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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武当山继承显威
2022-10-0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久久之后,独孤泓方始朗朗说道:“姑娘说的有理,但却仍请相信小可之言,独孤继承确非滥杀……”
  阜姑娘本待强忍住要说的话,但她实在气不过独孤泓一再替对方辩解,不由说道:“我明白了,难怪你口口声声替他辩护。”
  独孤泓摇头答道:“小可只是在说事实,姑娘你又想到那里去了?”
  “我想的一点不差,你们都姓独孤,长的又一模一样。”
  古若平此时不能再不开口,怒叱一声道:“阜儿大胆,你怎敢如此妄言妄行!”
  谁料独孤泓闻言之后,竟是猛地一楞,继又急声说道:“多谢姑娘指点,有件事忘记询问那位紫纱蒙面的前辈,趁彼行尚未久,追或可及,小可就此告别。”
  话罢不待古氏一家开口,他双手微然一拱,全身已高拔而起。
  百忙之下,古若平扬声喊道:“何处得能再会公子一面?”
  独孤泓身在半空,闻言答道:“问嵩山,少林寺僧。”
  话罢,人已如同穿云之燕,迅捷无与伦比的投射远去。
  古氏祖孙三人,目睹今宵种种奇变,个个沉默无言。
  自然,古若平对今后事情,必有详尽的安排,但这些此时无暇述及。
  且说那紫纱掩面的武林奇客,和这自称圣心之子的独孤继承。
  他俩并未远行,事前已在“集云寺”中,借得宿处。
  离开古氏家院,立即返回寺内所借斗室,紫纱掩面之人,方始摘下那块蒙面的紫纱。室内并未燃灯,是故仍然无法看出这人的年纪和模样。
  此人似怀无限心事,摘下紫纱之后,随即坐于椅上一言不发。
  独孤继承也正怀有满腹狐疑,目睹此人不言不语,竟也不敢随便开口。
  半晌之后此人幽幽一声叹息说道:“承儿,你可是有话想说?”
  独孤继承闻言这才低低地说道:“今夜这个自报名姓叫独孤泓的少年,果真是元元大师的门下?他为……”
  “承儿,大乘静力神功,乃元元威震天下的禅门绝学,此子当然是元元大师的门下。”
  “他怎么也姓独孤,这个姓氏……”
  “这个姓氏普天下,皆系同族”
  “那他到底是我们独孤家的什么人?”
  “目下还难判断,但我已得线索,承儿,独孤泓和你的渊源必然很深,要知内情,我们必须走一趟远路了。”
  “远路,爸您可是说要找当年的那位老人家去?”
  独孤继承竟然称呼此人为父,听来令人惊骇,莫非此人就是昔日死于千人石上的圣心大师?不过已死之人,却又怎能复生此世?这些……
  此人当时并未答复独孤继承,却幽幽地长吁一声。
  半晌之后,此人方始沉重地说道:“那位老人家已将汝弟教养成人,十数年来,他在古佛洞口,训教调练成了一队无敌的银衣剑队,已备率领汝弟及其两大门徒,苦儿和傻儿,为我夫妻复仇。
  依约的推测,深知他必先率汝弟,牛刀小试,无肢先生,两阴妖后及幽冥帝君等人,绝非汝弟对手,当群邪尽诛之时,汝弟已获广大经验,至日他才得放宽心,亲临武当、少林、太极派,约搏胜负生死!
  是故我才早他一月,率汝亲临各大门户,汝母之仇,不容不报,但我却已不愿再见流血之事,只为全汝孝道,并存再试各大门户技艺之心,使彼等深知警惕而有所悔悟罢了,今宵即便没有那独孤泓突然现身,我也不会令你杀死古老头儿。
  不过这年轻的独孤泓突然出现,却使我万般惊骇。
  自昔日西园寺中,汝弟兄被迫分离,我只当汝弟已为那位老人家携归古佛洞中,如今我有些……”
  独孤继承突然接口说道:“爸您是不是疑心到当年的事情,有了变化?”
