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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10-09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这三人刚刚昏倒,自假山顶上又冒起一条人影,这人抖手,一条长索如飞龙灵蛇般盘舞而到荷池旁。
  荷池旁竟还有个接应的人,抓住长索,飞身腾拔到了一株最高的古树顶头,此处离地少说也有十丈!
  此人将索栓于树顶粗杆枝上,随即飞纵而下。
  接着,他挟起先前倒地的三条黑影之一,飞临树上,双手不停活动,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事毕,又一条长索自假山顶上抛给了他,他改个方向,也是一株高树照方抓药,挟着一人飞上。
  如此一连五次,五个不同的方向,各有一名被点昏穴道的黑影备妥,五条长索,又在假山上,成了交合之地。
  假山低过条条长索另外一端有三丈,深夜,无星无月,五条长索又早已漆成黑色,所以任何一位高手也难以发现。
  事完,更鼓恰正三响。
  三更天后的龙宅,发生了重大事故!
  三更刚过,倏忽在龙宅后墙头上,出现了两条夜行人的影子,不,不是影子,是地道的武林高手。
  斯时,龙宅内外早已人静灯熄各自安卧。墙头上的两名夜行高手,彼此颔首相示,腾身而起。
  两个人,互隔近丈,稳稳地落向假山。假山,是龙宅最高的地方,人登其上有居高临下之势,不怪这些老江湖踏上龙宅,都选定这个地方。
  谁料就在两名夜行高手气势已衰,即将飘落假山顶分的刹那,倏然分由五处疾当前般飞扑上来五个人!
  事出突然,那两名高手,恰又时当势衰,再想冲腾躲避已难,除掉全力一拚外,别无他途!于是,想也没想,二人双背立即互靠一处,挥掌迎上。蓦地,扑来的黑影中,突有一人忙乱的挥手呼道:“且慢出掌,我……啊!”
  话到中途,已被对方掌力击中胸膛,一声惨呼摔飞出去,接着砰!砰!两声,又有二人被振摔假山以下。
  适时,背肩相靠的两名高手,似皆发现不对,因之突变掌势为抓,将另两名扑来的黑影硬生生抓住。抓住了对方,二人顿即注目,不禁同时惊咦出声。原来,对方早已被人点了穴道,以长索吊环滑撞自己。
  突临怪异之事,心神微楞之间,五道长索修忽隐去。两名高手立即恍悟端倪,冷哼一声,就要扑向长索尽头!那知西花厅上,突传冷叱道:“好狠的手段,你们这两个贼婆也别想走了!”
  话到人到,一共九人,顿将两名高手围于宽仅三丈的假山顶上!人现,竟是津沽米家玉兰姑娘和八大飞卫!
  而那两名高手,也是熟人,为洞庭夏家的二,三两姨!二姨正抓着一名老者,为米家四老之一!三姨抓住的老者,亦然!不用说。假山下被震摔不明生死的三个人,也是米家的高手,只是奇怪那米五湖却未现身!
  米玉兰,江湖人称玉娇娘,天生媚骨,人见人迷,其实,她却并非荡娃,只是武林江湖中人愿受迷乱,奈何?
  玉娇娘如今变成了艳罗刹,剑尖直指着三姨冷叱道:“米,夏两家,虽说为了龙飞之事各有成见,但却并未交恶,‘玄衣婆子’,从今夜起,咱们可是仇深似海了!”
  三姨,江湖人称“玄衣婆婆”,闻言急忙分辩道:“米姑娘稍安勿躁、听老婆子解释……”
  玉娇娘冷哼一声道:“解释?哼!我亲眼所见的事,还解释什么?”
  话一顿,沉声又道:“我听到总管高呼,请你慢些出掌,接着他就惨呼出声,紧跟着你们姊妹将他和另外两人震飞地上……”
  二姨扬声道:“这是事实,但也是误会……”
  玉娇娘震剑叱喝道:“好,你吃我一剑,也算是误会!”
  话未完,剑已到,直刺灰衣婆丹田!灰衣婆将手中所抓来老者,迎向剑锋,道:“米姑娘,你该知道老身不会怕你,只因误中他人诡计、不能受这个委屈,才想解说,何不停手听老身把话讲完?”
  玉娇娘见灰衣婆用自己手下,来迎格剑锋,知道一时难以奈何灰衣婆,顿动心机,退了两步道:“好,你说!”
  玄衣婆接了话,道:“我们姊妹刚到,人还没有纵落假山上,贵属五人已由五面飞射扑到,请教米姑娘,我姊妹焉能不求自卫?”
  话声一落,叹息出声又道:“谁料我姊妹出掌相格时,贵总管方始急声呼号,那是业已难以收招,因之不幸伤了贵属……”
  娇娘咯咯一笑道:“玄衣婆米五湖就算不是你的敌手,但是你想一掌就能将他震坠假山之下,却是梦话!”
