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13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点击:

  “这一次我真的是佩服他了,想不到他居然能将严老虎抓回来。”
  麻子捕快叹道:“他实在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一个叫做王铁头的捕快道:“可惜他这样做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麻子捕快道:“为什么?”
  王铁头道:“难道你不知道严老虎是小侯爷的朋友?”
  麻子捕快道:“小侯爷?”
  王铁头道:“不错,就是镇南王的公子小侯爷。”
  麻子捕快道:“你没有骗我?”
  王铁头道:“我没有,并且不管怎么说,把他带到严老虎那里去是你的主意,如果小陆出了什么乱子,唯你是问。”
  麻子捕快有一点慌了,他道:“怎么办?这怎么办?我只不过是想和他开一个玩笑。”
  王铁头道:“事情是你做出来的,当然由你来办,别人怎么帮你?”
  麻子捕快苦笑道:“我实在想不到他真的会把严老虎带回来,他的本事也太大了一点,也许他不会怕小侯爷的。”
  王铁头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小侯爷。”
  麻子捕快道:“小侯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铁头道:“有人曾用八个字来形容小侯爷。”
  麻子捕快道:“哪八个字?”
  王铁头道:“温柔如水,杀人如麻。”
  麻子捕快笑道:“一个温柔如水的人,又怎么能杀人如麻?”
  王铁头道:“他对任何一个人在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算他马上要杀了你,他对你还是像是对待最好的朋友一样。”
  麻子捕快道:“这种人最可怕,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
  王铁头道:“不过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他对你就不会太客气了,不管多么难听的话,他都可以说出来。”
  麻子捕快道:“可是让他喜欢绝不是容易的事。”
  王铁头道:“不错,所以小侯爷虽然家资万贯,可是在这杭州城里,他却只有三个朋友。”
  麻子捕快道:“能够做小侯爷的朋友的人一定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王铁头道:“不错,你认为在杭州城谁有资格做他的朋友?”
  麻子捕快道:“我想其中一定有一个孙百万。”
  王铁头道:“小侯爷世代王侯,怎么可能和一个暴发户打交道!”
  麻子捕快道:“那么会是谁?”
  王铁头道:“当然是邵飞楼。”
  麻子捕快道:“不错,不错,如果连邵飞楼都没有资格做小侯爷的朋友,谁还有资格?”
  王铁头道:“邵飞楼虽然只是孙百万家中的食客,可是谁都知道,如果没有邵飞楼,当然也就没有孙百万。”
  麻子捕快道:“邵飞楼算是一个,还有谁?”
  王铁头道:“另一个人当然就是林中棠,也就是虎丘山庄的主人林中棠。”
  麻子捕快道:“不错,不错,这两个人都算是杭州城的大人物,那么最后一个人呢?”
  王铁头道:“最后一个人就是严老虎,因为谁都知道小侯爷最喜欢三样东西。”
  麻子捕快道:“我也听说小侯爷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只爱名马、美女、好酒。”
  王铁头道:“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严老虎恰好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小侯爷喜欢的这几样东西,也只有他可以弄到。”
  麻子捕快苦苦一笑,道:“那我该怎么办?”
  王铁头道:“你能怎么办?你最多可以做的,就是为小陆买一口上好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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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街。
  杭州城无疑是很热闹、很繁华的地方,当然也是一个需要花钱的地方。
  在这个城市,只要你有钱,你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甚至别人的命。
  陆扣青和温玉川走在这条街上,他们对很多东西都感到好奇。
  陆扣青笑道:“说起来,我还是一个乡下人,也应该算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温玉川道:“其实每一个所谓的城里人,他们的祖先也都是乡下人,因为以前并没有城市。”
  陆扣青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温玉川道:“所以,一个人不管他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只要凭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陆扣青笑道:“你的梦想就是出人头地?”
  温玉川笑道:“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上,如果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去,我怎能甘心?”
