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疯女情史
2025-03-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蓦然——
就在两人急步前行之际，一个人向沈春昌与宋青山方向，飞身急奔而来，瞬时，已与沈春昌与宋青山擦身而过
沈春昌倏然噫了一声。
那个人也同时噫了一声，双方同时止步。
转脸看去，沈春昌心里狂喜，口里叫道：“董叔叔，还认识春昌吗？”
——来人正是与宋青山一别多日的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与宋青山分别赶往地阴教，但他因找不到路径进入地阴教，只好再回到开封城来。
五指酒丐注视了沈春昌片刻，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原来是春昌，一别十几年，我几乎认不出是你，你父亲还好吧？”
提起独目阎罗，沈春昌心里一痛，说道：“我父亲过世了。”
“啊？怎么过世的？”
“被围杀致死的。”
“谁？谁杀害你父亲？”五指酒丐脸色倏然一变。
沈春昌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稍后再禀告，叔叔你是不是还认得我的贤弟宋青山？”不等五指酒丐回答，他急向朱宋青山叫道：“宋贤弟，快过来见董叔叔。”
沈春昌当然不知道宋青山与五指酒丐相聚经过，五指酒丐忙说道：“不必了，我们才分别几天，你们怎么碰在一起的？”
宋青山看了五指酒丐一眼，说道：“他是我叔叔？我不认识他呀？”
宋青山此话一出，使五指酒丐为之错愕，道：“怎么？你不认识我？”
“对呀，我记不起来。”
五指酒丐脸现怒色，沈春昌见状急说道：“董叔叔，你不要责怪他，他中了人家毒手失去记忆，才说不认识你。”
“啊！遭人毒手失去记忆？”
“是的。”
“遭甚么人毒手？你说。”
沈春昌只得将如何碰见宋青山告诉他父亲之死，两人到古庙骷髅教，宋青山中了骷髅人的毒手，失去记忆的事述说了一遍。
这番经过听得五指酒丐勃然大怒，说道：是
“那人现在何处？”
“我们后来再回去看过，古庙与第一次所见完全不同，骷髅教门众也不见踪影，不过，我认为那个骷髅教主并非邪派人物，宋贤弟身上一本甚么七彩铁券的书，也被他拿走了……”
“啊?!那本奇书也被骷髅教主拿走了？”
“是呀，他像是说要你去取回。”
“好！这件事我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宋青山所中的可能是一种叫做‘迷魂失忆’药，此药早已失传，不知骷髅教主怎会持有此药。”五指酒丐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宋青山，叫道：“你过来。”
“沈哥哥，他……”他不安看着沈春昌。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五指酒丐叔叔啊。”
宋青山应了声，走到五指酒丐面前。
沈春昌突然说道：“董叔叔，那个骷髅教主也说你可以救他恢复记忆。”
五指酒丐这一来对这个骷髅教主言行感到莫测高深，对宋青山所为，的确似有用意。
五指酒丐想不出骷髅教主是谁，真正目的何在，当下开口向宋青山说道：“我看看你中的迷药，我是不是救得了。”
宋青山儍儍看着五指酒丐，动也不动。
五指酒丐在宋青山穴脉抚摸一遍后，双指一张，点袭宋青山数处穴脉。
穴被点，五指酒丐回头向沈春昌道：“你快去取阴阳水来，我等着用。”
沈春昌应了一声是，飞身奔去，不久，端了一碗水来，说道：“董叔叔，阴阳水拿来了。”
“是不是井水与溪水各一半？”
沈春昌点头应是。
五指酒丐掏出一颗药，塞入宋青山的口里，吸了一口阴阳水，喷入宋青山的口中。
药物入口，五指酒丐等药力产生效用后，右手朝着宋青山后脑拍去——
