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独目阎罗

2025-03-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一声惊呼，出自蒙面人口中，这惊呼之声不再是冰冷，而是一个少女的娇声惊呼，声音听来颇有魅力。
　　愣了——两个人都愣了——蒙面人一时之间，没有挣开宋青山的怀抱。
　　宋青山一时间也忘记放开双手。
　　那柔软的身子，靠在宋青山胸膛的是一双坚实而富弹性的东西，似电流触及全身，宋青山倏然有些心猿意马……
　　就这样抱着……久久，宋青山似有所觉，突然一伸手，极迅速地揭去蒙面人的蒙面黑纱。
　　一看，宋青山几乎惊叫出口，呈现在他眼帘的：是一张奇丑而又似厉鬼的脸孔，心里这一惊双腕竟软麻无力，人也后退数步。
　　沉默了——在惊骇中沉默了
　　她——丑女子的眼神慌惑、惊讶。
　　他——宋青山有着愧意，低下了头，不知所语。
　　——他们都为这意外而又突兀的事感到错愕、惶恐，在心里，也同样有着不同的感受与思潮。
　　半晌，她——丑女子才带着忧郁感伤语调，说道：“天下第二人，‘七彩铁券’对我就如同生命重要，我活着就势在必得，因为……唉，不谈吧……我问你，难道你不能将那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地图交给我？”
　　宋青山是一个受过创伤不幸的人，对于眼前这个面貎奇丑的女子，忽然心生同情与怜悯，认为她的脸似遭人所毁容，才落得这副人鬼不分的容貎。
　　一个女人，失去她美丽的容颜，会产生一种愤世忌俗心理，憎恨人们，心生杀念也是事出有因，倒也不该过份苛责。
　　宋青山心念后，伸手递还给她那块黑纱，并歉然道：“姑娘，抱歉，我无意揭开妳不为人知的秘密。”
　　酸楚涌上丑女子的心头，泪湿、无语。
　　宋青山理解她此刻心境，丑带给她的伤痛，似刻骨铭心，他同情她、也安慰她，说道：“姑娘，我理解妳心里伤痛，也许不幸的遭遇让有了今日容颜，但人活于世，美与丑并不重要……”
　　“重要，十分重要，对一个女孩来说，美就如生命。”
　　“也许是，美对女孩子如生命，但生命中还有灵魂，灵魂纯洁才能呈现人性善良美好，反之，人纵然美若仙女，心似蛇蝎，那才是真正的丑陋可怕，”语略顿，看看丑女子又道：“不要太在意美与丑，不瞒姑娘说，我生命遭遇的伤害比妳的丑更残酷倍计，但我们必须面对、承受……”宋青山说到这里，心酸语止，顿了一顿，才又说道：“至于‘七彩铁券’地图是恩师临终时，再三叮嘱，决不能落于他人之手，姑娘要求，我恕难从命，此图对妳既然关系重大，七月十五日‘绝龙岭’之约，姑娘可以前往争夺，我言尽于此，告退。”
　　宋青山言毕，缓步走回屋内……
　　丑女子黯然一叹，旋即迅速挡在宋青山面前，说道：“也罢，七月十五‘绝龙岭’再一较长短，你的良言劝勉，我铭记在心，念在你我有一抱之缘，我就以此物相赠。”说完，探手入怀，取过一本小册子，递给宋青山后，转身而去。
　　这当儿，忽闻冷笑之声传来。
　　宋青山看也没有看小册子上写什么，急忙将它纳人怀中，转脸一看，人影闪动，天仙魔女与追风侠已飘身立在丑怪女人身前。
　　天仙魔女当先趋步逼前，喝问道：“偷我‘天魔经’的，大概是你这个丑女人吧？”
　　话落，银箫握于掌中，蓄势待发。
　　丑怪女人冷声一笑，说道：“没错，妳待怎地？”
　　这一美一丑对峙着，也成了一个强烈对比。
　　追风侠走到宋青山身侧，两人并肩而立，静观美丑二女变化。
　　“请妳把天魔经交还给我，否则，哼，妳就把命留下。”
　　天仙魔女说完趋前两步，银箫蓄势攻出。
　　丑女人傲然道：“妳敢出手，毁掉的恐怕是妳的脸孔……”
　　话犹未毕，天仙魔女冷叱声中，一跃身，银箫迅厉攻出一招。
　　丑女人嫚妙一闪，避过天仙魔女攻势，也急速攻出一招“风啸尘飞”。
　　动手出招同样是在极快的瞬间，天仙魔女一招递空，一声娇叱，银箫挟着一道光芒，横腰拦击而至。
　　这一美一丑女人各怀杀机，天仙魔女恨她盗取她的“天魔经”，现身江湖做案，别人却把罪状算在她的头上。
　　女人最怕人家说她丑，这女人知道她自己丑，天仙魔女竟然当她面说她丑，这是最大忌讳，她都能忍受？
　　于是，两个人谁也不示弱，展起一场拼搏。
　　两人身手同样快速，出手招招狠毒，而两人的武功招式，也完全相同。
