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指酒丐
2025-03-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追风侠听蒙面女子这么一说,回过神,报以一笑,说道:“在此与姑娘相遇,确实颇感意外,前次匆匆一别,别后可好?”
  “谢谢老前辈关心,晚辈衷心感谢,老前辈到武当山是否为查九大门派掌门人失踪之事?”
  “正是,姑姑也担忧这件事?”
  “是啊,老前辈,他们被劫事不寻常。”
  追风侠忧心说道:“嗯,他们究竟被何人所刧持,目前还是个谜,以我推测一场武林血腥浩劫已经浮现。”
  “对,据我无意中得到消息,数日之内江湖上恐会出现几个奇特人物。”
  “哦?奇特人物?嗯,我也有这个预感。”
  “对了,老前辈知不知道天下第二人没有身亡。”
  “啊,你怎么知道天下第二人还活着?”
  “我见过他。”
  “见过他?他现在何处?”
  “我约他十天后在开封城里见。”
  追风侠一估算,从离开地阴教至今,也有十天左右,宋青山会到开封,颇令他意外,思忖后说道:“哦?他在开封城,我倒希望赶快去找到他。”
  “老前辈,现在我建议我们必须先办几件事。”
  追风侠愕然,问道:“我们必须先办甚么事?”
  “老前辈谅必知道五指酒丐已经重现江湖?”
  追风侠点点头。
  “五指酒丐出现江湖之后,第一个要找的是穿天一剑,可是穿天一剑以丑剑客身份出现,如果此事无人告知五指酒丐,他将永远无法找到穿天一剑。”
  追风侠启齿又止,蒙面女子又道:“而这件事又牵涉了一场武林恩怨,就算五指酒丐真的知道穿天一剑是丑剑客,找到他想报仇雪恨,可能也无法如愿。”
  追风侠一听大感诧异,说道:“啊?!怎么?是五指酒丐的武功,还无法将穿天一剑制伏?还是?⋯”
  “没错,老前辈该记得百年前失踪的一个奇人……”
  “谁?”
  “‘碧眼神行客’。”
  “碧眼神行客”一出口,不由把个追风侠惊骇得呆立当场,此人百年前绝迹江湖,盛传他早已亡故,蒙面女子何以突然提起?追风侠略为惊愕后说道:“绝迹江湖百年的‘碧眼神行客’,妳是说他还活于人世?”
  “是的,我听说不但没有死,而且被穿天一剑救了出来,此人当年失踪之事,曾轰动整个武林,此人武功已臻化境,会突然神秘失踪,甚至传言亡故,对这件事,老前辈应该略知一二。”
  “没错,我略有所闻,碧眼神行客未死,真的是被穿天一剑所救,那这件事……”追风侠悚然语止。
  “老前辈必已想到后果,‘碧眼神行客’当年失踪,其实被困在五行八卦阵里面,‘碧眼神行客’因任性妄为,残杀无辜,才激起一位江湖绝代奇人异士‘孤影子”,为了替江湖除害,想将他终身困在阵中,所以,‘碧眼神行客’从此消失在江湖,”蒙面女子说到这里,看了看风侠,又道:“老前辈既知‘碧眼神行客’被穿天一剑所救,他当然会助纣为虐。”
  “这确实是令人担忧的事。”
  蒙面女子又道:“我所得到的消息最后结论是‘碧眼神行客’与五指酒丐已重现江湖,届时必然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而且玄天龙女也已脱困,以及真正的丑剑客——也就是许文龙的师兄,也都会重现江湖。”
  追风侠眉峰深锁,忧心叹道:“妳推论有理,那么劫走九位掌门人的人,也可能是‘碧眼神行客’。”
  “对,九大门派掌门人,究竟是被五指酒丐或者是碧眼神行客劫走,我们并未目睹,自不能妄下论断,不过……”
  “我知道,九大门派血书信物如真的落在穿天一剑手里,那九位掌门人只得听其所使,这场血腥浩劫牵连之广,令人不敢想像。”
  蒙面女子点头说道:“所以,第一,我们必须找到五指酒丐,告诉他这件事,第二,去看被困在岩洞中的真正丑剑客。”
  追风侠颔首,突然问道:“那么天下第二人为何能奇迹生还?”
  “此事等你与他碰面后,他会详细告诉你,我们走吧。”
  追风侠正要答话,蓦然——
  一个声音传来说道:“追风大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我们竟在这里碰面了。”
  追风侠与蒙面女子为之一怔,放眼看去,风声过后,一个人已飘身立在两人面前。
  来人——是飞鲸教的乾坤一君。
  乾坤一君突然而至,又使追风侠为之错愕,蒙面女子问道:“乾坤一君,你是否奉你们教主骑鲸客之命,送柬帖给中原武林朋友,共赴英雄盛会?”
