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手下留情
2020-02-22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望着跟在吕四海前后左右的一大群女孩子,她咬咬自己的嘴唇。
  她羡慕的不是她们能伴着一个英俊潇洒、武功高强的青年郎君,而是羡慕她们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以及一个光明正大的奋斗目标,还有就是一群人友爱亲切,这些在别人说来,都是不难获得的,但对她说来,却是非常的遥远。
  吕四海等一行十二骑才到居庸关口,端王弘晖已经迎了出来,伸手直拍吕四海的肩膀,表达他心里的高兴:“好!好!将军高奏凯歌归,出去十二个人,回来还是十二个人。四海你几乎是无往而不利。”
  吕四海感激地笑了一笑:“多谢五叔关切!”
  弘晖道:“我当然要关切,除了私谊不说,你这些麻烦是为了帮我忙而惹出来的,我能不关切吗?惭愧的是我只能坐在这儿远远地望着,不能为你分一点忧。”
  吕四海回顾云飘飘道:“大姐,你跟大家先回京去,我跟五叔一起慢慢走。你们收拾一下,然后在通州跟我会合,我就不回京了。”
  云飘飘感到很诧异,但知道是要到山东去擒杀王伦,所以带了一大堆人匆匆地走了。
  吕四海跟弘晖回到了敌楼上,屏退左右,才屈下一腿请了个安道:“五叔,小侄向您辞职了!”
  弘晖一惊道:“那怎么行?四海!我刚接下侍卫营没多久,全仗着你办了几件大事,你要是一走,不是存心拆我的台吗?我知道,你是为今天的事不痛快,我已经向圣上奏过,朝廷有朝廷的困难,你不能怪皇上爱莫能助。但我不是豁出性命来陪你了吗?”
  吕四海一笑道:“五叔的盛情令人很感动,圣上天纵睿智,早已胸有成竹,知道今天有惊而无险,所以才没有阻止五叔前来,否则五叔是朝中最得力的亲王,绝不会要五叔涉险的。但小侄确实到了要走的时候,就是五叔的侍卫营,也没什么可干了,回去也请辞了吧!”
  弘晖道:“那怎么行?侍卫营在老和手里弄得乌烟瘴气,皇上才要我整顿一下,好容易有了头绪,如果我交出去,还是老和接手,天下又将大乱!”
  吕四海笑道:“和珅不可能接手的,朝廷早已安排了最适当的人手,也许还是五叔领衔挂名,但不要你操一点心,也用不着小侄效劳了。”
  弘晖一怔道:“是什么人?谁还能代替你?”
  吕四海取出单璇的玉佩道:“是她!”
  弘晖接过看了一下,面现惊色道:“四海,你别玩笑了,叫她去念念阿弥陀佛还差不多。”
  吕四海庄容道:“五叔,不开玩笑,谁都以为她还在大内佛堂中清修,其实她早就在外面把天下打好了!”
  说着把单璇现身后的情形说了一遍,又把天池叟与天池门的实际情形说了一遍,弘晖听了张大嘴,半晌才道:“嘉敏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就是太孤僻不大肯说话,十年前老和想动她脑筋,为他的大儿子求婚,皇上也答应了,但这妮子却不肯,就这么剪了头发,深闭禁宫,谁都不肯见,连太后老祖宗那儿她都去叩头请准免了定醒,大家都为她可惜,老和也感到很没意思,哪知道皇上竟是另有安排。哈哈哈哈……”
  说到后来,他得意之极,忍不住高声笑了起来。
  李文英忍不住道:“王爷,您高兴什么?”
  弘晖十分得意地道:“我怎么不高兴,想到嘉敏这妮子诓了老和这一下,也证明皇上对老和并不是言听计从,还有许多瞒着他的事,我就忍不住高兴。由嘉敏出来接手我侍卫营就可以安心地放手了。”
  他玩弄一下手中玉佩,又感慨地道:“这是她出世时你五婶送给她的见面礼,上面的两个字,则是皇上亲笔题了,找朝中一位老翰林刻的。那时我就看出皇上对这个女儿特别钟爱,因此在十年前,对皇上允婚老和逼得她出家的事很不谅解,尤其是你五婶,还特地进宫跟皇上吵了一架。没想到他们父女俩演了一出瞒天过海之计!”
  眼光扫向吕四海,忽而暧昧地笑道:“嘉敏十年前刚满十五,现在则是廿五岁的大姑娘了,她还好吗?”
  吕四海不禁一怔:“什么?她才廿五岁,五叔,不会弄错了人吧,我看到的这个单璇大概是三十五六了!”
