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捉鬼反被捉 助女尼救徒
2020-03-18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二更将尽,三更将届。
  太清换了那件经过檀香熏过的道袍,又换了一对新鞋,然后出房,长廊上没有一个人,静得像死了一般,太清心灵无端端地一寒,快步走过去。
  到了小院,太清忽见村后有人影闪过,他大惊,脱口呼道:“谁?”
  树后露出一个高大的人来,正是周成。
  周成道:“道长,时候不早了,你请早点施法术吧。”
  “庄主他们呢?”
  “都在房内安歇了。”
  “你在这里作什么?要陪贫道去捉鬼么?”
  “不,不!”周成一颗头摇得像卖货郎的摇鼓般:“在下是来查看一下……”
  “哼,你怕贫道会临阵退缩?”太清冷笑一声,大步挺胸自他身旁走过,直赴后院,他轻吸一气,双脚一顿,飞越围墙。
  一进围墙,太清使感觉到那股阴森之气,他一对眼睛向四周瞥了一下,立即向后花园跑去,边跑边嘀咕:“怎地今晚的情况跟下午,好像有点不同?”
  到后花园,香案上一切仍摆得好好的,太清抬头一望,天上的月亮几像圆盘,照得大地一片光亮的。
  太清暗道:“这是个好天气。”他立即摸出刀石,用力敲打着,好不容易才将香烛照亮。
  太清抽出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他面对围墙,背靠房舍,挥动着桃木剑时,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烛光摇幌,大地忽然一暗,太清心中奇怪,抬头一望,天上不知何时吹来一片乌云,将月亮遮蔽住。
  太清口中嘀咕,急念咒语,忽然抓起一把白米一往地上一抛,喝道:“何方的野鬼,有贫道在此,还不赶快离开。”
  他不说犹自可,话音一落,天地更昏暗,阴风一阵紧似一阵,围墙上忽然升起了几点绿幽幽的鬼火。
  太清大惊,桃木剑一指,喝道:“孤魂野鬼,速速退。”
  那此鬼火不退反进,向香案飞了过来,任太清如何大叫,都没效,眨眼间,自围墙外飞进来的火越来越多,在太清香案上空飞舞,好像要将太清吞没。
  太清含了一口酒,向上一喷,喝道:“退!”
  话音刚落,鬼火倏地一落,在太清眼前摇幌,阴风吹来,令人毛骨悚然。
  太清惊极而叫:“野鬼,你有种的便出来吧!”说着又念起咒语来,然后大喝一声:“疾,还不给我现身。”后花园一切如旧,太清忽然听到一个尖细的凄叫声,若有若无,时高时低。
  太清鼓起了勇气,大声叫道:“操你奶奶的,有种的便出来,让道爷看看你长得怎样。还不出来,你怎还不出来?”
  忽然背后有人道:“老子早已出来了,你眼睛不会转动而已。”
  太清吃了一惊,霍地一个风车大转身,只见一扇房门外,倚着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太清见他完全不像是个鬼,胆子一大,问道:“你是谁?”
  那大汉冷哼一声道:“你是客人,反问主人是谁?岂有此理,你刚才说要操谁的奶奶?”
  “你是主人?”太清忽然大笑起来:“你姓叶?你是叶莲舟第几儿子?”
  大汉把脸一板,冷冷地道:“老子刚才的话,你还未答复。”
  太清笑道:“道爷要操恶鬼的奶奶,与阁下你何关?”
  “谁不知道,但咱们有两个人,你要操的是老子的奶奶,还是要操我娘子的奶奶?”那大汉左臂一摇,指向房门口指了一指,只见房门红影一闪,一个俏生生的俊娘子,盈盈地走了出来,那女子好像刚梳妆完毕,一边走还一边插着凤钗。
  “官人,你大叫小嚷作甚?莫气坏了身子。”
  “娘子,这小道士要操咱们的奶奶,你说可恶不可恶?”
  太清一怔,脱口问道:“贫道要操的是……难道你们就是,就是……”他说到后来,上下牙已格格地响个不停,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汉道:“咱们便是你想操的鬼。”
  太清这一惊非同小可,跳了起来,后背几乎将香案撞翻,那娘子春葱似的手指向他一指:“这小道士乳臭未干,说话怎地这么难听?”
  那大汉道:“娘子,你不是说要找个小厮么?为夫看这个小道士说话很逗人喜欢,不如就将他收在身旁,叫他烧水给你洗脚吧。”
  那娘子上下看了太清几眼说道:“不错不错,他年纪再大一点,在我身边你不放心,年纪小一点,他又没气力,只怕他不肯。”
  那虬髯汉子仰天大笑:“凭他那一丁点技俩,还怕他不肯?喂,小道士,你听见没有?”
