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025-06-29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看看三日已到,上官红便在午后,独自一人进城,来到了天民楼。
  这时午餐早过,晚餐未到,天民楼偌大一所酒馆,只有疏疏落落的几位客人。
  上官红登上花厅,花厅内更是空无一人,仅在壁角处,摆了一席酒菜,却又无人在座。
  天民楼掌理店务的人,已暂时换上了吴海狮。
  水娘子自那次失身于卫铁民后,第二天即不辞而别,回到京师去了,其中原因,除卫铁民外,连卫天风都被蒙在鼓里。
  上官红不见卫天风人影,刚要下楼,花厅侧后的房间内早冲出一个面皮白晰、身材细高、锦衣华履的年轻人来。
  上官红看出是卫铁民,别过头去,故意不予理睬。
  卫铁民倒是笑容满面,来到面前,语气亲切地指着摆好的酒席道:“小红妹妹,快请这边坐!”
  小红妹妹四字出自卫铁民口中,在上官红听来,实在大感憋扭,暗道:“小红妹妹也是你这种人叫的。”
  但她却无法出言禁止他这样叫法,不管卫彩云是上官嵩的继室或小妾,他总是卫彩云的内侄,彼此的亲戚关系是无法推翻的。
  卫铁民见上官红不理,越发显得殷勤,笑口盈盈地道:“小红妹妹,何必这样见外?快请坐啊!”
  上官红正眼也不看他一下,冷声说道:“令尊为什么不来?”
  卫铁民道:“我爹今天不大舒服,所以吩咐我来和小红妹妹见面。”
  卫铁民和卫天风的身分地位,岂可同日而语。
  上官红如果和他站在对等立场谈条件,那能不感屈辱,刚要发作,却又想到自己此来,不过是为了赴约,不论是卫天风或卫铁民,只要她赴约就算交过差事,与其对付老辣奸猾的卫天风,倒不如对付卫铁民来得便当。
  想到这里,自动落了座道:“我今天很忙,没工夫多耽,令尊交代的什么话,卫少堡主就请痛痛快快的说吧!”
  卫铁民面色尴尬地笑道:“小红妹妹何必这样认生,咱们总是亲戚,称我少堡主实在不敢当。”
  “你说称你什么好呢?”
  “你就……你就……”卫铁民不住摸头,面孔也胀得发紫:“嗨!这教我怎么说呢,算了,还是随你叫吧。”
  “那就叫你卫少爷好了。”上官红道:“卫少爷,快快请讲!”
  “我爹想跟你要件东西。”
  上官红听得一怔道:“我现在已是无家可归,身上一无长物,令尊跟我要的什么东西?”
  “小红妹妹,这是什么话,嵩云别庄仍是你的家,我卫铁民欢迎你回来还来不及,怎说无家可归?”
  “卫少爷一人欢迎我又有何用?”
  “姑姑眼我爹照样也欢迎你回去,一个千金小姐,那能永远在外流浪。”
  “难道你不知道我早就嫁人了?”
  “我卫铁民绝不承认你嫁了人。”卫铁民挺起胸脯道:“嫁人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司马青之间的夫妻名分,并不存在,只要你回来……”
  “住嘴!”上官红脸色铁青,冷声叱道:“卫铁民,我是赴令尊之约的,并非来听你胡说八道!”
  卫铁民呆了一呆,连忙堆下笑脸道:“我真该死,不该讲这些,惹小红妹妹生气,就算我没说,好么?”
  “你我之间,没有私事好谈,卫少爷,令尊到底要件什么东西?”
  “这件东西,在你说来,并不重要,留在身边也没用处。”
  “究竟什么?”
  “金剑权杖。”
  上官红心头一震,想起父亲生前在她最后一次离家时,把代表武林盟主权位的金剑权杖交给了她,是她藏在闺房夹壁之内,日前夜探嵩云别庄,金剑权杖却已不翼而飞。
  卫铁民紧盯着她的脸色:“小红妹妹,三天前在青龙岭,你曾有约在先,若姑丈不曾中毒,情愿从此退出江湖,不回北地,是我爹念在彼此系属至亲,不愿以此相逼,只要你肯交出这样东西,他老人家一切全不追究。”
  “令尊虽然位高望重,却并非武林盟主,他要金剑权杖何用?”
  “家父虽非武林盟主,但北五省的武林大事,总得有人出来主持,目前已有不少人,准备公推我爹暂代盟主。”
  “令尊纵可暂代武林盟主,但金剑权杖却不可私相授受!”
  “难道小红妹妹也有意登上武林盟王宝座?接下姑丈的担子?”
