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孙玉鑫 大河吟 正文

第七章 死里逃生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三火观主双眉扬飞,一声佛号之后,身形后退三尺,火灵剑突然抖出千朵火星,飞扑拢罩到老者的两臂,前胸击下。火星飞扑中,带出嘶嘶风啸之声,这是三火观主九成真力之下的一击,老者仍然视若等闲,依旧毫未移动,却在千朵火星即将扑近肩臂胸口的刹那,霍地右臂一抖,四尺多长的乌黑“帝令”竖立胸间,随即迅捷无与伦比的插向火星群中,只听得一声金铁互交之下的爆响传出,三火观主竟被震退到丈外,虎口欲裂,几乎无法把握那柄火灵宝剑,老者却漠然相对,没有挪动分毫!
  三火观主不顾虎口痛疼,却注意检视那柄火灵宝剑,万幸宝剑未曾残缺,放下悬心,才待提集全力再攻一剑,执令老者已开口说道:“老夫若非与这火灵宝剑的旧主人交称莫逆,适才必然再加两成力道,用我这枝‘轩辕帝令’震断此剑,道士,你已沾我故人情谊不少了!”
  三火观主闻言大惊,惶恐至极,才待接话,执令老者却又沉声说道:“你似乎尚有一招煞手未发,何不一试?”
  三火观主正想如何转寰发话,背后那两位提灯老者之一,也诮讽地说道:“道士你就快些送死好吗?别让我们老哥儿两个耗下去了,我们收完了你这一条孤魂,还得去找另外那群野鬼呢!”
  话言话语认定三火观主必死无疑,不由的惹动了三火的意气,扬声说道:“观主不信羊能上树,接招!”话罢,三火观主剑施一片赤霞,裹着自己的身体,如狂般卷向执令老者而去!
  执令老者震声道:“好一招‘火龙卷云’,不愧是‘火真君’的掌门传人!”话声中,执令老者不避不退,反而持令大步迎上。
  彼此相距仅有丈余,卷滚,步迎,立即合为一处,灯光影中,只见赤华跃起,落下,横刺、直击,如生龙活虎,另外一条乌光,接拦、抵架、前推、竖截,似灵蛇神猱,这次却无丝毫兵刃互交声音,只闻嗖嗖风响,蓦地赤龙玄蛇两分,玄蛇踞盘不动,赤龙倒卷退飞而坠地,瞬际,赤龙再起,化成一道火闪,挟雷霆万钩之威,射向玄蛇踞处,玄蛇静如山岳,动若电掣,划出一道乌芒迎上火闪,一声震响,赤龙再次坠地,三火观主似断线风筝般倒弹出去,摔卧在丈二以外,乌芒向地面微探,吸住了那柄火灵宝剑,现露出神色静穆的执令老者,老者右手持着他那乌黑的“帝令”,左手却握着三火观主的宝剑,气闲神淸,毫无搏斗之后的迹象。
  三火观主移时方自地上站起,神色苍煞,额头已现汗珠,身形晃动,似难站稳,执令老者左手一抖,火灵剑平射而出,在三火观主身前投下,插于石地之上,剑身颇抖不止,银缨摆摇不停!三火观主豪气尽失,只是淡然抬头瞥望了执令老者一眼,随即嗟吁一声,竟未取剑。
  那执令老者,却低沉地说道:“你尽可趺坐调气,待疲劳已失之后再战,老夫候你片刻!”
  三火观主苦笑一声说道:“贫道二十载受艺,四十年浸淫,一身功力剑法,竟未迫动施主挪后半步,反而抛剑败退身受震伤,自甘认输,贫道输的口服心服,施主不必等待,贫道自愿就死,不过……”
  执令老者接口说道:“不过什么?”
  三火观主手指指于石地之上的那火灵剑道:“此剑乃先恩师威震天下的兵刃,贫道不能容它流落他人手中,设若施主能够承诺将此剑与贫道尸骨同葬一塚,则贫道死而无憾,否则……”
  执令老者再次接口问道:“否则怎样?”
  三火观主荡地上步拔出剑来,慨然说道:“否则贫道先碎此剑!”说着三火观主爨提内力,五指就待弹向剑身,执令老者霍地震声哈哈狂笑起来,三火观主不由眉问道:“有何好笑?”