宋青山后脑被五指酒丐倏然一拍，晃了两晃，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五指酒丐在宋青山昏迷后，右掌突然按在宋青山的天灵盖上，推出内力真元之气。
沈春昌站在一侧，全神贯注，像怕有所闪失。
久久，只听五指酒丐吁了一口气，说道：“所幸他所中药毒不重，即可醒来。”
五指酒丐话声甫落，只见来青山吐出一口黄水。
五指酒丐注视了一下，向沈春昌说道：“现在他失智迷药已解，我拍开他穴道后，他就会恢复记忆。”
话落，伸手一拍宋青山穴道，果然——
宋青山轻哼一声，已经醒转过来，凝神注视，目光落在五指酒丐的脸上时，不由一愣，脱口叫道：“师叔，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春昌一见宋青山真的恢复记忆，心头大喜，说道：“宋贤弟，你现在仔细想想，是不是甚么事都可想起来？”
宋青山略思索一下，奇怪道：“我们不是在骷髅教的古庙内？怎么又会在这里？这是甚么地方？”
沈春昌把他中了骷髅教主迷魂药失忆的事以及回到开封城的事说了一遍。
宋青山听完后，喃喃自语：“对了对了……我跟那骷髅教主动手，突然闻到一股药味就失去知觉。”
“你身上的七彩铁券也被那人取走了。”
宋青山霍然一惊，伸手一摸，果然那本七彩铁券已不在怀中。
宋青山脸色一变，杀机倏起，狠狠说道：“我若不杀死这个骷髅人，誓不姓宋……”
五指酒丐道：“这骷髅教主看来似非邪派人物，取走七彩铁券，目的是引我到古庙一行，好吧，现在我们就去看看。”
说完，就待纵身跃去——
宋青山倏然想到一件事，叫了一声“糟。”
宋青山这一声糟，叫得五指酒丐与沈春昌心里一骇，宋青山又急急问道：“沈大哥，我到古庙距今，一共几天？”
沈春昌也不知道宋青山为何有此一问，当下应道：“来回加上回到城三天多，十天了。”
“啊?!什么？十天了？”宋青山脱口骇叫。
“不错，好像快十一天了。”
“真的糟了？我答应她在十天之内到毒龙潭，想不到耽误了赴约，该死，真该死。”
五指酒丐也不由心里一惊，问道：“甚么？你……你还没有到毒龙潭赴盲女之约？”
“没有，因为被骷髅教主的失忆药担误了，师叔，我非要先到毒龙潭去不可，虽然赶不及十天之约，也决不能再让她久等，否则，她不会原谅我。”
说完，就要踪身跃去——
沈春昌陡然叫道：“宋贤弟，等一等，我有件重要事问你。”
“甚么事？你快说？”
“宋贤弟，你现在急着去毒龙潭也没有用？反正时间赶不及，担误几天去了再解释，不就行了？”
“不行，我无论如何也得现在赶去，你快说有甚么重要的事。”
“宋贤弟，你认不认识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宋青山错愕而问。
“对呀，一个美丽的疯女人。”
“没有。”
“我忘了是在你失去记忆时见过她，当然现在说不认识她，可是，她却叫你天下第二人外号。”
“哦？有这种事？”
“是呀，叔叔，现在我带你跟宋贤弟去看看那个疯女人。”
宋青山与五指酒丐点头应好，不久，沈春昌就领着他们来到那条小巷，举目看去，只见索魂嫦娥还是倚靠在墙角，口中语无论次地喃喃自语……
三个人稍稍地来到索魂嫦娥身前，沈春昌说道：“宋贤弟，就是这个疯女人，你认识她吧？”
宋青山举目一看“啊！”的一声惊呼。他的脸色剧变，全身乍感一阵冰冷，怔立当场。
沈春昌见状，已知果不出自己所料，宋青山不但认识这个疯女人，而且也一定关系非浅。
宋青山全身一阵冰冷，几乎站立不稳而晃了两晃，他心里在嘶喊着：“天啊！她为甚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心头如针扎之痛，泪湿了，也爆起嘶叫声：“嫦娥姑娘……”
声音哽咽了，他疯狂地扑向索魂嫦娥。
五指酒丐冷静地看了宋青山一眼，好像心里在说：“好小子，父仇末报，却弄得满身情债，将来怎么得了？”
