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里应外合 励精图治
2025-10-18 作者:萧玉寒 来源:萧玉寒作品集 点击:
夫差一听,心中的怒火才稍平缓了点,他第三笑便没有发出来,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知罪就好,伍子胥,寡人念你曾有战功于吴,暂不治你死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宫卫听令!”
八名武功高强的宫卫立刻应声而出,肃立听令。
夫差重重的一拍案桌,沉声道:“伍子胥出言不逊,速拖出去,重责五十军杖,令尔切记,日后好好收敛,不然,哼哼,管教你知道寡人的法刑厉害!”
八名宫卫一涌上前,不容伍子胥申辩,把他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杖去了。
朝中众文武大臣见状,早已汗流浃背,谁还敢有半句异议?朝中登时鸦雀无声,犹如死般沉寂。
伯豁见状,连忙跨前一步,高声叫道:“吴王英明神武,决断无误,臣等拜服!”
满朝文武一听,连忙随声附和道:“吴王英明神武,臣等拜服!”
夫差一听,这才转怒为喜,道:“好!好!尔等皆忠心之臣,不似伍子胥之大逆不道,既然众皆无异议,传寡人旨意,放勾践、文种返越国去吧!但要他切勿忘记,年年来朝,岁岁进贡,永世臣服于吴,退朝!”
夫差说罢,早已心痒难熬,急着赶回后宫,向西施报此喜讯,以便能再博她的稀世的一笑去了。
不久,越王勾践和大夫文种,终于返回越国,距勾践入吴为囚之日,恰恰是鬼谷子所判断的三年岁月。
范蠡、干潜等,知悉越王勾践已返国的喜讯,早就在会稽山下殷殷相迎,然后再护送勾践,上会稽峰越国临都。
勾践等走进勤政殿时,鬼谷子已大步而出,向勾践拱手道:“恭喜越王,三年厄运已过,再假以时日,便是天机运转之时矣!”
勾践重返故国,恍如隔世,此时一见鬼谷子,登时如见重生父母,连忙趋前一步,紧执鬼谷子双手道:“鬼谷先生为越国救亡之事操劳,呕心沥血,乃越国臣民的再生父母也,勾践当永不忘。”
鬼谷子淡然一笑道:“目下要事繁多,一切有待越王亲自裁决,不必说此客气之语。况且越王能获重生,居功至伟者另有其人,越王欲谢,便向彼等致意便了。”
九天玄女此时极为同情范蠡和西施,这对恋人的悲壮情怀,令她感动不已,此时再忍不住了,有点失礼的尖声叫道:“越王!你可知范蠡和西施,为了救你返国,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吗?”
勾践一昕,不由一怔,目注范蠡,似有所询。范蠡忙道:“越王不必介怀,一些个人私事,何足挂齿?一切但以大局为重吧。”
越王勾践不舍,转身向九天玄女道:“姑娘请道其详。”
九天玄女忍不住了,便把范蠡与西施的山盟海誓,彼此已誓约生死不离,但为了打动夫差,放越王返国,以图复国振兴,毅然牺牲男女私情,送西施入吴,为了“美人救国”的大计事,一一向勾践说了,末了九天玄女瞥了鬼谷子一眼,忽然加了一句道:“不过,若非鬼谷师哥妙施大法,西施姑娘就算入吴,只怕也未必马到功成,也未必可以保住她的贞洁……哎哟,羞死人,不说了!”
九天玄女的娇野,连鬼谷子也拿她没法,勾践更难以应付。
勾践一昕,不由又惊又奇,忙道:“此事细节如何?姑娘快道其详。”
鬼谷子一听,不欲九天玄女太张扬此事,失了潜移默化之功,便淡淡一笑道:“越王不必介怀,救亡复国,匹夫有责,西施姑娘乃越国之女,范蠡亦是越国之臣,彼等尽忠报国,实应尽本份。至于鬼谷子为此所施之法,一切皆为助越抗吴大计,越王日后自会明白,此时也不必再去深究其中因由。”
勾践一听,感慨的道:“是,鬼谷先生为越国救亡大业,呕心沥血,越国臣民,当永世颂扬!”
鬼谷子一听,脸转肃然道:“越王,目下不宜论说功赏之事,越国百姓,水深火热,奄奄一息,实正于死亡线上挣扎,望越王一切以此为念!”
勾践一听,心头一凛,返国的喜悦登时烟消云散,额上冒出汗来,忙道:“鬼谷先生所言乃至理也,勾践日后必以此为戒,励精图治,以图复国大计,但请鬼谷先生指点督策!”
鬼谷子见勾践其意甚诚,不由仔细向勾践脸上一看,但见勾践鼻梁正中,隐隐已现出紫气,心中一动,暗道勾践命运,少阴晦气已去,当主三年吴囚岁月已过,目下命宫运交寿上‘即鼻梁正中’,紫即贵旺之气,乃主其本命运势渐入佳景;二来勾践祖脉,已移葬苎萝山母体龙脉,与越国母山融汇一体,相辅相承,潜移默化,越国即勾践,勾践本命已与越国国运相连,已届振兴之期;三来据师傅老子的天机大道所断,目下已届三元会运中的三百年小劫期,越国恰逢此劫运,当可于乱中求治,谋取振兴!
鬼谷子心念电转,已有决断,他再不犹豫,便朗声道:“越王,目下越国百物待举,百废待兴,百姓穷困,国家积弱,一切务以休养生息为念,万不可再加重百姓的负担了。”
范蠡皱眉道:“但吴国所索贡物不能稍减,否则便会被夫差执着借口,发兵攻越,则越国危矣。贡物来自民间,国库已空空如也,这却如何处之?”
勾践一听,亦为难的叹了口气道:“民穷国弱,再加吴国贡物,越国势必百上加斤矣,其中关节,尚望鬼谷子先生有所指点。”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越王,我鬼谷师哥并非治国之材,又非一国之君,如此艰难国事,他能有什么法子?”
勾践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沉思。筮丹心中不安,因为她毕竟是越国之女,一脉相连,忍不住便替越王勾践说话道:“师妹之言差矣!鬼谷师哥已得师傅老子的天机大道奇学,又身为大地寻龙祖师,岂不知越国及天下的大势?他既然知悉,又岂无应对之策?
鬼谷师哥,看来你也切莫有负越国百姓所望,再施妙策,以解救越民之难了。”
勾践、范蠡、干潜等越国君臣,亦连忙向鬼谷子拜求治国之策。
鬼谷子心中其实已在思忖,如何能救越国目下国弱民穷、负担奇重的困局,他沉吟了一会,才决然的道:“为今之计,唯有三管齐下,三帆并举,方可望力挽狂澜,解救困局。”
勾践忙道:“何谓三管齐下,三帆并举?”
鬼谷子朗声道:“其一,速派人潜入吴都姑苏,向西施姑娘密报越国目下的苦况,求她设法打动夫差的心思,减免越国的贡税,二来亦趁机刺探吴国的军情,以便及早应对!”
范蠡、文种一听,均佩服点头道:“不错!此乃唯一可行之路也。”
鬼谷子又肃然道:“其二,望越王务必跳出自伤心境·一跃而立志发奋图强,艰苦奋斗,报仇雪耻,意志坚,则信心强,再领袖国民,全力发展生产经济,节约日常消耗,决走富国振兴之路。”
勾践一听,亦肃然道:“勾践谨遵鬼谷先生教诲!”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其三则是强兵矣,目下干潜已铸造大批玄铁刀枪,其坚锐当无可抵挡,但尚须辅以行兵布阵之法,严明三军铁纪,以民为本,农忙时须下田助耕,农闲时必勤加操练,如此则不但可收富国之效,更达强兵之果。假以时日,越国振兴有望矣!”
勾践一听,沉吟一会,便决然道:“鬼谷先生所言,乃越国复国振兴之路,寡人将亲自力行,决不更改!”
勾践言出果然践行,他为激励自己,坚决不住王宫软床,令人砍了一把柴薪,每晚与夫人便睡在柴薪上面。
勾践又在王宫门边悬了一个苦胆,每日出门、返回,必先尝一下苦胆的滋味,并以手抚胸,反问自已道:“勾践,你忘了亡国之苦了吗?”
