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镇疑团 渐趋明朗
2025-08-04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人死枪失

  原赐福躺在那冰冷的炕上,双眼睁得老大,毫没睡意。
  他想到杂货店那里探查一下小虎子他们,可是心中对大木却有了一份疑惑,这人不象是当地人,那么他为甚么这般热心留下来?难道他不怕僵尸?
  还有,鬼屋里那团白影到底是人还是鬼?说是鬼么,似乎太过无稽,但若说是人,她又怎能穿墙而过?而且又能在最短的时间中在自己的眼皮下翻过墙头?
  这些都是超过人体的功能,除了鬼物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理由可作解释。
  过了一阵,纸窗上已现出白色,原赐福突然生了一股冲劲,这个时候小虎子等人累了一夜必定在睡觉,而大白日即使鬼屋真的有僵尸,此刻也不必怕牠,是以他立即爬了起来,悄悄溜出门外。
  外面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一丝声音,经过半个晚上,天气竟然作了极大的变化,阳光普照,天气闷热得像是夏天。
  原赐福轻轻推开了鬼屋的大门,闪身入去,又轻轻把它关好,接着便登上石阶,走入厅堂,厅上的神台纸牌灵位歪歪斜斜,一张板凳仍然倒躺在地上。
  他抬头向上一望,屋顶离地颇高,横梁上满是灰尘及蜘蛛网儿,几只壁虎在墙上爬来爬去,墙角还有一行密密的蚂蚁在爬行,显得十分忙碌。
  他伸手入帐后一望,也没什么异样,便拾起地上那台还插着半截子素蜡的烛台,把它点着自暗廊走了入去。
  长长的暗廊,两旁都是厢房,外面绚烂的阳光对这里毫没影响,阴阴沉沉的,透着一股子霉气,原赐福轻轻推开一扇房门,里面堆了一大堆杂物,上面布满了灰尘,他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后来他又推开了另一扇房门,里面却是造饭的厨房,靠墙还放着一张粗木桌子,大概是人们吃饭的地方。
  另一头堆着两麻袋子米,一袋面粉,几头老鼠正在啃吃洒落地上的米粒,看到原赐福,瞪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珠子老大不愿地望暗角跑去。
  原赐福轻轻走了入去,伸手在灶台上一摸,冷冰冰的,灶膛里还有一些灰烬。
  灶台的对面有一座木柜,木柜里放着两个缸子,一大一小。
  原赐福忍不住把盖子打开,大的是水缸,小的却是个腌咸菜的坛子,里面还有半坛子咸菜。
  他又把木柜的柜门推开,上面放了不少碗碗碟碟,还有几只咸鸭蛋,下面格放的却是些瓦煲子及一只铜制的火锅子。
  这厨房虽大,但东西并不多,他把一扇窗子打开,探头望出去,外面有一口井,上面还有木盖,用来扣锁的铁环空着,却不见有锁锁着,原赐福也没留意,便把窗子关回,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沙沙的脚步声自庭院那边传来。
  他连忙把烛光吹熄,扭头一看,厨房里实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力,只得跑了出去。
  脚步声已至大厅,无论出去还是通过暗廊跑入中间那座院子中时间都已来不及了,这实是进退两难的地步。
  原赐福急急切切之间,想起那间放杂物的房子,里面有排竹梯,他当机立断,立即窜入对面房门,又把门掩了起来,刚做好这一切,外面那脚步声已到暗廊了。
  房里黑乎乎的,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自嵌在屋顶上的那片积得厚厚的尘垢的玻璃透射下来,他顾不得再犹疑,立即自竹梯爬了上去。
  竹梯离屋顶的横梁还有一截,原赐福苦思无计,此刻鞋子踏地的声音又再迫近了一点,他咬一咬牙,微蹲着双足,接着用力一蹬,身子便自窜高,右手一环,拉住了一根横梁,腰一曲身子便翻了上去。
  那竹梯吃他一蹬,发出“格”的一声轻响,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里面却显得十分响亮。
  大概是外来的人听到了声音,脚步声登时急了,接着房门便被人推开了,微光下伸入了一颗瘦削的脑袋,那人眼珠子四处一扫,没见着什么东西,便把头抬起。
  原赐福藏在梁后偷偷向下一望,只见那人脸上一股子懒洋洋的味道,好似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两只眼珠子神光却十分充满,眉眼间透出几分狡狯之色。
  原赐福心中暗呼一声:“大木!”身子更加不敢稍动。
  大木看不到什么便把身子退了出去,把房门关好,一忽,脚步声便逐渐远去。
  原赐福暗嘘了一口气,叫声好险,正想沿着柱子爬向放竹梯的位置,耳畔那道脚步声突然听不见了,他怔了一下,心头猛动,慌忙再缩回原处。
  “咿呀”一声,房门忽又再被人推开,大木手执着一把明晃晃的刺刀奔了入来,两只眼珠子像猎犬般四处搜索起来。
  原赐福心中暗骂了一声。“好狡猾的家伙。”心中又生了一个疑问,“这人跟镇上那种淳朴的风尚大不一样,他是什么来路?”