  执令老者闻声笑止,和缓地问道:“武林中人争搏乃是常事,胜败尤无紧要,以他山石而错物,正进境捷途,要是每败则愿死,老夫不知你今生败过几次,又死过几回?”
  三火观主怒声说道:“施主不必语含讽诮,今日之搏与往昔贫道对敌不同,事先曾有败死之约,贫道今既然败北,死乃当然!”
  执令老者突然话锋一转道:“你可认得老夫?”
  三火观主淡然答道:“当施主说出所用兵刃乃‘轩辕帝令’之时,贫道始知施主是谁,但是贫道与施主之约在先,任凭施主你是那个,已难悔改贫道败死之约,是故如今不必提及此事。”
  执令老者闻言笑道:“你不愧是老夫知友的衣鉢弟子,刚毅的性格相同,只是你那恩师‘火真君’若还没死,他却断然不像你一样这般冒失!”
  三火观主俯首不答,执令老者却正色说道:“老夫念在你是我那知友的传人,今朝放过你去,指引你平安离此石壁,不过老夫却有几句至要的言语嘱咐你听,第一,出得石堡莫再逗留,火速回转三火圣观。第二,今日与老夫见面而搏战的事情,应即忘个干净,任凭何人询问,不得吐露一字!第三,你应小心与‘地府三判’齐名江湖交共生死的‘四海夜叉’等人,因为地府三判中的李斌已死,汪洽重伤,胖判官高韬本难逃死,但他天限似未到,竟在‘石堡主人’接待好友而大开各处秘道的时际,侥幸逃去,你与玄灵及长笑神翁,已是高韬恨入骨中的冤家,稍失心神,必被暗算,第四,三目大师已死,峨嵋,少林两派高手虽已不敢再度来此间寻仇,却难保彼等不向你与玄灵等人起问罪之师,也应留意。最后我再告诉你一件大事,荒宅古塚间惨死的那些人物,并非善类,但却绝非死于‘九天飞魔’或老夫等人手中,传说所谓‘大帝记事’及所附诸宝藏于此间的事情,乃此间主人专为某些人物而故意散布于武林的消息,亦真亦假,不过莫管此事真假如何,断非他人所能到手者,自此永死贪心,莫取杀身之祸,言尽于此,你随着两位灯使的指引出去吧!”
  三火观主才要询问几件怀疑的事情,执令老者却在话罢之后迅疾无伦的退身而去,晃眼无踪,身后灯使却适时说道:“此处即将封闭,火速随老夫兄弟出堡。”话声中,两位灯使不待三火观主表示愿否,双双倏地自石壁之上拔下来灯笼,一左一右陡地将三火观主架起,如奔马般迅捷远去。
  三火观主扎说道:“施主请放下贫道,贫道自能随行……”
  话语未了,古边灯使突然接口说道:“恕老夫得罪观主,为免旁生枝节,敢请观主稍息片刻。”
  三火观主尚未会意,灯使蓦地以精钢的巨灯把手点拿了三火观主两处大穴,三火观主立即昏昏睡去。
  醒来,蓦觉潮湿,注目看处,原来仰卧在荒宅一处古塚之后,身旁站着两人,正是那玄灵真人和长笑神翁,三火观主骇谔之下立即起身对玄灵真人道:“两位是什么时候来的?”
  玄灵吁叹一声道:“贫道与观主在石堡地道分手之后,听凭暗中发话之人的指点而至此。”
  三火观主瞥目长笑神翁,神翁苦笑一声道:“观主不必再问老朽,老朽遭遇和玄灵真人相同。”
  三火观主不由眉地说道:“两位总不会不知由何地而出吧?”
  神翁和玄灵面色同时一红,玄灵说道:“贫道等与观主一样,醒来未久。”
  三火观主暗中注意玄灵及神翁两人的神色,已知必有难言之处,不禁长吁一声道:“我在地下秘道之中,得知地府三判一死一伤只剩了高韬一人,三目大师已死,不过真假……”
  神翁不待三火观主将话说完,已接口说道:“观主所听到的消息不假,请顺老朽手指处一看便知。”
  三火观主顺长笑神翁指处看去,远在十数丈外的一座塚上,似有黑影潜伏不动,但却无法看清是人抑或是其他物件,正想近前观看,玄灵真人已开口说道:“那是重伤已难行动汪洽和已死的李斌,观主不必近前去了。”
  三火观主闻言脱口问道:“三目大师呢?”