  太清忙道:“道爷不肯,你们去找别人吧。”
  虬髯汉子慢慢向他走过去,太清一双手乱摇:“你们莫过来!”但那人依然走个不停,太清急中生智,抄起桌上那坛鸡血,忽然向对方泼了过去。
  虬髯汉子被他泼个满头满脸,他仿似没觉,右手食指向脸上一刮,再将食指塞进嘴巴,“唧”地吸吮了一下,脸上现出享受之至的神色:“好味道,这是公鸡的血。”
  太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娘子讶然问道:“小道士,你笑什么?”
  “喂,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跟贫道开这个玩笑?刚才差点没吓死我。”
  那娘子更是惊愕:“咱们几时跟你开玩笑?”
  太清指着虬髯汉子道:“你既然知道这是公鸡的血,还敢吃?”
  虬髯汉子愕然道:“老子为何不敢吃?哼,这些鸡血不新鲜,起码已放了三个时辰。”
  “你说得一丝没错。”太清道:“好啦,你们快离开,不要骚扰贫道捉鬼。”
  这次轮到虬髯汉子及他妻子大笑起来,太清怒道:“你们再不离开,误了时辰,自个向叶庄主解释去。”
  “捉鬼!”虬髯汉子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你凭什么本领要捉咱们?”
  太清摇摇头暗道:“这两个疯子真令他没办法。”他抬头一看,头上的鬼火已不见,便道:“等下贫道念咒时,你们不要骚扰。”说着便喃喃地念起咒来。
  一忽,那女的忽然道:“官人,为妻的头有点痛。”
  “喂,臭道士,听见了没有,别念咒了。”
  太清道:“贫道念咒与你们何关。”
  虬髯汉子道:“怎地无关,你念的是‘驱鬼咒’。”
  “什么?”太清心头一动,慢乎乎地道:“难道你俩真的,真的是……是那种东西?”
  “谁跟你来开玩笑,咱俩是不散的冤魂。”
  太清脸色一变,但他心念一转,暗中吐了口气,长嘘一声:“你俩别再胡闹了,假如你俩是鬼的话,你们一见鸡血便唯恐逃之不及,怎还会吃得津津有味?”
  虬髯汉子道:“谁告诉你所有的鬼都怕公鸡的血?”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鸡血只能驱散那些孤魂野鬼,对咱们这种冤鬼,毫无影响。”那女的道:“喂,小道士,你说完了没有?到底你肯不肯做咱们的仆人?”
  太清双脚有点不自在,但仍强振精神:“哈哈,你们不要再开玩笑了;鬼那有这样好看的。”
  虬髯汉子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这还不容易?”他左手往脸上一抹,当他手掌离开脸庞时,脸上的肌肉及虬髯、鬓发全不见了,只剩下一具白皑皑的骷髅头。太清这次无论如何也相信他俩是那种东西了。
  “小道士,你现在该相信了吧?”那骷髅头的嘴却能噏动,发出尖细的声音,那女的也格格地笑了起来,太清只觉她的笑声,有说不出的恐怖。
  虽然上次他在杨家寨,也见过骷髅头能说话,但他却相信这次一定是真鬼,因为他有股阴森的鬼气。
  女的道:“小道士,你怕不怕?肯不肯做咱们的奴仆?”
  “贫道是人,怎能做你们的奴仆?”
  女的格格的笑道:“这还不容易?把你弄死,七日之后,你的魂魄便可跟着咱俩。”
  太清大惊失色,急忙抓起一把白米,往他们身上洒去,刹那间,那女的脸上也只剩下一具骷髅骨,但身体依然玲珑浮突,饱满丰盈,太清一急之下,不由自主地念起“脱衣咒”,只见他大喝一声:“脱!”桃木剑向那两具东西一指!
  “卜卜”两声,那两只东西的腰带一齐中断,裤子、跟裙子一齐滑下,露出四条白皑皑的腿骨。太清大惊,速忙提笔醮朱砂,在黄纸上画符,那男鬼忽然怒啸一声,叫道:“岂有此理,你脱了老子的裤子也就罢了!竟敢脱我娘子的裙。”言毕向太清迫去!他走动时,双脚离不着地,说是走,不如说是飞更加贴切。
  幸而太清此刻巳画好了符,连忙插在桃木剑上,伸至蜡烛上焚烧。
  刹那间,只见那两只鬼如遭电殛,倒退了两步,头骨上似多了些皮肉,但看来却更加恐怖,接着,便见他们倒在地上乱滚。
  太清心头略松,连忙再画第二张符,那男鬼的右臂忽然一挥,袖袍一卷,一阵呼呼的阴风吹过来,香案上的蜡烛,“噗”的一声熄灭,只剩香上的三点红光。
  太清大惊,提着桃木剑向后倒退,这时候,他根本不顾什么脸子,向围墙上飞去。
  忽听一声尖锐的叫声,当太清飞下之时,面前忽然多了一具白骨,他大叫一声,桃木剑用力一砍,那男鬼袖袍一卷,太清的桃木剑如砍在一堵无形的墙上,臬子立即向后倒飞。
  当他双脚落地时,忽然后腰一紧一凉,却多了两条白臂骨,只觉全身冰冷,不能动弹,他知道自己已被那女鬼捉住,一惊之下,脱口叫道:“救命!”