勾践为了减轻百姓负担,下令王宫中人,从他自己开始,均要自耕自食,百姓的税收,则积蓄起来,填补破败的国库。勾践自己带头下田耕作,夫人则在王宫内自己织布制衣。
勾践自身之刻苦,极大感染了越国臣民,人人均鼓足勇气,艰苦奋斗,以图复国振兴,越国上下,开始呈现一派生机勃勃景象了。
鬼谷子眼见越国上下,自勾践到民间百姓,无不以振兴国运为己任,人人发誓,个个顽强,全国上下,充满了一股铁一般的意志,与十几年前越都钱塘绮媚民风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判若两国,心中不禁欣然。
鬼谷子暗道越国都自兵败移都于会稽峰,于会稽峰上建越王宫,虽远不及旧都的华丽,但国运却已开始潜移默化,一洗旧日的颓废绮媚,代之而精忠勤勇,民风如此强盛,振兴国运当指日可待矣,都城之风水玄妙,当真不可思量。
鬼谷子转念又道:“勾践祖脉,已从困龙之地,称到苎萝山旺龙之脉,潜龙地脉之力,果然令子孙后人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勾践只要坚守意志,绝不松懈,不出数年,越国必可振兴,以雄浑之姿,挺立面对中原,龙脉之力,当真可抵雄兵百万。”
鬼谷子在越王宫迎宾馆沉吟间,干潜已悄然而进,但见鬼谷子正默默思索,便不敢惊动他,静静的伫立一旁。
鬼谷子沉吟之际,头也不回,忽然便道:“潜儿!你不在练兵督军,来此作甚?”
干潜不由奇道:“师傅,你怎知是潜儿进来?”
鬼谷子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两位师叔脚步轻盈,种儿则略带浮躁,蠡儿却稳而坚实,潜儿刚而静,各人步声,足显心态,不难分辩,一听便知。”
干潜佩服道:“师傅自在邙山上清宫师祖处回来,功力又比前精进数倍了。”
鬼谷子甚喜干潜这位小徒弟,虽然他已经是越国大将军,但在鬼谷子眼中,干潜依然是昔日那位憨直的干氏后人。他闻言不禁呵呵一笑道:“潜儿,怎的了?做徒弟的倒奉承起师傅来了,不怕被人说你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干潜眼中,鬼谷子永远是亲父一般的恩师,他憨憨的笑了笑道:“不,只要名副其实,便非自夸,否则反而变虚伪了,当今世上,试问谁还敢轻视师傅这位大地寻龙祖师。”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你莫尽说恭维话,你进来必有事求师傅,说,是什么事?”
干潜一听,知师傅有鬼神莫测神算之能,自己的心思岂能瞒过他的锐目,便连忙道:“是,师傅,潜儿欲请师傅到校场,指点越军练兵之法,未知师傅肯去否?”
鬼谷子一听,欣然一笑道:“好,既然越王已把强兵之重责,交到你的肩上,师傅自然应该助你一臂之力,走吧,还逗留什么?”
干潜忙道:“是,师傅,请移大驾!”干潜说着,并不迈步。
鬼谷子一见,便呵呵一笑道:“潜儿,你还有甚疑问,只管直说,吞吞吐吐干吗?”
干潜不由憨憨一笑,因为他的心事,又被鬼谷子一眼洞悉了,他在拜服之余,连忙趁机低声道:“师傅,日前筮师叔和九天玄女师叔,两人联手入吴,与西施姑娘秘密联络,未知此行结果将会如何?”
鬼谷子微一沉吟,便道:“你两位师叔联手,当今世上,已罕有敌手,因此必可平安而回,且西施姑娘有龙脉庇佑,其心志之坚贞聪慧,百年难遇,她报仇后,也必然会替越国竭尽心力,因此筮丹、九天玄女此行,必定有甚大收获。”
干潜点了点头,道:“这个当然是大喜讯,但……但未知筮师叔她们,会否忍不住把夫差杀了?”
鬼谷子奇道:“潜儿,你担心此点干吗?”
干潜忽地咬了咬牙,恨恨的道:“夫差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潜儿若不能亲手杀之,如何对得住先父的亡灵?因此潜儿绝不想夫差死在别人手上!”
鬼谷子一听,心中一动,忙目注干潜一眼,见他满面红光,如火焰闪耀,不由暗道此乃干潜祖脉龙气大炽之兆,他所承荫的乃是唯一足以克制夫差白虎友穴的潜龙穴,干潜报父仇之心忽然大炽,莫非已届龙虎相斗,白虎当败之期了吗?这倒要仔细留意了。
鬼谷子这般转念,便淡淡一笑道:“目下天机大势,已届三元会运之三百年小劫,天下行将剧变,国运尚且须历轮回翻转,更何况一己私人仇怨?必定亦在此三百年小劫中了断矣,因此不必过于执着,须势而行,一切自可须势而断,潜儿只须牢记此点,也便是了,其他不必再去苦思冥想。”
干潜见鬼谷子语转肃然,不敢违逆,只好点头道:“是,师傅,潜儿紧记,一切以大局为重。”
鬼谷子明知干潜意犹未尽,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他有点偏爱干潜,便微微一笑,道:“大势虽然如此,但潜儿若顺此大势而行,便既参与其中,剧变之日,也便是你父仇得报之时了……走吧,切勿再为此事苦恼!”
干潜一听,心中登时大喜,所有疑虑一扫而空,连忙朗声应道:“是,师傅请!这便立刻上练兵场去。”
越国三军总校场,便设在会稽峰北面的一块开阔地,方圆近百丈,足容二万兵马驰操练,校场的北面有一块巨石,高达三丈,成了天然的点将司令台。
此时越国二万精兵,正由越国周参将督率操练,士卒喊杀连天,人人斗志昂扬,努力苦练。
周参将见鬼谷子和干潜走近,连忙走下点将台侧的木梯,因为周参将的功力,尚未达一跃而上三丈的地步,快步向鬼谷子和干潜走来,躬身道:“末将迎迓干将军、鬼谷先生!请鬼谷先生指点三军阵法!”
鬼谷子微一沉吟,心道大势已届“三元会运”中的三百年小劫,为顺应此大势,倒该有所施为了,于是便欣然一笑道:“好!那鬼谷子今日,便授一套九星阵法吧!”
周参将、干潜一听均大喜道:“多谢鬼谷先生,越军有此阵法,必可如虎添翼矣!”
干潜和周参将并不知道,鬼谷子这套阵法,乃从顺应“三元会运三百年小劫”而创,三三为九,因此得名为“九星阵”。
鬼谷子亲自挑选三千精锐会稽兵,从三千精兵中分作三大队,每大队又分作三中队,每中队分作三小队,每小队共精兵一百一十人。
鬼谷子从其中抽出九人,先传授阵法的精义,待九人熟悉,再分派到九小队中,率九小队操练,由少到多,由简入精,教授得法,很快,三千精兵组成的“九星阵”,便行走进退、大有章法了。
鬼谷子创授的“九星阵”乃从“三元会运”中悟而独创,三元即上三元、中三元、下三元,合共九元即九宫;三元中每一元即一万五千年,九元合计十三万五千年,足见其阵法包罗万象,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后世能人异士,包括三国时的诸葛亮,他的“八阵图”,亦是从鬼谷子的“九星阵”演化而成,其威力虽然雄浑,但终究比不上鬼谷子“九星阵”的玄妙无穷。
鬼谷子的“九星阵”,既从“三元会运”悟创,阵法分为“九星”,亦即九小队,每一小队代表“三元会运中三百年小劫”,玄妙之极,分别以生气贪狼、延年武曲、天医巨斗、伏位左辅、绝命破军、五鬼廉贞、祸患禄存、六煞文曲、重生右弼等九星命名。
九星的演化,又据“伏羲八卦步法”,每一卦即可变“九星”,例如“乾卦”第三爻变为“祸患”,“干二、干三”同变为“三医”、“干二”单变为“绝命”,“干一”单变为“生气”,“干一、干二”以变为“五鬼”,干二、干三”共变为“延年”,以“干”为主体之阵即名为“重生右弼阵”。
其余坎、艮、震、异、离、坤、兑七卦中皆有九变,合计九九八十一变,又九九不尽、六六无穷、三三不息,“九星阵”之变简直永无止境,犹如“三元会运”,循势而变,永无穷期!