  玄灵真人低低的说道:“大师死得很惨,胸腹洞开,是死在高韬‘玄煞搜魂’指下,尸体已由少林寺的哑长老携归,哑长老行前,曾在地上留字示意,观主愿否去看上一看?”
  三火观主领首表示愿意,长笑神翁手指不远处道:“就在那儿,观主请吧,老朽不再相陪,告辞了。”
  三火观主正想询问神翁何往,玄灵真人接话说道:“贫道亦与观主告别,至祈观主看毕哑长老所留字迹之后,将其消毁,回转宝观,此次妄启贪,嗔,已中大祸,贫道深信观主已知经纬,如今真是应了那句‘彼此彼此’的俗谚,自种因,自收果,已无法料断后事如何了!”
  话罢,玄灵真人向三火观主及长笑神翁稽首为礼,飞身而去,长笑神翁继之告别,三火观主料知执令老人之言已将实现,慌不迭地纵身哑长老留字地方,适时,天际曙光微露,黑暗陡转明朗,字迹自更看得分明,阅读之下,三火观主只吓得神飞色变,频呼佛号不绝。
  原来哑长老在地面所留的字迹是——三目大师与地府三判秘约,致老衲及诸君皆已落人算中,石堡主人乃武林奇侠,虽未降罪,但别有穷凶之徒势将不容我等活命,老衲幸蒙堡主指示,略知内情,然不便相告诸君,唯冒死留字示警,诸君远离是非之地,归途险甚,宜随机应变,诸君门下,皆在安安镇上,但能否平安脱身,未之知也,阅毕留字请即毁之则感甚,少林哑僧合十。
  三火观主看完之后,双眉紧锁一处,但他并不犹豫,施袖连拂,已将哑长老留字毁去,继之长吁一声自语道:“字句惊心却意识不明,既嘱速离此地,又曰归途险甚,难道……”说到这里,三火观主双展扬,似有所得,随即果断的又道:“兵法有云:置诸于死地而后生,我就不信,什么人物有这般棘手,能将峨嵋、少林、武当、终南及我三火观主门下数十名弟子斩尽杀绝,我就亲去安安镇上走走,当真已困死地,说不得观主要放手与鼠辈们周旋到底!”话声中,三火观主顿足纵起,此时天光业已大亮,三火观主却不管这些,疾如奔马般飞射纵驰远去。
  安安镇相距水家山庄二十五里,三火观主虽然不顾沿途行人侧目议论而疾行飞驰,到达安安镇时已是晌午。
  安安镇就只有一家客栈,三火观主前时会经来过,是故一步就闯了进去,刚进店门正好迎面和二弟子“云飞”走了个碰头,云飞立即迎上说道:“弟子正要到镇外迎侯观主。”
  三火观主暗中惊疑,当时并未询问云飞,只是说道:“你头前带路,有话到了屋里之后再说。”
  云飞躬身应是,立即领路奔向右后方三间客房的正中那间,推门而进,室内并无一人,三火观主落座之后,首先急问云飞说道:“十八弟子都在此处?”
  云飞恭敬的答道:“师弟们都在左右这两间屋里,观主可要召他们进来?”
  三火观主放下了悬心,说道:“现在还不要,你去对众弟子说明,未得我的谕令,那个也不能擅自离此外出,违则重责,速去速回,我有非常紧要的事情和你单独说明懂吗?”
  云飞应声而去,刹那返回,三火观主立即正色问道:“适才我刚刚踏进店门的时候,你说正要去镇外迎我,那是怎么一回事情?”
  云飞答道:“弟子及案师弟们,昨日奉观主谕令,与少林、峨嵋、终南等派门下,夜袭水家山庄……”
  三火观主不待云飞话罢,皱眉接口道:“水家山庄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先讲我问你的话。”
  云飞应是道:“武当玄灵真人和终南长笑神翁,在观主以前来到店中,他们并未停留,即率门下离去,行前玄灵真人对弟子说,观主即将到来,嘱弟子等万勿他往,故而弟子始知观主……”
  三火观主哦了一声,打断了云飞的话锋道:“原来如此,玄灵及神翁率彼门下可是一路而去?”