  “上官红从不存这种野心。”
  “那就请交出权杖,也好让我回去交差。我知道你此刻不可能带在身上,只要通知我地点时间,我可以随时去取。”
  “可惜你们白费心机了。”
  “你是说?……”
  “我根本没有什么金剑权杖。”
  “这是不可能的。”卫铁民大声说:“有人知道,你把权杖,藏在闺房夹壁内,而现在夹壁内却空无一物,当然是被你带走,前些天有人深夜探庄,据说那人就很可能是你?小红妹妹,你是姑丈的独生女儿,庄上的千金小姐,只管大大方方地回家,又何必偷偷摸摸呢?”
  上官红被他说得颇感吃惊:“你说实话,是谁在我卧房打开夹壁,发现权杖不见的?”
  “你的闺房,大约只有姑姑一人能进去。”
  “那是卫彩云发现的了?”
  “也许是吧。”
  “好,我可以告诉你,那金剑权杖,必然早已在令尊手中,难道我上官红还有第二块权杖不成?”
  卫铁民眨着两眼,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干笑道:“小红妹妹玩笑开得太大了,如果在家父手上,又怎会再向你要?家父一生为人光明正大,他岂肯做出这样狡赖无聊的事。”
  上官红霍地站起身来道:“卫少爷,令尊的为人,你又知道多少,回去对他讲,等有第二块金剑权杖时,我再专诚为他送去。”

×      ×      ×

  上官红离开天民楼,也是掌灯时分,南宫城内虽然并不十分热闹,这时却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她找了一家饭馆,随便用过晚餐,出得门来,听得对街锣鼓喧天,走近看去,原来正在演野台戏,台下有几百人在聚精会神地观赏。
  戏文演的是穆桂英挂帅,大破洪州的故事。
  上官红感怀身世,倍增伤情,她想到穆桂英也是一个女子,却能身为元帅,指挥千军万马,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不管这故事是否真实,总是家喻户晓的,而自己也是武林盟主一代大侠之女,出身比穆桂英并不算差,到如今却落得漂泊江湖,无家可归,连父亲的冤屈也不知何时得伸。
  她担心司马青和谈不同等牵挂,并未看完,便出城回落凤坡而来。
  南宫县城距落凤坡大约十几里路,只有一条崎岖山路可通。
  这时已是二更天气,路上已无行人,若非她身负武功,艺高胆大,普通女孩儿家,恐怕一步也不敢行动。
  北方的气候,九月里已是一片萧瑟景象,尤其夜色已深,更是涌来阵阵寒意。
  上官红踽踽独行,可能阴云密布之故,夜色竟越来越暗,向前凝神望去,似是已来到一片墓地,由于坟墓大小高低不一,地面也高低起伏不平,显然是座乱葬岗。
  岗上杂树丛生,不远处时有磷磷鬼火闪烁,夹杂着秋虫啾啾,夜枭悲鸣,气氛竟是越来越感阴森恐怖,饶是上官红一身武功,这时也难免打心底泛起寒意。
  举目四顾,一片茫然,风声萧萧,更增加了深夜间荒郊外的森然气息。
  她自幼在嵩云别庄长大,嵩云别庄距落凤坡仅数里之遥,从前她也多次往来南宫县城,道路并不陌生,但这条山路,却是甚少行走。她来时是走的另外一条大路,此刻地真后悔竟为贪图捷径而踏上了这样一条夜路。
  “来人可是上官红?”
  上官红悚然惊震,夜风飕飕,使她分不清这声音究竟在前在后、在左在右、甚至在远在近。
  如此深夜,荒冢乱岗之间,竟然有人停留,而且能指出自己是上官红,简直不可思议,也使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红!为什么不答话?”
  她惊怖中站住脚步,并听出声音发自左方不远处。
  “你是什么人?”
  夜色中,两丈外的矮松下,现出一条人影。
  上官红只能隐隐分辨出是一条人影,却无法看清衣饰面貌。
  “你究竟是谁?”
  “何必问我是谁,我对你丝毫不存恶意,只为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上官红终于听出对方是个女子。
  “你想告诉我什么?”
  “三日前青龙岭开棺验尸之事,你觉得奇怪么?”
  “不错,我坚信先父是卫天风卫彩云等下毒所害,为何却检验不出结果,尤其连人称圣手神判的杨天松也无能为力,难道杨天松已被卫天风收买?”
  “上官红,千万不可冤枉好人,杨天松绝不是那种人。”
  “那他为何不肯说出先父是中毒而死?”
  “因为那尸体本来就不是中毒而死,杨天松怎可凭空捏造?”
  “你的意思是说先父确未中毒?”
  “令尊确系中毒。”
  “你的话颠三倒四,令人不解。”
  “我再问你,令尊遗体,丝毫未损,一如生前,可感到奇怪么?”
