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河畔烧骨灰永思仇恨 雨中访侠客倍起猜疑
2025-07-02  作者:王度庐  来源:王度庐作品集  点击:

  这时,有人在高原上向伍宏超大声地呼叫说:“你们快走吧……”这呼声是尖锐的,但却沉重有力,伍宏超当时就听出是谁了。斯时,就见由对面的高原上飞跳下来了一匹大概是铁青色的健马,马上的人是既矮且胖,头上似乎包裹着一大块布,模样儿不能看得十分清,可是连顾画儿也知道来者是一个女子。
  这就是奸臣和珅府中的胖丫头绣球。她身负绝技,遭遇贫苦,但她愤恨和珅误国害民、贪污淫佚、欺压善良、钳制义侠,所以她慨然地假作卖身,在豪门中充一下贱的婢女,她的目的是想要趁机杀死和珅,为国家除害。只因为和珅太为狡猾了,防范得极严,更有胡腾雨一些恶奴助纣为虐,因此她才不得下手。她只能暂在那里保护着吴卿怜,那个被损害的柔弱可怜之人,她完全是出于一种女性相助、见义勇为、济困扶危的侠义肝胆。
  当下,她催马下了高原,来到了近前,就笑着说:“先让我来看看顾侠女吧!”
  她的身上带有一个油纸的折子,用火点着了,在手中一晃,当时就火光闪动了一下;她把顾画儿的模样儿看清楚了,她就表现出来一种敬仰的样子,笑了一笑,可是并没有说什么话。顾画儿也只看了一看她,似乎对于她的来历完全明白了,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话。
  火光当时就熄灭了,伍宏超却说:“你来帮助我们是很好的,可是卿怜一个人在那里,不至于出什么事情吗?”
  绣球笑着说:“她哪会出什么事?她长得那么好,要叫和珅这时候杀她,和珅也一定还舍不得,再说她又不愿离开那高楼大厦。我这次离开北京就为的是紧跟着‘铁爪蛟龙’,帮助你们来对付他,怕你们敌他不过。我原也想着就把卿怜带了出来,我也跟她说过,可是她还是不肯;她说她要离开那里,至少还得等到一年以后……”
  伍宏超到此时就忍不住地问:“到底是为什么缘故呢?她在和珅的家中受那样的凌辱、苛待、损害,她可还非得等到一年之后,才能离开那个地方,是什么原因呢?”说这话的时候,伍宏超心里是真觉着憋闷得慌,又着急又十分的惭愧,因为顾画儿这时在旁边已经听得清清楚楚的了。她本来就知道吴卿怜是怎样一个人,她可是还不知道自己跟卿怜的关系,现在要是叫她晓得了,自己跟和珅的那个宠妾,有那种不清楚的事情。她,顾画儿,一定要把我看得一钱不值了!伍宏超发着窘,愧得无地自容似的,真恐怕绣球再往下详细地说。
  绣球可也倒再没有说什么话,她只说:“现在把铁爪蛟龙打跑了,他们一定是又回北京去了,我也得赶紧回去,要不然,卿怜那儿可真许出事了!”
  伍宏超也说:“好!你就赶快回去吧!叫卿怜放心我,同时叫卿怜也急速设法离开和珅的那个家,离开那个罪恶的深渊吧!因为她与我是同乡,并且是幼小时的邻居,我不能不对她有些关心。”
  绣球答应了一声,又说:“你们将来自然还都得回北京去啦?”
  伍宏超说:“我现在是同着顾侠女往江南找郝燕翎去。你是知道的,和珅府中防备得那样森严,铁爪蛟龙那些人又都凶横。不是我们没有胆子马上去报仇……反正我们早晚得把和珅剪除,早晚还得与铁爪蛟龙那些人去拼命,但是,我们现在得去请一个帮手,就是江南的大侠郝燕翎,那是顾姑娘的师父。”
  绣球却说:“要去找郝燕翎?我听说他武艺虽高,可向来不大爱管闲事,他是空有侠义之名,不大做侠义之事,真不如往汉中府去找冲天侠,那才是一位英雄呢!比郝燕翎的武艺也不弱,可是慷慨豪爽得多!”