  “不是,弟子目睹玄灵真人和神翁计后良久之议,始分左右两处而去,武当一派是走东路,终南门下却是斜奔西南方向,他们竟然并不顾忌惊吓世俗与否,分道之后,立即飞纵疾驰而去!”
  三火观主闻言不由双眉锁聚一处,沉思有顷,脸上方始透出笑容,低低地问云飞说道:“昨夜水家山庄一行,始末如何。”
  云飞这才将昨夜武当、少林、峨嵋及三火观主门下数十弟子,潜进水家山庄之后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三目大师自与地府三判勾结之后,目的是在探搜石堡,但却私下恐惧长春宫主、圣僧师弟、庄彦文及水家山庄之内的高手们阻碍大事,因之与玄灵、神翁、三火等人秘商,以各派门人夜袭水家山庄牵引住庄中的高手,他们老一辈的人物,群力扑奔石堡完成所谋。
  三火观主及玄灵真人虽觉此举冒险,无异使门下徒众送死,何况尚有过半弟子,因会身受点穴暗伤而未能复元,不过三目大师却认定水大公子很讲武林过节,绝不至于向晚一辈的人物施展辣手,何况众弟子潜进水家山庄并非搏斗,旨在吸引对方主力高手,不能接应石堡,况水大公子认定部份弟子无法复原,必无防备,此举出其意外,料无差错,玄灵及三火方始应诺,并各对门下授以机密而别。
  三目大师在目睹各派弟子动身之后,即与地府三判及玄灵、三火神翁和师兄哑长老等人,疾扑石堡。
  各派弟子,各由其师尊指定领率之人,僧、道、俗家正好分作五队,约定由少林弟子攻扑水家山庄东方,武当群道自山庄南路诱敌,终南一派从北面掩水家山庄,三火观主门下由西边潜入,峨嵋僧众,在四方呼应之下,直关入水家山庄的中心地区,此行志在牵扯住山庄群侠,故而相约同时发动,待山庄群侠发觉追击之时,各队立即迅捷撤出庄外,然后以众击寡,使群侠无法分力兼顾石堡方面。
  各派弟子,无一不是久经江湖功力识见高超的人物,如今既然经联合,声威令人不敢轻视。
  云飞奉论率领师弟假扑奔水家山庄西路,沿途疾行丝毫无警,准时到达山庄西边的护庄河旁,云飞早已吩咐过师弟们,不奉自己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云飞此时不知其余四队是否俱皆到达目的之地,故而并不下令进庄,只在暗中窥探高约四丈的杉木堡墙上面,是否有人把守。
  他们这五队人物,约好在各自到达所攻地区之后,静待峨嵋一派的“金铃”传声,然后一齐发动,云飞注目堡墙多时,始终未会看到守庄壮勇的影子,料到庄中无佣,只是始终不闻“金铃”声响,不敢妄自潜登攻进庄内,不由暗自焦急难耐。
  “金铃”暗号订定之时,云飞就曾谏说大家,金铃最好每队俱皆携带一对,那队先到,可用金铃通信其他各队,免致有误,不想却遭峨嵋门下的反对而作罢,如今云飞别无良策,只好空自等待。
  久久之后,仍然不闻金铃声响,云飞久经大敌,已然料到不安,立即悄声与三师弟云静说道:“师弟,至今不闻金铃声响,恐已有变,师弟立率八、九两位师弟,前往南方武当道兄们所在地区一探究竟,千万小心,遇敌不准搏斗,速去速归。”
  云静颔首应诺,挥手召近云幢、云宾两个师弟,告知缘由,随即鱼贯悄自西方退下,绕奔正南而去。
  云静等离开大队,行未里许,迎面轻风缓送,一位娇俏佳人倏地自林木密处飘阻于身前,云静认得正是长春宫主座下天禽二女之一的鸾姑娘,料知其他各除此时必已被困,因此云静一言不发更不闯搏,却对云幢云宾猛一挥手,三人突然分作三路转身飞纵而逃。
  此举按说出人意外,对方又只有鸾姑娘一人,云静等至少能有一人脱身归队才是,那知云静云幢和云宾刚刚分道纵起,倏地有六条黑影迅捷无伦的竟自迎面草丛中飞扑上来,云幢和云宾惊骇之下尙未出手,已被对方双双以“大擒拿”法抓住了两臂,继之穴道被封落人手。
  黑影以二搏一,云静此时也正面临危急,不过云静应变迅捷,发觉有警,立即全身一沉斜落地上,瞥目两个师弟俱已被擒,后两条黑影适正扑到,云静无法再遵师兄所嘱遇敌不准搏斗之论,操手舒臂乃撤剑出鞘,顺式旋身,一招“秋风扫落叶”,横向扑来的两条黑影腰际削去!两条黑影似乎不防云静突地撤剑旋身横扫的这一招术,避已不及,百忙中两条黑影霍地凌空扬掌互相一击,就借这一击之下的互震力道,双双一左一右斜飞出去了五尺,恰将云静这一剑避过,飘落地上。
  这两人微顿即起,起身只听到两声龙吟轻响,随即各震右腕甩出两道寒闪,一取云静肩头,一削云静腿际攻到!