  玄衣婆没恼,反而一笑道:“对呀,所以老身才说,这是别人的鬼:“玉娇娘叱道:“伤人的是你,在这花园中,除我米家的人外,就只有你们夏家的鼠辈,推委这是别人鬼计,不够高明!”
  灰衣婆双眉一顿,道:“米姑娘说话请自重此,夏家若是鼠辈,津沽米氏也难逃鼠辈之列,并不比我们高明多是!
  灰衣婆阻止乃妹,道:“三妹,此时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
  声调一转,对玉娇娘道:“米姑娘,当老身收掌不及,伤了贵属之后,方始看出贵属早已被人点了穴道,长索吊垂扑向假山……”
  玉娇娘目光四外一扫。冷冷地接口说道:“长索何在?明明无人,你骗那个?”
  玄衣婆扫了玉娇娘一眼,道:“空言自是无人相信,再说暗中捣鬼的东西,又将长索收回,不过米姑娘,贵属还有活着的人,何不一问?”
  说着,玄衣婆将手中老者,轻轻放落。
  她自己,却退到乃妹身旁,道:“姑娘活着的这两位贵属,皆已被人封闭了穴道。”
  灰衣婆适时也将手抓老者,放置另一名老者身前。玉娇娘有些信了,上步俯身细查两名没死的属下。
  那知在一查之下,面色立变,起身厉声道:“玄衣婆,你拿我玉娇娘当小孩子呢?”
  玄衣婆不解的问道:“这话由何说起?”
  玉娇娘冷嘲地说道:“所幸我玉娇娘还有点见识,否则非上了你大当不可,你自己看看,我的手下被人用什么手法封住穴道的!”
  玄衣婆闻言而前,探视刹那,不由皱起了双眉。
  玉娇娘适时又道:“只封脉胳而不伤经道,这种点穴手法是那一家的?”
  “难怪姑娘含怒,老身承认,这是夏家‘残穴手法’点中,”玄衣婆双眉未展,道:“由此看来,更令老身心神难安……”
  玉娇娘哼了一声道:“这当然,把戏被我当面抓穿,怎好意思……”
  玄衣婆道:“老身现在不和姑娘分辩,等救醒贵属,姑娘一问自明。”
  说着,玄衣婆伸出手指,替老者拍解被封穴道。
  岂料指临老者身躯脉穴之后,老者蓦地惨号出声,人却似遭雷殛般暴弹而起,叭地一声摔坠在地上立即死去!
  奇变乍出,惊骇震慑住了大家。等各人心神一定,看那老者时,老者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非止七孔血滴,全身竟作黑色!
  玉娇娘银牙一咬,宝剑一挥,向身后八名壮汉喝道:“杀,暂不瓦全!”
  一声令下,八般兵刃合玉娇娘一柄宝剑,卷向玄灰二婆,二婆已难自清分辩,各撒软杖还击!
  适时,东,西两方突现光华,两道奇亮的灯光,射罩住假山顶上,接着传来如同春雷般的话声,道:“夜闯民宅,扰人好梦,即限盏茶之内,退出宅外,否则必遭毒弩横射惨死,莫谓言之不预!”
  随着话声,传到了一片弩弦响动,数十支利箭,挟着破空风鸣,叭叭叭叭都射在坚硬的假山石上,入石深过五寸!
  玄隐婆,被诬杀死米家高手,更因出指解穴,竟致对方惨死,业已怨恨至极惜难自清。突闻喝声,互望一眼微一颔首,当弩矢飞空刹那,玄灰二婆不约而同一声厉叱,双双飞起扑向话声来处。
  不想她们快,更有人快过她们!就在她俩身形飞扑乍动,矢射尚且不足两丈时,自荷池侧方那小凉亭顶端,飞起来一条庞大人影。
  说这人影庞大,绝非虚假,看!人影高有丈余,宽大无伦,飞临半空,如同天神!这宠大的人影,冲飞起空后,竟沉声向二婆喝道:“井底蛙,不识天之浩瀚,滚!”
