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吸针改字
2025-10-24  作者:司马啸云  来源:司马啸云作品集  点击:

  秦岚峰遂也微微一笑道:“既蒙姑娘让先,在下有僭了!”
  稍顿又道:“船头上用‘梅花针’钉成的两个小字,乃是‘秦记’,请问姑娘可对么?”
  双十佳人摇了摇头道:“相公,你说错了,船头上两个‘梅花针’小字乃是‘五凤’,那正是我常用的记号!”
  秦岚峰反驳道:“在下绝不相信!”
  “那就请相公前去一看便知!”
  “好!”
  秦岚峰转身就朝小舟处走去……
  傻道伸手一拦,垂头丧气的道:“丑小子,别走啦,刚才道爷我看过那两个字,被你……”
  别看傻道愣头愣脑,这点小聪明还是有的,“输了”两字未曾出口,蓦见秦岚峰以目示意,只好咽住不说,心说:难道这丑小子还耍什么花样不成?
  秦岚峰推开傻道,来至船头,背朝众人,弯下身去一阵察看,瞬息走了回来,现露笑容,朝着双十佳人道:“姑娘,在下业已仔细看过,确是‘秦记’二字,姑娘你输了。”
  “真的!”
  “姑娘不信尽管前去一看究竟。”
  双十佳人莲步轻移,走至船头一看,顿时花容失色,喃喃吟了一声“秦记”,似是另有所悟,秀眉泛怒,玉面含威,面对秦岚峰道:“你就是秦岚峰吗?”
  “正是在下!”
  双十佳人冷笑了笑,又道:“姑娘我果然不曾猜错,除非是你,别人根本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掌力吸出‘梅花针’,晃眼工夫将‘五凤’二字重钉成‘秦记’!”
  秦岚峰淡淡一笑,道:“辱承姑娘谬赞,在下甚感荣幸,姑娘下辇之时,丝毫不露痕迹的洒出‘梅花针,’钉成‘五凤’二字,而又不使在场之人看破,在下也是敬服万分!”
  双十佳人面泛薄怒,道:“说话休要带尖带刺,洒针手法既然被你识破,姑娘我是认栽,不知阁下可知本座来历?”
  “猜是猜到一点,惟不甚详细!”
  “本座乃是‘五阴教’外三堂中的‘凤尾堂’堂主,人称霹雳海棠林茹慧,本座约个地方你可敢去?”
  疯僧、傻道、秦岚峰三人同时一声惊“哦!”
  秦岚峰虽由其“五凤”两字的记号中,猜到她定是与“五阴教”、“凤尾堂”有些关连,但绝未想到“凤尾堂”堂主竞是如此年轻的美貌佳人!
  他与疯僧、傻道正愁无处寻找“凤尾堂”设在何处高山,顿时喜出望外,顺口问道:“林堂主只要道出地方,龙潭虎穴在下也要一闯,请说吧!”
  霹雳海棠粉脸紧绷,冷冷的道:“笔架峰、摩天岭,正是本堂设坛之地,来者君子,不来小人,本堂主随时候教。”
  说罢,闪动娇躯,坐上凤辇,四名湖绿色劲衣少女推动车把,疾向来路回驰,想是另外设法觅船去了。
  傻道抱怨道:“丑小子,即是‘五阴教’的‘凤尾堂’堂主,何不将她就地擒服,还要让她从容逸去,真是!”
  秦岚峰对傻道埋怨之言毫不着怒,答道:“傻老前辈有所不知,在下正欲深入该堂,希望多得些‘五阴教’的线索,是以不必急在一时。”
  疯僧用手一整头上束发金箍,朝着傻道插口道:“峰儿说得对,你这个傻道士懂些什么?”
  傻道怪眼一翻,咧开大嘴道:“疯和尚,你也不比道爷我好到哪里去,适才霹雳海棠洒针留字,以及丑小子吸针改字,道爷我眼瞎,疯子你瞎眼,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疯僧眼一瞪,急道:“谁说的?刚才疯子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放在肚子里,没说出来而已!”
  傻道不屑的道:“哟哟哟!别朝脸上贴金啰,这种话只能骗傻子,道爷我不能相信。”
  秦岚峰见这两位风尘异人又要拌嘴,惟恐耽搁时刻,急忙从中岔开道:“二位老人家休为此事争论,上船吧!”
  三人一同上了小舟,秦岚峰脚下暗施神功,将小舟摧动的迅疾如飞,直朝黄河对岸驶过去。
  巨浪翻腾,狂风怒啸!
