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睹物思人恨正长

2019-11-11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他走到两个婢女身侧，伸手拍了她们的穴道，喝道：“把她抬回去！”
　　两个婢女把纪小华扶进轿中，抬着纪小华，如飞而去。
　　杨毅怔在那里！
　　他的心中一片空白，他所有的，现在已全部失去！那渴求而又失去的，再也追不回来了。
　　“魔侠女”怆然道：“你终于原谅了她！”
　　“或许我已不是杨毅！”
　　“陈……哦，‘永忆’我刚才不是说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么？”
　　“是的！”
　　“现在要我说么？”
　　“十分愿意！”
　　“也罢，刚才我要说的，是纪小华已经嫁给了‘血手狂生’。”
　　“现在我已知道！”
　　“恨她？”
　　“不是爱，自然是恨！”
　　“你知道我与纪小华曾经水火不融？”
　　“我当然知道！”
　　“这当中自然是为了杨毅的问题，如今事过境迁，这些不愉快的事，我们也不必再去谈它，倒是有几件事你不能不知道。”
　　“什么事？”
　　“纪小华真正所爱的，也是杨毅。”
　　“或许曾经是的……”
　　“现在也是，否则，她不会知道你陈雨青会‘无情十二式’而到此找你，如果她是一个坏女人，我也不会出手阻你杀她，她是不幸的……”
　　“不幸？
　　“是的，她只是‘血手狂生’的手下牺牲品罢了。”
　　“这话怎么说？”
　　“你与‘血手狂生’感情不错？”
　　“是的，我们是结拜之交，他曾经解我一危。”
　　“你的武功与‘血手狂生’相比如何？”
　　“不差上下！”
　　“这么说来，你想报仇，那就有些困难了！”
　　杨毅心头狂震，脱口叫道：“你说什么？……难道……”
　　“魔侠女”冷冷一笑，道：“不错，真正害你的人是‘血手狂生’，除了他之外，别人不会知道你身上有一半‘长生扇’，你认为那黑衣蒙面人是谁？”
　　“谁？难道真……的是他？”
　　他的声音在发抖，脑海剧痛欲炸。
　　“不错，是他，当你上了‘天绝峰’之际，我在不久也跟到——那正是你跳下‘天绝峰’之时，我本拟出现，后来我发现那蒙面人有疑，只好隐在林中，我看到‘血手狂生’脱去了外衣，也取下了蒙面纱……”
　　“啊……”
　　“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要占有‘天姬’纪小华不惜设计害你，你说他在十天之前，便到关外……”
　　“难道他没有去？”
　　“不错，他没有去，而是到一个神秘地方，那地方住着什么人，这就不知道了，而他在出了那地方之后，有了一种绝世之毒‘摄心之毒’……”
　　“摄心之毒？”
　　“不错，你服下的，正是‘摄心之毒’，此毒在江湖上已经失传，十天一到，全身便化为血水，江湖上据说除了‘横天鬼王’身上一种丹药之外，别无药可救……”
　　杨毅脱口道：“天啊……陈雨青所服的，也是‘摄心之毒’呀！”
　　“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感觉上是完全相同的！”
　　“魔女侠”轻轻哦了一声，又道：“这‘摄心之毒’我们暂不去谈他。”她语锋略为一顿，又道：“到午时时分，各方高手不下百名，‘血手狂生’技压群雄，由上届武林殿主‘一掌遮天’按武林规矩，当众让位给‘血乎狂生’。”
　　“你死亡的消息，激起了江湖一片狂潮，没有一个人不知此事，‘天姬’纪小华自你死亡消息传到之后，每天以泪洗面，情极动人。”
　　“‘血手狂生’洪振宇大施手段，弱硬兼施，半月之后，‘血手狂生’派人把她接进‘武林殿’。”
　　“如非纪小华觉得身子有些变化……”
　　杨毅接道：“什么变化？”
　　“怀孕的变化……”
　　“啊！她怀孕了？……就那一次？”
　　“不错，这错是由你一手造下来的，她当初知道身怀骨肉，不能使这个孩子一出世便没有父亲，于是，她嫁给了‘血手狂生’。”
　　杨毅闻言之后，木然地站在那里，他分辨不出，此时他心中所存在的是恨，爱，痛苦抑是怜悯。
　　“魔侠女”苦笑道：“‘血手狂生’耍了手段，终于得到了这位倾城的武林佳人，可是他还不知道，那孩子并不是他所生的！”
　　杨毅从复杂的情绪中，坚强起来，他阴森地笑了起来，心想：“不错，这事的确是‘血手狂生’所为，要不然他不会占弟之妻……”
　　他切齿道：“此仇我杨毅不报，誓不为人！”
　　“仇当然要报，只是你用什么身份报仇？”
　　“陈雨青……血手狂生，欺我太甚，这是我一生中的奇耻大辱，我杨毅岂会让我的骨肉在别人怀里……”
　　“你不是杨毅！”
　　“在这件事上我坚决地说我是杨毅！”
