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别具慧心话当年

2022-10-0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适时，傲霜觉得背后风儿吹袭，倏忽转身，快活仙婆已不知何时回到了屋中，正拿起她那柄奇怪的大伞！
　　傲霜刚要开口，快活仙婆已悄声说道：“出店往右走，约二里，有片松林，你若真在屋里待不住想看热闹的话，可以去，且要谨慎小心！”
　　傲霜喜出望外，点头不迭！
　　快活仙婆又道：“好，我先走了！”
　　“了”字出口，人已不见，外面正好传来黑影的话声——
　　“大和尚，告辞了，你慢慢的写！”
　　话传到，四条黑影已如疾箭般自傲霜窗前一割而过，端的神速无伦，快捷到令人震惊的地步！
　　傲霜立刻一紧衣衫，正想跟着出去，风声突降，室门倏忽洞开，一排儿四个老者，当门而立！
　　傲霜胆子不论有多大，也不由吓得啊了一声！
　　室内无灯，外面昏暗，休想看清四个老者的模样！
　　静悄了刹那，四人中的一个，冷冷地开了腔：“丫头，你果然在偷听闵大爷说的话！”
　　傲霜心神稳下，接口道：“你们这算什么意思，门也不敲就闯！”
　　说归这样说，不过傲霜却由衷的佩服这四个老头儿的细心，更奇怪他们是怎样发觉自己偷听的！
　　开口问话的人，总是闵老大，他冷哼一声，道：“丫头，就你一个人住在此地？”
　　傲霜道：“给我把门关上，快！”
　　闵老大冷笑一声，道：“丫头，你少跟闵大爷来这一套，若不是闵大爷偶而注目，几乎被你骗了过去，说！你和谁住在一起！”
　　傲霜沉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公门捕快？”
　　闵老大嘿嘿阴笑两声，刚要开口，另一老者已说道：“大哥，杀！”
　　“杀”字出口，这老者左掌已凌虚印向傲霜！
　　傲霜本不想露出功夫来，且此时却已由不得己，身形闪迎，已由窗前到了床的后面，避运一击！
　　出掌的老者冷哼一声，道：“狐尾已现，打！”
　　二次掌到，比先前要凌厉了一倍！
　　傲霜身形再移，竟又避了过去！
　　老者慌了，双掌扬起！
　　这时，一声佛号，由四个老者身后传来！
　　接着话声也到：“闵二施主掌下留情！”
　　虽然外面昏暗，难见面目，但由这声调方面，傲霜已经听出是隔着三间声的那位僧人！
　　傲霜放了心，至少不会立刻祸发！
　　那闵老二，此时却恨声道：“大和尚，把你的手拿掉！”
　　傲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僧人在话声中，已掌印到了闵老二的后心之上，难怪闵老二收势未发！
　　僧人哈哈一笑，道：“这位女施主，纯乃巧合，即便听到几句，也和今夜贤昆仲必欲杀我之事无碍，闵二施主何不网开一面？”
　　一旁那闵老大，此时道：“老二，算了吧，犯不着现在多些是非！”
　　闵老二垂下了手，僧人也收掌退向了一旁！
　　闵老二怒冲冲盯了傲霜一眼，霍地转对僧人道：“大和尚，写好了？”
　　僧人道：“一半！”
　　闵老二哼了一声，道：“这闲事扰了你的文思？”
　　僧人道：“二施主说的是！”
　　闵老大阴森森说道：“大和尚真喜欢管闲事！”
　　僧人道：“反正今夜不是死，就是生，多管点也没有什么！”
　　闵老二冷哼出声，又回顾了傲霜一眼！
　　僧人突然沉声道：“施主们可还是从前的规矩？”
　　闵老大嘿嘿两声，道：“大和尚放心，闵某兄弟在没超度了大和尚你之前，就算这丫头反上天，也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
　　僧人合十道：“施主们规矩依旧，老衲深感欣然！”
　　闵老二双目一翻，道：“不过大和尚要保定今晚必胜才好！”
　　僧人道：“老衲若已身遭不幸，世间事也就管不了许多啦！”
　　闵老大阴沉的说道：“别闲话了，大和尚请快写，闵某林边恭候了！”
　　话声中，四条黑影冲天而起，一闪无踪！
　　僧人摇着头，喟叹出声，转向自己房中而去！
　　行未数步，倏地回身，重又到了傲霜的门口。
　　他看了傲霜一眼，屋内更黑，仅略见轮廓，看不清楚。
　　他想了想，合十道：“事情很急，恕老衲不能和女檀越多说，女檀越是一人住店，抑或是另外还有别的同伴？”
　　傲霜感激这和尚的义助，实答道：“和我师父在一起。”
　　僧人道：“尊师呢？”
　　傲霜不能详告，只说道：“外出未归。”
　　僧人摇头叹息一声，道：“这真难煞了人！”
　　傲霜道：“高僧若有吩咐，尽管请说，别看我是个女孩子，一样办事，保能不误高僧您所分派的……”