  “不错,故而我们必须立刻赶奔古佛洞去,再迟,我怕他已率领门下渡过七星关口了。”
  “孩儿也有些疑心,您没注意,这个独孤泓和孩儿长的一样,内中必有隐情。”
  “只是想来极端难通,好在不久的将来自能解开个中原由。”
  天光已亮,此人与独孤继承布施过香火银两,顺下峨嵋,直奔滇黔边沿的七星关口而去。
  此时,也恰正是前文所提,银衣剑队尚未达七星关口的当空。
  因之当银衣剑队,诛苗,登绝峰,杀延年寿的时候,独孤继承和那紫纱蒙面之人,已然赶到并在暗中窥知了一切。
  紫纱蒙面之人,目睹西山之主妄造杀孽,颇为不悦,方始嘱咐独孤继承,先一步登上万妙峰斩诛首恶,并在“赤水山镇”奇景阁上,留下人头。
  自然,当西山之主巧遇钟子乾的时候,独孤继承适时而出的种种作为,亦皆得紫纱掩面之人的授计。
  但是不论西山之主或者独孤继承,双方都没有料到,幽冥帝君钟灵会突然前来,因之又生出不少诡奇的事故,和凄惨血案,此是后话不提。
  如今暂且按下西山之主种种遇合,且说独孤继承。
  独孤继承自巧施“血印禅手”,碎石为粉,堆成“血手令主”四个大字,惊住独孤继修之后,立即隐于暗影之中。
  极暗处紫纱掩面之人,已在等待。
  他会合之后,独孤继承首先问道;“爸,怎么样?”
  “承儿,此事必须事了之后再说。”
  “莫非适才在万妙峰上,您没和那位老人家碰头?”
  “当我长啸引得老人去后,突然想起一件大事,临时又避了开来。”
  “爸您所想起的是件什么大事?”
  “这件事目下言之过早,你不必多问。”
  “是。”
  “承儿,西山之主等人,此行必然扑空,扑空之后,他们不会久等,或许绕奔武当。”
  “爸的意思可是要先他们一步赶到武当?”
  “不错,昔日恩怨,固然不容不了,但我不愿见武林流血之事,西山之主心存成见,动手必狠,名山名观,吾不忍彼毁于一旦。”
  “其实那些道士和尚,也应该得些教训才对。”
  “承儿不许胡言乱语,走啦。”
  说着这紫纱掩面之人与独孤继承,立即纵驰远去。
  一天,一天——
  这日晌午,武当山下,独孤继承与紫纱掩面之人,缓缓登上山径。
  独孤继承貌若处子,目射精光,一身灰色素衫,衣袂飘飞,俊逸出尘,腰悬青色剑鞘腥红丝穗特别醒目。
  紫色掩面之人,腰悬紫色长剑,虽系缓缓踱步,却已转瞬登临数丈,令人一望即知此人决非普通人物,武当山上往来行客,多为武林技击名家,“真武圣观”中的道侣,尤多奇人高手。
  自独孤继承与紫纱掩面之人踏上山区,已然惹动了往来之人,真武圣观之中的道侣们,立即接获了消息。
  不久,名震天下的“挂剑树”,已迎面而立,树下,一排站着六个年轻的道侣。紫纱掩面之人悄声说道:“承儿,施展‘天移’身法自六名道人队中过去。”
  独孤继承点头应诺之时,双方仍然接近,相距不到三丈。
  道侣之中有人扬声说道:“施主们请解剑登山!”
  他俩睬也不睬,仍然照直前行。
  “施主难道没有听到,此为武当‘挂剑圣树’,凡登山之客,不论僧道俗家,不分门户宗派,至此必须将所携宝剑解下,方能前行!”
  这时双方已经两面相对,独孤继承冷哼一声,依然前行不理。
  六名道侣彼此打个招呼。霍地闪身列队拦住路径之时,只见眼前人影倏忽一闪,对方竟已到达身后。
  他们不由的一楞,随即拔步追赶。
  谁料对方身法迅疾惊人,眨眼光景已远在十丈之外。
  挂剑树前石坡百丈,即“解剑”之坡,他们已然踏上解剑坡三十几丈的地方。
  蓦地一声清叱,解剑坡上,突然又有三名道侣阻路,内中一人说道:“施主们再不停步解剑,休怪贫道将以敌者看待,动手拦阻了。”
  紫纱掩面之人低声说道:“承儿去,把道士们的青竹剑一齐夺下来,不要伤人!”
  说着他突然疾纵而前,三名道士不由纷纷撤出青竹剑来。
  谁料他却倏地在三名道人面前站下,向左旁一闪。
  独孤继承乘机而到,直闯三名道人所排列的拦路队中。
  道士们并非普通人物,目睹对方闯阵,青竹剑起,划然削下。
  独孤继承哈哈一笑,身形闪移,双臂暴出,三名武当道人只觉虎口一热,所持护山青竹剑立即脱手无踪!