当下鬼谷子指挥三千精锐会稽兵,勤演“九星阵法”,不到半月,三千会稽兵便成了惊世“九星阵兵”了。
鬼谷子又把指挥“九星阵”的文法,传授于干潜,干潜刻苦勤学,很快便指挥娴熟,成了“九星阵法”大统领,下辖九小队长,分别以阵名称之,如“生气贪狼长”、“延年武曲长”、“天医巨门长”、“伏位左辅长”、“绝命破军长”、“五鬼廉贞长”、“祸患禄存长”、“六煞文曲长”、“重生右弼长”等九小统领。
于是“九星阵兵”中,人人职责分明,个个奋勇争先,终成了一支无坚不摧的惊世“九星阵兵”。
鬼谷子这支“九星阵兵”不出犹可,一出便天地变色,因其阵法悟自“三元会运三百年小劫”的精义,所以非天下大乱不出,若出则必主“由乱而治”,乃顺天机运行大势的绝世奇兵。
“九星阵”大成之日,干潜自己亦信心大增,确信越国必可振兴,他自己的私仇亦必可顺势而得报。至此,干潜这才明白,鬼谷子所授“九星阵法”,一来乃顺天机大势而行,二来亦是助他了断私人仇怨,一举两得,一箭双雕,鬼神莫测,玄妙之极!
筮丹、九天玄女自告奋勇,代表越王勾践,潜入吴国都姑苏城,向西施秘密求助,陈述越国百姓的苦况,望她运用自己的本事,打动夫差的心,下旨减免越国向吴国的赋税。
就在筮丹和九天玄女出发的这天,范蠡也奉了师傅鬼谷子之命,前赴邙山上清宫,向师祖老子拜求天机大道。
但范蠡离开越国境外时,却忽然折转身去,改向另一条通往吴国边境的大路飞奔。半日后,就与筮丹、九天玄女在吴越交界的一个小镇处会合了。
原来这是鬼谷子替范蠡的秘密安排,令他趁潜入吴国之机,与西施相会,一来由范蠡直接向西施陈述越民的苦况,二来也让范蠡目睹西施的境况,让这对生死不渝的恋人不致心生芥蒂,安下彼此的心来,坚贞不移,同为越国的救亡振兴大业效力。
鬼谷子的用心,可谓良苦周全之极了。
筮丹、九天玄女、范蠡三人同出一门,均非等闲之辈,因此不消三日两夜,三人便已潜入距吴国都姑苏城不到十里之地了。
第二天傍晚,姑苏城蟠门三里外,一辆独轮木车,正吱吱嘎嘎的远远向城门驶来。
独轮木车上,坐了一位以布包头的老妇,老妇双目紧闭,不时发出一声呻吟,似得了重病似的。
推车的是一位土头土脸的年轻男子,他脸色赭红,一望便知是一位久晒阳光的耕作农夫,一身农夫的打扮。
独轮车的侧边,却是一位妙龄村姑,她以青布包头,脸上又黑又红,同样是农妇的打扮,又似是那男子的妹妹或妻子。
年轻农夫推着独轮木车,毅然决然的向禁卫森严的姑苏蟠门而来,似对那“五千兵马列旌旗”的可怕场面不屑一顾似的。
远远的,便见一条蟠龙,刻于城门之上,四周有一道大河围绕,各有水陆两门,并肩而立,均以青石为拱,两门之间各有暗道登城。
陆门亦有内外两重,各设铁闸与铁皮门;两门之间是一条甬道,四周高墙陡峭,易守难攻,气派森严之极。
此时独轮木车右边的少年村姑,忽然微微发声道:“范蠡,为甚定要从蟠门迳闯而进?不会趁黑跃进城去吗?”
那青年农夫悄声道:“不关我事,此乃师傅吩咐,我等务必从蟠门而进。”
那村姑不服气的一瞪眼看道:“为什么?鬼谷师哥偏有这许多鬼门道。”
那青年农夫道:“师傅秘密吩咐范蠡道:“蟠门向南,面向越国,乃吴国用以震慑越国之意,因此城门上刻大蟠龙。但目下天下大势已届剧变之期,你等此行,意义重大,乃为越国救亡振兴的关键一环,因此务须从蟠门而进,以破蟠龙震越之局,由此突破顺国龙运大昌之格……这便是我等必须从蟠门突进的因由了,九天玄女师叔。”
原来这两女一男,便是筮丹、九天玄女和范蠡。筮丹扮作老妇,范蠡作老妇的儿子,九天玄女则是老妇的女儿,因此与范蠡便成了兄妹相称了。
九天玄女心中老大不服气,一路上老嘀咕道:“九天玄女今回吃了大亏!先做了筮师姐的女儿,又再做了范师侄的妹妹!乖乖,堂堂得道老祖的嫡传弟子,不幸碰上个鬼谷子,平白成了最小的小辈!”不过她嘀咕还嘀咕,但也知此行的重要,不敢任性撒野。
姑苏城蟠门倒是大敞而开,任人而进,但入了城门,便是那道长长的甬道,这才是戒备森严的地方。只见左右两面,各站了一排手执长刀的武士,武士后面的甬道墙上,贴了几幅告示,上书“严防妖人鬼谷子混进姑苏!违者杀毋赦!”上面还画了鬼谷子的人像。
九天玄女眼尖,一眼瞥见墙上的告示,眼珠便闪出强烈的火花来了。范蠡见状,不由眉关一皱,连忙推着独轮车,走了过去。
“停下了!”
一名粗眉凸眼的执刀大汉突然厉声喝道。
范蠡把独轮车停下,向九天玄女瞥了上一眼,示意沉住气,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躺在车上的筮丹,却在此时呻吟了几声,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哪里人?”执刀的粗眉大汉喝问道。
“太湖人,兵大哥。”范蠡毫不犹豫,立刻道,太湖地处吴越交界,越人与吴人根本难于分辨。
“入城干嘛?”粗眉兵大哥又喝问道。
范蠡叹了口气,指了指车上的筮丹、道:“她是我娘亲,受了风寒,屡医不好,无奈只好入城找徐大夫。”徐大夫是吴国有名的郎中,四乡慕名求医的不计其数。
粗眉兵大哥点了点头,道:“噢?原来是送娘亲入城求医,你倒很孝心啊!咄!看刀!”
粗眉兵大哥手执的刀,忽地寒光一闪,迎头便向范蠡劈落!范蠡吓得惊叫一声,却没逃跑,似乎吓呆了。
寒光闪闪的大刀,在贴近范蠡头顶之际,却蓦地停住,凝空不动,这等收控自如的刀法,显然绝非等闲之辈。他见范蠡吓得连逃跑也不会,便微微一笑,喝道:“滚吧!”
范蠡推着独轮车,连忙“滚”了进去。
进了城门,走过一条寂静的禁道,便热闹多了,原来这是姑苏城中的一处集市。
九天玄女素喜热闹,此时才高兴了一点,她心中高兴,话也立刻多了起来。“喂!范……这个哥哥!你刚才难道不怕那迎头一刀吗?”
范蠡微微一笑,道:“不怕!那粗眉兵大哥人虽凶猛,但处事却有分寸,我见他举刀之时,左眼凶右眼笑,便知他存心相试吧了!况且……”
九天玄女忙道:“况且什么?”
范蠡微笑道:“听师傅说,筮师叔已练成天下无双的“乾坤气剑”,她只须手指一抬,立刻便可隔空杀人,那粗眉大汉如真的向我落刀,他便有十条生命也没了!”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格格一笑,道:“好啊!范……这个哥哥!你居然也有鬼谷师哥那鬼脑袋了!”
三人一路悄声低语,一路向闹市的一间客店走去。三人在客店租了二间客房,筮丹与九天玄女一间,范蠡则独住一间。
安顿好筮丹和九天玄女,范蠡便独自下楼打探城中动静去了。
到入黑时分,范蠡才回来,他悄悄摸入筮丹和九天玄女的客房,立刻道:“范蠡已打听准确西施姑娘的居处了!”
九天玄女一听,急道:“哪儿,这便前去与她相会吧!”
筮丹却缓缓的道:“西施姑娘居停之处,岂容你说去就去?钟师妹稍安勿躁!此行鬼谷师哥已吩咐,一切范师侄安排调度,师妹切勿轻举妄动!”