　　僧人摇头道：“老衲无事相烦，是为女檀越着急！”
　　傲霜一愣，道：“我有什么事，要高僧着急的呀？”
　　僧人道：“刚才那四个人，是武林中出了名的凶狠人物，已和老衲作约，在外面黑松林边作生死之斗！”
　　傲霜道：“我都听到了！”
　　僧人道：“他们四凶弟，功力极高，老衲很难保得活命，若老衲不幸而死，他们必将回来，处治女檀越！”
　　傲霜道：“这么凶？这么不讲道理？”
　　僧人长叹一声，道：“他们一向如此，所以……”
　　傲霜接了话：“所以高僧为我着急？”
　　僧人道：“不错，现在……”
　　话锋一顿，立刻又道：“如今女檀越不能再等尊师了，现在就离开‘马家渡’，直奔‘青城’，正好老衲有封信是……”
　　话没说完，傲霜已摇头接了口：“高僧，你不用留信了，我也不去青城‘长生宫’！”
　　僧人皱眉道：“女檀越怎地不识厉害，这四人……”
　　傲霜一笑，道：“高僧，请问您是不是去赴约呀？”
　　僧人道：“当然要去！”
　　傲霜道：“您猜猜，在那四个老坏东西，没发现我偷听之前，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打算？”
　　僧人念一声佛，道：“女檀越，这不是说闲话的时候！”
　　傲霜道：“这不是闲话，我告诉您，我那个时候，在想着去看个热闹，并且打算走在高僧您的前面！”
　　僧人一惊道：“荒谬荒唐！”
　　傲霜一笑，突然道：“高僧，您甭赴约了，就去青城不好？”
　　僧人正色道：“这怎可以，言出信随，此乃……”
　　傲霜接口道：“此乃作人之本？”
　　僧人颔首道：“正是！”
　　傲霜又是一笑，道：“高僧守信，请问是对人抑或是对‘心’？”
　　僧人又是一惊，道：“女檀越问得好，人应求己‘心’安！”
　　傲霜道：“我们俗家人，有句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高僧宁可去赴‘或许死难’之约，似乎也该替我想想！”
　　僧人此时明白傲霜之意了，失色道：“莫非女檀越决心去看这场热闹？”
　　傲霜淡淡的说道：“为求心安，必须去！”
　　僧人急了，道：“女檀越误矣！心安并非自投死路……”
　　傲霜立刻接口：“嗯！嗯！嗯！高僧怎能这样说？”
　　僧人的脸红了，红得像大户人家的朱门！
　　傲霜当然看不见，但却能想象得出来！
　　这僧人明明为了“心安”“守信”而去送死，虽不一定就死，却也不一定能活，这是事实！
　　如今他却劝傲霜说，心安并非自投死路，当然不通，以这个和尚的身份修为，说出不通的话来，难免脸红！
　　因之在傲霜连嗯数声后，他没答上话来。
　　傲霜却若无其事的又道：“高僧，我看该去了吧？”
　　僧人双眉紧皱，道：“女檀越再请三思！”
　　傲霜坦然道：“我已经想过六次了。”
　　话锋一顿，立刻又道：“高僧，反正我是去定了，您也是去定了，所以我斗胆说了一句话，不如暂作一路前去赴约！”
　　僧人目光一亮，想了想，道：“女檀越心志如此坚决？”
　　傲霜道：“如钢似铁！”
　　僧人合十念一声佛，道：“看女檀越身法，功力不低……”
　　傲霜接话道：“高僧，没有时间了吧？”
　　僧人道：“老衲再说一句，今夜之战，老衲当拼尽全力，且请女檀越记住，若听到老衲大喝一声时……”
　　傲霜噗哧一笑，道：“我就快跑！”
　　僧人道：“老衲正是如此请求！”
　　傲霜摇头道：“高僧放心，我保证高僧今夜之战，有胜无败！”
　　僧人一愣，心中猛地一动，道：“女檀越由何所见？”
　　傲霜道：“我也问高僧一句话。”
　　僧人道：“女檀越请讲！”
　　傲霜道：“西域‘天龙寺’的最高高手，比这四个坏老头如何？”
　　僧人心头大凛，直瞪着傲霜竟没答上话来。
　　傲霜却追问一句：“到底谁的功力高嘛？”
　　僧人低沉的说道：“闵氏四凶，还比不得‘天龙寺’的二大国师！”
　　傲霜一笑，道：“那我就敢和高僧打个赌，今夜您败不了！”
　　僧人大惊失色，后退了一步，道：“女檀越尊姓，令师是哪位高人？”
　　傲霜噗哧又笑了一声，道：“高僧想得太多了，再不赴约，怕人家要疑心啦！”
　　僧人仍有犹豫之意，傲霜却迈步出室，顺手扣上了房门，笑嘻嘻的飞身而起，人在空中，开口道：“高僧，请快一些！”
　　话声中，她一闪到了房外！
　　僧人无奈，摇头喟叹一声，双袖微抖，冲天而起，飘身也出了店房，傲霜已经出去了五丈有奇！
　　此时已成定局，只好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了，于是霎时平行相会，双双飞向黑松林边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