  一声“滚”字传到,此人已与玄、灰二婆在空中相逢,只见二婆软杖暴下,那人一声嗤笑,接着二婆两条人影,倏地倒滚而回,摔向地上,而那人竟旋身回返,一跃十丈,闪得一闪,无踪无影。
  二婆落地,挣扎而起,话不说,更不犹豫,提力飞上墙头,身形摇摇似欲坠下,最后终于勉强支持着纵落墙外去了。
  玉娇娘暗自吃惊,怎敢再找难堪,示令手下将死伤带起,继玄,灰二婆之后,头也不回的去了。

×      ×      ×

  清明后第五天,山顶村出了大事。
  汤夫子汤子孝,辞谢了塾馆,在村民垂泪相送下,离开了山顶村,来时孑然一身,去时亦然!龙腾云,腾霄兄弟,和二楞子,二狗子,送出十里。
  汤子孝行程直前,傍晚,歇足小镇,次晨到达了县城。
  县里,他雇了车子,言明直送京师。

×      ×      ×

  汤子孝走后第六天,山顶村后约有十里的东山腰上,有不少人聚结,东山早已荒置的一座破庙,成了他们的藏身处所。
  这些人,有夏家姑娘冷面紫凤,夏子渊,玄、灰二婆及先前那些人外,又多了八个人!一位老者。身着蓝衫,貌相威严,面色微红,目光启合间寒芒森森,望之令人畏慑而正首,此老是冷面紫凤之父,洞庭王!
  洞庭王身后,另有三名始终冷着面孔的老人,不用说,是那“绝域三老”,乍看,三老似无奇处。另有四名少年,皆在十八二十之间,立于“绝域三老”左右,一色浅灰长衫,背剑,不知是洞庭王手下的什么人物。
  破庙中,也被打扫的十分干净,但庙门口附近,却依然任其污垢,甚至庙阶上的尘土也没有扫除。因之若是偶而有人路过,绝想不到破庙之中已有人在。
  洞庭王夏剑飞,坐于殿堂正中,二婆坐于两侧,余皆侍立。
  适时,洞庭王扫了玄、灰二婆一眼,微吁一声道:“二妹三妹可有米家的消息?”
  二姨道:“米家退了,至少在百里之内,没有他们的人在。”
  洞庭王微一摇头道:“玉娇娘功力不低,再加上手下人五死其三重伤其二,此女娇狂无比,愚兄料断她是不曾就此退走的!”
  三姨(玄衣婆)接口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米五湖等人……”
  洞庭王双眉一皱,道:“这当然怨不得二妹和二妹,只是玉娇娘却不会相信此事,因此我们夏家和米家,一场战争恐是难免!”
  话锋一顿,接着又道:“其实这并不重要,夏,米两家,自当年之事后,皆知迟早必将有场生死之搏,早来些也没什么!”
  夏子渊开口道:“孩儿认为……”
  话没说完,洞庭王已沉声叱道:“你给我省省心吧,芝麻大的事你都办不好,哼!”
  夏子渊心中难服,道:“孩儿没有料到,龙老儿祖孙会有那样高超的功力……”
  洞庭王哼了一声道:“见鬼,你是活见了鬼!”
  夏子渊手指乃妹,说道:“爹您不信,可以问问妹妹!”
  洞庭王冷冷一笑,但却转面向冷面紫凤道:“凤儿你怎么说?”
  冷面紫凤不答此问,变一话题道:“据女儿所知,‘无影神鹏’龙飞,是他龙家祖孙三代人中,功力技艺最最高超的一个!”
  洞庭王笑了,目瞟子渊道:“你听到了没有?”
  夏子渊着实不解乃妹话之意,道:“孩儿听到了,不过这和龙氏祖孙身怀罕绝功力……”
  “听清楚,你这个混小子!”洞庭王沉声相对乃子,接着说道:“龙公武祖孙三代,以乃子龙飞功力最为高超,这话的含意,是说龙公武及其孙,则不如龙飞!”
  夏子渊正色道:“清明之战,当事者是孩儿和那米五湖,被龙腾云凌虚一掌,将孩儿及米五湖震飞出去,并非虚假……”
  洞庭王颔首道:“不错,那是另有能人,借龙家长孙之手立威,目的在震慑住夏,米两家,不再争追龙飞的生死!”
  夏子渊不能心服,道:“爹,并非孩儿不信……”
  洞庭王哼了一声,道:“你真的不信?”
  夏子渊颔首道:“要使孩子相信此事不难,请妹妹找出那个人来!”
  洞庭王眼珠一转,对冷面紫凤道:“凤儿,找得出那个人来吗?”
  冷面紫凤道:“女儿为了此事,苦思竟日,认为只有一人可疑!”
  夏子渊抢先问道:“是谁?”
  冷面紫凤道:“此人姓汤字子孝,是山顶村塾学的塾师……”
  话没说完,夏子渊冷笑一声接口道:“此人我见得最早,是个道地的酸丁!”
  冷面紫凤不理睬乃兄,接着说道:“女儿初加试探,此人大智若愚,最后决定以力相逼,怎奈他已搬进龙宅,六天前,他突然辞馆归去……”
  洞庭王接口道:“仍应暗中追蹑其后,得机一试才是!”
  冷面紫凤道:“女儿试过了!”
  洞庭王哦了一声道:“结果如何?”