宋青山无视索魂嫦娥身上污秽肮脏，疯狂地抱住她，忍不住哽咽泪下，索魂嫦娥看着宋青山，嘻笑问道：“嘻嘻⋯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嫦娥姑娘，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是天下第二人呀。”
索魂嫦娥对“天下第二人”这五个字似有特别的记忆，她凝视宋青山俄顷，说道：
‘天下第二人？……你不是他，你骗我……”
宋青山语哽咽，说道：“妳再看看，我就是天下第二人，嫦娥姑娘，妳为甚么会变成这样？……”悲痛、喉哽、语止。
不管索魂嫦娥是否为宋青山而疯，但她毕生深爱这个初恋的男人却是事实，现在，宋青山已经在她的面前，但她疯了，不认识这个她倾心所爱的人了。
拥抱着索魂嫦娥的宋青山，愧疚与悲痛，他哭了——哭在断肠无语时。
五指酒丐与沈春昌也不觉为之动容。
索魂嫦娥一推宋青山，说道：“你会是他？不是的……你快走开，我要等他，他会来看我……”
宋青山被索魂嫦娥这一推，身子几乎仰身倒地，他哽声叫道：“嫦娥姑娘……我没骗你，你再仔细看看我……”
“我不看你，快走……天下第二人会来找我……我要等他，他会好好爱我……哈哈……”以下是狂笑。
宋青山悲痛难忍，泪如雨下……
令宋青山心生不舍、悲痛的是索魂嫦娥一生爱他，而他却忽略了这个少女的情爱，让她情路走得坎坷，甚至沦落今日下场。
这一刻，他因愧疚为索魂嫦娥遭遇痛彻心扉，哽咽说道：“嫦娥姑娘，我……我该说甚么妳才……”
“你现在甚么话也不必说，说了也是白说。”
宋青山循声抬眼往上看，是五指酒丐关心注视他，宋青山叫了一声：“师叔……”喉中哽塞，眼泪又夺眶而出。
五指酒丐一叹，说道：“贤侄，我看得出来你不止认识她，而且爱过她。”
“是的，我爱过她，师叔，你能救她吗？”
“我试试看，疯症比较难医治，是否能医得了，我没有多大把握。”
五指酒丐这一句话只不过故意吓吓宋青山，因他再现身江湖碰见宋青山之后，便发现宋青山父仇未报，便弄得满身情债，除桂秋香，天仙魔女，如今又跑出来这个疯女人。
“师叔，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
五指酒丐脸色一沉，突然问道：“我问你，除了这个疯女人与天仙魔女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宋青山被五指酒丐这一问，心头一震，把一股悲伤的情绪化作惊恐，看着五指酒丐，不知所措。
“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师叔，我……我听见了……”
“你为甚么不回答我的话？”
“师叔，我做错了甚么？让你生气？”
五指酒丐看着来青山惊惧神情，叹道：“你并没有做错甚么，我只是要知道你除了这几个女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姑娘？”
“没有，师叔，请恕山儿之罪……”说完，伏跪于地。
五指酒丐一声长叹，扶起未青山道：“你起来，我不过随便问问，男女之爱，情感变化令人难料，师叔不反对你谈儿女私情，不过，你身负父亲大仇未报，不能把男女之爱看得太重。”
“师叔，山儿谨记教诲。”
“你明白师叔用心就好，其他我就不多说了。”
“师叔，那她……？您能救她吗？”
“疯病起因是思念过深，致使精神错乱，只要我为她解通血脉，再以内力真元浸洗她脑内阻断经络，她脑力集中，疯病就痊愈了。”
“那么请师叔赶快救她吧。”
五指酒丐走近索魂嫦娥，陡然一声暴喝——这一声暴喝有如雷鸣，使索魂嫦娥震骇发愣，这瞬间，五指酒丐双指疾如闪电，点击索魂嫦娥睡穴。
五指酒丐见索魂嫦娥昏睡之后，右手扣在她天灵盖上，左手扣住她命门穴，推出真元内力。
片刻后，五指酒丐看了沈春昌一眼，说道：“春昌你来，先轻拍击睡穴，然后拍击返魂穴。”
沈春昌应了一声是，走过去拍击解开了索魂嫦娥睡穴。