九天玄女不服气道:“凭我等三人之力,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可以去!范师侄你说是吗?”
范蠡摇了摇头,苦笑道:“不对!西施姑娘果然极受夫差宠爱,夫差为她建了一座馆娃宫,馆娃宫就在吴国旧王陵所在的灵严山上,夫差十天中倒有八日留在馆娃宫里,你说,这馆娃宫是易闯的么?况且,此行也决不宜硬闯!”
九天玄女不服气道:“为什么不可硬闯?”
筮丹毕竟已年长,而且她经师傅老子传授无为神功”后性子也逐渐沉稳起来,此时她忽然接口道:“不错,的确不宜硬闯!我等此行,乃为减轻越国百姓的苦难而来,而唯一的办法,是通过西施姑娘打动夫差的心思,假如未见到西施姑娘,便把夫差惊动了,那就只会激怒夫差,届时只怕连西施姑娘的说话也不灵了,我等此行的目的,岂非失败啊!”
九天玄女一听,便再无话可说,因为她知道筮丹与夫差有杀父母的血海深仇,但她竟能以越国百姓为重,她九天玄女与夫差并无仇怨,又有什么好说!
范蠡这才微微一笑,轻声道:“范蠡已有潜入馆娃宫的法子了!”
筮丹、九天玄女一听,忙道:“是什么法子?范侄快说!”
范蠡道:“馆娃宫在灵严山上,姑苏城上山之路必定禁卫森严,不能硬闯,但灵严山背后便是太湖,我等先入太湖,绕到灵严山前后,潜上山去,便可避过禁卫的耳目了!”
筮丹一听,喜道:“好!范师侄此法甚佳,这便先入太湖便了!”
三人商议妥当,走出客店,在姑苏中雇了一只小船,悄然驶入太湖。三人均功力奇高之士,小船驶入太湖深处,便如飞的疾驰,到深夜时分,已绕到灵严山背后去了。
三人在山脚泊了船,悄然潜上山去。灵严山并不高,也不险峻,凭三人功力简直如履平地一般。
三人跃上灵严山背,但见前面数十丈远处,灯火阑珊处,正是西施居住的馆娃宫后花园,守卫果然宽松。所有的精兵禁卫,大概全集中到上山的陆路方面去了。
三人悄然摸近,神不知鬼不觉,便潜入了馆娃宫的后花园。
但见曲廓回池幽径,百花灿烂,幽丽已极。
筮丹在心中不由叹道:“夫差今回当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矣!单看这馆娃宫的精美,便知夫差为西施姑娘付了多少大心血!”
九天玄女微哼了一声道:“哼!夫差如此宠爱西施姑娘,她会·否身享荣华富贵,已忘记了越国乡亲父老?还有这位痴情的范郎!”
范蠡心事触动,不由微叹口气。筮丹却断然道:“不会!鬼谷师哥既已替西施姑娘祖墓大增龙气,又判断西施心性之坚贞,已如磐石,牢不可破,她怎会如此杨花水性?”
范蠡却叹了口气道:“不过西施姑娘身处虎穴,在夫差身边,又怎保得住她的贞洁?看来她已为国作出最大牺牲了!哎!”范蠡心中不由一阵隐痛。
对这点,就连筮丹也不敢断定,西施是否可以保住她的贞洁?因为她委实不明白,西施弱不禁风的女流,怎可反抗夫差的如狼似虎?
就在此时,隐在后花园暗处的筮丹、范蠡、九天玄女等人,忽地听到一声得意洋洋的大笑声道:“娘娘啊!寡人终于赶走烦人的伍子胥,又来陪娘娘你了!”说话之人,显然正是吴王夫差!
范蠡一听,脸色不由倏地发白,显然他心中已痛苦之极。筮丹和九天玄女见状,也再无话可说。
接而又听到夫差要西施喝酒的声音,范蠡的脸色更难看了。筮丹微叹口气,忽地向二人示意道:“再接近一点!以观动静!”因为不知怎地,筮丹心中也极想知道,西施到底如何可以保住她的贞洁?
筮丹的提议,正中范蠡的心意,他二话没说,便向那发声的宫殿处窜了过去,这儿原来是夫差和西施的寝宫,除了近身侍候的宫娥,其他禁卫根本不敢擅进,因此倒方便了筮丹等潜伏。
三人悄然潜上宫殿上面,伏了下来,范蠡循透光处向下面一望,他不由一阵脸红心跳!
原来此时夫差又重演他每晚与西施相会时的一幕,先喝酒,然后又替西施解衣,这时西施已浑身精裸,夫差呵呵一笑,抱起西施便向龙床走去了!
范蠡痛苦之极,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他但感到心中如有刀刺,剧痛之下,额上亦冒出冷汗来了!
但立刻下面便再无动静,范蠡心中大奇,忍不住又睁眼一看,这一看之下,他不禁惊奇得目瞪口呆!
原来夫差刚把西施抱上床去,他的身体刚触及西施的玉体,西施浑身上下,忽然冒出一阵白如雪的云烟,云烟渐聚成形,竟如一朵冷艳之极的冰雪莲花!把西施通身上下罩住了!
这还不奇,更奇的是夫差双手刚触着那朵雪白莲花,立刻便欢欣之极的低吼一声,随即身子一伏,呼呼的沉睡去了!
范蠡至此,才确然知道,西施虽然身入吴宫,长伴君王之侧,但竟能保住她的玉洁冰清,不被污染!简直不可思议!
范蠡微一沉吟,立刻醒悟,暗道西施玉体现雪莲,正是她的祖宗莲花龙脉荫庇啊!师傅的寻龙堪舆大法,简直已到如此如神的地步了!好一座无双圣洁的莲花龙墓!好一位天下无双寻龙祖师!
就在范蠡心中激荡之际,更奇的事又随即发生了!
范蠡的耳边,突然响起一缕他思念已久的纶音:“范郎啊范郎!你可知西施在梦中正与你诉说心曲了?你若真的听到,为甚又不答西施?你可知西施的心长伴你身边?”
范蠡心神震荡之下,也忘了自已身在何处,不由便喃喃的道:“西施!我知道!我的心也在你身边啊!你又可知道,我其实多么痛苦?”
范蠡这一句未完,竟又听到西施的声音道:“啊!范郎!原来你真听到了!你会晤知我的心曲,西施便死而无憾了!”
范蠡一听,忙道:“西施!你绝不可轻萌死念!你可知道,越国百姓正等你伸手救援?你又可知道,范蠡正等与你长相伴的一天?此心可鉴日月!”
西施的声音静了静,似在梦中回味思索,忽然又道:“范郎,越国目下境况,到底如何了?范郎,你快告知西施,西施为此亦梦魂相绕啊!”
范蠡心中又感佩又喜,他此行入吴打算向西施求助的话,不由便冲口而出了:“西施,幸赖你之助,越王终可平安返国了!越王并不负所望,他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带领越国人民为救亡奋战着呢!可惜越国国亡家破,百姓穷困不堪,吴国所索赋税又极为沉重,国人快喘不过气了!”
西施的声音似在梦中叹了口气,道:“范郎身为越国丞相,可有妙策能救百姓苦楚?”
范蠡一听,忙道:“目下正盼西施你伸手救助!”
西施的声音慨然道:“西施但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范蠡心中感佩之极,他忙道;“西施,但有机会,便向吴王夫差进言,求他减免越国的赋税,让越国百姓脱困于水火,再图积聚振兴,则越国上下,莫不对西施姑娘感激涕零了!”
西施的声音停了停,似在思索什么,一会才决然道:“范郎放心!西施当竭心尽力而为!但能目睹越国百姓重得安享太平,则西施身如鸿毛,轻飘天地,如风逝去,也无憾了!范郎今后幸勿再以西施生死为念,望以国事为重,尽力为民为国,投身复国大业!西施告辞了!”
范蠡一听,心中如遭电殛,忙失声叫道;“西施千万自重!鬼谷先生已判断,你我日后必可长相厮守!越国振兴之日,便是你我重聚之期矣!”
忽听西施的声音似在梦中轻吟道:“施氏山前旧有人,吴王宫殿几重新?年来绿树村边月,夜半清溪梦里身,衰草尽随黛眉落,飞花长逐杜鹃声!”