  伍宏超当时就怔了一怔,心里确实有一些犹豫,又怕顾画儿听人批评了她师父郝燕翎的短处,她要生气的,但是又想:冲天侠也是她的师父呀,最好把她的这两位有大本领的师父全都找一找……
  此时绣球又说:“这次胡腾雨回去,一定更得为和珅招兵买马了,把他那座中堂府护得更得跟铁桶儿一般了,以后咱们下手恐怕更难!”
  伍宏超却愤慨地说:“无论和珅再想什么办法,在三个月以内,我们一定要回京去割他的首级!这不但是我们与他有杀父之仇,而是必须为国除奸,为民除害;连铁爪蛟龙胡腾雨,带他的家奴汪四、汪进宝那些人,我也一个不能饶!”
  绣球说:“好吧!你们快走吧,后会有期……顾侠女,再会!再会!”说着,她就转马向北飞驰,发出一阵连串的嗒嗒声,在深深的夜色之下,顷刻之间,便没有了踪影。顾画儿多时沉默不语,绣球走后,她还是没说什么。伍宏超当着这位姑娘,被人揭露了他跟卿怜的事,仍然不禁脸上发热。
  现在的地下还躺着趴着几个受了伤的,都是刚才铁爪蛟龙带来的人,他们也全不管不理了。伍宏超只去牵了马匹,画儿又把她的那头驴找着,并将她干爹白大爷的死尸抱起,她现在不再累伍宏超扛这死人了。她自己给抱在驴背上,拿着她的金刚玉宝剑,上了驴,向伍宏超说一声:“咱们走吧!”于是伍宏超又骑上了马,紧紧地随着她,再往南走去。
  夜色越显得深沉,天气也很热,他们往下又走了三十多里地,便来到滏阳河畔。只见大水茫茫,发着白亮的颜色,驴跟马都不敢再往前走了;四下里又是空旷无人,天上的星光也都为浮云所遮蔽。到了这里,二人就都下了坐骑,将那用被卷裹着的义士白大爷的尸身,平放在河畔的沙地上。
  顾画儿叫伍宏超帮助她到附近的树林里去砍柴,二人用剑砍了一大堆树干和树枝,拿回来摆好,将白大爷的尸身平放在柴上。顾画儿沉痛地说:“我干爹活着的时候就对我说过,将来他要是死了,他愿意火葬;因为既省得费一口棺材,又干净,不必弄一个坟头占一块地。他那个人在生前就是这样的旷达,想得开,他虽然死了,他却相信咱们一定能够剪除和珅,为民除害。如今把他火葬,我想他老人家是瞑目的。”
  伍宏超听了,心里倒很是难过,就点头说:“火葬也好,可是哪儿来的火呀?”
  顾画儿却从她那小小的行李卷里取出来火石、火镰、火线等等,就打着了火。她先将包着尸身的被卷引着,渐渐地再燃着了柴,借着河面上吹来的风,越吹火势燃烧得越旺,呼呼地响。火光照耀着沙岸,顾画儿就跪倒哭叫着干爹,悲痛地说:“干爹干爹!你等一等,至多了在三年以内,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杀和珅,遂了你的愿,为你报仇……”伍宏超在旁边低着头站着,也不禁鼻酸落泪。
  等到火光渐灭,义士白大爷的尸骨已烧成了灰,顾画儿将尸灰尽皆撮起来,扬洒在河中,顺着那滚滚茫茫的河水流去,流得不知去向了,她这才擦了擦眼泪。天色都快明了,她就说:“伍大叔!咱们走吧!”