  云静暗中吃惊而骇惧,从这两条黑影撤剑的迅捷方面判断,所遇必是剑术高手,此时云静已难退逃,事已至此只有一拼,因此云静剑走轻灵,微闪即甩,已将攻到的两剑化解,两条黑影轻呼一声“好剑法”!双双再次震腕出剑,一个剑走“横扫千军”劈创云静的肩背,一个剑出“银河万星”点出万千星芒罩向云静前胸,云静背腹受敌,毫不慌乱,身形右旋,左手五指暴然弹下,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叮叮数响,敲在了背后敌人的剑身之上,右手剑“瀑布倒飞”,化成一片剑幕,已将万千星芒阻截于外,两条黑影不约而同又齐声悄赞一句“华山剑法果非平常”,继之身形不进反而倏忽退下,云静却怕有诈,横剑停步并不追赶。
  这两条黑影退身之后,霍地再进,这次却并不纵飞进搏,只是剑指云静丹田穴处,一步步缓缓逼上。
  云静心头大凛,对方此次已存必胜之志,气稳而步实,设若再次进招,定系最具威力的煞手,云静不由也暗自提足真力,静待与敌生死存亡之一搏到来!
  讵料适当此时,香风袭人,面前倏地多了一人,云静注目看时,竟是那位身怀长春一派绝学的鸾姑娘。
  鸾姑娘当时并不理睬云静,却沉声对那两条黑影叱斥道:“人家的剑法果然不错,你们怎么样呢?难道不施展长春宫中的‘绝缘九式’就擒不住这个道人?宫主得水大公子嘱托,再三告诫你们说今夜来者无一不是后生晚辈,擒之则可,不可伤及彼等毫发,设以‘绝缘九式’攻击,这道人只不过是华山三火观主的三弟子,怎能抵当,不幸或死或伤,宫主有什么脸去和水大公子说明?那时候还有你们的命在吗?想不到你们这多年来随侍宫主左右,竟连一点进展也没有,可真难为了你们!去,这儿交给我办,你们火速前往西方去听候差遗吧!”
  两条黑影肃立恭听训叱,竟然不敢分辩,鸾姑娘说罢,他们方始答应一声退身而下,云静此时不由瞥目四外找寻被擒的两位师弟,鸾姑娘却已冷冷地说道:“云静,你那两个师弟平安无事,等会儿你就要和他们见面了,我还另有事忙,动手吧,捡拿手的招法施展,别客气。”
  云静虽在背后窥见过天禽二女,也听三火观主等老一辈的人物说起过长春宫中的人厉害,但却实在不念鸾姑娘这种狂妄而目无余子的神态,不由冷笑一声说道:“女施主这样自信必能胜过贫道?”
  鸾姑娘蛾眉微挑,极不耐烦的说道:“云静,我告诉你,长春宫中的人和别的门户不同,既然知是敌,决不多说无聊的废话,你要自觉不错,大可动手,要是自知不敌,就扔剑就缚,咱们话到此为止,如何决定由你!”