西施的声音忽然消逝,范蠡如痴如醉,也不知身在何处了!他但感身子一轻,已被人拦腰抱住,疾如箭般的掠走了!
八名武功高强的宫卫立刻应声而出,肃立听令。
夫差重重的一拍案桌,沉声道:“伍子胥出言不逊,速拖出去,重责五十军杖,令尔切记,日后好好收敛,不然,哼哼,管教你知道寡人的法刑厉害!”
八名宫卫一涌上前,不容伍子胥申辩,把他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杖去了。
朝中众文武大臣见状,早已汗流浃背,谁还敢有半句异议?朝中登时鸦雀无声,犹如死般沉寂。
伯豁见状,连忙跨前一步,高声叫道:“吴王英明神武,决断无误,臣等拜服!”
满朝文武一听,连忙随声附和道:“吴王英明神武,臣等拜服!”
夫差一听,这才转怒为喜,道:“好!好!尔等皆忠心之臣,不似伍子胥之大逆不道,既然众皆无异议,传寡人旨意,放勾践、文种返越国去吧!但要他切勿忘记,年年来朝,岁岁进贡,永世臣服于吴,退朝!”
夫差说罢,早已心痒难熬,急着赶回后宫,向西施报此喜讯,以便能再博她的稀世的一笑去了。
不久,越王勾践和大夫文种,终于返回越国,距勾践入吴为囚之日,恰恰是鬼谷子所判断的三年岁月。
范蠡、干潜等,知悉越王勾践已返国的喜讯,早就在会稽山下殷殷相迎,然后再护送勾践,上会稽峰越国临都。
勾践等走进勤政殿时,鬼谷子已大步而出,向勾践拱手道:“恭喜越王,三年厄运已过,再假以时日,便是天机运转之时矣!”
勾践重返故国,恍如隔世,此时一见鬼谷子,登时如见重生父母,连忙趋前一步,紧执鬼谷子双手道:“鬼谷先生为越国救亡之事操劳,呕心沥血,乃越国臣民的再生父母也,勾践当永不忘。”
鬼谷子淡然一笑道:“目下要事繁多,一切有待越王亲自裁决,不必说此客气之语。况且越王能获重生,居功至伟者另有其人,越王欲谢,便向彼等致意便了。”
九天玄女此时极为同情范蠡和西施,这对恋人的悲壮情怀,令她感动不已,此时再忍不住了,有点失礼的尖声叫道:“越王!你可知范蠡和西施,为了救你返国,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吗?”
勾践一昕,不由一怔,目注范蠡,似有所询。范蠡忙道:“越王不必介怀,一些个人私事,何足挂齿?一切但以大局为重吧。”
越王勾践不舍,转身向九天玄女道:“姑娘请道其详。”
九天玄女忍不住了,便把范蠡与西施的山盟海誓,彼此已誓约生死不离,但为了打动夫差,放越王返国,以图复国振兴,毅然牺牲男女私情,送西施入吴,为了“美人救国”的大计事,一一向勾践说了,末了九天玄女瞥了鬼谷子一眼,忽然加了一句道:“不过,若非鬼谷师哥妙施大法,西施姑娘就算入吴,只怕也未必马到功成,也未必可以保住她的贞洁……哎哟,羞死人,不说了!”
九天玄女的娇野,连鬼谷子也拿她没法,勾践更难以应付。
勾践一昕,不由又惊又奇,忙道:“此事细节如何?姑娘快道其详。”
鬼谷子一听,不欲九天玄女太张扬此事,失了潜移默化之功,便淡淡一笑道:“越王不必介怀,救亡复国,匹夫有责,西施姑娘乃越国之女,范蠡亦是越国之臣,彼等尽忠报国,实应尽本份。至于鬼谷子为此所施之法,一切皆为助越抗吴大计,越王日后自会明白,此时也不必再去深究其中因由。”
勾践一听,感慨的道:“是,鬼谷先生为越国救亡大业,呕心沥血,越国臣民,当永世颂扬!”
鬼谷子一听,脸转肃然道:“越王,目下不宜论说功赏之事,越国百姓,水深火热,奄奄一息,实正于死亡线上挣扎,望越王一切以此为念!”
勾践一听,心头一凛,返国的喜悦登时烟消云散,额上冒出汗来,忙道:“鬼谷先生所言乃至理也,勾践日后必以此为戒,励精图治,以图复国大计,但请鬼谷先生指点督策!”
鬼谷子见勾践其意甚诚,不由仔细向勾践脸上一看,但见勾践鼻梁正中,隐隐已现出紫气,心中一动,暗道勾践命运,少阴晦气已去,当主三年吴囚岁月已过,目下命宫运交寿上‘即鼻梁正中’,紫即贵旺之气,乃主其本命运势渐入佳景;二来勾践祖脉,已移葬苎萝山母体龙脉,与越国母山融汇一体,相辅相承,潜移默化,越国即勾践,勾践本命已与越国国运相连,已届振兴之期;三来据师傅老子的天机大道所断,目下已届三元会运中的三百年小劫期,越国恰逢此劫运,当可于乱中求治,谋取振兴!
鬼谷子心念电转,已有决断,他再不犹豫,便朗声道:“越王,目下越国百物待举,百废待兴,百姓穷困,国家积弱,一切务以休养生息为念,万不可再加重百姓的负担了。”
范蠡皱眉道:“但吴国所索贡物不能稍减,否则便会被夫差执着借口,发兵攻越,则越国危矣。贡物来自民间,国库已空空如也,这却如何处之?”
勾践一听,亦为难的叹了口气道:“民穷国弱,再加吴国贡物,越国势必百上加斤矣,其中关节,尚望鬼谷子先生有所指点。”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越王,我鬼谷师哥并非治国之材,又非一国之君,如此艰难国事,他能有什么法子?”
勾践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沉思。筮丹心中不安,因为她毕竟是越国之女,一脉相连,忍不住便替越王勾践说话道:“师妹之言差矣!鬼谷师哥已得师傅老子的天机大道奇学,又身为大地寻龙祖师,岂不知越国及天下的大势?他既然知悉,又岂无应对之策?
鬼谷师哥,看来你也切莫有负越国百姓所望,再施妙策,以解救越民之难了。”
勾践、范蠡、干潜等越国君臣,亦连忙向鬼谷子拜求治国之策。
鬼谷子心中其实已在思忖,如何能救越国目下国弱民穷、负担奇重的困局,他沉吟了一会,才决然的道:“为今之计,唯有三管齐下,三帆并举,方可望力挽狂澜,解救困局。”
勾践忙道:“何谓三管齐下,三帆并举?”
鬼谷子朗声道:“其一,速派人潜入吴都姑苏,向西施姑娘密报越国目下的苦况,求她设法打动夫差的心思,减免越国的贡税,二来亦趁机刺探吴国的军情,以便及早应对!”
范蠡、文种一听,均佩服点头道:“不错!此乃唯一可行之路也。”
鬼谷子又肃然道:“其二,望越王务必跳出自伤心境·一跃而立志发奋图强,艰苦奋斗,报仇雪耻,意志坚,则信心强,再领袖国民,全力发展生产经济,节约日常消耗,决走富国振兴之路。”
勾践一听,亦肃然道:“勾践谨遵鬼谷先生教诲!”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其三则是强兵矣,目下干潜已铸造大批玄铁刀枪,其坚锐当无可抵挡,但尚须辅以行兵布阵之法,严明三军铁纪,以民为本,农忙时须下田助耕,农闲时必勤加操练,如此则不但可收富国之效,更达强兵之果。假以时日,越国振兴有望矣!”
勾践一听,沉吟一会,便决然道:“鬼谷先生所言,乃越国复国振兴之路,寡人将亲自力行,决不更改!”
勾践言出果然践行,他为激励自己,坚决不住王宫软床,令人砍了一把柴薪,每晚与夫人便睡在柴薪上面。
勾践又在王宫门边悬了一个苦胆,每日出门、返回,必先尝一下苦胆的滋味,并以手抚胸,反问自已道:“勾践,你忘了亡国之苦了吗?”