睡穴被解开，索魂嫦娥已悠悠转醒，五指酒丐心知索魂嫦娥醒来之后，理智可能变为模糊，一见到宋青山，她可能控制不住冲动情绪，以致前功尽弃。
在沈春昌解开索魂嫦娥睡穴后，五指酒丐低声在她耳边喝道：“姑娘，请闭住双目，揉合我真元内力，循经各处血脉经络。”
索魂嫦娥理智倏觉一清，天灵盖上一股热流，缓缓灌入大脑……
——她不疯了，慢慢清醒了。
五指酒丐向沈春昌说：“我们走开一下，让他们谈谈。”
沈春昌应是，二人相偕离开。
索魂嫦娥真正醒了，然而，她的理智依然是模糊的，也像是有些迷惑，这刹那间，她像在想道：“我怎么啦？做了甚么？”
想着、疑惑着，一个人影映入她的眼帘……她定神注视，看清楚正是她日夜想念的宋青山。
她愣了，颤栗了。
久久，她倏然一晃身，扑向宋青山的怀里，叫了一声道：“天下第二人，宋……”未语泪先下。
宋青山怜惜、心疼，说道：“嫦娥姑娘，妳的病好了……过去了，在妳身上发生的不幸都过去了。”
“我的甚么病好了？……你告诉我呀。”
“妳疯……”宋青山说到这里，倏然止口。
“我？……我疯？疯了？……”
索魂嫦娥睁大了眼睛，看看身上破烂污秽的衣裙，急挣脱身子，激声道：“我疯了？你说我疯过？”
“是的，我师叔五指酒丐，”指着站立不远的五指酒丐说：“把妳的现疯病治好了，一切已经过去了。”
望了五指酒丐一眼，索魂嫦娥突然发出凄厉笑声，声似深闺少妇泣血，令人闻之酸鼻。
笑声戞然而止，凝视着宋青山片刻，泣声说道：“是的，我疯了，我承受不起痛苦打击，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与煎熬，我知道、也想过有一天我一定会疯掉，果然，我疯了……”
“痛苦？折磨与煎熬？妳在飞鲸岛不幸福吗？”
“你认为我会快乐幸福吗？”
“我没有给妳幸福，也辜负妳的爱，希望妳在别的男人身上能得到。”
“以往，我也认为我从你身上失去的，得不到的，在别的男人身上可以得到，可是，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想法错误了，爱不能转移，人更不能替代。”
索魂嫦娥凄楚地笑了一下，又说道：“我们萍水相逢，却为你献出少女的心，我傻吗？也许是，我儍，但因为我爱你，我不吝于感情付出，可是我得到了甚么？你又给我甚么？没有，我由爱生恨，由恨而产生报复，把我的一生做了赌注，嫁给了海王子，绝龙岭事毕之后，我返回飞鲸岛途中，曾受他痛殴一顿以及不堪入耳的言语凌辱，于是，我知道我对我的人生做了错误选择，我承受不了心灵上痛苦、精神上折磨，我最想的不是疯，而是死，我想以死寻求解脱……”语哽，拭去了泪水，又道：“现在，你们医好我的疯病，索魂嫦娥毕生永铭心头，也会重新珍惜此生……失去的追不回来了，往事如梦，唉！我也该走了。”
话落，急转身离去，宋青山脱口叫声“嫦娥姑娘——”他追上去，截在索魂嫦娥前面。
索魂嫦娥抬头含泪看他：“你……你还有甚么事要跟我说吗？”
“我希望妳留下来。”
“留下来？”
“是的，妳的人、妳的心不要再四处漂泊了。”
“我也不想漂泊，但我还没找到避风港……”她忍不住又哽咽泪下。
“如妳愿意留下来，我愿意照顾妳。”
索魂嫦娥为宋青山这句话而感动——不克自持地断肠哀泣着。
“妳留下来，我也许不能给妳甚么，但我会真心照顾妳，不让妳再受伤害。”
“谢谢你还能这样待我，我无憾，也不再有恨，但不能，我不能留下。”
“为甚么？只要妳愿意……”
“不是愿不愿意问题，而是我不配了。”
“有甚么不配？”
“我已是残花败柳，一个不名誉的女人。”
“过去的事我不会计较，也不会以这种心态对待妳，会当妳是亲人。”
“但我会时时刻刻记得，羞愧会噬嚼我的心灵，我无法承受，所以我不能不走。”说着，急往前走。
“不，嫦娥姑娘……”他情急拉住她。
“宋……我就叫你宋哥哥吧，请你谅解我、我需要你的怜悯、疼惜，不要再为难我。”
宋青山眼眶一红、泪湿，情伤无语。
“我人离开了，心会留下来，有缘我们会再相聚不是吗？”