  乾坤一君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追风侠,道:“正是,追风侠一代奇人,本教主甚为敬仰,上次洞中遭遇挫折之后,我们教主也不再履足中原,但对中原武学,深为仰慕,所以命令本人再来邀请各派高人,共赴英雄大会。”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份红色柬帖,递给追风侠。
  追风侠手接过,说道:“请你回复贵教主骑鲸客,我准时赴约。”
  “谢大侠赏光,那么后会有期,告辞了。”
  乾坤一君话毕,施礼,旋即飞奔而去,瞬己消失不见。
  追风侠看了一看帖上日期,是在九月重阳。
  九月重阳距今尚有数月时间,追风侠说道:“我们找到天下第二人之后,必须赶往飞鲸岛,使这个充满血腥的英雄大会,变成一个真正英雄会,合力对付邪恶之徒。”
  蒙面女子忽又说道:“如老前辈推断属实,此后九大门派若是真为穿天一剑所差使,后事真令人担忧。”
  “但愿此事不会成真,唉,就看事情以后发展再说了,我们走吧。”
  追风侠说完,二人急速离去。
  追风侠担心浩劫再起,不无道理,穿天一剑如有控制九大门派的血书,五指酒丐要找他报仇就非易事,但若有宋青山相助,那就另当别论,因为宋青山有控制飞鲸教的飞鲸旗,正邪两派一对决,血腥杀戮难免,但胜负就难料了。
  先不说正在酝酿的武林一场大浩劫,再说宋青山……
  ——宋青山正在力斗玄龙一子时,因他报仇心切,陷入疯狂,并未衡量眼前形势,一发现玄龙一子启动机关,左侧一座山丘突然崩塌朝他压了下来——
  轰然巨响,震撼山岳。
  宋青山抬眼一看,脸色乍变,顿时吓得失去应变能力,的确,这山丘崩塌之势,实在太过骇人,只见尘土飞扬,巨石飞滚,轰然压了下来——
  情势危急,闪身躲避已自不及,眼看他就埋葬在崩塌的山丘土石之下,倏然,他乍觉眼前人影闪动,随即身上一麻,就此昏迷过去——
  轰然之声依旧不绝于耳,追风侠与天仙魔女都认为宋青山已经被那崩塌的山丘土石压在底下……
  不知多久,宋青山在朦胧中,开始悠悠转醒……
  满天蓝星,碧空如洗。
  ——是一个美丽的星夜。
  宋青山回忆一下当时情形,余悸犹存,他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环视四周,满山林木,夜风轻拂,但未见有人……
  宋青山呆立半晌,蓦然一一
  他发现胸前衣襟,插着一张纸条,伸手取过一看,上面写着:
  ‘我答应救你三次,这已是最后一次,此后你我即是仇人,
  再相遇时必取你生命,决不手下留情。
  特此敬告
  丑剑客具’
  宋青山悚然心惊,也才知道是假的丑剑客又救了他。
  当下他傲然一笑,把那字笺纳人怀中,自语道:“若不是你诱拐我母亲私奔,又设计害我父亲被围杀致死,此仇不共戴天,不杀你,岂能慰我父亲在天之灵?”
  宋青山咬了一咬牙,强压抑心头复仇怒火,一看天色,已近黎明时分,他缓慢移动脚步,漫无目的走着……
  突然——远处一个人影,倏然向他飞身奔来。
  这条人影来势奇快,眨眼之间,已经来到宋青山身前,目光所视,两个人同时意外而惊呼出口,人也刹时愣住。
  来人,是刚从地阴教脱困的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此时此地,在荒山之外,突然碰见了宋青山,不由吓了一跳,据刚才玄龙一子所言,宋青山已经被压在山丘之下,眼前所见,难道这是幽魂?
  两个人都被这意外的事所震撼,一时呆立当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久久,蒙面女子开口呐呐说道:“你……你不是……天下第二人吗?……”
  宋青山惊醒,应道:“是呀,是我,姑娘,我……我变了吗?”
  蒙面女子一听果是宋青山的声音,才释怀,欣喜说道:“我以为……我是说你被崩塌的山丘土石压在底下……”
  “以为我死了?”
  “嗯,你……你怎么能活着?”