  “是啊,家父去世四月,遗体毫无变化,确实令人不解其中原因。”
  “所以,令尊并不一定真死。”
  “啊!”上官红失声惊呼:“难道先父遗体还能复活?世上可有这种事么?”
  “我并没说那具尸体可以复活,但令尊可以用另外的方法复活。”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是越发糊涂了。”
  “月前你和司马青在长辛店集贤客栈,曾有人送去一首七言诗,你一定还记得吧?”
  上官红心弦一紧,急急问道:“莫非芳驾就是那赠诗之人?”
  那黑影道:“我是否是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首诗中的含意,必须弄清楚。”
  上官红道:“那首诗的后两句‘欲知上官生死谜,且向青龙探分明。’我们曾夜探青龙岭多次,最后更开棺相验,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这就看出你们并不精明了。”那黑影吁口气道:“令尊明明被人下毒,却验不出毒来;令尊明明死去四月有余,却依然尸体完好如初,这就是其中破绽,你们为何不再进一步追究其中道理?要知道,世上之事,越是令人不解的,越要设法破解它。到后来,自然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番话听得上官红似懂非懂,似醉还醒,许久,才茫然问道:“芳驾语含玄机,可否明白指点迷津?”
  “倘若对你明言,后果反而不妙,至少对你和司马青大大不利。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公推北五省武林盟主之前,卫天风不但不会加害你们,反而暗中保护,所以,你们在短时间内一定十分安全。”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知道上官大侠已把金剑权杖交与了你,他得不到权杖,就很难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若他得到权杖呢?”
  “那你们势必身临绝境,处处杀机,以卫天风的阴沉老辣,岂肯轻易放过你们。上次在天风居,他自破十绝剑阵救下司马青,这次在青龙岭,不逼你远走江南,表面看来,是他的仁义道德,实际全和金剑权杖有关。”
  “原来如此。”上官红恍然如有所悟:“你认为他一定会从我手中得到金剑权杖么?”
  “他一日得不到金剑权杖,你们就可一日获得安全。”
  “芳驾如此关怀我们,自然是我们的恩人了,所以我也不得不实言相告,金剑权杖,已是被人盗走,并不在我身边。”
  “我相信你不致骗我。”
  上官红顿了一顿道:“依我看来,那金剑权杖,此刻很可能已早为卫天风所得。”
  那黑影不觉发出笑声道:“这是你的多心,我必须告诉你,卫天风此刻还一直认为权杖在你手中,否则,你们早已杀机重重了。”
  “芳驾可知何日公推武林盟主?”
  “大约就在最近几天。”
  “我们要不要去呢?”
  “这要由你们自行决定了,据我所知,卫天风在这次公推盟主大会上,是希望以和平手段取得盟主地位。但中途或有不测,那就难免当场掀起一次腥风血雨的杀劫了。”
  “芳驾对上次天风居和这次青龙岭之事如此清楚,想必两次都在当场了?”
  “也许在,也许不在,只要知道事情经过,在不在场都是一样。”
  上官红极力在回忆中搜索上次天风居此次青龙岭在场的人众,似是甚少有女子参与。不过,在那样的大场面中,纵然有些女子参与,也不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那么,不久后的公推武林盟主大会上,芳驾是否会出现当场?”
  那黑影似在考虑如何回答问话,许久才说:“我若参与,可能会当场惹来麻烦。”
  “那是不想参与了?”
  “不参与我又不愿失去这次机会。”
  “难道芳驾也想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我一个女流之辈,做梦也不致有这种念头。”
  “那你为何又想参与盛会呢?”
  “不参与又怎能知道盛会如何进行?”
  “你参与之后,准备出面主持公道?”
  “那只能说是在必要时了。不过,若大局发生变化,只怕第一个横尸溅血的便是我,那时也只有你和司马青替我收尸了。”
  “你何必说这种丧气话?”上官红心头泛起一种无名的凛意:“你能在暗中相助我们,今后只要用得着,我们自必设法图报大恩。”
  那黑影似是淡然一笑道:“一点小事,你们何必挂在心上,我的话已说完,快些回落凤坡去吧!司马青和空空门的谈老头子,都在等着你呢。”
  “多谢芳驾连番相助之情,不过,芳驾必须告知我究竟是何方高人?”
  “方才不是说过么,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自己,以及上官大侠的生死……”
  那黑影说到这里,突然大声喝道:“什么人?”
  上官红也觉出不对,瞿然转头望去,另一条黑影,已像电射般疾飘而至。
  上官红刚才和那黑影对话时,为防不测,长剑始终紧握在手,刚要向那人施袭,那人已收住前冲之势,低声道:“小红,是我!”