  陆扣青笑了一笑,道:“你实在比我有出息。”
  温玉川道:“杭州是一个大都市,一定有很多事情可以让我们去做。”
  陆扣青道:“我想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考虑一下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温玉川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小侯爷,也就是镇南王府的柳亭侯。”
  陆扣青道:“不错,我们既然来,就肯定要得罪他。”
  温玉川笑道:“可是,我知道你不怕,就算是天王老子你也不怕。”
  陆扣青道:“可是在这个地方,我还是怕一个人。”
  “谁?”温玉川道,“这个人是谁?”
  陆扣青道:“邵飞楼,我最怕的人就是邵飞楼。”
  温玉川叹了口气,道:“事实上,我也有一点怕他。”
  陆扣青笑道:“我们暂且不要去想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我听说杭州好吃的东西很多,我们当然要好好地吃上一顿。”
  温玉川笑道:“要想去吃东西,当然只有去太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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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在很多地方看到太白楼,几乎每一个太白楼都说自己才是正宗的。
  太白就是李白。
  李白无疑是最伟大的诗人,也无疑是一个浪子。
  他一生去过很多地方,也留下很多墨迹。
  江湖上如果没有这种名人就实在没有意思,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我们不妨相信,我们所见到的太白楼,李太白真的来过。
  人有时候必须学会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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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楼。
  现在正是中午,是每一个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还做不到生意,只能说明这家酒楼非常失败。
  陆扣青走进了这家太白楼后,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温玉川笑道:“有趣。”
  陆扣青道:“你为什么说有趣?”
  温玉川笑道:“这么大的酒楼却见不到一个人,这种事情还没有趣?”
  陆扣青笑道:“我们一定可以见到一个人。”
  “谁?”
  陆扣青笑道:“就是那个有本事把这里的食客统统赶走,并且让这里的老板也不得不听话的那个人。”
  温玉川道:“你猜这个人是谁?”
  陆扣青笑道:“在杭州最起码有十个人有这种本事,可是真正可以做得出来的,却只有两个人。”
  温玉川道:“你是说邵飞楼和柳小侯爷?”
  陆扣青道:“是的,只是不知今天是谁?”
  一个人从楼上背着手慢慢地走了出来,这个人道:“你们来得有点迟了。”
  陆扣青笑道:“这只是因为你来得早了。”
  这个人笑道:“不过你们还是来了。”
  陆扣青叹道:“其实在这座城市,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这个人就是邵飞楼。
  人生不如意事常有八九。
  你总是要做最不愿意做的事,你总是要说最不愿说的话,你总是要见最不想见的人。
  其实这就是人生。
  邵飞楼其实是一个很年轻的人,在陆扣青的记忆中,在衙门里关于邵飞楼的档案,只有两句话。
  ——邵飞楼,男,二十九岁,生平不详。
  现在孙慕秦府中。
  孙慕秦就是孙百万。
  这两句话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邵飞楼也并不是那种气死潘安,羞杀宋玉那种类型的男人。
  事实上陆扣青觉得自己和温玉川都比他生得好看。
  可是一个男人的价值并不在他的相貌,这一点和女人有很大的不同。
  因为人们对于女人的要求就是美丽,虽然这世上真正美丽的女人并不多。
  邵飞楼笑道:“我知道我并不算太好看,可是我也知道有许多女人喜欢我并不是仅仅因为我有钱。”
  他问陆扣青道:“那你为什么不想见到我?”
  陆扣青笑道:“我不知道,有许多人都怕蛇,可是蛇并不可怕,一个人怕一样东西有时候根本是没有道理的。”
  邵飞楼笑道:“原来在你的眼睛里我居然是一条蛇。”
  陆扣青笑道:“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话中的意思好像却真的是这个意思。”
  邵飞楼笑道:“看来人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陆扣青道:“这句话你没有说错。”
  邵飞楼道:“我想你们应该了解为什么我要把那些人赶走?”
