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扑朔迷离

2022-08-03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常剑海离开岩洞之后，心想：“必先再去看看‘望日洞’内，到底住了甚么人？竟如此心狠，如非自己命长，此刻怕不已命丧断崖！”
　　心念一动，一紧脚步，只见他身影快逾电光石火，眨眼间，已经出了这片树林，举目前望，前面又是一片树林。
　　这树林绵延数十里，约一个时辰之后，常剑海才走出这连绵数十里的树林，举目望去，前面并无半户人家。
　　黄昏时，常剑海又来到“望日洞”的断崖之上，他此刻已身负绝世武功之人，轻功造诣，尤高人百倍。
　　只见他在几个纵落之间，又已经站在洞口！
　　眼光过处，不觉使他暗吃一惊！洞口之旁，何来这已被太阳晒干的堆堆鲜血？
　　他哪里会知道，在他被震落断崖之后，八大门高手，曾随其后跟来，而平白送了十条人命！
　　常剑海伫立在洞口，望了一下漆黑洞内，此刻他已是服过千年灵芝果之人，眼光自要超人一等。
　　洞内景物依稀可辨，只见这洞内底处，坐着一个人，但是这洞深达数十丈，漆黑异常，他也无法全部看清。
　　当下冷冷一笑，喝道：“洞内之人听着，在下常剑海曾被你一掌震落在断崖之下，所幸在下命不该绝，现在特来找你报一掌之仇，有种的不妨出来亮亮相！”
　　一语甫罢，人已往洞内欺进。
　　冷笑之声传来，一道奇猛的掌力，又猛击而至。
　　常剑海冷笑一声，双掌平推，这一推之力，常剑海已经用了毕生功力所发，力道奇猛绝伦。
　　常剑海服下三颗千年灵芝果，功力已经在一甲子以上，何况他这一推之力，已用出那半本奇书所载的“冥具神功”！
　　掌力过处，轰然一响，岩石飞溅四泻，由这一掌之力，可以看出两个人所发出的功力，是何等之大？
　　掌力过后，常剑海不觉微退半步，心里不觉一愣！自己全力推出“百冥神功”尚被对方震退半步，由此可见对方功力。
　　心里不觉大怒，喝道：“再接我一掌试试！”
　　话犹未了，欺进三步，一掌又猛告挥去。
　　投足进掌，迅厉无比，常剑海此刻功力已是非同小可，狂飙般的掌风，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凌厉攻出。
　　洞中之人，似是微微一惊！冷笑一声，说道：“我就再接你一掌，看你能奈何于我？”
　　喝话间，雷霆万钧的掌力，还攻过来！
　　于是两个便全凭内力，在作拚斗；但这洞内地方狭小，绝无闪身余地，全凭硬接硬挡！
　　如果功力稍一悬殊，非被对方震伤不可。
　　这硬接之下，轰然一响，常剑海又是被震退半步！
　　常剑海这一气非同小可，暴喝道：“再接我第三掌！”
　　话声甫毕，一纵身，又攻出一掌。
　　接连两掌全被震退，常剑海已经怒不可遏，第三掌再一攻出，身子已经再度扑进。
　　常剑海此刻功力已非泛泛之流，第三掌攻出之后，倏觉对方掌力已经没有先前雄厚，轰然一响之后，接着听到一声极为轻微的闷哼之声！
　　常剑海纵身扑进，右掌已运足了全部真力，蓄势攻出。
　　他一连三个纵身，已经来到距洞底不过一丈之处，眼光过处，使他大吃一惊！
　　只见岩洞深处，坐着一个花甲老婆，这老婆子容貌姣好，盘膝而坐，口角上溢着丝丝鲜血，想必是刚才受常剑海震伤。
　　蓦听那老婆子尖声一笑，笑声似鬼叫，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常剑海听了这笑声之后，也打了一个冷颤。
　　那老婆子一敛笑声，说道：“想不到二十年的苦练，竟还有人功力在我之上？死有何憾？
　　阁下请出手吧！”说完，一阵喘气。
　　常剑海心里一软，缓缓垂下了手，说道：“你在这里苦练了二十年，就不准别人擅进一步？在下起初到这里，只是为某件东西而来，老前辈竟那样对我下毒手？”
　　那老婆子冷冷一笑，说道：“想不到你在三天之内，功力竟进展得令人难以置信，我既然掌力逊你一着，还是快动手吧！何必多言？”
　　常剑海答道：“在下并没有说要把老前辈杀死……”
　　那老婆子冷冷接道：“你不要假心好意，难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好人么？”
　　常剑海冷冷说道：“谁说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如果我要再出一掌，难道还不容易把你毁在掌下？”
　　老婆子一声冷笑，说道：“我没有叫你不要动手呀！要出手就快！”
　　常剑海心里不由发火，大喝道：“你先对我心狠，也别怨我手辣……”
　　话犹未了，一掌果向那老婆子劈下！
　　倏然，一个潜意识的力量，使他无法向这个已经垂死的人，再下这种重手，一缓手势，把劈出的手势收回！
　　他叹了一口气，望了那老婆子一眼，她的口角上，依然溢着丝丝鲜血，姣好面容，泛起痛苦之色！