　　这一场惊心动魄拼搏，看得追风侠摇头连连叹息，如能化干戈为玉帛，正义武林，才是美事一桩呀。
　　的确是一场罕见的生死拼搏，诡异的武功招式，变化莫测的凌厉攻势，令追风侠暗地赞叹难得一见武技印证，宋青山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叱喝声起，天仙魔女一连抢攻三招。
　　丑女人在天仙魔女攻出三招同时，一声厉啸，也还击出三招，毫不示弱。
　　倏然——远处一条人影，急奔而来，举目一看，来人竟是排骨仙。
　　排骨仙看了一眼正在搏斗的天仙魔女与那丑怪女人，愕然不解。
　　追风侠跨步上前正要开问话，排骨仙已先开口问道：“陈兄，这是怎么回事？”
　　话甫落，乍听天仙魔女一声叱喝，振腕迅猛攻出一招，旋身飘退三丈之外，银箫吹奏了三声。
　　追风侠闻声悚然，急向宋青山喝道：“天下第二人，速退。”喝话声中，宋青山一个弹身跃起，朝着远处飞泻而退。
　　排骨仙也急忙跟着退下，追风侠同时奔回屋内，伸手一提神扇客，说道：“老弟快跟我走，天仙魔女与那丑怪女人在全力拼奏‘惊涛一曲’，如不远退，恐会受箫声震击所伤。”
　　说话声中，神扇客已被带出屋外，蓦闻天仙魔女喝道：“丑女人，接听我惊涛一曲试试？”
　　话犹未毕，箫声响起，也在天仙魔女声响起的同时，丑女人的箫声，也开始吹奏……
　　这两个一美一丑的女人，展开一场生死拼搏，箫声尖锐如刀，只听得站在几十丈外的追风侠、排骨仙、宋青山与神扇客，心血翻涌，脸色发白。
　　约半盏茶时间，箫声方歇，宋青山、排骨仙已额头见汗，神扇客脸色更苍白了。
　　追风侠当先朝着天仙魔女与丑女人置身处奔跑过去，目光所及，只见天仙魔女与丑女人脸白如纸，双双坐地运气，疗伤。
　　这情景看得追风侠一叹，心忖：“这两个女人功力半斤八两，难分轩轾，现在却斗得两败俱伤，唉！令人惋惜。”心念甫落，宋青山已疾步走来，一见情形，问道：“老前辈，她们似已身受内伤，是否该帮她们疗伤？”
　　“当然应该助她们疗伤，你以真元内力先帮助天仙魔女恢复功力吧。”
　　宋青山略为沉思后，竟不是先救助天仙魔女，而是丑女人。
　　宋青山认为一个女人失去，姣好美丽容貌，是人生最不幸悲痛的事，她恨自己的丑，恨命运不公，也因此愤世嫉俗，才会恣意妄为杀人，如能多施爱与关怀，或许能让她改变。
　　于是，宋青山走向丑女人，内力运至双掌，急扣在她的“天灵盖”与“丹田”穴上，推出内力。
　　这举措看得追风侠惑然不解，为什么宋青山不先救助仙魔女，而是先救助丑女人，这确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时，排骨仙已扶着神扇容来到现场。
　　运气调息一阵之后，丑女人元气渐复，睁开眼睛，一眼看见宋青山正在以内力助也疗伤，爱的暖流涌入她久已冰冷无波的心扉，荡起了感情的涟漪，心暖了，眼眶却红了……
　　追风侠、排骨仙、神扇客愕然而视，黙然无语。
　　片刻后，丑女人功力已复，缓缓站起身子，凝视着宋青山，说道：“谢谢你……谢谢你助我疗伤复元之情，它常在我心，也终生不忘……”
　　言至此，目光忽然触及坐在地上运功调息的天仙魔女，她脸色骤变，怒叱一声，银箫挥起，朝着天仙魔女当头击下。
　　出手迅如闪电，天仙魔女正在运气疗伤调息，丑女人这一击又是出得突兀，天仙魔女那里闪得了？
　　追风侠见状大吃一惊，迅速劈出一掌，迫退丑女人，喝道：“姑娘请住手……江湖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偷袭疗伤之人，希望妳能手下留情。”
　　丑女人可怕的脸上肌肉在抽搐着，显见她心头的激动。
　　宋青山也劝说道：“姑娘，请妳看在我的薄面，收手吧，放下怨恨，赶快离开这里，七月十五日‘绝龙岭’之约再见。”
　　丑女人被宋青山这么一说，缓和脸上神情，道：“你的话我听了，情我记住了，绝龙岭再会。”话落，身形一跃，犹如夜宵蝙蝠，瞬时消失不见。
　　丑女人一走，宋青山又运功帮天仙魔女恢复功力。
　　这当儿，追风侠与排骨仙、神扇客等，已返回屋内。
　　行半盏茶时间，天仙魔女功力元气已恢复，睁开眼睛看宋青山帮她运功疗伤调息，自是感动不已，爱也更深了，给了宋青山一个甜甜笑容，然后探手入怀，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口中。