  云静怒极,扬声道:“贫道不管女施主贵门户中的习惯如何,既然彼此敌对而拼搏,贫道有权要求公平,否则作罢!”
  鸾姑娘说过“话到此为止”,果然不再接口,云静越发恼怒,猛震手中青锋说道:“人狂话傲,华山门下倒要见识长春宫中的‘绝缘九式’有多厉害,请!”
  云静虽然气怒万分,仍然以男女而分前后,不愿当先出招,鸾姑娘微然蹙眉,冷笑一声,并不取用兵刃,左手食中二指轻舒,修地飞身到了云静面前,迅疾有若闪电,点向云静的“天门’穴道!
  云静目睹鸾姑娘赤手攻进,神色俱变,冷笑一声道:“女施主你忒煞蔑视贫道,看剑!”
  话罢,剑闪寒光,如灵蛇般扫向姑娘的左臂至腕,在他本心,只想逼开鸾姑娘的左手,因之剑锋直立,仅以剑身去平击姑娘的腕臂,讵料鸾姑娘根本不躲闪,反而顺式一变,点拿他“天门”穴道的二指,竟然迎上了三尺靑锋。
  云静慌不迭的旋剑退身,鸾姑娘食中二指已经点在了靑锋剑身之上,云静只觉得虎口一热,震力极大,才知姑娘果怀罕绝功力,并非妄言可比,但他却也起了逞强好胜之心,剑旋身退,瞬即再次攻上,这遭因有前鉴,他不再留情大意,暗以所习“烈火”神功透传剑上,一招“大风起兮”划出一股极热的狂膜,袭向鸾姑娘胸前,剑尚未到鸾姑娘前胸,热风却已吹临鼻间,鸾姑娘粉面陡变,已然着恼,冷嗤一声,依然左手轻舒迎了上去,云静暗中窥笑,剑式却毫不怠慢直削鸾姑娘左手五指,指快剑疾,即将相抵,只见鸾姑娘霍地沉哼一声,玉腕倏地翻移,到了青锋剑后,五指适时暴然弹下,正中剑身,一声爆响云静那柄青锋剑齐腰中断为二,剑尖坠落地上,姑娘玉腕顺势轻抖,食中二指分毫不失已点在了云静的“天门”穴上,云静持着的那半截宝剑,也无力掌握而坠落,鸾姑娘继之肘曲指滑,云静“中府”要穴继之被点,立觉呼吸难畅头胸昏沉,尚待挣扎,鸾姑娘已冷笑一声道:“恕不再陪,我命侍者照料阁下就是。”说着鸾姑娘霍地扬声向暗处说道:“这里有一个,先拍开‘中府’穴道,再带他和另外两个道人见面,快!”
  随声暗处飞纵出来了两条黑影,一左一右扶住了云静,鸾姑娘却在说出最后那个“快”字之后,冲拔而起,如玉鸾飘舞,一闪无踪。
  此时,谨守正西地区,焦急的等待金铃传声和云静等人的云飞,却也遭遇到了意外的变故。
  当云飞吩咐云静云幢云宾往武当门下隐伏地区探索动静之后,却立即懊悔起来,此举无异暴露华山一派的修养功夫不到,设若果已遇警,北有终南门下,南有武当道友,彼等自会差人通知自己或前来探听消息,如今自己不待彼等人来,反而先一步差人往探,必惹彼等暗笑,云飞越想越难安心,终于召来四师弟“云云”,悄声嘱道:“速去追回三师兄来,沿途小心!”