  他们楞得一楞,对方如脱弦之箭登上解剑坡疾射而去。
  三名道侣怎能就舍,慌不迭地登足纵步急急追下。
  他们追未数丈,突然听得前面闯山之人一声沉喝,蓦抬头,三条青闪迎头贯到!
  道侣自青闪所挟风啸之中,听出劲力无比,霍地闪身避过。
  青闪随即直贯入百丈石道的解剑坡上,没入石中半尺有余,三名道侣瞥目青闪,竟系适才被人夺去的三柄竹剑,不禁摇头咋舌。
  他们不敢再追,单凭对方这种无与伦比的内劲,他等深知决非敌手。
  那紫纱掩面之人和独孤继承,却决不等待,仍然超越了百丈石坡,直上真武圣观。他俩一路未遇到阻拦,却频闻“云磬”之声不已。
  “承儿,道士们以云磬传警,难怪再没遇到拦路之人。”
  “爸,真武观前,咱们明访天芮真人?”
  “当然,大丈夫明来明去!”
  在距离“真武圣观”里数路上,一排十三名肃色壮穆的道侣,再次拦阻了进路。“来人停步解剑答话!”
  独孤继承微然一笑,低声问那紫纱掩面之人说道:“爸,这十三个道士是……”
  “武林中人称他们为‘武当十三子’,是真武观内二代弟子之中的剑术高手。”
  “爸,孩儿有心试试当派这‘十三剑阵’的厉害。”
  “可以,莫伤人,多当心。”这时,道人们重又扬声说道:“停步解剑,莫要自误!”
  独孤继承哈哈一笑,故意扬声答道:“青天白日,莫非尔等敢拦路劫财!”
  此时,双方相距尚有五丈
  “众师弟,列阵相待!”
  道侣群中为首之人,厉声下令。
  余众闻令即行,刹那已经各按方位列成了武当护山的“奇象十三剑阵”。
  那为首道人,再次对着闯山之客扬声喝道:“此时报名解剑……”
  他话尚未完,独孤继承已暗提一口真气,施展独门轻身功法,一闪而至。随即冷笑一声接口说道:“我不信凭这小小剑阵,能够拦住我的去路,准备好,我即将闯阵。”
  话罢能不多待,身形微移,直欺向当前一名道人而去。
  这名道人长啸作声,身躯左避,手中青竹剑一翻一划,抖刺出数朵梅花。
  武当剑法果非平常,仅仅一翻一划,已将独孤继承全身罩定。
  此时,奇象十三剑阵,已然触发。但见剑闪青芒,人化百影,蓝袍飘飞,令人目迷而莫知虚实。
  紫纱掩面之人,因在丈余外站立未动,是故群道并未将其圈围进攻。
  独孤继承却已被困阵中,但是仍未见他取用兵刃。
  奇象十三剑阵,变化诡奇,道人们盘旋转飞,青竹剑闪,化成无边光幕,独孤继承似乎已然力拙。
  但有一事却非常奇怪,独孤继承被困剑阵之中,紫纱掩面之人却不现丝毫惊慌神色!
  当你再次注目之时,必能恍然大悟,原来独孤继承非但毫无惊险,反而迫使剑阵一时散乱。
  独孤继承闪入剑阵之后,根本不管其余一十二名武当道人,他只施展奇妙的身法,以一式“天龙神指”,单单对付那为首之人。
  因之为首道人,非只剑势被制,久之竟连身法都难以由己转动。
  独孤继承的功力高出为首道人许多,他始终紧附于道人的背后,单出一指,直袭对方“脊心”大穴。
  为首道人不论怎样旋飞应变,仍然无法和他换成面面相对的局势,这样一来,奇象十三剑阵因为首之人不能调领,久之自然散乱异常。
  此时,独孤继承陡地一声长啸呼出,身形快似追风,只见他十指速弹,群道纷纷惊呼纵退。
  刹那之后,十三名武当门下的二代高手,一个个呆若木鸡般傻楞在当场,他们所持的青竹剑,已全部脱手,被独孤继承震碎在地上。
  紫纱掩面之人哈哈一笑,举手轻挥,和独孤继承双双顿足疾射直投向“真武圣观”而去。
  十三名武当高手,这才如梦方醒,个个长吁出声,俯身捡拾起来断碎了的竹剑,垂头列队顺山径左下。
  真武观前,一排七名古稀道长,各携“紫色竹剑”,肃穆地等候着捷逾飞鸟般而来的闯山奇客。
  紫纱掩面之人边走边对独孤继承说道:“这是武当七大护法,剑术绝高,为免多所迁延,你须展施绝技震住对方,仍然不得伤人。”
  独孤继承点头之时业已飞落七名道长近前。
  “施主携剑闯我灵山,意图何为?”