　　天仙魔女功力已恢复，举目四顾，突然发现丑怪女人已失去所在，脸色为之一变，急向宋青山问道：“那个丑女人呢？”
　　“走了。”
　　“走了？你为什么让她走？偷走的天魔经我还没有取回来。”
　　天仙魔女一听丑女人走了，天魔经还在对方身上，就有点责怪宋青山不该让对方离去。
　　宋青山无奈，说道：“她会赴七月十五日绝龙岭之约，妳再找她要回吧。”
　　这么一说，天仙魔女也就不再多言，两人回到屋里后，与追风侠和排骨仙、神扇客等人，惑然不解丑女人欲取得“七彩铁券”地图是为了绝世武功？还是另有目的？
　　而这个丑女人又为何杀人？为仇？为情？实令人无法理解。
　　再说丑女人武功不在天仙魔女之下，如果她是飞鲸教门人或被罗致门下，那后果就堪虑了。
　　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及其他各派，虽有杰出高手，届时，飞鲸教如大举侵犯，血腥浩刧势所难免。
　　天仙魔女被这丑女人偷走“天魔经”，虽经宋青山劝慰，但也闷闷不乐，因为自从她履身江湖以来，真正碰到了对手，甚至败在对方手里。
　　宋青山忽然想起那丑女人交给他的小册子。
　　——他不知道那小册子是什么，乘他们正在交谈时，借故独自溜出屋外，掏出怀内的那本小册子一看——
　　小册子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天魔经’
　　宋青山骇然心颤。
　　丑女人竟把天仙魔女视之如命的“天魔经”交给他，他能不意外与惊讶？
　　怔立了片刻，他又把“天魔经”纳入怀内，他在思考着应不应该把“天魔经”交还天仙魔女？
　　宋青山心里忖道：“天仙魔女刚才以为这本‘天魔经’被丑女人带走而不谅解我，此物既是她所有，当然应该交还给她。”心念打定，返身进入屋内。
　　夜尽，天快亮了。
　　追风侠与长白二圣因有要事，想告辞离去，追风侠向宋青山说道：“我们三个人均有要事想就此告别，我急着去寻访一位隐居多年的友人相助，以免飞鲸教届时侵犯中原武林时措手不及，关于七月十五日绝龙岭之约，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会赴约。”
　　宋青山颔首应是，追风欲走又回头问道：“那你要上那儿？”
　　宋青山本想把要去“灵鬼谷”的事告诉追风侠，后来一想，觉得没有什必要，随即回答：“暂时还没有决定去处，老前辈请勿挂心。”
　　“嗯，一切珍重，绝龙岭再会。”
　　追风侠说完，神扇客，排骨仙相偕离去。
　　旭阳东升，万物欣欣向荣，客栈房内，只剩下天仙魔女与宋青山两个人，他们站着，相距也很近。
　　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
　　宋青山突然掏出那本“天魔经”递给天仙魔女说道：“这是天魔经，那个丑女人交给我，妳收回吧。”
　　天仙魔女接过一看，果然是“天魔经”，也为之惊讶错愕，说道：“她怎么会把天魔经交给你？”
　　宋青山摇了摇头，脑海却迅速闪进丑女人的话：“我们有一抱之缘，我就以此物相赠……”
　　心忖至此，涌起了愧意，毕竟对方并没有要他把天魔经还给天仙魔女呀。
　　天仙魔女惑然问道：“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
　　“啊啊，大概她知道我们在一起，所以交给我还妳。”
　　天仙魔女释怀一笑，把那本天魔经纳入怀中，说道：“看来她对你颇为信任，才会把天魔经交给你，对了，你们还谈些什么？”
　　“没有……”
　　宋青山一回头，正与天仙魔女的勾魂眸子互相接触，他又怦然震动……
　　天仙魔女的媚笑……含情脉脉的眸子……吐气如岚，使宋青山的血液，又开始剧烈翻涌。
　　美——美得让人无法形容，她的媚笑，能够迷惑到任何一个男人。
　　宋青山无法克制情欲的冲动，扑了上去，抱着她。
　　天仙魔女没有拒绝，爱在他们心中滋长，情也紧紧相系，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甜密以及美好幸福憧憬……
　　宋青山反手关紧了窗户。
　　急促的呼吸声，传自房内，那是极不正常的……