勾践为了减轻百姓负担,下令王宫中人,从他自己开始,均要自耕自食,百姓的税收,则积蓄起来,填补破败的国库。勾践自己带头下田耕作,夫人则在王宫内自己织布制衣。
勾践自身之刻苦,极大感染了越国臣民,人人均鼓足勇气,艰苦奋斗,以图复国振兴,越国上下,开始呈现一派生机勃勃景象了。
鬼谷子眼见越国上下,自勾践到民间百姓,无不以振兴国运为己任,人人发誓,个个顽强,全国上下,充满了一股铁一般的意志,与十几年前越都钱塘绮媚民风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判若两国,心中不禁欣然。
鬼谷子暗道越国都自兵败移都于会稽峰,于会稽峰上建越王宫,虽远不及旧都的华丽,但国运却已开始潜移默化,一洗旧日的颓废绮媚,代之而精忠勤勇,民风如此强盛,振兴国运当指日可待矣,都城之风水玄妙,当真不可思量。
鬼谷子转念又道:“勾践祖脉,已从困龙之地,称到苎萝山旺龙之脉,潜龙地脉之力,果然令子孙后人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勾践只要坚守意志,绝不松懈,不出数年,越国必可振兴,以雄浑之姿,挺立面对中原,龙脉之力,当真可抵雄兵百万。”
鬼谷子在越王宫迎宾馆沉吟间,干潜已悄然而进,但见鬼谷子正默默思索,便不敢惊动他,静静的伫立一旁。
鬼谷子沉吟之际,头也不回,忽然便道:“潜儿!你不在练兵督军,来此作甚?”
干潜不由奇道:“师傅,你怎知是潜儿进来?”
鬼谷子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两位师叔脚步轻盈,种儿则略带浮躁,蠡儿却稳而坚实,潜儿刚而静,各人步声,足显心态,不难分辩,一听便知。”
干潜佩服道:“师傅自在邙山上清宫师祖处回来,功力又比前精进数倍了。”
鬼谷子甚喜干潜这位小徒弟,虽然他已经是越国大将军,但在鬼谷子眼中,干潜依然是昔日那位憨直的干氏后人。他闻言不禁呵呵一笑道:“潜儿,怎的了?做徒弟的倒奉承起师傅来了,不怕被人说你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干潜眼中,鬼谷子永远是亲父一般的恩师,他憨憨的笑了笑道:“不,只要名副其实,便非自夸,否则反而变虚伪了,当今世上,试问谁还敢轻视师傅这位大地寻龙祖师。”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你莫尽说恭维话,你进来必有事求师傅,说,是什么事?”
干潜一听,知师傅有鬼神莫测神算之能,自己的心思岂能瞒过他的锐目,便连忙道:“是,师傅,潜儿欲请师傅到校场,指点越军练兵之法,未知师傅肯去否?”
鬼谷子一听,欣然一笑道:“好,既然越王已把强兵之重责,交到你的肩上,师傅自然应该助你一臂之力,走吧,还逗留什么?”
干潜忙道:“是,师傅,请移大驾!”干潜说着,并不迈步。
鬼谷子一见,便呵呵一笑道:“潜儿,你还有甚疑问,只管直说,吞吞吐吐干吗?”
干潜不由憨憨一笑,因为他的心事,又被鬼谷子一眼洞悉了,他在拜服之余,连忙趁机低声道:“师傅,日前筮师叔和九天玄女师叔,两人联手入吴,与西施姑娘秘密联络,未知此行结果将会如何?”
鬼谷子微一沉吟,便道:“你两位师叔联手,当今世上,已罕有敌手,因此必可平安而回,且西施姑娘有龙脉庇佑,其心志之坚贞聪慧,百年难遇,她报仇后,也必然会替越国竭尽心力,因此筮丹、九天玄女此行,必定有甚大收获。”
干潜点了点头,道:“这个当然是大喜讯,但……但未知筮师叔她们,会否忍不住把夫差杀了?”
鬼谷子奇道:“潜儿,你担心此点干吗?”
干潜忽地咬了咬牙,恨恨的道:“夫差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潜儿若不能亲手杀之,如何对得住先父的亡灵?因此潜儿绝不想夫差死在别人手上!”
鬼谷子一听,心中一动,忙目注干潜一眼,见他满面红光,如火焰闪耀,不由暗道此乃干潜祖脉龙气大炽之兆,他所承荫的乃是唯一足以克制夫差白虎友穴的潜龙穴,干潜报父仇之心忽然大炽,莫非已届龙虎相斗,白虎当败之期了吗?这倒要仔细留意了。
鬼谷子这般转念,便淡淡一笑道:“目下天机大势,已届三元会运之三百年小劫,天下行将剧变,国运尚且须历轮回翻转,更何况一己私人仇怨?必定亦在此三百年小劫中了断矣,因此不必过于执着,须势而行,一切自可须势而断,潜儿只须牢记此点,也便是了,其他不必再去苦思冥想。”
干潜见鬼谷子语转肃然,不敢违逆,只好点头道:“是,师傅,潜儿紧记,一切以大局为重。”
鬼谷子明知干潜意犹未尽,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他有点偏爱干潜,便微微一笑,道:“大势虽然如此,但潜儿若顺此大势而行,便既参与其中,剧变之日,也便是你父仇得报之时了……走吧,切勿再为此事苦恼!”
干潜一听,心中登时大喜,所有疑虑一扫而空,连忙朗声应道:“是,师傅请!这便立刻上练兵场去。”
越国三军总校场,便设在会稽峰北面的一块开阔地,方圆近百丈,足容二万兵马驰操练,校场的北面有一块巨石,高达三丈,成了天然的点将司令台。
此时越国二万精兵,正由越国周参将督率操练,士卒喊杀连天,人人斗志昂扬,努力苦练。
周参将见鬼谷子和干潜走近,连忙走下点将台侧的木梯,因为周参将的功力,尚未达一跃而上三丈的地步,快步向鬼谷子和干潜走来,躬身道:“末将迎迓干将军、鬼谷先生!请鬼谷先生指点三军阵法!”
鬼谷子微一沉吟,心道大势已届“三元会运”中的三百年小劫,为顺应此大势,倒该有所施为了,于是便欣然一笑道:“好!那鬼谷子今日,便授一套九星阵法吧!”
周参将、干潜一听均大喜道:“多谢鬼谷先生,越军有此阵法,必可如虎添翼矣!”
干潜和周参将并不知道,鬼谷子这套阵法,乃从顺应“三元会运三百年小劫”而创,三三为九,因此得名为“九星阵”。
鬼谷子亲自挑选三千精锐会稽兵,从三千精兵中分作三大队,每大队又分作三中队,每中队分作三小队,每小队共精兵一百一十人。
鬼谷子从其中抽出九人,先传授阵法的精义,待九人熟悉,再分派到九小队中,率九小队操练,由少到多,由简入精,教授得法,很快,三千精兵组成的“九星阵”,便行走进退、大有章法了。
鬼谷子创授的“九星阵”乃从“三元会运”中悟而独创,三元即上三元、中三元、下三元,合共九元即九宫;三元中每一元即一万五千年,九元合计十三万五千年,足见其阵法包罗万象,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后世能人异士,包括三国时的诸葛亮,他的“八阵图”,亦是从鬼谷子的“九星阵”演化而成,其威力虽然雄浑,但终究比不上鬼谷子“九星阵”的玄妙无穷。
鬼谷子的“九星阵”,既从“三元会运”悟创,阵法分为“九星”,亦即九小队,每一小队代表“三元会运中三百年小劫”,玄妙之极,分别以生气贪狼、延年武曲、天医巨斗、伏位左辅、绝命破军、五鬼廉贞、祸患禄存、六煞文曲、重生右弼等九星命名。
九星的演化,又据“伏羲八卦步法”,每一卦即可变“九星”,例如“乾卦”第三爻变为“祸患”,“干二、干三”同变为“三医”、“干二”单变为“绝命”,“干一”单变为“生气”,“干一、干二”以变为“五鬼”,干二、干三”共变为“延年”,以“干”为主体之阵即名为“重生右弼阵”。
其余坎、艮、震、异、离、坤、兑七卦中皆有九变,合计九九八十一变,又九九不尽、六六无穷、三三不息,“九星阵”之变简直永无止境,犹如“三元会运”,循势而变,永无穷期!