  伍宏超一听,到现在她仍然叫自己为“大叔”,不但没有一点“亲近”的表示,更连普通的友谊也好像是没有;金刚玉宝剑她也不再换回来啦,白大爷生前的那番意思,“换剑订婚”,那只是一种幻想罢了。当然现在也不能跟顾画儿提说什么,或暗示什么,而且更得跟人家客气着了。只是他心里却有一点惆怅,不过又因为自己与卿怜的事情,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为卿怜的事,倒跟她抱愧。现在的事情很干净,彼此没甚相干,只要快些一同到江南,只要找着了郝燕翎,就完了,能够再一同北返,除恶复仇,就再在一块儿;若是不能,就分手,各自去干各的,倒好,谁要有本事,谁就先杀了奸贼和珅。
  主意已定,伍宏超心里倒觉着坦然了,同着顾画儿,一驴一马,顺着河岸,向东去走。少时天色就发晓了,看见在一个渡口上,有一只摆渡船,于是二人连同坐骑,全都乘船渡过了河,再往南去。沿路上他们不大谈话,同时也都没有什么钱。他们白天买着“锅饼”吃,夜晚不是宿在坟地的森林里,便是找古庙栖息;简直像是没有准巢的鸟儿一样地漂泊,可是路上的人还似乎都很艳羡他们,以为他们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哩。
  由直隶省河北进入山东境界,顺着运粮河的堤岸往南,就快到了苏北地面了。这一路,他们看见了许多的灾民,还听见了民间的不少冤抑之事。原来这时各省的督、抚、司、道大小官员,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和珅所用的人。这些贪官若不给和珅送礼,官就做不住,一旦犯了法,朝中也无人奥援,所以就越发不顾一切地刮地皮、吸民脂,一半用以肥己,一半,还得是多一半,去贿赂和珅,这才能够做得住官。可是老百姓全都苦极了,处处的饥民,遍野的怨声,那些贪官手下的爪牙,更都是无恶不作。
  伍宏超看见了许多凄惨之事,这些事,推其主因,都是在朝中当权的奸相和珅所造成。他不禁气极了,就勒住了马,向顾画儿叫着说:“顾姑娘!咱们为什么还要往江南去呢?和珅活在世上一日,老百姓就都不能活了。咱们不如赶快回去,拼出命去也得将他除掉!”
  画儿却仍然皱着眉说:“不是因为有铁爪蛟龙保护着和珅吗?”
  伍宏超说:“咳!难道咱们两人就真拼不过他们?何况还有绣球也能够帮助咱们呀?”
  顾画儿却说:“要是真能办得到,我姑父凌万江也就不致被他们打死啦!铁爪蛟龙一个人就能抵得住咱们两人而有余,他的那些徒弟,伙计,还有和珅后来招去的那些护院的人,武艺也都不错,咱们若是去了,不但不能得手,反倒要吃亏,那何必呀?要是只为逞能,我也不这么耐烦等到今天啦。这也不是我的胆子小,是真不行,怔办真无用,既要再入和府,就得杀了和珅,不能又白去一趟;那不但无济于事,还倒叫他加倍小心了,那可图的是什么?”