  只见背后传来一个格格的笑声:“傻子,你能服伺我,那是你的福气。”
  太清像疯了一般,叫道:“贫道不要这种福气,你快放开我!师父,救命!”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连云山的抱琴道长。”
  “哦?原来你是他徒弟。”
  太清道:“你知道他的厉害了吧?还不快放开我,否则等他找上你们时……”
  话音未落,那男鬼已飘身至他的身前,接口道:“咱夫妇不会怕他!嘿嘿,咱们在阴间,早听人说那臭道士,法术很有两下子,正想见识一下了。”
  太清暗叫:“我命休矣!”只觉那两条臂骨越来越紧,使他连呼吸也困难起来了。
  男鬼道:“你再忍一忍,一下子便没事了。”
  “怎会没事?”太清几乎哭了起来。
  男鬼道:“当你停止了呼吸,你的魂魄便会离开躯壳,轻飘飘的,好像是一片白云,在天地间飘呀飘的,优哉悠哉,好不过瘾。”
  太清搜索枯肠,想不到办法,只好在心中暗暗念“退”字咒,他念得好不辛苦,因为女鬼双臂越来越紧,关节勒勒而响,忽闻他大喝一声:“退!”
  男鬼如遭电殛,“蓬”的一声,连退两步,那女鬼的双臂也不由一松,太清双脚一顿,向上挣扎飞跳。
  忽然那女鬼尖叫一声,凄厉之极,太清魂魄也几乎被她呼走,真气一散,又跌了下来。
  不料那女鬼啾啾大叫,松开双臂,不断后退!太清见机不可失,挥动着桃木剑,边劈边向围墙走去。
  男鬼问道:“娘子,你怎样啦?”
  女鬼叫道:“他,他是个童子……精关未泄……我刚才摸到他的……他的……嘻嘻,我现在全身发热”
  男鬼怒道:“臭道士,你竟敢引诱我娘子,待老子来勒死你。”他话音未落,身子已如纸张一般,倏地飞起,向太清卷了过去。
  太清边闪边忖道:“原来他们阴间的东西是怕童子!贫道何不……”他主意打定,立即扯下裤带,让裤子滑了下来。
  那男鬼大怒:“臭道士,小小的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杨威,老子不怕。”他继续向太清迫去。
  太清暗叫一声:“他奶奶的,贫道这次白让他看了一遭。”连忙扯起裤飞逃,可是他去到那里,都被那男鬼阻挡着。
  “小道士,这次你不答应,咱们也要拘你做奴仆了,娘子,你好点了没有?”
  太清桃木剑劈了过去,却被男鬼一手夺去,双臂一弯,“喀嗤”一声便断了,随即飘飞,一手搭住太清的肩膊,用力一拉,太清不由向后一退,男鬼的另一臂便圈了上来,围着太清的脖子,向后回拉。
  太清惊得救命也忘记呼喊,事实上那男鬼用力甚急,他要喊也喊不出来。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天上响起一个焦雷,云散月现,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喝道:“孽障,还不放手。”
  太清这时候才懂得高呼救命,话音刚落,头上又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声响,随即见到一位老尼,冉冉地自围墙上降落。
  太清耳畔又听到一阵勒勒而响的骨头关节碰撞声,只觉脖子一松,他立即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老尼足不沾地走了过来,太清喃喃地道:“女菩萨请救命。”
  老尼笑道:“贫尼不是菩萨,小道兄受惊了。”言毕声色转厉,喝道:“孽障,还不放手。”她口中念念有词,太清即听到一个尖锐凄厉的号叫声,接着臂骨便松开了。
  太清奔至老尼背后,只见那一对鬼在地上打滚,嘶叫道:“老尼,咱们的事,与你何关,要你来多管闲事。”
  老尼厉声道:“你们伤害无辜,有伤天和,还说与贫尼无关,快起来说话。”
  那一对冤鬼相搀相扶,慢慢站了起来,由于只有白骨没有皮肉,因此行动时,动作十分怪异,太清心中暗暗叫骂。
  天上的乌云不见了,鬼火也不见了,那对冤鬼也慢慢“长”出皮肉来,恢复红衣娘子和虬髯大汉的模样。
  “你俩为何不归九泉,却来此作祟作甚?”