　　这情景看得常剑海心里一震，无名的感触，使他心里微微一酸……
　　蓦听那老婆子又说道：“你怎么不出手呀？”
　　常剑海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下不起这个手，因为你已是重伤之人……”
　　常剑海话犹未毕，倏闻那老婆子又喝道：“好呀！你竟敢如此欺负我？”
　　“我”字说到一半“呼”的一掌，又向常剑海猛击过来。
　　这一次出手，常剑海已无心跟她全力一拚了，右掌一伸，把老婆子所出的一掌，硬接过来。
　　常剑海刚把对方掌力接下，倏闻一声闷哼，放眼一望，他愣住了。
　　这老婆子喷出一口鲜血，仰倒下去。
　　他吃惊之下，猛扑过去，伸手疾点她“气海穴”。
　　常剑海扣住她“气海穴”之后，又探手取过一片千年灵芝的叶子，急忙纳入这老婆子的口中。
　　千年灵芝有起死回生之效，叶子也是难得之奇珍妙品，常剑海竟不计较前怨，让她服了一片芝叶。
　　顾盼间，那老婆子已悠悠醒来，一眼望见常剑海，脸色又是一变“呼”的一掌，又向常剑海劈到，口里喝道：“谁要你管？我伤了与你何干？”
　　常剑海轻轻托住她的右腕，心忖：“这老婆子真是怪得出奇，自己好意救她，想不到她竟不分好歹！”
　　心念一动，冷笑道：“老前辈，你此刻内伤不轻，如你伤势恢复，我便走。”
　　老婆子的手被常剑海托住，丝毫不能动荡！
　　灵芝之叶确有起死回生之效，一片灵芝之叶，已把老婆子的内伤，全部复元如初！
　　老婆子不再倔强，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错，世界只有你一个好人！”停了一停，又道：“你刚才用甚么东西给我服下？”
　　常剑海放开了她的手，说道：“千年灵芝的叶子。”
　　老婆子点了点头说道：“你吃了千年灵芝？怪不得有如此至高掌力。”
　　常剑海轻轻一笑，说道：“老前辈，在下曾说你伤势恢复之后便走，现在我要走了。”
　　说完，真的向洞外走去。
　　老婆子说道：“你回来，我有话问你。”
　　常剑海果然停下了脚步，说道：“老前辈还有甚么话吩咐？”
　　老婆子说道：“我先问你，你到这里来是干甚么？”
　　此语一出，常剑海才又想到找那半本奇书的问题，说道：“在下到这里，是来找一件东西！”
　　“是不是半本书？”
　　“不错，大概被老前辈先得去了？”
　　老婆子冷冷一笑，说道：“我是得到了，可是，我又把它丢在断崖之下，谁也不能再得到。”
　　常剑海心里忖道：“果然没有错，玄龙教教主所捡到的那半本书，正是这老婆丢在断崖之下的。”心念及此，说道：“老前辈，那半本书我又捡回来了，但缺了两页。”说完，把那半本书取出给那老婆子看。
　　老婆子沉思片刻，说道：“想不到你福分不小，被我震落断崖，尚能不死，又得服千年灵芝果，再捡回这半本奇书，由此可见凡事天意，只怪我一时昏昧，你不但因祸得福，而且已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话毕，一声叹气，挪动了一下身体，常剑海眼光过处，心里大为震惊，刚才他没有看清，这一下他倒看清了这老婆子左脚已断！
　　常剑海看得心愣！
　　老婆子似是发现常剑海的神情，说道：“我断了一条腿，你觉得奇怪么？”
　　常剑海尴尬一笑的讪讪答道：“是！”
　　老婆子长长一笑，说道：“这有甚么怪？如不是我已经失去一脚腿，行动不便，你以为我愿意住在这个山洞里么？”
　　她的声音，不再是冰冷，而是慈母的慈祥之声，常剑海突然感到面前这老婆子必定有一段不幸的往事，否则，她为甚么会断去一条腿？”
　　那老婆子问道：“你叫甚么常剑海么？”
　　常剑海点了点头。
　　那老婆子又道：“常少侠未悉师承何人门下？能否见告？”
　　常剑海沉思俄顷，说道：“家师‘劳山一鹤’。”
　　老婆子点了点头，说道：“勇将手下无弱兵，杨老头子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也值得安慰的了，当年，我跟你师父有几面之识，你回去可以替我带个信，说当年的‘俏美人’秦玉珍并没有死，问他好……”
　　常剑海倏然大惊！“骷髅客”与他师叔“慈慧神尼”曾提到“俏美人”这个名字，而且似是这“俏美人”跟“骷髅客”有极大的关系？
　　难道面前这个老婆子，会是“骷髅客”所说的“俏美人”？心念一动，忙问道：“老前辈自称是‘俏美人’，那么‘骷髅客’你一定认识？”
　　这老婆子一声惊叫，只见她脸色骤变，脸上肌肉微微颤动，几种不同的表情，同时在她的脸上泛起……
　　常剑海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从这里，他已经判断这“俏美人”必定与“骷髅客”有着一段怨仇在内。
　　久久“俏美人”才慢慢缓和情绪，问道：“常少侠，难道‘骷髅客’还没有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