  “是丑剑客又救了我一次。”
  蒙面女子哦了一声,久久才说道:“假丑剑客救你,才逃过丧身死劫,确是一件欣慰喜事,不过他……”略为一顿,看了一眼宋青山,又道:“你知道他为甚么要救你三次吗?”
  被蒙面女子突然一问,宋青山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假丑剑客为何要救他三次。
  蒙面女子忽轻声一叹,说道:“好了,此事我们暂时不谈吧,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现在天仙姑娘及追风侠都在关心你的安危,我们还是去找他们吧。”
  宋青山正待答话,蒙面女子倏然“噫”了一声,宋青山讶然而又疑惑地望着蒙面女子这突来的举止。
  蒙面女子突然冷嗤一声,倏然弹身向前飞跃而去,口里说道:“天下第二人,我们十天后,在开封城里见面吧。”
  蒙面女子这举止来得突兀,把个宋青山弄得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一时愣在当场,不知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冷冷的长笑之声破空传来。
  这声音冰冷至极,宋青山非常熟悉,那正出于假的丑剑客之口,接着,也传来蒙面女子的声音道:“穿天一剑,别人不知道你打的鬼主意,可是你却逃不过我眼里。”
  假丑剑客阴恻恻的长笑声响起,宋青山猛地纵身朝发声处飞奔而去,陡然,一个声音喝道:“你留步。”
  声音甫落,宋青山的右腕,竟被人拉住。
  宋青山突然被人拉住,心里一骇,猛地运足腕力,用力一甩——
  宋青山心想这一甩必定能把右腕挣脱,那知不然,他虽全力一甩,那只右腕依然被人紧紧扣住。
  宋青山这一下子真是吓呆了,以他的雄浑精纯内力竟无法挣脱对方之手,怎不令他大感意外与震惊?
  宋青山正在惊吓欲回头看清楚是谁时,被扣的右腕突然松开,他猛回头一看,身后那里有人影?
  ——青山吓得瞠目结舌。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之事,自己右腕明明被人扣住,施力未曾甩脱,来人竟能在这瞬间,避过自己的耳目,就凭这份轻功造诣,真是匪夷所思。
  宋青山越想越胆颤,眼顾四野无人,只有风吹草动,真令他不寒而栗。
  他想:“难道我碰见了鬼不成?……”
  就在宋青山惊悚之际,一个声音突传来说道:“你可是姓宋?”
  宋青山又是一个颤栗,举目朝向发声处看去,所见的依然是树影摇曳,未见有人影,半晌,才壮胆答道:“对,我姓宋,你是甚么人?”
  宋青山话声甫落,那个声音又低沉传来说道:“你既然是姓宋,令尊大人是‘铁面神龙’?”
  宋青山又是一愕,应道:“对,家父是人称‘铁面神龙’。”
  宋青山话声未落,笑声破空传来,声音充满着悲凉激昂,笑声历久方歇,随即说道:“宋青山,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对方突然提起“铁面神龙”死因,让宋青山不由哀然心伤,问道:“莫非你与家父相识?”
  “我只问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死因?”
  “家父是死在玄龙一子的手里。”
  “谁告诉你的?”
  “追风侠老前辈。”
  宋青山话声过后,一切又陷于沉默,那声音不再传来。
  静寂无声,气氛诡密,宋青山见对方未再答话,忙又朗声问道:“请问你是甚么人,难道知道家父死因?”
  那低沉声音又传来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谈,你到开封城之后,我会来找你,这个东西,就先让你保管一些时日。”
  话声甫落,一阵破风之声响处,迎面一团黑影朝向宋青山掷来。
  宋青山伸手一接,触手竟是一本册子。
  放眼一看手中之物,赫然是酿成武林人物争夺的七彩铁券。
  宋青山接书在手,心里猛然地震动,七彩铁券落在洞中之人手里,对方何以会突然交给自己?宋青山惑然不解,交给他七彩铁券的是甚么人。
  ——这个神秘的人物就是名撼武林的五指酒丐,他终于现身江湖了。
  他的出现,使平静的武林,为之震撼,也将带来了一场腥风血雨浩劫。
  宋青山愣在当场,手中握着七彩铁券,望着林内发呆,他想:“这个洞中之人是谁呢?为甚么肯将七彩铁券交给我?当初将我震落断崖下的人是他?”