  男鬼道:“这后院是咱们的,为何来不得?叶莲舟若非请人要拘捉咱们,咱们又怎会作祟?你可问他,咱俩夫妇可有出过这后院没有?”
  “贫尼已经问过了,这后院的房地,是叶施主向原屋主买来的,为何说是你们的?,”
  女鬼恨恨不平地道:“他趁旱灾人活不下去时,即将价钱压低,如何不恨。”
  “你们是原屋主?”
  “不是,这是我爹的。”男鬼道:“当时我到城内做长工,我爹不懂好坏,将房子卖掉,到城内找咱,可是那地钱实在太便宜,恰好我被解了雇,因此要回来理论,不想到半路更患急症死了。我娘子见我死了,舍不得夫妻情爱,撞墙自尽,追随我于黄泉……娘子,你给她看看。”
  红衣女鬼忽然半转着身,举手在头上一抹,那些鬓发皮肉都不见了,只见头颅上多了一个茶盅口大小的口子,里面红艳艳的,好像还有些鲜血在滚动,太清看得毛骨悚然,连忙转头别开。
  老尼道:“这又与人何尤?”
  红衣女鬼厉声道:“枉你这老尼这身的造化,却不明事理,叶莲舟骗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你不去怪他,怎反来怪咱们?哼,你莫以为有点法术,便可以欺压咱们阴间的人!老实说,咱们可不服气,就算回到十殿阎罗殿,也要告你一状,折折你的阳寿。”
  老尼面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问道:“你们阳寿是否已尽?”
  那对冤鬼不答,老尼又道:“既然如此便不该留到阳间作祟,叶施主虽然不对,但你大可以请求阎君惩戒他……嗯,你们回去吧,过了叶施主的六十大寿,贫尼便替你们做一场功德,再送一栋房子与你们。”
  男鬼道:“你若肯送一栋房子与咱们,免得咱们受风吹雨打,夜间畏冷,日间畏热之苦,咱们便不再来找他晦气。”
  女鬼接道:“但假如你食言,便可别怪咱们来叶府,闹个鸡犬不宁。”
  “阿弥陀佛,贫尼若是对你们打诳,岂不坠了我自家的身份?”老尼袖管一拂,道:“去吧!去吧!”
  男鬼倏地跃起,但身子在半空便自隐去,那红衣女鬼大叫一声:“夫君,你等等我!”随即亦隐去。
  大清直至此刻才定下神来,向老尼稽首道:“无量寿佛,多亏师太相救,否则贫道这条小命,今日便将丧于此了。”
  老尼笑了起来,满面皱纹耸动,但却十分慈祥地说:“小道兄免礼,贫尼观道兄之相,额上虽有乌云,前途略为阻滞,但英气内敛,中正透着灵光,将来必有一番事业,只盼道兄勿因今夜之事气馁。”
  “多谢师太指点迷津,小道感激不尽,”太清恭声地问道:“尚未请教师太法号?”
  “贫尼乃峨嵋慧明。”
  “原来是峨嵋派掌门!请恕小道失察了。”
  慧明笑道:“你小小年纪便敢驱鬼,令人敬佩,不知你是那位道兄的弟子?”
  太清忙道:“贫道太清,家师乃连云山抱琴道长。”
  慧明含笑道:“原来是故人之后,抱琴道兄有徒如此,也该满足,嗯,不知令师找回了那具古琴没有?”
  太清一怔,反问:“家师几时失去一具什么古琴?”
  慧明道:“听你这样说,必未曾找回来,嗯,此事你将来可亲自问令师。”
  太清心中暗道:“师父道号抱琴,莫非这老尼没有说错,他失去一具什么古琴,嗯,必是如此了,若没有琴,师父又为何叫什么抱琴道长?只是我为何从未听过师父提及?”
  当下问道:“师太远在四川峨帽,怎会来此赣境?”
  慧明笑道:“贫尼因为在闭关期间,突然心血来潮,是以掐指一算,知道小徒李湘湘有难,因此连忙赶来,路经此镇,发现鬼气阴森,又见大门外的灯笼写着一个叶字,估量是徒孙青青之家,所以进来求见!问了真相,恐你不敌,所以赶了过来。”
  太清叹了一口气:“师太来迟一步,小道便完蛋了。”
  慧明微微一笑,道:“咱们出去吧,免得他们久候。”说着拉着太清的手,喝了声起,太清双耳听到一阵呼呼的风声,身子如同腾云驾雾,一顿之后,已落足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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