  大木搜不到什么终于回去了,原赐福这次待他的脚步声在暗廊上消失后才爬了下来。
  他怕大木站在院子中默查,是以又过了一忽,才轻轻拉开房门,露出半张脸孔,拿眼望了出去,只见大木的身影在内宅那里一闪便不见了。
  原赐福想了一下,也快速地跑出暗廊,出了院子,他并不跟着大木进入内室,却爬上一棵梧桐树上,藏在枝叶茂密处。
  不一刻,只见大木自内宅走了出来,手上空空,那把刺刀大概已收藏在身上,大木急步自树下经过,向外出去,过了一阵,前头又传来一个关门声,料大木已离开。
  原赐福爬下了树,向内宅走进去,他不查看厢房,直入郭三手生前的寝室,那座烛台仍在他手上,他把它放在桌上,划着洋火把蜡烛点燃。
  房内光线一亮,原赐福目光一落,地上什么也没有,他急不及待,弯腰下床底,拿着烛台一照,哪里尚有那截断臂?
  这刹那,原赐福心头一沉,心想刚才大木身上分明不可能藏得下什么东西,那么那截断臂去了哪里?大木绝不会把它吃下,难道他把它收藏了起来。
  假如断臂被大木收藏了起来,那么,它有什么含意?
  想到这里,原赐福在房里找了起来,抽屉里都多是些零碎的东西,衣柜内除了衣物之外,也没有什么东西。
  断臂哪里去了?原赐福心头一动,便爬入了床底,查视起来,他有一个感觉,床底下实在太过干净了,跟整座屋子绝不调和,难道床底下面有什么秘密?他心头更热,便自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用刀柄轻轻地在地上敲打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只觉流了一身的热汗,今日天气本就十分闷热,房内又关了窗子,更兼窝在床底下,实在热得令人难受。
  不过,原赐福性格十分坚毅,有一股子不达目的绝不甘休的精神,他把每一寸土地都敲打过了,可是,床底下的土地每一寸都是实心的,绝不可能有密室地道之类的建筑。
  他爬了出来用手擦了一把汗,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床底下为什么会出乎寻常的干净?”
  正在沉思间,远远又隐隐传来了一个声音,原赐福心头一跳,连忙拉开房门,那声音又再传来,似乎是在呼喊大木的样子。
  原赐福连忙窜了出去,冲向花厅,匆急之中,他忘了一件事,房板上留下了他一个染满汗水的掌印。
  原赐福出了后花园,跃上一座假山,接着翻上墙头,向外面跳了下去!
  那个尖锐的叫声传自镇中心,镇公所那里,原赐福一边拿眼察视周围的环境,一边向镇公所跑去。
  还未到镇公所,只见小虎子,大风及大木围在一起,原赐福缩在墙后,竖起耳朵偷听。
  只听大木说:“这人是被人杀死的,不是被僵尸吃掉!”
  大风声音发颤:“你怎样知道的?这个卫兵颈上分明也有四个齿洞!”
  只听大木冷冷地说:“这是凶手故布的疑云,你们看,这卫兵分明是先被人扼死的,这四个齿洞的位置也不对!”
  这次连小虎子也不服气了:“齿洞便是齿洞,还有什么不对的?”
  “假如僵尸咬人是为了喝人血,他一定咬在血管上,许义,郑掌柜,林巧姐等人都是这样!”大木冷静地说,“这个卫兵颈上四个齿洞的位置不是在要害上。”
  小虎子还是不服地说:“这样你也不能说是凶手故布的疑云,疑什么的!”
  “要不是为了喝血,而是为了杀人,他应该是咬在气管上。”大木沉声说:“这便证明是有人把卫兵杀死,却嫁祸于僵尸身上。”
  小虎子粗声说:“人会人咬人么?”
  “你就是不晓得用脑袋想想!”大木忍不住数了他一句:“你不见这卫兵的一杆枪不见了,僵尸要枪来干什么?”
  墙角的原赐福心中不由暗赞一句:“这家伙真的不简单,头脑冷静,见多识广,岂是蛰居小镇的居民望尘莫及的!”
  这句话倒使小虎子及大风作不得声了,半晌,大风才失声叫了起来:“你说有人?那……那个人来这个鬼镇干什么?”