  弘晖笑道:“没那么严重,就算修炼的日子苦一点,人也不会老得这么快。二十五六的女孩子,说什么也不会看来有三十五六的。”
  李文英道:“王爷,是真的,她反正不像个女孩子。”
  弘晖想了一下笑道:“不错,她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女孩子。你们不知道这位格格有多淘气,才十四五岁,一会儿装成个小伙子,一会儿装成个小官差,整天往宫外跑,你五婶最疼她了,我想她目前这份样子是装成给天池派中那些人看的,掩去了本来面目,将来才不会被人认出来。她的本相可美呢!是宫里有名的美人。”
  他摸着玉佩又道:“四海,她跟五婶最投契,这块玉佩也是她最珍爱的,却舍得送给了你,可见她对你很尊重!”
  眼睛转向李文英:“当年你奶奶也是这里最淘气的一个,绝顶聪明,目无余子,亲贵中那些凡夫俗子她怎么瞧得中,所以才钟意你爷爷,结果证明她的眼光十分准确,李侯英名盖世,成为天下第一名大剑客、大英雄,地位之超拔清高,连皇上都赶不上他。”
  李文英忙道:“王爷言重了!”
  弘晖一叹道:“你也别客气,皇上私下跟我谈的时候,最羡慕还是你们家的人,与世无争,到那儿都备受尊敬,是我们这些人及不上的。皇上还开玩笑说如果你爷爷有意角逐天下,这江山就是你们李家的了!”
  李文英有点吃惊地道:“这是官家说的?”
  弘晖笑道:“是先帝说的,他是册立皇上为太子时就说过,如果韶庭能入赘宫中,我就会册立他,半年之后就逊位当太上皇。韶庭如果志在天下,无人能匹。”
  李文英叹道:“先皇帝这句话,可把我们李家害苦了!难怪我们搬到边塞,还是不得安宁,不时总有几位侍卫老爷来探听动静。”
  弘晖道:“那都是和珅在乱搅,今后可不会了,四海,你有事情忙你的去,这副统领却不必辞,挂了号在那儿,人家就不敢找你的麻烦。营里我给你贴个公出的条子,好在我们这个衙门绝对自由,只要我知道,谁也不能过问你公出到那里去。”
  吕四海刚要开口,弘晖接着道:“假如是嘉敏来接我的缺,对你也绝无妨碍,万一是别人,我在交卸时一定帮你开缺,再飞快地通知你。四海,对五叔这个要求,你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吕四海十分感慨,端王不是在求他帮忙,而是在帮他的忙,条件开到这个程度,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因此只有一躬身道:“多谢五叔。”
  弘晖笑道:“别谢我,嘉敏叫你拿了玉佩来看我,我就知道她的意思。她可能也看到兰娜姊跟李侯的例子,将来无意回家了,所以才要我代为转达一下。”
  吕四海连忙道:“五叔,这万万使不得。”
  端王笑道:“为什么使不得?我知道你身边说定的人已经有了五个,我相信她不会在乎的,当年兰娜姊于归李侯时,也没有争过正嫡,该她什么名分就是什么名分,绝不会有什么特殊。兰娜姊跟另外几位夫人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李文英笑道:“王爷,那位格格的武功我是领略过了,为人器度也不是不能相处,一定要参加我们,我相信大家都很欢迎的。只是有一点,她能自主么?这位万岁爷的胸襟,是否有先皇帝那么豁达?”
  端王道:“这个我相信没问题的,到时候不是谁作主的问题,我看嘉敏比兰娜姊年轻时还有魄力,她也预先作了安排,现在谁都以为她深居内室清修,对一般人说来,这就是她的终身了,除掉我们这些人外,没有一个人会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因此四海连李侯当初的那些困扰都不会有。四海,你怎么说?”
  吕四海道:“此事万难从命。五叔,您是知道的,小侄的家世跟李爷爷不同。”
  弘晖道:“我知道,你们吕家跟本朝是世仇,你高祖晚村公死于文字之狱,可是先皇帝也用一条命去补偿了令祖的婉贞女侠了,天下没有不可解的结,先帝被婉贞女侠行刺垂崩前,再三告诫朝中不得留难吕家,除了怕牵起战祸,也未尝不是对吕家昔年被诛族之事略表歉意。和珅知道你们吕氏隐居大同,几次三番要追究此事,都被我力事而止,而皇上也无意深究。后来有人追到大同,那是老和受了王伦的怂恿,私下捣的鬼,四海,难道你心中对朝廷还怀有仇念吗?”
