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假鸡心
2025-10-28  作者:司马啸云  来源:司马啸云作品集  点击:

  上官雷明知“翠裳仙子”为了“红玉鸡心”暗中替自己遮盖,所以故出此言,无非是想掩人耳目而已。
  冰雪聪明的“翠裳仙子”焉有听不出话音的道理,顺口答道:“这样也好,不过你要准时赴约才行!”
  “在下从不爽约,这点姑娘放心!”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翠裳仙子”秀目怒瞪了尚思雷一眼,又朝上官雷道:“不过,你这位多嘴快舌的拜弟,我却不能放过于他!”
  说着,闪动娇躯向他身前逼去。
  上官雷伸手一拦道:“虞姑娘就不能再看在下薄面,亦将此事忘却吗?”
  “你能保险他不对外信口胡说?”
  上官雷一拍胸脯道:“虞姑娘放心,以后如有差错,唯我是问!”
  “那真便宜他啦!”
  “得罪姑娘之处,上官雷赴约时带他同来负荆请罪就是!”
  “就这样吧!我在‘天墀宫’等你!”
  “翠裳仙子”说至此处,身如行云流水,瞬息已在十丈开外。
  黑兰花率领两名青衣女婢,背起另两名受伤女婢,一连几纵,消失于山角转弯之处。
  孔啸成目光如电,朝着上官雷混身上下一阵猛扫,问道:“你刚才自称上官雷?”
  上官雷躬身一礼道:“正是,小侄拜见孔叔叔。”
  孔啸成满脸怀疑之色,冷冷的道:“怎么证明你不是假冒的?”
  “这……”
  上官雷顿感一窒!
  孔啸成又道:“你是专程来找老夫?”
  “正是。”
  “何人指点?”
  “世叔鲁敬义指点前来。”
  “找老夫何事?”
  “想借你老人家的一尊‘白玉八仙’一用。”
  “哈哈哈哈!”
  孔啸成一声朗笑,又道:“凭你三言两语,就想借我的‘白玉八仙’?”
  “小侄有证明。”
  “拿出我看!”
  上官雷伸手从怀中将鲁敬义给他的那尊“何仙姑”玉像取了出来。
  孔啸成用眼角一扫,又道:“不错,这倒是他那尊‘何仙姑’玉像,但你怎能证明不是在他那里偷来的?”
  上官雷顿被问的一楞,心说:这位孔叔叔真是防人之心特强,那来的这么一连串的问号呢?
  “快说!如果真是在他那里偷的,老夫先劈了你!”
  “你这老儿侮辱我大哥,我跟你拚啦!”
  一旁惹怒了尚思雷,欺步进身,又差那么一点便与孔啸成撞个满怀!
  尚思雷欺身上前并不出招,纤手以快的令人难以看清的速度,只在孔啸成胸前一晃,立又翻身倒纵而回。
  “嘶……”
  嗨!这下笑话可大啦!
  原来“妙手空空儿”旧技重施,看着他二人在磨嘴皮子心中急不过,以胠箧神技掏出孔啸成怀中的那尊“白玉八仙”神像转身就撤,妙是妙在孔啸成生来的防人之心特重,生怕怀中玉像被人偷去,是以用根缠着乌金丝的细牛筋栓在玉像颈部,牛筋长有一丈,坚韧异常,另一头紧系腰间,试想,尚思雷这一拉,焉不令人喷饭?
  上官雷掩口葫芦,心说:“这次慧妹的这块‘妙手空空儿’金字招牌可算砸到家啦!”
  尚思雷拉了两拉没将牛筋拉断,正在发窘的当口,孔啸成潜运内力往回一扯,尚思雷只觉虎口一麻,玉像脱手飞去。
  孔啸成哈哈一笑,重将玉像放入怀中,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夫这种观念没错,不然,岂不是要遭受无谓损失吗?”
  言至此目露神光,又朝二人脸上扫视一阵,厉声道:“你两个娃儿一搭一档,一个冒充上官雷,一个权充‘三只手’,想来诓取老夫的‘白玉八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官雷玉面一红,道:“孔叔叔,拜弟尚思雷刁钻顽皮间或有之,小侄则确是上官雷无疑!”
  “昔日‘天下第一剑’上官慈的后人?”