当下鬼谷子指挥三千精锐会稽兵,勤演“九星阵法”,不到半月,三千会稽兵便成了惊世“九星阵兵”了。
鬼谷子又把指挥“九星阵”的文法,传授于干潜,干潜刻苦勤学,很快便指挥娴熟,成了“九星阵法”大统领,下辖九小队长,分别以阵名称之,如“生气贪狼长”、“延年武曲长”、“天医巨门长”、“伏位左辅长”、“绝命破军长”、“五鬼廉贞长”、“祸患禄存长”、“六煞文曲长”、“重生右弼长”等九小统领。
于是“九星阵兵”中,人人职责分明,个个奋勇争先,终成了一支无坚不摧的惊世“九星阵兵”。
鬼谷子这支“九星阵兵”不出犹可,一出便天地变色,因其阵法悟自“三元会运三百年小劫”的精义,所以非天下大乱不出,若出则必主“由乱而治”,乃顺天机运行大势的绝世奇兵。
“九星阵”大成之日,干潜自己亦信心大增,确信越国必可振兴,他自己的私仇亦必可顺势而得报。至此,干潜这才明白,鬼谷子所授“九星阵法”,一来乃顺天机大势而行,二来亦是助他了断私人仇怨,一举两得,一箭双雕,鬼神莫测,玄妙之极!
筮丹、九天玄女自告奋勇,代表越王勾践,潜入吴国都姑苏城,向西施秘密求助,陈述越国百姓的苦况,望她运用自己的本事,打动夫差的心,下旨减免越国向吴国的赋税。
就在筮丹和九天玄女出发的这天,范蠡也奉了师傅鬼谷子之命,前赴邙山上清宫,向师祖老子拜求天机大道。
但范蠡离开越国境外时,却忽然折转身去,改向另一条通往吴国边境的大路飞奔。半日后,就与筮丹、九天玄女在吴越交界的一个小镇处会合了。
原来这是鬼谷子替范蠡的秘密安排,令他趁潜入吴国之机,与西施相会,一来由范蠡直接向西施陈述越民的苦况,二来也让范蠡目睹西施的境况,让这对生死不渝的恋人不致心生芥蒂,安下彼此的心来,坚贞不移,同为越国的救亡振兴大业效力。
鬼谷子的用心,可谓良苦周全之极了。
筮丹、九天玄女、范蠡三人同出一门,均非等闲之辈,因此不消三日两夜,三人便已潜入距吴国都姑苏城不到十里之地了。
第二天傍晚,姑苏城蟠门三里外,一辆独轮木车,正吱吱嘎嘎的远远向城门驶来。
独轮木车上,坐了一位以布包头的老妇,老妇双目紧闭,不时发出一声呻吟,似得了重病似的。
推车的是一位土头土脸的年轻男子,他脸色赭红,一望便知是一位久晒阳光的耕作农夫,一身农夫的打扮。
独轮车的侧边,却是一位妙龄村姑,她以青布包头,脸上又黑又红,同样是农妇的打扮,又似是那男子的妹妹或妻子。
年轻农夫推着独轮木车,毅然决然的向禁卫森严的姑苏蟠门而来,似对那“五千兵马列旌旗”的可怕场面不屑一顾似的。
远远的,便见一条蟠龙,刻于城门之上,四周有一道大河围绕,各有水陆两门,并肩而立,均以青石为拱,两门之间各有暗道登城。
陆门亦有内外两重,各设铁闸与铁皮门;两门之间是一条甬道,四周高墙陡峭,易守难攻,气派森严之极。
此时独轮木车右边的少年村姑,忽然微微发声道:“范蠡,为甚定要从蟠门迳闯而进?不会趁黑跃进城去吗?”
那青年农夫悄声道:“不关我事,此乃师傅吩咐,我等务必从蟠门而进。”
那村姑不服气的一瞪眼看道:“为什么?鬼谷师哥偏有这许多鬼门道。”
那青年农夫道:“师傅秘密吩咐范蠡道:“蟠门向南,面向越国,乃吴国用以震慑越国之意,因此城门上刻大蟠龙。但目下天下大势已届剧变之期,你等此行,意义重大,乃为越国救亡振兴的关键一环,因此务须从蟠门而进,以破蟠龙震越之局,由此突破顺国龙运大昌之格……这便是我等必须从蟠门突进的因由了,九天玄女师叔。”
原来这两女一男,便是筮丹、九天玄女和范蠡。筮丹扮作老妇,范蠡作老妇的儿子,九天玄女则是老妇的女儿,因此与范蠡便成了兄妹相称了。
九天玄女心中老大不服气,一路上老嘀咕道:“九天玄女今回吃了大亏!先做了筮师姐的女儿,又再做了范师侄的妹妹!乖乖,堂堂得道老祖的嫡传弟子,不幸碰上个鬼谷子,平白成了最小的小辈!”不过她嘀咕还嘀咕,但也知此行的重要,不敢任性撒野。
姑苏城蟠门倒是大敞而开,任人而进,但入了城门,便是那道长长的甬道,这才是戒备森严的地方。只见左右两面,各站了一排手执长刀的武士,武士后面的甬道墙上,贴了几幅告示,上书“严防妖人鬼谷子混进姑苏!违者杀毋赦!”上面还画了鬼谷子的人像。
九天玄女眼尖,一眼瞥见墙上的告示,眼珠便闪出强烈的火花来了。范蠡见状,不由眉关一皱,连忙推着独轮车,走了过去。
“停下了!”
一名粗眉凸眼的执刀大汉突然厉声喝道。
范蠡把独轮车停下,向九天玄女瞥了上一眼,示意沉住气,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躺在车上的筮丹,却在此时呻吟了几声,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哪里人?”执刀的粗眉大汉喝问道。
“太湖人,兵大哥。”范蠡毫不犹豫,立刻道,太湖地处吴越交界,越人与吴人根本难于分辨。
“入城干嘛?”粗眉兵大哥又喝问道。
范蠡叹了口气,指了指车上的筮丹、道:“她是我娘亲,受了风寒,屡医不好,无奈只好入城找徐大夫。”徐大夫是吴国有名的郎中,四乡慕名求医的不计其数。
粗眉兵大哥点了点头,道:“噢?原来是送娘亲入城求医,你倒很孝心啊!咄!看刀!”
粗眉兵大哥手执的刀,忽地寒光一闪,迎头便向范蠡劈落!范蠡吓得惊叫一声,却没逃跑,似乎吓呆了。
寒光闪闪的大刀,在贴近范蠡头顶之际,却蓦地停住,凝空不动,这等收控自如的刀法,显然绝非等闲之辈。他见范蠡吓得连逃跑也不会,便微微一笑,喝道:“滚吧!”
范蠡推着独轮车,连忙“滚”了进去。
进了城门,走过一条寂静的禁道,便热闹多了,原来这是姑苏城中的一处集市。
九天玄女素喜热闹,此时才高兴了一点,她心中高兴,话也立刻多了起来。“喂!范……这个哥哥!你刚才难道不怕那迎头一刀吗?”
范蠡微微一笑,道:“不怕!那粗眉兵大哥人虽凶猛,但处事却有分寸,我见他举刀之时,左眼凶右眼笑,便知他存心相试吧了!况且……”
九天玄女忙道:“况且什么?”
范蠡微笑道:“听师傅说,筮师叔已练成天下无双的“乾坤气剑”,她只须手指一抬,立刻便可隔空杀人,那粗眉大汉如真的向我落刀,他便有十条生命也没了!”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格格一笑,道:“好啊!范……这个哥哥!你居然也有鬼谷师哥那鬼脑袋了!”
三人一路悄声低语,一路向闹市的一间客店走去。三人在客店租了二间客房,筮丹与九天玄女一间,范蠡则独住一间。
安顿好筮丹和九天玄女,范蠡便独自下楼打探城中动静去了。
到入黑时分,范蠡才回来,他悄悄摸入筮丹和九天玄女的客房,立刻道:“范蠡已打听准确西施姑娘的居处了!”
九天玄女一听,急道:“哪儿,这便前去与她相会吧!”
筮丹却缓缓的道:“西施姑娘居停之处,岂容你说去就去?钟师妹稍安勿躁!此行鬼谷师哥已吩咐,一切范师侄安排调度,师妹切勿轻举妄动!”
九天玄女不服气道:“凭我等三人之力,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可以去!范师侄你说是吗?”