　　埋藏在宋青山内心二十年的感情爆发了，无法克制，也无法收拾，那就像黄河泛滥的洪水，无法围堵。
　　一样的需要，一样的渴求……
　　宋青山渴求占有天仙魔女的一切，甚至肉体，天仙魔女也需要温情，甚至需要那甜密的一瞬……
　　情欲已是无法克制与避免，吻像一团烈火，他抚着她的全身，她紧闭着眼睛，接受她生命中所渴求、需要的一刻。
　　床上，相拥着两个人影……
　　终于，无法避免的事情，发生了……
　　…………
　　…………
　　炎阳当中，泛滥海潮退去了……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两个人静静地躺着，回味着那发生的事，他们的心里是甜蜜的……幸福的……
　　天仙魔女的粉腮，红得像一只成熟的苹果，但倏然，一种愧意，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乍然惊觉是她玷污了他宋青山。
　　——她伏在枕上，忍不住轻轻地饮泣着……
　　宋青山闻哭泣声为之一骇，问道：“妳？怎么了？啊！是我……请妳原谅我……”
　　宋青山突然感到羞愧，是他玷辱天仙魔女的身子，想她是因为被辱而哭泣，是以，宋青山为自己的行为道了歉。
　　天仙魔女哽咽道：“不，是我对不起你，是该我求你原谅……是我夺取了你的清白……”
　　“不，不要要这么说……”
　　“我不能不说，我的身子不是清白的，十岁我被辱失去童贞，我不配你的爱啊……”喉哽，语止，泪潸然。
　　泛滥情潮过去了，冲动感情也消失了，接着是理智的升起，天仙魔女的本性是善良的，她觉得自己既失童贞，就不该玷污宋青山童身。
　　“不，不要这么说，我不在意妳的过去，我爱的是妳的人，不是童贞，不要想过去的创伤，我们用爱来包容它，好吗？”
　　“我……”
　　“妳说好呀，说我们的爱是无瑕的……”
　　宋青山说着，再拥抱她，亲吻她的脸颊，天仙魔女感受到l宋青山的爱是真挚的，她欣慰轻轻颔首，也拭泪止泣了。
　　陡然，宋青山的脑际一个人影一闪而逝，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那是未婚妻桂秋香离去的情景，宋青山对不起她，在心灵上，也永远永远欠她一笔债……以后，他怎么向桂秋香解释与天仙魔女的事？
　　天仙魔女情真爱挚，说道：“谢谢你待我的、给我的，我会牢牢记在心里……对了，你告诉过我你叫宋青山？”
　　宋青山点点头。
　　“我会牢牢记住……另外，”她语略顿，突然很严肃说道：“从今以后，我们要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事，也永远不准再提起。”
　　“啊?!为什么？难道妳……”
　　“我爱你，无佣置疑，但是，我是一个被人唾弃、不齿的女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玷污了你，所以从今以后，决不准你提今晩发生的事。”
　　宋青山怵然，无语，也侧过了头，他不敢注视天仙魔女冰冷的眼神。
　　天仙魔女又感性地说道：“我会永远珍惜、怀念今晚发生的事，直到我生命终结，”话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七月十五绝龙岭之约，我会把‘七彩铁券’地图抢到手送给你，现在，我临走前再叮咛你一句，决不能将今晚你我情爱之事告诉任何人。”她脸上泛一股寒霜，继续说：“以后，当着我的面也不准提起。”
　　宋青山被她神情所慑，骇然不知所语。
　　天仙魔女说完，伸手取过衣物穿上，穿毕后，又道：“珍惜相爱，珍重离别，期待来日再聚，我走了……”
　　话犹未了，娇躯一弹，射出窗外，瞬间倩影已杳。
　　床上，还留有天仙魔女的余香，一股黯然情伤情绪倏然涌现在宋青山心头，情在，人却走了，没有断肠离别，只有淡淡的哀愁与感伤。
　　摸了一下床沿、被褥，好像天仙魔女人还在。
　　宋青山不懊悔自己为什么玷辱她，因为他觉得天仙魔女是善良的、纯洁的，为了不是童贞，她感到羞愧自责，凭这一点就令宋青山感动了。
　　至于未婚妻桂秋香，宋青山一定要寻求她的谅解与宽恕，若是届时桂秋香不谅解宽恕他，他也只能接受责备与惩罚了。
　　一阵感叹后，宋青山坐起身子，心想：“我该去哪儿？对，应该立刻到‘灵鬼谷’去找‘鬼谷神尼’。”


