  章水仙急道:“快退!是毒沙。”林枫红眼明手快,斜飞一步,猛地踢出一脚,一个盖天帮喽啰,冷不及防,被踢得飞了起来,迎向毒沙。
  “啊……”那喽啰惨呼一声,身子落地,便已没了气息,说时迟,那时快,毒沙未落地,烟雾当中又有几件暗器飞了过去,林枫红十分紧张,两眼紧紧瞪着暗器。那暗器也不知是用什么打造的,飞动时“呼呼”作响,竟能在半空盘旋。
  林枫红大声叫道:“大家小心!”他倏地转身向一个喽啰冲去,那人见机得早,忙不迭闪开。而这时候,那几件暗器在半空兜了一圈,速度倏地加快,向林枫红射去,就似生了一对眼睛般!
  林枫红一口单刀上下挥舞,泼水难入,那些暗器撞到刀刃发出“当当”之声,弹开几尺,眼看即将跌落地上,谁知又突然升起,仍向林枫红飞去。
  林枫红亡魂丧胆,转身急跑,但仍转头瞪着暗器,这时候,李南耿又射出一把淬了毒的铁莲子。
  说时迟,那时快,猛觉一股凌厉的掌风,自旁涌至,那些暗器给掌风一激,飞起老高,再跌下来时,已失去准头,林枫红回首望去,却原来是余青玉暗中助他。
  章水仙喘息稍定,又扑前纠缠李南耿,但李南耿不让她近身,不断抛射暗器,气得她咬牙道:“好!姑奶奶瞧你身上还有多少破铜烂铁。”
  李南耿身上最厉害的一种暗器,名叫“九回毒蝉镖”,也就是刚才几乎取了林枫红生命的那一种。这种暗器打制精巧,但亦十分困难,因此他轻易不敢浪费,此际生命交关,不得不再抛出三枚。顾名思义,这种毒镖形状似蝉,由于有一对薄翼,抛出时可随气流而飞,敌人挥舞兵器,激起气流,反助其威力,当真厉害!
  饶得章水仙为一敎之主,也让那三枚毒镖弄得花容失色,李南耿哈哈大笑,得意地道:“臭婆娘,如今你可知道我的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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