  上官红听出是司马青,还剑入鞘道:“你怎么也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司马青道:“你进入天民楼,我一直守在外面,又见你出来后到一家饭馆用餐,又见你观赏街头野台戏,然后出城一直跟到这里。”
  上官红在司马青前胸轻槌了一下,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好啊!青哥,为什么跟着我不肯现身?”
  司马青道:“在城里对方耳目甚众,若和你会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留意。”
  “出了城呢?”
  “想试试你的胆量。”
  上官红哼了一声道:“胆量是好的!”
  司马青笑道:“早知你胆量是好的,我就不该跟着来了。”
  “那你就给我走!”上官红想起方才一人独行的情景,一口怨气,终于发泄在司马青头上:“还说什么爱我?就为了试试我的胆量,害得我一路上提心吊胆,疑神疑鬼……”
  司马青连忙拦住她的香肩,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小红,别发脾气了,我只知道你有一身高强的武功,没料到胆子还是这样小。”
  上官红推开司马青说:“武功是武功,胆子是胆子。人家总是女人啊,就因为我有武功,所以虽然心里害怕,仍能独自走这趟夜路,若换了普通女人,只怕早就瘫在路上了。”
  “你说的对,下次……”
  “还有下次吗?”
  “下次你要把胆子好好磨练一下,胆子是越练越大的,你看刚才那女人,人家的胆子多大。”
  上官红转头望去,矮松旁人影已逝。
  司马青道:“人家早在我现身时走了。”
  上官红道:“刚才我跟她所讲的话,你全听到了?”
  司马青摇摇头道:“我隐身之处较远,而且风声甚大,并未完全听清楚。”
  “她的话很多地方语含玄机,令人难解,尤其对家父之死……”
  “我想刚才那女人,很可能就是上次在长辛店集贤客栈故意引我追出相见的蒙面女子……”
  司马青正说到这里,上官红忽地拉拉他的衣袖,低声说:“快躲到路旁去!后面有人来了!”
  司马青吃了一惊,连忙拉着上官红跃到一座土坟后,正好墓后有棵盘根矮松,刚好掩住了两人的身影。
  只听耳旁一阵衣袂飘风之声,接着两条人影,在路旁停了下来。
  司马青和上官红紧闭呼吸,由松隙中偷偷向外望去,只见前面的人影,身材十分苗条,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后面一人,像是孩童模样。
  两人虽是距他们藏身之处不远,却无法看清面貌。
  但司马青和上官红却不难断定,这女子不可能是刚才那女人。
  只听那童子道:“娘,为什么不走了?”
  司马青和上官红齐感心头一跳,这话声好熟,分明是上次在天风居跟随绿袍长须老人的黄衣童子。
  那女子四下略一张望道:“他们刚才明明在这里,为何不见了?”
  黄衣童子道:“娘,他们是谁?”
  那女子道:“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将来你跟他们总会认识的。”
  黄衣童子又问道:“娘,咱们一定要在四更前赶到嵩云别庄么?”
  “不错。”那女子望望天色道:“大约只有几里路了,待会儿到了之后,没有我的吩咐,绝不可随便讲话,更不可随便出手。”
  “娘。”黄衣童子似在故意撒娇:“不给他们点儿厉害,不就白来一趟么?难道娘还不信孩儿的身手?上次随爷爷到京城,孩儿就轻轻松松地点倒了两个老兔崽子,连有个又怪又老的女人都不敢惹我。”
  那女子喝叱道:“到了嵩云别庄,要规规矩矩的随在我身后,倘若轻举妄动,小心回去后剥你的皮!”
  黄衣童子轻轻叹口气:“娘和爷爷老是把我当孩子看,其实我什么都成,今晚的事,只要您放心,我自己来照样行。”
  那女子不再理睬黄衣童子,从怀里不知摸出一件什么东西,扬手抛去。
  “嚓”的一声,那抛出之物,插在不远处的一棵柞树上。
  黄衣童子急急问道:“娘,那是什么?”
  那女子却朝向司马青、上官红藏身之处道:“你们两人如果此刻不便出来,等我走后,再把柞树上的东西取下来。”
  她说完话,脚下未见移动,人影已在数丈之外。黄衣童子紧随身后,霎时人影不见。
  司马青忙从柞树上取下那女子抛出之物,却是一枚极小的袖箭,箭外包着一层纸条。
  他们虽料到纸上必定有字,但因未带火摺子,只好等回去再看。
  回到落凤坡空空门分坛,已是三更过后,谈不同担心他们出事,一直未睡。
  两人回到房中,灯下打开那包在袖箭上的纸条,上面写的是八句四字偈语:
  死即是死,
  生即是生;
  非生必死,
  非死必生。
  上官非死,
  白帝有踪。
  后会期近,
  且多珍重。
  仅仅八句话,却使他们在灯下推敲到天将五鼓,依然无法详解其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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