宋青山克制着悲痛情绪，含泪点点头。
就在两人急步前行之际，一个人向沈春昌与宋青山方向，飞身急奔而来，瞬时，已与沈春昌与宋青山擦身而过
沈春昌倏然噫了一声。
那个人也同时噫了一声，双方同时止步。
转脸看去，沈春昌心里狂喜，口里叫道：“董叔叔，还认识春昌吗？”
——来人正是与宋青山一别多日的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与宋青山分别赶往地阴教，但他因找不到路径进入地阴教，只好再回到开封城来。
五指酒丐注视了沈春昌片刻，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原来是春昌，一别十几年，我几乎认不出是你，你父亲还好吧？”
提起独目阎罗，沈春昌心里一痛，说道：“我父亲过世了。”
“啊？怎么过世的？”
“被围杀致死的。”
“谁？谁杀害你父亲？”五指酒丐脸色倏然一变。
沈春昌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稍后再禀告，叔叔你是不是还认得我的贤弟宋青山？”不等五指酒丐回答，他急向朱宋青山叫道：“宋贤弟，快过来见董叔叔。”
沈春昌当然不知道宋青山与五指酒丐相聚经过，五指酒丐忙说道：“不必了，我们才分别几天，你们怎么碰在一起的？”
宋青山看了五指酒丐一眼，说道：“他是我叔叔？我不认识他呀？”
宋青山此话一出，使五指酒丐为之错愕，道：“怎么？你不认识我？”
“对呀，我记不起来。”
五指酒丐脸现怒色，沈春昌见状急说道：“董叔叔，你不要责怪他，他中了人家毒手失去记忆，才说不认识你。”
“啊！遭人毒手失去记忆？”
“是的。”
“遭甚么人毒手？你说。”
沈春昌只得将如何碰见宋青山告诉他父亲之死，两人到古庙骷髅教，宋青山中了骷髅人的毒手，失去记忆的事述说了一遍。
这番经过听得五指酒丐勃然大怒，说道：是
“那人现在何处？”
“我们后来再回去看过，古庙与第一次所见完全不同，骷髅教门众也不见踪影，不过，我认为那个骷髅教主并非邪派人物，宋贤弟身上一本甚么七彩铁券的书，也被他拿走了……”
“啊?!那本奇书也被骷髅教主拿走了？”
“是呀，他像是说要你去取回。”
“好！这件事我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宋青山所中的可能是一种叫做‘迷魂失忆’药，此药早已失传，不知骷髅教主怎会持有此药。”五指酒丐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宋青山，叫道：“你过来。”
“沈哥哥，他……”他不安看着沈春昌。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五指酒丐叔叔啊。”
宋青山应了声，走到五指酒丐面前。
沈春昌突然说道：“董叔叔，那个骷髅教主也说你可以救他恢复记忆。”
五指酒丐这一来对这个骷髅教主言行感到莫测高深，对宋青山所为，的确似有用意。
五指酒丐想不出骷髅教主是谁，真正目的何在，当下开口向宋青山说道：“我看看你中的迷药，我是不是救得了。”
宋青山儍儍看着五指酒丐，动也不动。
五指酒丐在宋青山穴脉抚摸一遍后，双指一张，点袭宋青山数处穴脉。
穴被点，五指酒丐回头向沈春昌道：“你快去取阴阳水来，我等着用。”
沈春昌应了一声是，飞身奔去，不久，端了一碗水来，说道：“董叔叔，阴阳水拿来了。”
“是不是井水与溪水各一半？”
沈春昌点头应是。
五指酒丐掏出一颗药，塞入宋青山的口里，吸了一口阴阳水，喷入宋青山的口中。
药物入口，五指酒丐等药力产生效用后，右手朝着宋青山后脑拍去——
宋青山后脑被五指酒丐倏然一拍，晃了两晃，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五指酒丐在宋青山昏迷后，右掌突然按在宋青山的天灵盖上，推出内力真元之气。
