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并骑古道上 联袂觅仇踪
2025-03-31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红衣人手上一慢,幪面布已被血剑挑落,露出一张白晳的脸庞,轮廓颇为俊俏,可惜眉宇间凶气迫人,更兼配上鹰鼻蛇眼,看来十分阴险。
  南宫血衣即时暴出一阵狂笑。“某家自开封追至郑州,又自郑州追至洛阳,今日若再让你自剑下逃脱,南宫血衣岂不贻笑江湖?”
  白云飞眉头一皱。“白某与你有何过节?为何不辞千里苦苦追我?”
  南宫血衣一口血剑绝不稍停,口中喝道:“二十年前关西‘一刀伏风沙’戴锦云一门三十七口人命,岂能不报?”
  “吓?你,你是戴锦云的后人?”白云飞脸色刹时一变。
  “戴锦云是南宫某的姑丈,当年某家机警,伏在一个家丁的尸旁,这才逃过一命!”
  白云飞道:“白某也只是受雇于人,正主儿你不去找,反来找我?”
  “正主儿?哈哈二年前早就死了。”
  “戴扬志被你杀了?”
  “哼,他改名戴景,匿在梅花寨,已让杨晓风杀掉啦!”
  “原来他改了名,怪不得连我也找不到他!”
  “如今轮到你了!”南宫血衣厉声喝道,攻势更加凌厉。
  “嗤”一声,白云飞手一慢,登时肩上中了一剑。此刻他斗志全失,一双眼睛一直四处打量,可惜,他手下已被杨晓风及沈翠凤杀尽,如今他两人正联袂迫近。
  他倏地大吼一声,使尽全力连刺四十七剑,这四十七剑,剑剑注满真力,凶狠异常。
  南宫血衣沉着应战,待他真气稍竭之际,突然刺出一剑,这一剑从白褰飞剑网中的破绽一刺而入,剑尖在他胁上划了一道血槽,血光立即迸出。
  白云飞的斗志及真力也似随着这一剑而消失,倏然喝道:“且停。”声如霹雳,南宫血衣不由一怔,血剑亦随之一慢。
  白云飞冷冷地道:“白某一生杀人无数,今日把命交给你,也不算冤杜,但,士可杀不可辱,白某无须你动手?”
  话音刚落,霍地反手一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南宫血衣怒叫一声,血剑飞快地劈出,白云飞一颗头颅立即离腔飞出。
  杨晓风忙说道:“恭喜南宫兄报却大仇!”
  沈翠凤接口道:“多谢南宫大侠救命之恩,沈翠凤没齿难忘!”
  南宫血衣哈哈大笑,一边拭去剑上的血迹,一边道:“南宫某出道五六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大侠,那天我在开封与你决斗时,在半空见到白云飞在墙外掠过,所以匆匆追赶出去,可是却追不到,次日手下报吿此疗取道郑州,某家又追去郑州,再由郑州追来洛阳。”
  他看了杨晓风一眼。“到了洛阳,无意中见有人用迷魂帕弄昏沈姑娘,接着街头便驶来一架马车,并把沈姑娘扶上马车,那时,某家因失去白云飞的踪迹,又见这批人行动诡秘,因此便跟着马车追了下去。”
  “南宫兄可有其他发现?”
  南宫血衣继续说下去:“马车故意在城中曲曲折折地走了一段路,,便停在一间不太大的院子里,里面可有不少人,某家怕打草惊蛇,不敢鲁莽闯入去,便在门口不断监视,直至今晨天朦朦亮时他们才出来。”
  南宫血衣喘了一口气,续道:“他们出了城门,便有人备了马匹等候,随即弃车乘马,当时某家大急,生怕没有马匹会被甩掉,刚巧他们面上都像上罩巾,某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击倒一人,穿了他们的衣物混迹其中,跟到来此处。”
  杨晓风脱口道:“如此,他们伏在这附近岂非已有半日多的时间?”
  “非也,他们离此四五里处的一处山坳潜伏下来,直至常伴湖来到,才起程来此。”
  杨晓风又问道:“南宫师兄可知这伙人是何方神圣?”
  南宫血衣略一沉思,答道:“某家在山坳处隐隐约约听他们说下月便要正式宣布成立一名叫震天帮!”
  “震天帮?”杨晓风脱口呼道:“口气倒不小,不知帮主是谁?”
  “这个某家未曾闻及,况且某家只志在白云飞一人而已,其他的也没有兴趣打探?”
  杨晓风沉吟了一忽,目光露出询问之色。“有件事想请问师兄一句,你有否杀死柳残月?”
  “柳残月?”南宫血衣想了一忽,反问道:“此人向在中原。”
  “是。”
  “南宫某做事素来不怕人知,但老实说,此人的名字某家还是头一次听到,而某家来中原二个月,前后杀死亦只三个人,都是二十年前杀死敝姑丈的凶手。”
  杨晓风心头倏地一松,他实在不希望南宫血衣是杀死柳残月的凶手。“再问一句,师兄曾否在洛阳万春院杀死一个名叫春媚及夏萍的歌妓?”