　　“魔侠女”苦笑道：“不管那是谁……代表杨毅或是陈雨青，想到‘武林殿’也得从长考虑，再说，‘血手狂生’的武功，并不在你之下……”
　　“我知道……”
　　他茫然地知道，然而，他在想，现在，他是不是该去“武林殿”？他的答覆是：“是的，现在就去，这生命中的奇耻大辱，我咽了两年……”
　　他阴森笑了笑，向“魔侠女”道：“你走吧！”
　　“你不是也要到开封去么？”
　　“是的！”
　　“我们何不同行？”
　　“不，此时并非当初，双人同行，倍增情伤，你请先行！”
　　“也好！”
　　她应了一句，黯然地笑了笑，向谷外奔去。
　　杨毅站在那里，爱，恨，痛苦，失望与情伤的思潮，全部涌在了他的心扉，两年漫长期待，换来了这可怕日子！爱他的女人，不认他了。
　　给他贞操的女人，嫁人了。
　　这是梦……也留下了仇。
　　他自负地说：“洪振宇，杨毅死了，他的灵魂还在，他同样能叫陈雨青像杨毅一样，这世界上他不要的，他能毁去，想要的，他依旧要得到……”
　　多么自傲的言词，但——
　　这不是夸大之词，他——杨毅的确是能办到的，不过，那要时日去证明。
　　他走过了这风光绮丽的翠谷——也走出那令他怀念的桃花林，转道奔向了伏牛山“天井谷”——“武林殿”。
　　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仇”字，他要手诛“血手狂生”——他的记忆里，不愿留下被骗的阴影。
　　杨毅弹身飞奔，其势如电，他把一肚子的怨恨，借飞驰发泄出来，其势之快，令人咋舌。
　　顾盼之间，他已奔出了数里，蓦然——
　　冷笑声中，两条人影，倏然截住去路，杨毅把前冲的身子，拉了回来，举目一望，不由吃了一惊！
　　——这突然出现的，赫然是原先所见的那两个青衣少女。
　　当前的那一个含笑间道：“陈少侠，还认得我么？”
　　杨毅不由被两个青衣少女乍然出现，感到震惊，当下愕了良久，道：“刚才你们说我死了……”
　　“不错，我家小姐对你未死，十分高兴！”
　　杨毅如堕五里雾中，道“你家小姐……你家小姐是谁？”
　　当前少女抿嘴一笑，道：“陈少侠真是忘情呀，现在我家小姐有请！”
　　“请我？”
　　“错不了！”
　　杨毅冷冷一笑，道：“我现在没有空，回你家小姐，陈青雨不忘她的情就是了！”
　　——杨毅何尝不知道这两个青衣少女与陈雨青之死，有不可分开的关键，然而，他现在要去找“血手狂生”报仇！
　　陈雨青的事，他可以延后，他是一个智慧绝代之人，他能想像得到，她们所说的小姐，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绝代佳人。
　　见了那神秘女人之前，他必须把陈雨青之事弄清楚，否则必定有不测之事发生，何况，他现在爱惜生命，胜过往昔，因为，他要报仇。
　　他回答话一语双关，可以做好的解释，也可以往坏处。
　　左侧那少女冷冷问道：“你不去？”
　　“在下现在没空！”
　　“难道要给我家小姐难堪。”
　　“这是她的事，姑娘让路，否则在下只好得罪了。”
　　当前那个青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不去我们只好强请了。”
　　杨毅傲然一笑道：“二位姑娘，你家小姐我势在必见，只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姑娘如想用强，那是自讨苦吃，这就别怪我了！”
　　当前那青衣少女不屑道：“如想擒你，只是举手之劳！”
　　“唔！这不妨试试！”
　　——杨毅话说来极为轻松，可是他的内心，已充满了杀机，杨毅话犹未落，当前的青衣少女也一声叱喝，一掌斜斜击了过来。
　　出手一击，轻描淡写，杨毅心头一跳，暗道：“出乎我意料之外……”心念一转，他竟不敢冒然硬接青衣少女这一招抢攻。
　　他滑身弹开——
　　青衣少女身子一飘，如影随形，就在杨毅闪身之下，第二招又以不同的凌厉杀手攻到。
　　杨毅心知这青衣少女武功并非泛泛之辈，但没有想到高到令人乍舌，当下他傲气油然而生——
　　一声暴喝，杨毅左手一拍，身子借势欺入，在青衣少女的凌厉的攻势之中，劈出两掌。
　　两掌出手，把青衣少女迫退了三步，杨毅右手拍出，击向了她的前胸，口中喝道：“躺下！”
　　“下”字未出，站在一侧的青衣少女猝然弹身，挡住了杨毅的掌力，使杨毅不由退了两个大步。
　　杨毅狂吼道：“你们找死么？”
　　他施出了那可怖的身法“无情身法”，身子在两个青衣少女当中圈了两圈，两声闷哼同时响起，砰！砰！那两个青衣少女，口血狂喷栽了下去。
　　他的脸上，泛起了那傲蔑的冷笑，右指沾了沾那青衣少女流下的鲜血，在青衣上写着：“帐由你家小姐来结——陈雨青留。”
　　杨毅写完了字之后，才傲然一笑，弹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