沈春昌站在一侧，全神贯注，像怕有所闪失。
久久，只听五指酒丐吁了一口气，说道：“所幸他所中药毒不重，即可醒来。”
五指酒丐话声甫落，只见来青山吐出一口黄水。
五指酒丐注视了一下，向沈春昌说道：“现在他失智迷药已解，我拍开他穴道后，他就会恢复记忆。”
话落，伸手一拍宋青山穴道，果然——
宋青山轻哼一声，已经醒转过来，凝神注视，目光落在五指酒丐的脸上时，不由一愣，脱口叫道：“师叔，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春昌一见宋青山真的恢复记忆，心头大喜，说道：“宋贤弟，你现在仔细想想，是不是甚么事都可想起来？”
宋青山略思索一下，奇怪道：“我们不是在骷髅教的古庙内？怎么又会在这里？这是甚么地方？”
沈春昌把他中了骷髅教主迷魂药失忆的事以及回到开封城的事说了一遍。
宋青山听完后，喃喃自语：“对了对了……我跟那骷髅教主动手，突然闻到一股药味就失去知觉。”
“你身上的七彩铁券也被那人取走了。”
宋青山霍然一惊，伸手一摸，果然那本七彩铁券已不在怀中。
宋青山脸色一变，杀机倏起，狠狠说道：“我若不杀死这个骷髅人，誓不姓宋……”
五指酒丐道：“这骷髅教主看来似非邪派人物，取走七彩铁券，目的是引我到古庙一行，好吧，现在我们就去看看。”
说完，就待纵身跃去——
宋青山倏然想到一件事，叫了一声“糟。”
宋青山这一声糟，叫得五指酒丐与沈春昌心里一骇，宋青山又急急问道：“沈大哥，我到古庙距今，一共几天？”
沈春昌也不知道宋青山为何有此一问，当下应道：“来回加上回到城三天多，十天了。”
“啊?!什么？十天了？”宋青山脱口骇叫。
“不错，好像快十一天了。”
“真的糟了？我答应她在十天之内到毒龙潭，想不到耽误了赴约，该死，真该死。”
五指酒丐也不由心里一惊，问道：“甚么？你……你还没有到毒龙潭赴盲女之约？”
“没有，因为被骷髅教主的失忆药担误了，师叔，我非要先到毒龙潭去不可，虽然赶不及十天之约，也决不能再让她久等，否则，她不会原谅我。”
说完，就要踪身跃去——
沈春昌陡然叫道：“宋贤弟，等一等，我有件重要事问你。”
“甚么事？你快说？”
“宋贤弟，你现在急着去毒龙潭也没有用？反正时间赶不及，担误几天去了再解释，不就行了？”
“不行，我无论如何也得现在赶去，你快说有甚么重要的事。”
“宋贤弟，你认不认识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宋青山错愕而问。
“对呀，一个美丽的疯女人。”
“没有。”
“我忘了是在你失去记忆时见过她，当然现在说不认识她，可是，她却叫你天下第二人外号。”
“哦？有这种事？”
“是呀，叔叔，现在我带你跟宋贤弟去看看那个疯女人。”
宋青山与五指酒丐点头应好，不久，沈春昌就领着他们来到那条小巷，举目看去，只见索魂嫦娥还是倚靠在墙角，口中语无论次地喃喃自语……
三个人稍稍地来到索魂嫦娥身前，沈春昌说道：“宋贤弟，就是这个疯女人，你认识她吧？”
宋青山举目一看“啊！”的一声惊呼。他的脸色剧变，全身乍感一阵冰冷，怔立当场。
沈春昌见状，已知果不出自己所料，宋青山不但认识这个疯女人，而且也一定关系非浅。
宋青山全身一阵冰冷，几乎站立不稳而晃了两晃，他心里在嘶喊着：“天啊！她为甚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心头如针扎之痛，泪湿了，也爆起嘶叫声：“嫦娥姑娘……”
声音哽咽了，他疯狂地扑向索魂嫦娥。
五指酒丐冷静地看了宋青山一眼，好像心里在说：“好小子，父仇末报，却弄得满身情债，将来怎么得了？”
宋青山无视索魂嫦娥身上污秽肮脏，疯狂地抱住她，忍不住哽咽泪下，索魂嫦娥看着宋青山，嘻笑问道：“嘻嘻⋯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嫦娥姑娘，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是天下第二人呀。”