  伍宏超一细想,觉着画儿这话也有道理。本来么,我倒是往和珅的家里去过了好几趟,又办了些什么事?还不是只跟和珅的宠妾添了些可羞的暧昧的柔情吗?又真把和珅杀死了吗?咳!确实是因为我们武艺不高,确实是先得找郝燕翎去再学一学……
  于是,二人就又往南去走。又数日后,就过了长江,天气阴雨连绵,南方的草长得都比人还高。顾画儿是初次到江南,她觉着一切的事物,仿佛全都很新奇。而当地的人看见她骑的小驴,也觉着有趣,尤其顾画儿的装束,一看就知她是北方来的女子,更因为她的衣裤都是有补丁的。伍宏超的衣服更脏,胡子也长了很长。他们既穷,可又都带着宝剑,因此大受人的注意;路上往来的有些当官差的人,更都用怀疑的眼光来盯他们。
  顾画儿的小驴儿轻轻地越阡度陌,自自然然地走着,似乎她什么都不怕。然而伍宏超可是有些忧虑,觉得既被人疑惑了,恐怕就要出事了。幸亏过了江只走了一天多,便到了常州府武进县,这里就是名侠郝燕翎的故乡。
  郝燕翎的大名,在江南说起来真是无人不知,人们要是谈起来,他的事儿可多了。据说他最善打“六路拳”“十段锦”,身手高妙,所向无敌。并传说他擅长“碾步”,在大树旁边碾起步来,能够使树枝树叶纷纷自落,如被大风所吹摇;若是在院中走起来,地上坚固的大块方砖,也能粉碎。
  据说他曾用短短的一根木棍杀退过太湖二百余名强盗。但浙江巡抚王亶望活着的时候,曾差人送千两黄金延请他去,想要一观他的武艺,都被他所拒绝。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他也从来没有收过徒弟,他在北方传授顾画儿的武艺之事,外人不知;他并且有个毛病,就是闲事不管。
  伍宏超于今年正月北上之前,曾经拜访过他;知道他很穷,住在武进县城内一条陋巷里,以织编蓑衣为生。但现在同着顾画儿到了这个地方一找,却又找不着他了。天上还落着雨,这小巷里,地下满是稀泥,两扇薄板的小门,极破极旧,上面连铜环子都没有。伍宏超就上前用手捶打了两下,里边有人问说:“找谁的呀?”伍宏超说:“我找郝燕翎郝老师!”里边的人说:“姓郝的不在这儿住啦!早就搬走啦!”伍宏超问:“搬到哪儿去啦?”里边的人却不再回答。
  伍宏超与顾画儿面面相对,顾画儿倚着驴,很忧愁地说:“还得打听打听!咱们已经来啦,不找着他不行呀!”
  伍宏超要进到门里去问,这时却由巷口外来了一个头戴草帽、身浆,也不管是不是能够溅到行路人的衣裳上。伍宏超赶紧拉马往旁边闪避了一下,他于此时,可正看见巷里路西的第三个门儿是豪阔的光亮大门;那洁净的高石阶上,送客出来的主人还没有回去,正在阶上眺望着雨景,有个仆人为他撑着雨伞,伍宏超认得,这不就是郝燕翎吗?
  这时顾画儿赶紧牵着驴往巷里去跑,惊喜地高声叫着:“师父!师父!郝师父!”
  那郝燕翎身体文弱,可是脸色精神,胡须跟头发都已惨白,两只眼睛却同点着火的灯笼一样亮。他扭脸向着顾画儿一看,也不禁惊讶地说:“啊!你果真来了!快进来吧!连驴儿也牵进来吧……”并且似乎特别注意驴旁挂着的那口金刚玉宝剑。
  由门洞里走出来两个仆人,就将驴牵到门里。顾画儿已经上了台阶,拿手擦着头发上的雨水,喘吁吁地刚要说话,郝燕翎却似乎没有工夫去听。他又望见了伍宏超,伍宏超也走到台阶下,向他拱手说:“郝老师!几个月没见,原来你搬到这儿来啦?我同顾姑娘是在北京认识的,如今是特地到江南来拜会你……”
  郝燕翎也不等到他把话说完,只说:“你先走吧!可以到街上那何家小铺去等候我,我就派人去和你谈,你快走!恕我不往家里让你了!”说着便推顾画儿进了他这大门,而令仆人也全随着他进去,并吩咐着:“关上门!关上门!”咕咚咕咚就把门紧紧地闭上了,雨下得更大了。
  伍宏超真气得了不得,心说:好个郝燕翎!你阔起来了,就不再认识我。我的武艺固然不如你,名也没有你的名大,交情更也谈不到,然而究竟我们是认识的,你竞这样拒我于门外,太骄傲了……可是转又一想:或者我们还没来到这里的时候,在北京、在束鹿县,我们做的那些事,与和珅成了对头的事,就已经传到这里来了?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这样谨慎小心……
  他怔了一怔,就转马又出了巷口。在街上向雨中的行人打听了半天,方才找着那个何家小铺。这个铺子可真小,卖的不过是一些蓑衣、草帽、草绳等等不大值钱的东西。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也没有顾客,只有一个年轻的伙计,在个小竹凳上坐着,好像是要打盹。
  伍宏超就将马系在门外,他走进去,问说:“这就是何家小铺吗?”伙计仍然在凳上坐着,点点头说:“就是,怎么你是要买蓑衣呢?还是想买个草帽?”伍宏超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想买东西,因为我刚才见过了郝老师郝燕翎,他叫我在这儿等着他。”
  这伙计听了这话,立时就站起身来,悄声地说:“你怎么会和郝老师认识呢?”伍宏超说:“我们两个人原是朋友。”这伙计又惊讶地说:“你是他的朋友,他为什么现在还认识你呢?”