  “正是!”
  “你等着!”
  一个纵身,向着不远处一座石室中奔去。
  这位孔叔叔疑心真是忒重了!
  思忖未了,孔啸成去而重返,但是手中却多了口青芒逼人的利剑。
  他来至场中,面泛怒容,叱道:“快快说出为何冒充上官雷前来诓骗老夫?不然叫你剑下断魂!”
  上官雷忍气吞声的道:“孔叔叔千万不可误会,小侄不曾冒充!”
  “你还不说实话?”
  “小侄言尽于此!”
  “哼!好刁钻的娃儿,看剑!”
  话声甫歇,剑化万点银星,挟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上官雷头顶罩来。
  招势激厉,剑气如虹!
  上官雷自认从未碰到过如此凌厉剑法,心中一凛之下,急踩“飘渺离踪步”,一晃身已无踪影!
  “咦!”
  孔啸成也是为他步法奇妙所惊,但他临敌经验老到,晓得敌人绕至身后,转过身来怒道:“娃儿,快亮剑,老夫不杀徒手之人!”
  “小侄不敢!”
  “我说快亮剑,听见没有?”
  “小侄不敢以小犯上!”
  “那是你自找死路,怨不得老夫!”
  话声至此,腕力突振,剑身青芒暴长三尺,“唰唰唰唰!”朝着上官雷兜头盖脸,连劈一十八剑!
  孔啸成既列当年八大剑客之首,绝非浪得虚名之辈,现时不知因何含愤出手,剑气所至,砭肤刺肌,上官雷东躲西闪,连退三十六步!
  要不是占了足踩“飘渺离踪步”的便宜,就凭这威猛无俦的一十八剑,他最少非得带点轻伤不可!
  孔啸成得理不让人,上官雷愈退,他愈攻,出手尽是剑法精奥之学,一股劲的抢制先机,恨不得将他力劈当场。
  这位孔叔叔真怪,彼此并无深怨大仇,自己纵然真的冒上官雷,也不致于将他老人家激怒成如此光景呀!
  上官雷思忖之间,仍是一味躲闪,并未还招。
  孔啸成愈攻愈猛,又向他劈出一十二剑,剑剑朝他致命之处下手!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豪气凌云的上官雷?
  他顿被撩拨得剑眉泛怒,玉面含威……
  “呛!啷!”
  掣出“降龙剑”幻起一遍紫霞,立将孔啸成疯狂的攻势逼退三尺!
  就凭抽剑、亮式,这份干净俐落劲儿,不由孔啸不暗中惊服!
  但这样一来,他却正中下怀,口中道了声:“好小子,这样才够意思!”
  掌中暗加两成劲力,上四下三,左七右五,一口气朝上官雷周身要害,连劈一十九剑,外加六腿!
  “来得好!”
  上官雷喝叱声中,“降龙十八剑”应手而出,左掌抽空兼施三十六式“锁龙手”,只见他……
  拳出山摇动,剑到鬼神惊,形同出柙猛虎,怪招迭出,劲疾无伦,仅只十招左右,立将劣势扳转,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孔啸成剑法上的造诣,在武林中鲜有人能与其颉颃,但他绝未料到上官雷在极短暂时间之内,一出剑便能与自己打成了扯平的局面,不由豪兴大发,一声清叱,手中剑一紧,换了一套威猛霸道绝伦的剑法,向着上官雷连下杀手,重又攻来!
  剑出银河倒泻,足踢塌地天崩,名家绝招,果然非同凡响!
  照讲上官雷这套“降龙十八剑”绝不比任何剑法稍逊,说来说去终因年岁火候不足,临敌经验亦不如孔啸成老练,是以渐渐失去先机,攻少守多!
  “你再接我这招试试!”
  孔啸成趁虚踏隙,“唰!”的一声长虹贯顶,匹练似的直向上官雷天灵罩来!
  上官雷撤身惟恐不及,横起“降龙剑”朝上一迎……
  “呛!啷!啷!”
  脆响声中,火星乱迸,两人俱感虎口微麻,各自撤剑倒纵七尺。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自己剑口一阵察看,幸好皆无损伤,不由互相各赞好剑不已!