  冷面紫凤脸道:“那是四天前,他从县里雇好车子进京,中途……”

×      ×      ×

  一辆马车,在大道上不疾不慢的走着。车帘儿高高挑起,汤子孝倚在车箱上看书。赶车的车把式,是个五十上下的半老头,这车,是县城“苏记车行”
  所有,苏记车行惯行京华这条官路。
  正午刚刚过,汤子孝和赶车的王老头儿,停车在小镇的一家饭铺,行路难分主仆,坐下来吃喝点再赶路。别瞧是三月里,俗话说,三月清明四月天,没错,正当午,大太阳晒在头顶上,赶路的人不多。
  汤子孝和王老头,吃喝完了,水袋里灌满了一袋子茶水,就上了路,仍然是不疾不慢的走着。车里的汤子孝,热虽热,前后帘子挑起来,过堂学风儿多多少少有些,顶上遮着,所以脸上汗水不多。可是赶车的老王,却可怜多了,虽有个破竹笠遮点大太阳,但全身在外,烈日似火,汗滴不停。
  汤子孝不过意了,在车箱里开了口,道:“老王,前面有没有树林子?”
  老王正挡着汤子孝的视线,难怪汤子孝看不见。老王答了话:“有,大概箭把路,靠东边,树林子不少。”
  汤子孝道:“咱们累啦,天太热,我受不了。”
  老王老江湖,一笑道:“公子爷,您不是心疼小老儿吧?”
  汤子孝也笑了道:“老王你可别这么说,老天爷最公平啦,要热热大家伙,我在车里虽说好一点儿,可也好不到那儿去。”
  老王接话道:“不管汤公子您怎么说,小老儿心里有数,歇啦!”
  说声歇啦,长鞭一甩,震出了一声霹雳,一连声的——喔喔喔都都都,马蹄儿快了,斜拉进树林中。
  林边停车,荫下乘凉,一老一少,一走卒一书生,两个喝着同样的茶,坐同样的石礅儿,聊上啦。
  老王,一肚子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惜,生不逢时,老天又没给他找到好人家投生,才干了车行。可是他一心仍在祈赐,不是祈盼自己,而是他的子孙。所以老王两口茶人肚,开口就道:“公子是进京应试的?”
  不错,今年正逢大比,早去觅得门路,或好的读书地方,这不错,并且是极为平常的事。那知汤子孝却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应试。老王一楞、又道:“是回乡?”
  汤子孝又摇头。“是访友?”“是探亲?”“是……”
  汤子孝依然摇头,老王傻了!半晌,老王作了总结的一问,道:“究竟公子进京干吗?”
  突然!人影一闪,在汤子孝和老王面前,出现了四个人!三名大汉,一位美绝的中年妇人!汤子孝若无其事,老王可是心里已打了鼓。
  冷面而绝美的妇人,正是夏家姑娘冷面紫凤。三名大汉,不用问,是夏怎么的高手。
  冷面紫凤目若寒星直逼着汤子孝,冷哼一声道:“汤公子,老王知道的我也想知道,你能说?”
  汤子孝有些迂傻的看了看三名大汉和姑娘,道:“姑娘是问什么?”
  冷面紫凤道:“汤公子突辞龙家塾馆进京何干?”
  汤子孝奇怪的问道:“这位姑娘怎会认得在下?”
  冷面紫凤哼一声道:“请公子先答我所问的话。”
  汤子孝微一皱眉,但他并未答话。
  三名大汉中,那看来年纪略大些的,沉声喝道:“姓汤的,你怎不答话!”
  汤子孝面色一正,道:“素昧生平,在下进京之事,与他人何干?”
  冷面紫凤冷哼一声道:“汤公子,我要说你的事和我们关系甚大,你信吗?”
  汤子孝摇头道:“不信!”
  话锋一停、接着又道:“在下生平喜作山水之游,山顶村头疾突发,承蒙龙府拯救,感恩图报,教了三年塾馆,如今辞去……”
  冷面紫凤叮问一句道:“因何辞馆?”
  汤子孝神色不愉拂袖而起道:“姑娘不嫌过份!”
  先前开口的大汉,怒哼一声,手掌推到汤子学肩头道:“你不答话才过份呢!”
  这一推,把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汤子孝,推得连退几步,摔倒地上,汤子孝立即爬起,怒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出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大汉狂笑一声道:“王法,有,你看见了没有?”
  说着,大汉一扬拳头又道:“这就是王法!”
  另外二名大汉闻言笑了,汤子孝拂净身上的灰土,转身对老王道:“老王,咱们走!”
  老王应声欲起,又一名大汉伸手按在老王肩上,道:“赶车的,没什么事,你好好的坐着吧!”
  老王起不来了,肩头上如同压上了一座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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