  正在宋青山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那个声音又传来说道:“宋青山,如果你想报仇,必须学会这本奇书所载武功,好好保管,我要找人去了……”
  了字才出口,人已在几十丈之外了。
  宋青山喊叫道:“尊驾请留步。”
  但五指酒丐已经去远了,没有再回答。
  宋青山注视着这本酿成武林各派人物争夺的七彩铁券,他就是猜不透为甚么对方会轻易送给他,这个谜在他的脑中解不开。
  就在五指酒丐神龙一现之后,另外一个人,却迅快地飘落在陷入沉思呆立的宋青山身侧,他一时竟无所觉。
  来人看了一眼宋青山,目光触及宋青山手里的七彩铁券时,蓦然,两眼发出奇异光茫。
  这本酿成武林争夺的七彩铁券,哪个人见之不心动?
  突见来人一晃身,猛探右手,抓向宋青山里的七彩铁券。
  骤然出手,疾如闪电,宋青山做梦也想不到此刻会有人出现,而且还出手抢夺他手中的七彩铁券。
  宋青山乍然惊觉,一种本能动作,左掌疾劈一掌,人也乘势跃开。
  宋青山这一闪跃之势,挟带“幻虚神术”身法,来人一抓落空,不由停下身手,望着来青山出神。
  宋青山定神,转脸看去,抢夺他手里七彩铁券的人,竟是一个身着白衣,年约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
  宋青山脸色一沉,说道:“姑娘为什么动手抢我七彩铁券?说。”
  白衣少女嫣然一个媚笑,趋前三步,说道:“你是甚么人?七彩铁券为甚么会在你的手里?”
  “为什么我要告诉妳我是谁?”
  宋青山说完,看也不看白衣少女一眼,举步向前走去。
  白衣少女被宋青山这一奚落,粉腮骤变,道:“好狂傲的口气,你以为我怕你?”
  话声未落,倏然纵身截在宋青山的前面,脸色冷若冰霜。
  宋青山略为一怔,答道:“我几时说过你怕我?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必怕谁。”
  少女娇声一笑,这笑声直若黄莺出谷,玉盘滚珠,动听极了。
  宋青山被笑得火起,怒道:“妳笑甚么?有甚么好笑的?”
  白衣少女笑容一敛,又逼进三步,说道:“你先别狂傲,告诉你,七彩铁券我势必取回,这本武林奇书,我找了好几个月时间,我师父不容它落在别人手里。”
  如果宋青山此刻追问一句“你师父是谁”,就不至于发生几乎难于收拾的憾事,只因宋青山个性好强,听完少女话之后,傲然道:“你师父算什么?东西既然在我手里,妳别作梦想抢走。”
  白衣少女一听,脸色骤变,厉声说道:“好!那咱们就试试看这七彩铁券是属于你的,还是属于我?”
  我字犹未出口,娇身一晃,白影闪处,身影疾如闪电,右手箕张,抓向宋青山握着七彩铁券的右腕。
  白衣少女猝然出手,身手快如闪电,宋青山乍觉眼前白影一闪,对方的右手五指已经抓到。
  这一来也激起宋青山怒火,为了七彩铁券他几乎丧命在洞中之人手里,如今白衣少女竟想抢七彩铁券,这不等于要他的命?
  宋青山一声怒喝,身影一闪,纵身飘出一丈,白衣少女的一抓又抓空。
  白衣少女两次出手,均被宋青山轻易闪过,不由被宋青山这种神奇闪身法所震慑,骇立当场,呆望着宋青山。
  宋青山见这少女失态神情,说道:“有道是,好男不与女斗,我已相让两次不还手,如再出手相逼,可别怪我对妳不客气了。”
  白衣少女做梦也想不到此人武功竟有如此精深造诣,心忖:“我的武功非他对手,何不回去禀告师父,再作打算?”念头打定,说道:“你武力造诣果然不凡,本姑娘自叹不如,就此告退,七彩铁券先让你保管,到时我们会取回。”
  说完,也不待宋青山答话,白影一闪,瞬已消失在林间。
  宋青山把七彩铁券纳入怀中,突有所悟,一弹身,急朝着少女背后追去。
  但在这刹那之间,已不见那个白衣少女。
  宋青山略有所思,呆立了半晌,见东方微露曙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衣怀里的七彩铁券,心忖:“这本武林奇书使武林人物疯狂,也有无数武林高手为它而死亡,此书到底记载了一些甚么惊人武学?”
  宋青山心念及此,又掏出了这本七彩铁券,因为他想及与蒙面女子之约,是十天之后在开封城见面,自己何不在这十天之内,看看七彩铁券内容,说不定能悟出一些精奥武学。
  心念既定,不再追那个白衣少女,就在这座树林找了一个地方歇了下来,准备在十天后,再到开封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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