索魂嫦娥对“天下第二人”这五个字似有特别的记忆，她凝视宋青山俄顷，说道：
‘天下第二人？……你不是他，你骗我……”
宋青山语哽咽，说道：“妳再看看，我就是天下第二人，嫦娥姑娘，妳为甚么会变成这样？……”悲痛、喉哽、语止。
不管索魂嫦娥是否为宋青山而疯，但她毕生深爱这个初恋的男人却是事实，现在，宋青山已经在她的面前，但她疯了，不认识这个她倾心所爱的人了。
拥抱着索魂嫦娥的宋青山，愧疚与悲痛，他哭了——哭在断肠无语时。
五指酒丐与沈春昌也不觉为之动容。
索魂嫦娥一推宋青山，说道：“你会是他？不是的……你快走开，我要等他，他会来看我……”
宋青山被索魂嫦娥这一推，身子几乎仰身倒地，他哽声叫道：“嫦娥姑娘……我没骗你，你再仔细看看我……”
“我不看你，快走……天下第二人会来找我……我要等他，他会好好爱我……哈哈……”以下是狂笑。
宋青山悲痛难忍，泪如雨下……
令宋青山心生不舍、悲痛的是索魂嫦娥一生爱他，而他却忽略了这个少女的情爱，让她情路走得坎坷，甚至沦落今日下场。
这一刻，他因愧疚为索魂嫦娥遭遇痛彻心扉，哽咽说道：“嫦娥姑娘，我……我该说甚么妳才……”
“你现在甚么话也不必说，说了也是白说。”
宋青山循声抬眼往上看，是五指酒丐关心注视他，宋青山叫了一声：“师叔……”喉中哽塞，眼泪又夺眶而出。
五指酒丐一叹，说道：“贤侄，我看得出来你不止认识她，而且爱过她。”
“是的，我爱过她，师叔，你能救她吗？”
“我试试看，疯症比较难医治，是否能医得了，我没有多大把握。”
五指酒丐这一句话只不过故意吓吓宋青山，因他再现身江湖碰见宋青山之后，便发现宋青山父仇未报，便弄得满身情债，除桂秋香，天仙魔女，如今又跑出来这个疯女人。
“师叔，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
五指酒丐脸色一沉，突然问道：“我问你，除了这个疯女人与天仙魔女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宋青山被五指酒丐这一问，心头一震，把一股悲伤的情绪化作惊恐，看着五指酒丐，不知所措。
“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师叔，我……我听见了……”
“你为甚么不回答我的话？”
“师叔，我做错了甚么？让你生气？”
五指酒丐看着来青山惊惧神情，叹道：“你并没有做错甚么，我只是要知道你除了这几个女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姑娘？”
“没有，师叔，请恕山儿之罪……”说完，伏跪于地。
五指酒丐一声长叹，扶起未青山道：“你起来，我不过随便问问，男女之爱，情感变化令人难料，师叔不反对你谈儿女私情，不过，你身负父亲大仇未报，不能把男女之爱看得太重。”
“师叔，山儿谨记教诲。”
“你明白师叔用心就好，其他我就不多说了。”
“师叔，那她……？您能救她吗？”
“疯病起因是思念过深，致使精神错乱，只要我为她解通血脉，再以内力真元浸洗她脑内阻断经络，她脑力集中，疯病就痊愈了。”
“那么请师叔赶快救她吧。”
五指酒丐走近索魂嫦娥，陡然一声暴喝——这一声暴喝有如雷鸣，使索魂嫦娥震骇发愣，这瞬间，五指酒丐双指疾如闪电，点击索魂嫦娥睡穴。
五指酒丐见索魂嫦娥昏睡之后，右手扣在她天灵盖上，左手扣住她命门穴，推出真元内力。
片刻后，五指酒丐看了沈春昌一眼，说道：“春昌你来，先轻拍击睡穴，然后拍击返魂穴。”
沈春昌应了一声是，走过去拍击解开了索魂嫦娥睡穴。
睡穴被解开，索魂嫦娥已悠悠转醒，五指酒丐心知索魂嫦娥醒来之后，理智可能变为模糊，一见到宋青山，她可能控制不住冲动情绪，以致前功尽弃。
在沈春昌解开索魂嫦娥睡穴后，五指酒丐低声在她耳边喝道：“姑娘，请闭住双目，揉合我真元内力，循经各处血脉经络。”