　　灵鬼谷，被一片白雾弥漫着，巨木参天，山势连绵数里，谷内怪石嶙峋，峭壁如镜。
　　峭壁危崖之下，有一条通往谷内的小径，但也不十分明显，翠草如茵，蜿蜒曲折，山势极其险恶。
　　宋青山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灵鬼谷”。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谷内，心中忖道：“这里大概就是‘鬼谷神尼”居处灵鬼谷了。”
　　心念毕，举步再往前走之际，突然瞥见谷口的岩壁上刻着“灵鬼谷”三个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擅进一步，命丧谷内”。
　　宋青山心头一寒，但随即傲然一笑，心忖：“我倒要看看怎么叫我命丧谷内。”思忖毕，身影一跃，朝向谷内飞奔而入。
　　谷内阴森，加上浓雾弥漫，真有如入鬼域之感。
　　宋青山心头泛起一股寒意，功运双掌，准备应付突发事故。
　　蓦然，远处传来一声鬼啸，这啸声刺耳已极，听得宋青山汗毛根根竖起，心中连连打着冷颤。
　　宋青山一缓脚步，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冒闯灵鬼谷者，葬身灵鬼谷。”
　　这话听得宋青山怵然心惊，举目四顾，四野未见人影，他壮胆一笑，道：“灵鬼谷纵然是阴司地府，也要不了我的命。”
　　宋青山这话以内力发出，远至数里外，均清晰可闻。
　　但话一出口，四野毫无应声，只有空谷传来的回音。
　　宋青山怔立了片刻，又朝着谷底飞身而入，突然，那个声音又传来道：“念你无知初犯，不予惩戒，请即刻退出谷外，否则，敢再走进一步，你永远出不了灵鬼谷。”
　　宋青山朗声，道：“那就看看我是否出得了灵鬼谷了。”
　　话落又朝着谷内飞身而入，蓦然，人影一闪，迎面一道奇猛的掌力，袭击他的前胸。
　　突兀之变，其势快逾闪电，宋青山一稳身，全力推出一掌反击。
　　这一掌是宋青山在挟怒所发，集全身功力，威力惊人，只听得轰然一声惊天巨响——
　　定睛瞧去，宋青山愣住了。
　　——他对面的一棵树，随掌力应声而折，却不见有人影。
　　宋青山为之一颤，凭自己掌力、眼力，竟然一掌击空，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消失不见的，他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宋青山这一惊非同小可，心忖：“莫非真见了鬼不成？”心念间，下意识又打了一个冷战，吸了一口凉气。
　　举目四顾，四野依旧一片阴森死寂。
　　宋青山壮胆，傲然一笑后，喝道：“鬼谷神尼原来是个下三流人物，鬼鬼祟祟，躱躲藏藏见不得人，哼，有种的不妨出来……”
　　宋青山话还没有说完，一颗石子直击他的面门。
　　宋青山正要伸手去接迎面击来石子时，倏然，紧接着一个声音喝道：“再接我一掌。”
　　这一下子宋青山惊骇之情，真非笔墨所能形容，暗器迎面袭至，后面又是一道奇猛的掌力攻到，宋青山纵然身负绝世武功，在两方夹击之下，也只能拼接其一。
　　他一咬牙，功护周身，要硬接背后一击，这如闪电瞬间，宋青山劈落石子同时，背后掌力已告撃卷而至，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子已被掌力震出一丈之外，心血一阵翻涌。丨
　　那声音得意冷讽道：“原来是不堪一击，三脚猫功夫也敢冒闯灵鬼谷，我看你是竖着来，横着出去。”
　　宋青山气得剑眉一挑，但也静观其变，站立不再冒然出手，也探手取出一颗追风侠送给他的“元生丹”纳入口中，暗中运功疗伤调息。
　　“元生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宋青山服下一颗“元生丹”后，功力迅速恢复，血气也运循如常。
　　宋青山见久无动静，一纵身，猛然朝着谷内飞身而入，倏然，一条人影截在他的前路，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竟敢闯入灵鬼谷？”
　　喝话声中，呼的一拐横腰拦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