  伍宏超说:“你说的这话真奇怪,他为什么不认识朋友了呢?”
  这伙计向外边看了看,又悄声说:“原来你还都不知道!大概你是才从别处来的吧?谁不知道郝老师……不,他现在叫人称呼他为郝老爷了,自从今年三月,跟本地的郎知府拜了把兄弟……”
  伍宏超倾耳去听,这伙计就往下说:“郝燕翎他早先虽闯过江湖,前几年听说还到北京去了一趟,认识的朋友也不少,可是他一辈子也没有做过官、当过差,也没发财;所交的全是穷朋友,有钱的人他不但不理,还恨。这两年他也混得很穷,老娘八十多岁了,儿女还都没有成人,他的老婆又死了,也没有续弦,因为续不起;他专仗着编蓑衣养家,还时常的挨饿,可是他绝不受人的一点好处。
  “可到了今年三月,本处来了郎知府,那原是北京城和中堂的外甥,虽是一个贪官,人可有眼力。他一到任就先拜访郝燕翎,天天请客,郝燕翎要是不去,他就亲派他的两位小姐央求着去请;时常送金银,郝燕翎要是不收,他就叫他的官太太出马,求着郝燕翎的母亲收下。因这,就打动了郝燕翎的心,答应得跟他结为把兄弟交成好朋友了。可是这么一来,郝燕翎就把旧日的亲友全都不认了,谁去找他,他也不见。郎知府并给他置了大房子,雇了许多的仆婢,他一家人的吃穿享受,现在简直跟知府一样,并且把那条胡同改成了郝家巷。你看,那郝家巷现在平常的人都不敢走啦!到底是有本事的人有办法,一步登了天。还听说再过两年,郝燕翎的老娘要是一死,儿女再长大一点,人家就上北京去了,那时候,和中堂和大人真许给他一个大官做……
  “他还能见你吗?他还没忘了我们这小铺?叫你在这儿等着他,是有好事,还是有坏事呀?老哥!你可先打定主意。他不像前半年了,现在他是这里知府的人,也就是京里和中堂的人啦,连总督、巡抚,怕也惹不起他啦……”
  伍宏超握拳愤恨,心说:和珅呀!和珅呀!你竟是这样的奸诈多谋,到处搜找有本领的人,笼络收买,为给你效劳,为助你为恶。我到天边,也好像逃不开你的手心,也看得见你的劣迹、恶行,如今竟连清白的郝燕翎也堕入了你的圈套。好!你就能从此安然无忧吗?我伍宏超就永远也杀不了你了吗?他发呆地想着,又不禁十分地忧虑:这可真糟糕了!和珅可真厉害,他要把郝燕翎请到北京,给他护院,那可就无论多大本事的人,也休想再敢瞪那和贼一眼了……
  伍宏超低着头,万分地发愁,又想:现在连顾画儿带那口金刚玉宝剑,都到郝燕翎的家里去了,也就算全都间接属于和珅所有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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