索魂嫦娥理智倏觉一清，天灵盖上一股热流，缓缓灌入大脑……
——她不疯了，慢慢清醒了。
五指酒丐向沈春昌说：“我们走开一下，让他们谈谈。”
沈春昌应是，二人相偕离开。
索魂嫦娥真正醒了，然而，她的理智依然是模糊的，也像是有些迷惑，这刹那间，她像在想道：“我怎么啦？做了甚么？”
想着、疑惑着，一个人影映入她的眼帘……她定神注视，看清楚正是她日夜想念的宋青山。
她愣了，颤栗了。
久久，她倏然一晃身，扑向宋青山的怀里，叫了一声道：“天下第二人，宋……”未语泪先下。
宋青山怜惜、心疼，说道：“嫦娥姑娘，妳的病好了……过去了，在妳身上发生的不幸都过去了。”
“我的甚么病好了？……你告诉我呀。”
“妳疯……”宋青山说到这里，倏然止口。
“我？……我疯？疯了？……”
索魂嫦娥睁大了眼睛，看看身上破烂污秽的衣裙，急挣脱身子，激声道：“我疯了？你说我疯过？”
“是的，我师叔五指酒丐，”指着站立不远的五指酒丐说：“把妳的现疯病治好了，一切已经过去了。”
望了五指酒丐一眼，索魂嫦娥突然发出凄厉笑声，声似深闺少妇泣血，令人闻之酸鼻。
笑声戞然而止，凝视着宋青山片刻，泣声说道：“是的，我疯了，我承受不起痛苦打击，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与煎熬，我知道、也想过有一天我一定会疯掉，果然，我疯了……”
“痛苦？折磨与煎熬？妳在飞鲸岛不幸福吗？”
“你认为我会快乐幸福吗？”
“我没有给妳幸福，也辜负妳的爱，希望妳在别的男人身上能得到。”
“以往，我也认为我从你身上失去的，得不到的，在别的男人身上可以得到，可是，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想法错误了，爱不能转移，人更不能替代。”
索魂嫦娥凄楚地笑了一下，又说道：“我们萍水相逢，却为你献出少女的心，我傻吗？也许是，我儍，但因为我爱你，我不吝于感情付出，可是我得到了甚么？你又给我甚么？没有，我由爱生恨，由恨而产生报复，把我的一生做了赌注，嫁给了海王子，绝龙岭事毕之后，我返回飞鲸岛途中，曾受他痛殴一顿以及不堪入耳的言语凌辱，于是，我知道我对我的人生做了错误选择，我承受不了心灵上痛苦、精神上折磨，我最想的不是疯，而是死，我想以死寻求解脱……”语哽，拭去了泪水，又道：“现在，你们医好我的疯病，索魂嫦娥毕生永铭心头，也会重新珍惜此生……失去的追不回来了，往事如梦，唉！我也该走了。”
话落，急转身离去，宋青山脱口叫声“嫦娥姑娘——”他追上去，截在索魂嫦娥前面。
索魂嫦娥抬头含泪看他：“你……你还有甚么事要跟我说吗？”
“我希望妳留下来。”
“留下来？”
“是的，妳的人、妳的心不要再四处漂泊了。”
“我也不想漂泊，但我还没找到避风港……”她忍不住又哽咽泪下。
“如妳愿意留下来，我愿意照顾妳。”
索魂嫦娥为宋青山这句话而感动——不克自持地断肠哀泣着。
“妳留下来，我也许不能给妳甚么，但我会真心照顾妳，不让妳再受伤害。”
“谢谢你还能这样待我，我无憾，也不再有恨，但不能，我不能留下。”
“为甚么？只要妳愿意……”
“不是愿不愿意问题，而是我不配了。”
“有甚么不配？”
“我已是残花败柳，一个不名誉的女人。”
“过去的事我不会计较，也不会以这种心态对待妳，会当妳是亲人。”
“但我会时时刻刻记得，羞愧会噬嚼我的心灵，我无法承受，所以我不能不走。”说着，急往前走。
“不，嫦娥姑娘……”他情急拉住她。
“宋……我就叫你宋哥哥吧，请你谅解我、我需要你的怜悯、疼惜，不要再为难我。”
宋青山眼眶一红、泪湿，情伤无语。
“我人离开了，心会留下来，有缘我们会再相聚不是吗？”
宋青山克制着悲痛情绪，含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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