  李文英道:“没有的事,婉贞姑婆行刺先帝后,已被先帝的胸襟所感动,绝口不提反清,否则四哥也不会答应当这个副统领而为朝廷效力。嘉敏格格肯以身释仇,是化解仇恨最好的办法,我想婉贞姑婆不会反对的。不过目前这只是您的揣测,到底她自己是什么意思……”
  端王笑道:“她把这方玉佩送给四海,意思很明显了,那还用问吗?我知道她的个性较强,怕自己开口,碰了一鼻子灰,难以自处,才叫我代为传言。”
  李文英道:“我们的态度我已经向王爷表达过了,王爷最好见到她后,再确实问她一声,假如她不是这个意思,那就算了,假如她有这个意思,王爷也知道该如何答覆她。这样够明白了吧?”
  端王笑道:“够了,文英,跟你谈话很痛快,你像兰娜姊年轻时差不多,干脆俐落犹有过之!”
  李文英笑了一下:“不错,我们此刻的情形跟我爷爷当年的处境不同,爷爷生性好静,中年之后,已经安定下来,不再涉足江湖了。我们很可能一辈子都要在仆仆风尘中度过,她要好好考虑一下。”
  端王道:“这个我想她比我更清楚,用不着我提醒,她都考虑清楚了。”
  李文英道:“好,那么我先答应王爷,如果她真有诚意,最好叫她以本面目跟我们见上一次,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王爷,您出来也很久了,我送您回京去吧。”
  端王道:“怎么?四海不回京去吗?”
  李文英道:“四哥还有事,不回去了。王爷,您收拾一下,我在前途候驾。”
  她跟吕四海一起下了敌楼,吕四海道:“文英,你怎么擅自主张,就替我决定了呢?”
  李文英笑道:“四哥,您把大姊她们先遣走,单单把我留下来,不就是要我拿个主意吗?”
  “那是我恐怕大姊她们不太容易了解彼此的立场。”
  李文英道:“是的,如果不先打个底,骤然让她们知道了单璇就是大内的嘉敏公主,很可能会引起较深的误会,现在由我来转告,大概没多大问题。四哥,人家把贴身的纪念品送给了你,你心里多少也有个数,所以才要我来说句话,我不是完全尽到力了吗?”
  吕四海道:“可是我没要你替我决定。”
  李文英一叹道:“不答应行吗?一个眼高于天的女孩子如果被拒,那后果是很可怕的。当年我爷爷娶我奶奶时,心中何尝愿意,也是为情势所迫,可是结果证明我奶奶并没有令他老人家失望。你放心,这事由我负责,我虽然答应了,还得看看她的人,假如她变不出个好模样来,还是那副德性,我第一个就不要她。”
  吕四海被她说得无可奈何地苦笑道:“这是什么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快回家去会合大姊她们,到清河口石臼坨去。我们借刘策老人家的海船去山东。兵贵神速,可不能耽误了!”
  李文英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误不了事的。”
  吕四海单人独骑先走了,李文英也不过才等了一下,端王就束装就道,听说吕四海已经走了,倒是不胜希嘘,轻轻一叹道:“这孩子就这么走了,将来不知道哪天才能见得着,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会面了!”
  这位亲王倒是很重感情的人,对聚散看得很重,说着眼角有点红了。
  李文英笑笑道:“王爷,您对四哥这么悬念啊!他不过才走了那么一会儿。”
  弘晖一叹道:“像这么一个文才武功谈吐人品无一不佳的青年儿郎,谁能不想念他呢?我真恨没能生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嫁给他,这样至少也能多抓住他一会儿!”
  李文英脸上红了一红道:“王爷,您倒是真爱惜他,才为您的侄女儿说了亲,又在想做他的老丈人了!”
  端王笑了一下:“文英,我知道他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人了,但是我也知道你们李家的女儿器量过人,所以才当着你的面说这件事。嘉敏那孩子实在不错,也还配得上他,所以我才出这个头,我自己虽然有两个女儿,但是人品太差,连我自己瞧着都生气,所以我连想都没敢想。”
  李文英也笑了:“王爷,您说得太客气了,以您的神武英姿,加上福晋的绝世姿容,您的女儿一定不会丑。”
  端王叹了口气:“我那浑家在年轻时还能算个美人,现在上了年岁,也没老丑到那儿去,可是她生的两个女儿,偏偏没一个像娘的,倒是把我这神武英姿给占全了,又高又黑又粗又壮,没一点女孩气,我们两口子瞧了就生气,所以像四海这种好女婿,我们是不敢指望了。”
  李文英忍不住笑道:“王爷!四哥对您也是很景仰的,否则以他的脾气,说什么也不会在官家挂个职衔,这完全是冲着您的面子,您这么对他好,他也不是个没良心的人,只要有空,他一定会来看您。我们快走吧!”