  南宫血衣哈哈一笑。“南宫某平生绝不涉足花街柳巷,更不会无端端去那里杀人。”顿了一顿,“某家要吿诉你一件事,家师跟令师虽有一段渊源,但你我绝不能以师兄弟相称。”
  杨晓风脱口道:“为何?”
  南宫血衣厉声道:“此乃家师遗命,南宫血衣虽然不肖,却不敢违背师命。”
  杨晓风叹息道:“这又何苦?”
  南宫血衣厉声道:“你准备好了没有,拔出剑来!”
  杨晓风不由一愕,“师……本是同根生……”
  南宫血衣脸色一沉。“此亦是家师遗命,他在生时未能与令师决高下,这个愿望只能落在某家身上,你要是怕了便把佩剑拆断,待某家将断剑取去拜祭先师。”
  杨晓风脸色大变,此乃关系到师门荣辱,虽不愿为,却不能不为。他缓缓抽出软剑,沉声道:“南宫兄既然苦苦相逼,小弟岂敢不舍命陪君子。”
  “好,有志气,择日不如撞日,咱便在这塔顶决一胜负!”南宫血衣说罢便振衣上塔。
  沈翠凤看了杨晓风一眼,自光充满关怀。“小风,你小心应付,嗯,腰上伤口让我替你包扎。”
  她蹲下身,在一个蓝衣大汉的尸体上撕下一条布块,替杨晓风包扎起来。
  杨晓风如踩在云端上,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鼻端闻及沈翠凤身上的气息,如兰似麝,心头充满柔情蜜意。
  南宫血衣立于塔上,夕阳照在他衣上,更加鲜艳夺目,似要滴血。“杨晓风,大战之前切忌分神,温柔乡是英雄冢,切记切记!”
  杨晓风心头一震,连忙收慑心神,长啸飞身上塔。

×      ×      ×

  石塔之上,两人屹立如同石像,夕阳染红之衣衫,身上如发红光。
  塔顶倾斜滑足,稍一不慎,飞身堕下,不难粉身碎骨,这一番争斗比之在卢拓家中更是凶险。
  一阵宿鸟飞过,翅膀振风,拍拍作响,杨晓风与南宫血衣二口剑同时刺出。
  “叮”一声过后,只见一团白影,一团红影,翻翻滚滚,忽进忽退,看得沈翠凤双眼也花了。
  两人以快斗快,眨眼之间已过百剑,这一忽,在沈翠凤感觉中却如同漫长的一夜。
  南宫血衣剑法倏地一慢,剑上注满真力。
  杨晓风举剑一格,“叮”一声巨响,软剑不受力,剑身突然一曲,杨晓风吃了一惊,疾退”步!
  南宫血衣迅即迫前一步,手臂一揄,血剑划了一道弧光,剑锋一偏,斜削杨晓风右臂。
  杨晓风猛吸一口气,再退一步,身形剑法仍未露出败象。可是他双足离簷边已不足两
  沈翠凤看得心头大颜,差点没有惊呼出口。
  南宫血衣怪叫一声,猛进一步,剑法再一变,长剑当作大刀使用,自右向左横劈杨晓风腰际。
  这一招既狠且辣,奇诡绝伦,眼看杨晓风不能再退,即使用剑挡架也大有可能会被迫落塔下。
  沈翠凤忍不住尖声高呼起来。
  南宫血衣咀角噙笑,他有把握在杨晓风自塔上跌下时连刺十六剑,这十六剑每一剑都能致杨晓风于死地。
  他甚至连杨晓风在空中每一个动作都计算好了。
  杨晓风亦是心头一紧,千钧一发之际,当机立断,弯腰向后,同时蜂腰一拧,顺着南宫血衣的剑势自左向右转去!
  “飕!”血剑在腰腹之上三寸劈过,杨晓风见机不可失,拔剑趁势反削南宫血衣的小腿。
  南宫血衣招式使得太猛,这一刹那,变招经已不及,万般无奈之中,只好跃起四尺,避过杨晓风的一剑。
  他刚离地飞起,杨晓风腰像装了弹簧般,随之直起身来,手臂暴长,软剑自下向上急劈。
  一瞬之间,主客互易,南宫血衣反蹈险境。
  沈翠凤一颗悬起的心这才放下。
  好个南宫血衣,猛吸一口气,收腹曲腰,凌空打了个后翻,倒飞六尺,避去一剑。
  杨晓风得理不饶人,连迫三步,软剑当胸刺出,剑尖摇幌不定,变化莫测。
  南宫血衣斜退一步,血剑挥舞迅即在胸前布下一道剑网。
  杨晓风手腕一抖,改刺对方的“肩井穴”。
  南宫血衣也不慢,改格为挡,杨晓风软剑一沾即走,手臂一缩一长,急刺对方喉结。
  南宫血衣心头一寒,血剑在外已回挡不及,急切间使了个凤点头,猛觉头上一紧随之一松,束发的方巾已被削落,刹那长发如瀑布般泻下,晚风一吹,野草般飘飞。
  这刹那杨晓风心头之喜不能言喩,正想收剑退下,冷不防南宫血衣的血剑已沾上身。
  他一惊非同小可,百忙中,疾退两步,“嗤”一声,胸膛一凉,上衣穿了个窟窿。
  南宫血衣满面红光,目光神采连闪,沉声道:“杨晓风,你果不令我失望!”