范蠡摇了摇头,苦笑道:“不对!西施姑娘果然极受夫差宠爱,夫差为她建了一座馆娃宫,馆娃宫就在吴国旧王陵所在的灵严山上,夫差十天中倒有八日留在馆娃宫里,你说,这馆娃宫是易闯的么?况且,此行也决不宜硬闯!”
九天玄女不服气道:“为什么不可硬闯?”
筮丹毕竟已年长,而且她经师傅老子传授无为神功”后性子也逐渐沉稳起来,此时她忽然接口道:“不错,的确不宜硬闯!我等此行,乃为减轻越国百姓的苦难而来,而唯一的办法,是通过西施姑娘打动夫差的心思,假如未见到西施姑娘,便把夫差惊动了,那就只会激怒夫差,届时只怕连西施姑娘的说话也不灵了,我等此行的目的,岂非失败啊!”
九天玄女一听,便再无话可说,因为她知道筮丹与夫差有杀父母的血海深仇,但她竟能以越国百姓为重,她九天玄女与夫差并无仇怨,又有什么好说!
范蠡这才微微一笑,轻声道:“范蠡已有潜入馆娃宫的法子了!”
筮丹、九天玄女一听,忙道:“是什么法子?范侄快说!”
范蠡道:“馆娃宫在灵严山上,姑苏城上山之路必定禁卫森严,不能硬闯,但灵严山背后便是太湖,我等先入太湖,绕到灵严山前后,潜上山去,便可避过禁卫的耳目了!”
筮丹一听,喜道:“好!范师侄此法甚佳,这便先入太湖便了!”
三人商议妥当,走出客店,在姑苏中雇了一只小船,悄然驶入太湖。三人均功力奇高之士,小船驶入太湖深处,便如飞的疾驰,到深夜时分,已绕到灵严山背后去了。
三人在山脚泊了船,悄然潜上山去。灵严山并不高,也不险峻,凭三人功力简直如履平地一般。
三人跃上灵严山背,但见前面数十丈远处,灯火阑珊处,正是西施居住的馆娃宫后花园,守卫果然宽松。所有的精兵禁卫,大概全集中到上山的陆路方面去了。
三人悄然摸近,神不知鬼不觉,便潜入了馆娃宫的后花园。
但见曲廓回池幽径,百花灿烂,幽丽已极。
筮丹在心中不由叹道:“夫差今回当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矣!单看这馆娃宫的精美,便知夫差为西施姑娘付了多少大心血!”
九天玄女微哼了一声道:“哼!夫差如此宠爱西施姑娘,她会·否身享荣华富贵,已忘记了越国乡亲父老?还有这位痴情的范郎!”
范蠡心事触动,不由微叹口气。筮丹却断然道:“不会!鬼谷师哥既已替西施姑娘祖墓大增龙气,又判断西施心性之坚贞,已如磐石,牢不可破,她怎会如此杨花水性?”
范蠡却叹了口气道:“不过西施姑娘身处虎穴,在夫差身边,又怎保得住她的贞洁?看来她已为国作出最大牺牲了!哎!”范蠡心中不由一阵隐痛。
对这点,就连筮丹也不敢断定,西施是否可以保住她的贞洁?因为她委实不明白,西施弱不禁风的女流,怎可反抗夫差的如狼似虎?
就在此时,隐在后花园暗处的筮丹、范蠡、九天玄女等人,忽地听到一声得意洋洋的大笑声道:“娘娘啊!寡人终于赶走烦人的伍子胥,又来陪娘娘你了!”说话之人,显然正是吴王夫差!
范蠡一听,脸色不由倏地发白,显然他心中已痛苦之极。筮丹和九天玄女见状,也再无话可说。
接而又听到夫差要西施喝酒的声音,范蠡的脸色更难看了。筮丹微叹口气,忽地向二人示意道:“再接近一点!以观动静!”因为不知怎地,筮丹心中也极想知道,西施到底如何可以保住她的贞洁?
筮丹的提议,正中范蠡的心意,他二话没说,便向那发声的宫殿处窜了过去,这儿原来是夫差和西施的寝宫,除了近身侍候的宫娥,其他禁卫根本不敢擅进,因此倒方便了筮丹等潜伏。
三人悄然潜上宫殿上面,伏了下来,范蠡循透光处向下面一望,他不由一阵脸红心跳!
原来此时夫差又重演他每晚与西施相会时的一幕,先喝酒,然后又替西施解衣,这时西施已浑身精裸,夫差呵呵一笑,抱起西施便向龙床走去了!
范蠡痛苦之极,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他但感到心中如有刀刺,剧痛之下,额上亦冒出冷汗来了!
但立刻下面便再无动静,范蠡心中大奇,忍不住又睁眼一看,这一看之下,他不禁惊奇得目瞪口呆!
原来夫差刚把西施抱上床去,他的身体刚触及西施的玉体,西施浑身上下,忽然冒出一阵白如雪的云烟,云烟渐聚成形,竟如一朵冷艳之极的冰雪莲花!把西施通身上下罩住了!
这还不奇,更奇的是夫差双手刚触着那朵雪白莲花,立刻便欢欣之极的低吼一声,随即身子一伏,呼呼的沉睡去了!
范蠡至此,才确然知道,西施虽然身入吴宫,长伴君王之侧,但竟能保住她的玉洁冰清,不被污染!简直不可思议!
范蠡微一沉吟,立刻醒悟,暗道西施玉体现雪莲,正是她的祖宗莲花龙脉荫庇啊!师傅的寻龙堪舆大法,简直已到如此如神的地步了!好一座无双圣洁的莲花龙墓!好一位天下无双寻龙祖师!
就在范蠡心中激荡之际,更奇的事又随即发生了!
范蠡的耳边,突然响起一缕他思念已久的纶音:“范郎啊范郎!你可知西施在梦中正与你诉说心曲了?你若真的听到,为甚又不答西施?你可知西施的心长伴你身边?”
范蠡心神震荡之下,也忘了自已身在何处,不由便喃喃的道:“西施!我知道!我的心也在你身边啊!你又可知道,我其实多么痛苦?”
范蠡这一句未完,竟又听到西施的声音道:“啊!范郎!原来你真听到了!你会晤知我的心曲,西施便死而无憾了!”
范蠡一听,忙道:“西施!你绝不可轻萌死念!你可知道,越国百姓正等你伸手救援?你又可知道,范蠡正等与你长相伴的一天?此心可鉴日月!”
西施的声音静了静,似在梦中回味思索,忽然又道:“范郎,越国目下境况,到底如何了?范郎,你快告知西施,西施为此亦梦魂相绕啊!”
范蠡心中又感佩又喜,他此行入吴打算向西施求助的话,不由便冲口而出了:“西施,幸赖你之助,越王终可平安返国了!越王并不负所望,他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带领越国人民为救亡奋战着呢!可惜越国国亡家破,百姓穷困不堪,吴国所索赋税又极为沉重,国人快喘不过气了!”
西施的声音似在梦中叹了口气,道:“范郎身为越国丞相,可有妙策能救百姓苦楚?”
范蠡一听,忙道:“目下正盼西施你伸手救助!”
西施的声音慨然道:“西施但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范蠡心中感佩之极,他忙道;“西施,但有机会,便向吴王夫差进言,求他减免越国的赋税,让越国百姓脱困于水火,再图积聚振兴,则越国上下,莫不对西施姑娘感激涕零了!”
西施的声音停了停,似在思索什么,一会才决然道:“范郎放心!西施当竭心尽力而为!但能目睹越国百姓重得安享太平,则西施身如鸿毛,轻飘天地,如风逝去,也无憾了!范郎今后幸勿再以西施生死为念,望以国事为重,尽力为民为国,投身复国大业!西施告辞了!”
范蠡一听,心中如遭电殛,忙失声叫道;“西施千万自重!鬼谷先生已判断,你我日后必可长相厮守!越国振兴之日,便是你我重聚之期矣!”
忽听西施的声音似在梦中轻吟道:“施氏山前旧有人,吴王宫殿几重新?年来绿树村边月,夜半清溪梦里身,衰草尽随黛眉落,飞花长逐杜鹃声!”
西施的声音忽然消逝,范蠡如痴如醉,也不知身在何处了!他但感身子一轻,已被人拦腰抱住,疾如箭般的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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