  “难说!”大木冷哼一声,“说不定这卫兵便是那个姓原的汉子杀的。”
  “他为什么要杀他!”小虎子又问了一句。
  “他的目的在乎那杆枪。”
  大风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大木哥,你说他来咱这个小镇为的是什么?莫非真的是因为不信邪?”
  大木哈哈一笑:“不信邪?不信邪也用不着留下来呀!捉到僵尸又能怎样?把它煮了吃掉啊!”
  大风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声音又抖得厉害:“大木哥,你不要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呀!咳咳,那你留下来到底是为什么,你可还没说呀!”
  “为了钱,谁不知道郭三手有不少袁大头么,他说他死后要把产业捐献出来,可是他变成了僵尸,不用说没人敢要,连镇上也不敢呆下了!”
  小虎子一怔,脱口说:“他是为了郭三手的钱?”
  大风却喃喃地说:“那么咱们留下来,不是,不是……”
  小虎子虎眼一睁。“喂,大风你想打退堂鼓呀!”沉吟了一阵,他突然问大木:“大木,你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大木显然是怔了一怔,隔了好一忽,声音才再传来:“俺是镇上的人嘛,你们不是也留下来。”
  小虎子说:“咱们怎同你?你来此才年多,咱们却是三代生活在此!”
  大木叹了一口气。“俺因去年老家收成不好,由山东逃荒来了此处,虽说才来了一年多,但俺对这座小镇却有一份感情,再说俺老婆死了,俺……唉,总之,俺对将来也没多大的指望,能活下来固然好,死了也干脆。可是要想活命,孑然一身又该去哪里?”
  大风忙说:“咱们只是问问而已,大木哥你莫挂在心上!”
  “自家兄弟,一句话儿,俺怎会记挂?”大木说:“昨夜俺误伤了小三子,不知他会怪咱不会!”
  大风说:“你说哪里的话?又不是故意的,那时候从树后窜出一黑影,谁知道会是一只野狗?任谁这个时候都会出手,这样子误伤的,他也只能怨怪自己命运不好。”
  小虎子也说:“而且只伤了点皮肉,休息一两天伤口便结焦了,没什么的!”
  “回去煮饭吧!下午好好睡一觉?晚上还得巡视!”
  小虎子精神一振:“对,捉不到僵尸,俺一颗心就不舒服。”
  大风忽然问:“那个姓原的小子不知窝在哪里?”
  “这时分只怕他早跑了。”大木淡淡地说。
  小虎子反问一句:“你怎会知道他已跑了,说不定还窝藏在某个地方!”
  大木叹了一口气:“咱一心只放在捉僵尸这件事上,昨夜一步未到郭三手的鬼屋去,他会不去吗?经过一夜的工夫,就算是金山也搬光了,钱一到手,他不离开,难道还留下来喝西北风呀!”
  大风说:“这也是!”
  “别废话了,回去吧,要不然要把小三子急坏了!”
  这刹那,原赐福心头一动,忽然明白了大木为什么一早潜入鬼屋的目的了,原来这小子是去找郭三手的钱呀!哼,这人果然没安的好心!
  转念之间,又想道:“咦,俺刚才把郭三手寝室的柜都搜过,怎地不曾见到有个大洋的影子?莫非让大木取去了?”
  这念头刚起,他又自己推翻了:“不像!他身上能藏得了多少?哎,这人心思狡猾,说不定他把大洋藏在屋子内的某个地方,要待晚上才再去取?”
  他抬头一望,太阳又猛又烈,烤得石板发热。远处一大片浓厚的白云缓缓吹了过来。
  深秋了,今天的天气实在够反常的!原赐福想了一忽,便闪身出了小镇。镇外官道上的行人,都是急步而行,生怕有恶鬼会自身后扑出来般!
  原赐福心想小镇闹鬼的事,看来已传遍附近了。他看看四周没人,便自身上摸出一根炭笔,在块刻着路标的麻石上划了一个X。
  然后向镇后走去,五里外,有个草亭子,一个老头在那里卖些花生、瓜子、卤水蛋、糕饼的小食,让过路的行人歇息及吃点心。
  原赐福拉开一张板凳,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转头一望,亭里只有两三个食客,都在细声地谈论着小镇闹鬼的事。
  他微微一笑,便叫了一碟卤水蛋,一些糕饼慢慢吃了起来。
  这一坐,直至下午才见一个身子矮小的汉子低头走了入来,原赐福装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啊哈!这么巧呀,小杨,快坐下喝杯茶吧!”
  那汉子笑嘻嘻地坐在他对面,两人便低头轻声说着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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