×      ×      ×

  两人上了马,前后都是一批护卫,呼拥着向京师而去。这一段路说远不远,也不过才百多里,但是端王养尊处优,赶下七八十里就已经喘成一团。
  李文英毫无不耐烦,相反的还相当感动,因为这才显得此行的不寻常。
  端王赶到居庸关去,完全是为着不放心吕四海,大热天,叫一个亲王在热太阳之下赶路,实在是件苦事。
  因此,到了清河镇,李文英道:“王爷,歇歇吧,我也累了。这日头真毒,等凉一点再走。”
  弘晖看看她的脸毫无汗意,而且大太阳下晒着,白嫩的肌肤还是那么白,忍不住叹口气道:“你们学武功的真叫人羡慕。”
  李文英笑道:“哪里,我们是晒惯了,沙漠上的日头比这还烈呢,我从小就在沙漠上整天晒着,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前面有家小店!咱们就歇下吧。”
  那是路边的一家小店,搭了个竹棚,棚上爬满了密密的倭瓜叶,就成了个天然的凉篷,摆了几张竹椅,相当简陋。
  李文英跳下了马,把弘晖的马也接住了牵过去。
  那些护卫要过来侍候,弘晖挥手道:“你们也一边儿凉着去,别扰了人家生意了。”
  因为店座里已经有了几个人,一起拥了去,少不得要把人家赶走,弘晖知道李文英最讨厌这种事,所以先闭了口。
  王爷有了吩咐,那些护卫不敢不听。这样一来他们可更苦了,骑在马上多少还有点风,这一歇下,他们不敢挤到棚子里跟端王并坐,又不敢离得太远,而附近又没有遮阳的地方,只好站着硬挺。
  李文英笑笑道:“前面有棵大树,各位上那儿歇着,我回头叫人送两壶茶去,这儿有我,不劳各位费心了。大家眼睛放活一点儿,别等走的时候,还要人请去。”
  那些护卫十分感激,忙拱手牵马走了。
  李文英叫店家先泡两壶茶来,拖了把凉椅,让弘晖坐下,又叫人打盆井水来,让弘晖洗了脸,天气越热,井里的水越凉,弘晖直叫舒服,可是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却叫苦连天。
  清河离京师不远,镇上倒是有几家客栈和卖饮食的店铺,有钱的客人多半上镇里去投店了,镇口官道旁这家村店,只是卖些茶水、粗茶水酒,以供那些过路人歇腿,当然也不会有好茶叶供应。
  李文英知道端王不会吃这儿的东西,所以没有要吃食,只要了两壶茶,她自己倒不在乎,看弘晖那份苦相,知道他对这又苦又涩,多半是茶梗子泡出来的粗茶难以下咽,笑笑道:“王爷,对不起,早知道该上镇里去歇脚的。我是怕您嫌烦,到了那儿,地方上那些芝麻绿豆官儿都要跑来侍候,反而吵得您无法休息,倒不如这儿清净。”
  弘晖讪然道:“这儿好,我也怕烦,不过这茶我实在无法下喉,倒不如打碗井水喝下去,还清凉一点。”
  “您不怕闹肚子?”
  弘晖笑道:“我也没这么娇贵,只是这茶实在太苦了,倒不如喝水。”
  李文英道:“那我给您打水去吧。”
  她翩然起身,拿了个碗来到井边,探头往下一看,井里还吊着两个大西瓜,连忙用水桶吊了一个上来,笑道:“王爷,这儿有好东西!”
  弘晖一看,精神也来了,连忙道:“快拿来,这店家真是的,井里藏着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说一声。”
  李文英把西瓜捧到桌子上,正要找刀子来切,忽然笃的一声,一柄匕首射了过来,刚好扎在瓜上,把西瓜一破两半。
  李文英神色一变道:“谁?”
  远远躺椅上坐起一个人,戴了一顶大竹笠,脸上蒙着纱,慢慢地走了过来,沉声道:“是我。”
  李文英隐约看出这是个女子,戒备地道:“你是什么意思?”
  说着,她指着桌上的匕首。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我正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我的瓜放在井里碍着你们了?”
  李文英哦了一声:“这瓜是你的?我不知道。”
  那女子道:“不知道也该问一声,就这么不言不语抱起来就准备吃了?”
  李文英道:“这儿是茶棚,谁会想到你会自己带东西来呢?井里一共有两个瓜,你一个人也吃不了,要是你肯让一个,我们出钱买你的。”
  那女子笑了一声道:“要是我不肯让呢?”
  李文英道:“那就还给你,这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女子笑笑道:“我不让,你给我再放回井里去。”
  李文英道:“瓜已经破了,放回井里去,污了井水怎么办?这可是人家指着活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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