  云云点头立刻悄然而去,行未箭远,已经发觉情形不妙。云云在三火观主门下,出名的狡狯而多谋,马上重又缓缓退了回来,不过云云并不一直退回大家隐伏的地方,却在斜后方十丈左右藏身,然后静窥四下动静。
  刹那之后,他果然发现一队奇特的夜行人物渐渐向本门隐伏地区欺近,这除夜行人物人数众多,包围形势已成,由闪移无声动作轻灵方面,他判断来者皆系武林好手,不禁大惊,立即掩避身形悄悄回转向二师兄云飞禀知。
  云飞立传谕令,将众师弟调集在一处,趁敌者尙未到达,迅捷地选择了一处攻守咸宜的地点,隐伏不动。
  一面仍作侥幸打算,令众师弟注目四下是否来敌尚未能够包围到极端警密的地步,只要有空隙可寻,云飞立即率众潜出绝地,不料众师弟悄传消息证明除突围拼搏外,别无他途。
  云飞追悔已迟,只有沉思应敌策略,思虑片刻之后,决定先敌而动,并悄传消息与众师弟,严嘱不得准许不能动手,此时那除怪异的夜行人物,已经悄悄走近,内中五条黑影,丝毫没有声响的扑到适才云飞等人原先隐伏地方,这五条黑影自然是扑了个空,他们在扑空之下,迅捷的飞退回去,接着两声清妙的敲玉声响,黑影倏地自暗中站身而起,云飞这才看出对方竟有四五十人之多,已将三面围住,只留下了护庄河的这一面,逃既然无望,设再隐伏不出,迟早也被搜到,云飞已经决定先敌而动,此时不再犹豫,示意众师弟仍然隐伏听令,自己却霍地站起扬声喝道:“华山门下早已发觉施主们大驾,贫道云飞,敬问施主门悄悄掩至此间意图何为?”
  那队黑影,闻声倏地止步,但却无人答话。
  云飞等了片刻之后,接着又问道:“施主们怎不答话?”
  那除黑影仍然无人开口,像是一队哑巴似的,云飞才待再次喝问,突然听到顺风传来敲玉声响,那除怪异的黑影,又开始向前挪动起来,云飞不由的扬声叱道:“施主们一言不答,设再前行,莫怪贫道师兄弟们要得罪了!”
  怪异的队伍依旧没人接话,却越走越近,云飞沉声喊道:“施主们再要向前跨上五步,贫沉立即下令以敌者相待!”
  此言方罢,敲玉之声又起,一连三响,黑影队列倏忽重又止步不前,接着暗影中有人冷冷的说道:“我长春宫中人物对敌,向不多言,云飞,我给你片刻准备的时间,今宵搏战恐怕已无法避免了。”
  云飞闻言暗自惊心,表面却故作从容的高问道:“女施主可是长春宫主座下‘天禽二女’侠之一?”
  云飞果然不愧是华山一派的晚辈高手,从对方说话声调之内听出是位女子,即已断定必是凤、鸾二女之一,在说出“天禽二女”一言之后,加上了个“侠”字,表示得大方而并无敌意。
  讵料人家根本不理这份情谊,只冷冰冰的答道:“你猜对了,这和搏战却毫无关系,云飞,你准备好了没有?”
  云飞闻言眉头一皱,久仰长春宫中的人物难惹,却没想到是这般不通人情,云飞不能不接话锋,立刻说道:“华山一派与贵宫向无纠葛,女侠口口声声必欲一搏,可能示下原由?”
  云飞认定只要理上占先,今宵或能免掉一伤血战,那知人家回答的更妙,暗中发话的姑娘说道:“要是你们当真不想为敌搏战,事很简单,立即解下你们的佩剑,随我进庄!”
  云飞知道已经善言难罢,并未答话,适时蓦地听到天空传来“金铃”响声,云飞不由的哭笑不得,此时相距五除互约到目的之地的时刻,至少已迟了一个时辰,如今自己这一边被敌包围,其余三面恐怕也正受围攻,峨嵋门下这般误时误事,使人百思莫解。
  云飞思念之间暗中发话的姑娘已扬声说道:“金铃已响,云飞,你怎不率众由西方进攻山庄呢?”
  云飞心头大凛,长春宫中门下既然然已知金铃为号之事,水家山庄自更业已了然,对方连何队由何处隐伏待令潜进庄中的事情都已知晓,其他自更隐瞒不住,忖思这般紧密之约,竟能外泄,不禁骇惧,适时敲玉之声继起,云飞已知长春宫中人物即将攻上,不由扬声说道:“贫道敢请女侠暂止攻搏,敬问一言。”
  暗中发话的姑娘仍未露面,也没有答话,包围在云飞等人四外的黑影,已逼近到华山门下不足五丈的地方。

相关热词搜索:大河吟

下一章:第八章 胜亦英雄 败亦英雄

上一章:第六章 地底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