  孔啸成像是有甚企图似的,拧剑又上。
  再三逼迫,虚怀若谷的上官雷,实在按捺不住少年人俱有的火气了!
  只见他心神一敛,舌绽春雷的一声暴喝,剑化银星万点,寒气袭人,顿将“荡魔剑”三绝招失了出来!
  “来的好!”
  孔啸成脸上突现惊喜之色,“好”字刚歇,脸上神色又转凝重,聚精会神的化解他这凌厉无俦的三招旷世绝学。
  看光景他是深知这三招的威力,故而谨慎万分。
  漫天剑影,紫霞缤纷,势同江河倒泻,又似万马奔腾!
  “风变云幻”招出,孔啸成舞起一遍青蒙蒙的剑幕护体。
  “大地飞霜”招出,剑幕被破,孔啸成被他剑风吹的鬓发散乱,但是,人却施了手“铁板桥”功夫,堪堪避过!
  孔啸成惊魂未定之际,三绝招中最具威力的“乾坤倒转”跟踪又至!
  只见那——
  上盘千霞罩顶,中盘万剑绕身,想逃无踪,欲躲无门,孔啸成亡魂皆冒情况之下,出手根本就没了章法,糊里糊涂用剑往上一撩……
  “当啷!”一声脆响。
  孔啸成只觉虎口一麻,掌中剑脱手飞落五丈开外!
  他惊呆了!
  上官雷“唰!”的一声还剑归鞘,俊脸红通通的显出不安神情,朝他躬身一礼,嗫嚅轻声道:“孔叔叔,小侄一时失手,这……”
  “哈哈哈哈!”
  孔啸成一阵纵情大笑,两道眼神又朝上官雷脸上看了半晌,惊喜得颤抖着声调,说道:“好!
  果然虎父无犬子,老夫逼出你这‘荡魔剑’三绝招,以后再也不会对贤侄身份有所怀疑了!”
  上官雷这才明白他适才跟自己死命相拚,原因乃是为了逼着自己施这三招杀手,不过是想证实自己身份真伪罢了,当下言道:“小侄先向孔叔叔领罪!”
  “你是说为了将我兵刃震落而言吗?”
  “正是,小侄该死!”
  “傻小子,愚叔高兴都来不及,那有怪你的道理。”
  “多谢孔叔叔!”
  上官雷纵上前去将宝剑捡回,双手递上。
  孔啸成接过宝剑,叔侄二人将以往经过,叙家常似的说了一大遍,听了上官雷的各项遭遇时,不由他时喜时忧,仿佛亲身领受似的激动异常!
  上官雷道:“听鲁叔叔所讲,如能将‘白玉八仙’聚集一处,便能推出仇人是谁,这点请问孔叔叔可知内情?”
  孔啸成略一凝思,说道:“鲁贤弟既作此说,想必定有根据,不过要想将‘白玉八仙’找齐,恐怕却不大容易呢!”
  说着掏出怀中玉像,弄断牛筋,递了过去又道:“愚叔这座‘吕洞宾’玉像,贤侄暂且收下,其余六尊能否寻到,那就要归诸天意了!”
  “多谢孔叔叔成全!”
  上官雷道谢了后,伸手接过玉像翻转一看……
  这座“吕洞宾”玉像背后是个“八”字,看罢揣入怀中,又道:“‘白玉八仙’已得其二,另六尊如今流落何方,孔叔叔可肯提示一二?”
  孔啸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令尊当年待我情逾手足,贤侄既想从‘白玉八仙’身上追查仇踪,愚叔焉有不尽力相助之理?苦是苦在八大剑手中的其他六位,俱都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如今不知浪荡何处,愚叔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只好看你以后机缘如何了!”
  “哦!”
  上官雷略一沉思,又道:“既然如此,能否凑齐‘白玉八仙’,只好交于命运决定,但小侄仍望孔叔叔赐允顺带查访,不管有无所成,存殁均感!”
  孔啸成点头道:“那是自然,愚叔马上重入江湖,尽力以赴,倘能有成,也不辜负令尊当年待我的一番情意。”
  上官雷一躬到地,道:“如此小侄先行谢过孔叔叔!”
  “贤侄休要多礼,有消息我们在‘血堡’联络,愚叔去矣!”