  正中那位古稀的道长,手指二人沉声询问。
  独孤继承早已暗提真力,他瞥目七名道长身左丈远的一株古木,冷笑一声答道:“天芮真人何在,请他答话?”
  “施主何人,请先示姓名来意。”
  独孤继承哈哈一笑,右手轻握成拳,突地猛伸手指,弹向那株古木,并沉声说道:“名姓来意天芮自知,速代在下传言,迟者有如此树!”
  话声中,那株古木在他轻轻一弹之下,暴然中断,密枝茂叶和上半段巨干,飞般倒向七名古稀道长!
  古木中断,下压之力何止万钧,七名道长不由色变,正将纷纷纵避之时,那紫掩面之人突然左臂一挥,平地陡起一阵狂飚,竟将半段折坠而下的古木,斜震出丈余以外,“砰”然一声,倒于地上。
  似此神技,已令七位武当护法心凛神惊,为首道长稽首说道:“施主们请随贫道观内一谈如何?”
  独孤继承看了看紫纱掩面之人,这人略以点头,表示许可,独孤继承方始冷冷地说道:“也好,道长们带路吧。”
  真武观内侍茶设座之后,只有那为首道长相陪,他当先开言。
  “施主仍请先要示知尊名和来意。”
  紫纱掩面之人示意由独孤继承答问,因之独孤继承冷冷地说道:“最好道长们先请天芮真人驾临。”
  “不瞒施主们说,敝派掌教日前已经远离武当他往。”
  “难令人相信。”
  “姑不论施主信否,若能示知名姓来意,贫道自有信物交阅。”
  “我名独孤继承为十八年前一段往事……”
  “施主所谓十八年前的事情,不知可是千人石上……”
  “正是!”
  “施主,独孤继修此人,施主可曾相识?”
  独孤继承瞥望了紫纱掩面之人一眼,答道:“认识。”
  “认识就好,施主稍候片刻,贫道去取一封信柬。”说着他起身而去,独孤继承这才悄对紫纱掩面之人说道:“爸,西山之主竟然走到我们前面来了。”
  “不会,你没听道人说‘去取信柬’吗,内中必然另有原因。”
  “天芮真人是否当真不在武当?”
  “武当护法位尊望重,不会虚言欺我。”
  “孩儿只是奇怪,此时这天芮……”
  他话尚未完,护法首座已然转回,独孤继承只好停下话锋。
  道长一言不发,将所持信柬递了过来。
  独孤继承转将信柬交于紫纱掩面之人,展读之下,上面写着——“为遵昔日真人‘莫伤无辜’之言,敢请于来岁春正十五清晨,驾临嵩山少林,清结十八年前千人石上之事!”
  具名的是‘驼子’和‘独孤继修’。
  紫纱掩面之人看过之后,信交独孤继承过目,随即转回道人手中。
  “敢问道长,真人何时收到此信?”
  “十数日前,为一‘银衣剑士’送来。”
  “真人单独前往赴约?”
  “不错,敝派掌教行前,曾下严论,是故……”
  紫纱掩面之人这时方才接口说道:“不愧一派宗主,恩怨分明,守信不渝,恕过我等搅扰之罪,告辞。”
  他俩来得快,去得也快,出观之后,独孤继承说道:“爸,看来那位老人家,也准备不让少林安然举力那‘普渡’缘会了。”
  “自然,如今相距会期已近,承儿,咱们莫误了大事。”
  “爸放心吧,咱们会赶到的。”
  “早些去好,还有不少事情,必须事先探听清楚才行呢。”
  自此,他俩一路疾行,赶奔嵩山少林,暂且不提。
  如今且说那元元大师的门下,与独孤继承模样儿班班相同的独孤泓。
  他在古若平隐居之处,偶因阜姑娘无心之言,触发已然忘怀之事,急忙追赶紫纱掩面之人和那独孤继承。
  但他梦想不到,对方并未顺路直下峨嵋,是故他一路提足飞身纵法的功力,若脱弦之箭,迅疾无比的顺路直追。
  自然,他大失所望,怅然而去。
  只因他此时已知紫纱掩面之人是谁,所以并未思及对方可能在中途歇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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