  陆扣青笑道:“你只不过想清清静静和我们说几句话而已。”
  邵飞楼笑道:“是的。”
  陆扣青笑道:“我想你一定准备了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邵飞楼笑道:“我一向是个不会让朋友失望的人。”

×      ×      ×

  酒是好酒。
  邵飞楼道:“我可以打赌,在这座城市里,你不可能找到比这桌上的酒还要好的酒。”
  陆扣青道:“那么柳亭侯呢?他家里的酒也一定很不错。”
  邵飞楼笑道:“事实上,这种酒就是从柳亭侯那里拿来的。”
  陆扣青笑道:“想不到我们居然这么有面子。”
  邵飞楼道:“面子是别人给的,也是自己挣的,可是,一个人只要做错一件事,很快就会变成没有面子。”
  陆扣青道:“我渐渐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
  邵飞楼道:“我想说什么?”
  陆扣青笑道:“我希望你不要提严老虎的事,因为我对这种事毫无兴趣。”
  “我也一样。”邵飞楼笑道,“事实上如果说我想杀人,我要杀的人第一个人就是严老虎。”
  陆扣青有一点吃惊,他道:“我听说柳亭侯和严老虎本是朋友。”
  邵飞楼笑道:“你为什么还要提这个人?难道对他居然比对酒还要有兴趣?”
  严老虎这个人的确很没有趣,有趣的只是柳亭侯和邵飞楼对他的态度。
  陆扣青道:“你今天请我吃饭的意思是不是谢谢我为你们做了一件好事?”
  邵飞楼叹道:“既然你非要提起这个人,那我们不妨就好好地谈谈。”
  陆扣青忽又笑道:“我想我们不必再谈了。”
  邵飞楼不由笑了,道:“为什么?”
  陆扣青笑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一个人如果太嚣张、太霸道,就算是朋友也不会喜欢他的,何况你们从来就没有把严老虎当做朋友。”
  邵飞楼笑道:“我很喜欢和你说话,因为有时候我根本什么也不必说。”
  陆扣青道:“那我们就吃。”
  他笑道:“不怕你笑话,事实上我一生中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菜,这么好的酒。”
  邵飞楼端起了酒杯,笑道:“初临贱地,无以为敬,略备水酒,以尽地主之谊。”
  陆扣青和温玉川笑道:“好说好说。”
  邵飞楼笑道:“虽然我们还不是朋友,可是,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
  陆扣青笑道:“谁说我们不是朋友?”
  邵飞楼笑道:“既然你们把我当做是你们的朋友,我就不得不对你们说一件事。”
  陆扣青道:“什么事?”
  邵飞楼笑道:“像严老虎这种人,不可能没有仇人,他在外面的时候,我们还不得不保着他,可是现在他进去了,我想他绝不会活过三天。”
  陆扣青道:“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邵飞楼笑道:“如果牢房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陆捕头的勇气,温捕头的暗器功夫,严老虎当然可以安枕无忧,可惜像你们这样的人,这世上并不太多。”
  陆扣青笑道:“如果有人要杀了他,实在是太好不过的事,我为什么要保护他?”
  邵飞楼笑道:“做为朋友,我还要说的一句就是,新任的傅大人并不想让严老虎死,如果严老虎死了,傅大人一定会非常不开心。”邵飞楼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官府里岂不也是一样。”
  然后他开始喝酒。
  陆扣青好像已没有喝酒的心情。
  他问温玉川道:“今天牢里是谁值班?”
  温玉川道:“是王铁头和麻子。”
  陆扣青道:“王铁头的武功并不算太好,可是他为人很精明,麻子虽然有一点笨,可是他的武功并不算差。”
  温玉川道:“所以,这两个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挡一挡的,只要我们去得及时,也许还来得及。”
  陆扣青道:“不错,我们走。”
  邵飞楼笑了一笑,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因为你们现在去一定太迟了。”
  陆扣青道:“为什么?”
  邵飞楼笑道:“因为,今天去牢里杀人的就是苗一笑。”
  陆扣青道:“‘见人一笑,杀人一笑’苗一笑?”
  邵飞楼笑道:“当然是他,在杭州附近,还有谁的价钱高过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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