  孔啸成话声一歇,身如行云流水,瞬息消失于山?转角之处。
  上官雷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轻轻一声叹息……
  “大哥,你怎么长吁短叹起来了呢?”
  尚思雷适才发了半天窘,这时才开口说话。
  上官雷扭转身来道:“慧妹,凑齐‘白玉八仙’如此渺茫,愚兄血海深仇不知何日得报,怎不使我心急呢!”
  尚思雷道:“雷哥,目前虽是山穷水尽,只要着力查访,自有峰回路转的一天,慧妹愿不辞劳苦,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助你一臂之力的!”
  上官雷道:“慧妹盛情,使我万分感激,只是……”
  “只是我功力太差,恐怕于事无补,是吗?”
  “愚兄不是这个意思!”
  “说出来你别笑话,慧妹功力固然太差,但我这手胠箧之技,也许能帮你不少忙呢?”
  听至此处,上官雷突地想起一事,仰天大笑起来。
  尚思雷粉腮微鼓,佯叱道:“看你!刚才说过叫你别笑话,你竟大笑起来了!”
  上官雷笑声一敛,道:“慧妹,我不是笑你功力太差,也不是笑你具有胠箧之技……”
  “那你笑什么?”
  “我是在笑刚才一档子事!”
  “什么事嘛?哼!说话卖关子!”
  上官雷微笑着说道:“我是笑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有你这大名鼎鼎的‘妙手空空儿’,就有那防人之心特重的孔叔叔,除了他,任何人也不会将身上要紧之物拴上那么长的牛筋系在身上,所以让你弄个镜花水月,捞了个空……”
  尚思雷连忙接下去道:“这确实是我意想不到之事,算是砸到家啦!”
  “那你这趟算是白来啰?”
  “谁说?”
  上官雷被她反问得一楞,又道:“慧妹,难道你还有其他花样不成?”
  尚思雷微笑道:“虽没动上孔老前辈的脑筋,可是‘天墀宫’那个丫头却吃了我的亏啦!”
  “你是说‘翠裳仙子虞湘玉’吗?”
  “正是!”
  尚思雷伸手由怀中掏出一物,呼的一声抛了过来。
  上官雷接在掌中一看……
  嗨!正是“翠裳仙子”身上常挂的那块“冰蚕寒玉”。
  看后心中窃笑不已,暗道:“翠裳仙子”碰上我这位冒牌拜弟,算是活该倒霉!
  当下言道:“慧妹,无缘无故捞来人家心爱之物,我想‘翠裳仙子’定必忧急万分,不如设法还了她吧!”
  尚思雷“唰!”的一声劈手抢过,揣入怀内,道:“说的那么容易,这是我摔了一大跤才到手的东西,不能轻易还她!”
  上官雷一想到她刚才摔的那付狼狈样子,不由又忍俊不住,说道:“那‘翠裳仙子’不是要急坏吗?”
  “你心疼?”
  “这……”
  上官雷顿被他堵的俊脸通红,答不上话来!
  敢情,尚思雷听他出言关心“翠裳仙子”,又打翻醋罐子啦!
  只见她粉颊鼓的老高,赌气似的说道:“你跟她三月之约,为期不是将近了吗?”
  “不错!”
  “那时再说,这块寒玉说不定对你有很大帮助呢!”
  上官雷顿感心头一甜,心说:原来慧妹此举还是为我着想的呢!
  尚思雷又道:“雷哥,你现在有无一定去处?”
  上官雷略作沉思道:“我预备在跟‘天墀宫’约会未到的这段时间内,除了‘血堡’跟‘天人会’已经去过不算,其余闻名江湖的‘玄阴教’、‘奇门教’、‘党家堡’、‘仇家堡’,我想一一造访,说不定能访出些仇家的蛛丝马迹也未可知,慧妹以为如何?”
  尚思雷道:“这样甚好,我陪你一同去。”
  “多谢慧妹!”
  “少客气,我们是暗查呢?……还是硬闯?”
  “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自然是硬闯!”
  “好!听你的!”
  “慧妹可知此处离那一个目的地最近?”
  “‘玄阴教’最近。”
  “我们走!”
  “随我来!”
  尚思雷话声一歇,急展轻功,带头向正北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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