  残阳倏地自山岗后坠下,天色立时一暗。
  就在这一刹那,杨晓风目光射向山岗那边,脸色蓦地一变,急呼道:“且慢,那边有人来!”
  南宫血衣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似使诈,缓缓转过脸去,一看之下,也是脸色大变,喝道:“不好,对方人多势众,假如是冲着咱们可不大妙。”
  沈翠凤亦已发觉,大呼道:“你们别打啦,又有一批蓝衣惨面汉来了!”
  杨晓风忙道:“南宫兄,今日这一仗又是平分秋色,假如吾兄尚有兴趣再择日另斗如何?”
  南宫血衣目光一凝,缓缓点头。
  杨晓风急道:“咱先下去!”说罢飞身下塔。
  南宫血衣忙随后而下。
  此刻蓝衣大汉已奔到塔前,扇形般散开,要逃也来不及了。

×      ×      ×

  “孩儿们,亮火把!”
  声音一落,塔下随即亮起二十多枝火把,火光把附近照得纤毫毕露。
  蓝衣大汉中间有个灰衣幪面人,身形矮小,但自身上发出来的杀气及压力却绝不小。
  南宫血衣及杨晓风各自经过连场大战,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心中都暗暗吃惊。
  南宫血衣虽然悍不畏死,但做事粗中有细,他一看势头不对,右手连挥,发出三枚信号烟花。
  烟花在半空中爆发,闪出三朶红光,在半空中光耀夺目,火花在空中飘荡了好一会才熄灭。
  灰衣檬面人急喝道:“孩儿们上,不论生死,一定要在对方援兵未到之前,把他们解决!”
  蓝衣大汉齐喊一声,随即响起一阵“呛啷啷”的刀剑抽动声。
  杨晓风、南宫血衣及沈翠凤立即布成一个三角阵,准备应战。
  南宫血衣低声道:“等下出手绝不能仁慈,不可浪费气力,速战速决最好!”
  话音未落,蓝衣大汉已纷纷杀至。南宫血衣一偏身让过一口长剑,血剑斜刺,撂倒一人,跟着左手握住一杆刺来的长枪,一借力,身子翻起,头后脚前,脚底蹬在持枪客脸上,“哧”一声,一张脸登时爆裂如同一个熟烂了的茄子!
  刹那一把鬼头刀,二条长棍同时砸至,南宫血衣左手一松,身子倒飞半丈,落地时双腿一蹲,血剑当作大刀使用,“哧哧”连声砍下三条小腿,惨呼声立即震荡四野。
  这一剑之后,他再一个急窜,返回自己的位置,保持阵势。
  杨晓风经验及火候比南宫血衣都稍逊,往往未能一剑奏效,而沈翠凤的压力更大,她的刀是取自刚才死去的蓝衣大汉,入手沉重,跟她惯使的相差颇远,因此一接战便十分吃力,杨晓风又得分心照顾她。是以,南宫血衣接连得手之下,他只解决了两个。
  数十个蓝衣大汉轮着攻击,杨晓风等三人的体力亦迅速地被消耗。
  “嗤”一声,一口长剑刺入沈翠凤胸间,鲜血立即迸出,染红了上衣。杨晓风看得目眶欲裂,软剑回飞,一剑劈掉那人的首级!“噗”一声,他自己的左臂亦被一条长棍击中,左半身一阵酸软。
  “小翠,你且退下包扎一下!”
  沈翠凤见形势如此危急,生怕自己退下将添增南宫血衣及杨晓风的压力,她不禁犹疑起来。
  杨晓风心头大急,喝道:“快!你这样反要使我分心!”
  沈翠凤这才退下包扎伤口。
  杨晓风杀红了眼,跃起半丈,一条长棍自他脚底穿过,杨晓风觑得真切,足尖在棍上一点,向前一窜,左足飞踢对方颜面,同时软剑疾劈一个持刀的大汉!
  持棍客吃了一惊,连忙弃棍跃开。
  杨晓风随之坠下,软剑不由一偏,刺不着持刀客,刹那持刀客大砍刀一挥反劈杨晓风,与此同时一口长剑亦适时刺到!
  杨晓风双脚一伸,直挺挺跌下地上,刚好避过刀剑加身之危,他软剑尚未挥动,一条钢鞭,一双短斧同时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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