  小舟行至中途,情势更加惊险,秦岚峰脚下又加两成功力,支持着小舟的平衡,排涛破浪,向对岸疾驶。
  疯僧、傻道看了眼前的情况,也不由心中暗自打鼓,自付:今日若不是丑娃儿亲自驾舟,就凭自己这两块料,说不定准得掉下河去喂王八!
  小舟一过黄河中心地带,风浪逐渐减轻,傻道忽地豪兴大发,道:“疯和尚,道爷我一心想试试‘一板渡河’的神功,你可敢陪我一同施展?”
  疯僧眨了眨眼道:“傻道士,既是你不怕掉下去变王八,疯子我也不怕掉下河去捉王八,试就试!”
  傻道也未注意疯僧话中占了自己便宜,溜眼向小舟中四下一看,道:“真不巧,船中没有一块空板,道爷我壮志难酬!”
  秦岚峰略一微笑,道:“二位老前辈可是真欲一较轻功么?”
  傻道眼一瞪道:“这还难道假了不成,不服气你也算一份。”
  疯僧一旁插道:“峰儿,既是他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就成全他,想法子找几片木板就行!”
  秦岚峰用手一指小舟道:“峰儿准备运集全身功力将小舟震碎,这样就不愁没有木板,二位老人家意下如何?”
  “好!好!好!道爷我头一个赞成。”
  傻道言罢,站立左侧一块,面朝疯僧道:“疯和尚,你站右边舢板,站稳了让丑小子运功震船。”
  疯僧闻言,只好站上右边舢板。
  秦岚峰见这二位风尘老人已将身形立稳,仰天猛吸一口长气,逼归丹田,蓦地!舌绽春雷的一声:“开!”
  “哗啦!”一声暴响,小舟立被秦岚峰盖世神功震得四分五裂,船板被震出的劲道与河中泡沫相激,带着水珠漫天飞舞,一直冲出二十丈开外,方才落于河面,随波流去。
  就在小舟震碎的当口,疯僧、傻道、秦岚峰三人,各踏脚下一片木板,提足真气,摧动的迅疾如飞,直向对岸猛行!
  三人中论功力,应数秦岚峰最高,傻道与疯僧难分高下,但比试这种绝顶轻功之时,显然傻道吃了不小的暗亏!
  吃亏的原因,乃是傻道被生来铁塔似的身躯所累!
  傻道一开始便已觉得吃了身高马大的亏,待至见碎舟之处离对岸足有七、八十丈之远,心中更加嘀咕不已。
  秦岚峰脚踏一块木板,仍旧随定二人身后,向对岸疾驰……
  其实,论功力他早可将二人抛后老远,但他虚怀若谷,不愿抢先,恐怕这二位风尘异人脸上无光。
  离岸尚有三、四十丈之际,傻道人身沉气浮,似有支持不到岸边之虞!
  疯僧看出破绽,急忙告诫道:“傻道士,既然支持不住,你以轻功而言,只要足下借力一点,纵上岸去当无疑问,你这样死挡活挨的,难道真想掉下河去喂王八不成!”
  傻道误以为疯僧出言讪笑自己,脸绷得通红,气道:“道爷我偏要仗着这块木板直达岸边不行,偏不给疯子你留话柄!”
  傻道这一开口说话,心神一分,脚上木板又已滑落两寸,鞋底尽湿。
  秦岚峰见傻道意气用事,惟恐弄不好翻下河中,虽不致影响性命,但将来传了出去,定会贻笑武林!
  思忖及此,仁念突生,好在他现在功力已至收发自如之境,一眼看到傻道身形更加摇曳不定,急施一招“推波助舟”,不露痕迹的暗朝傻脚下木板之处一推……。
  傻道正值气浮神疏,心中暗念“要糟!”之际,突觉脚下木板一震,跟着一股猛锐无匹的劲气,催动着自己身形,疾如脱缀之马,越过疯僧,向着对岸直冲……。
  疯僧看得如坠五里雾中,只道是傻道士功夫突飞猛进,故意留一着“杀手锏”最后跟自己一别苗头,只好加足功力猛追。
  傻道身不由已,随波逐流,转瞬离岸仅只十丈,速度犹是有增无减,抬头一看,不由吓得吃了一惊,口中暗念“要糟!”
  原来傻道直冲的方向,正有一群村姑在河边浣洗,如果这样冲上前去,那种场面还堪设想?
  无奈,傻道想尽办法仍是缓不住自己的冲势,眼看距离只有五尺,只好咧开大嘴嚷声道:“喂!那群小妞儿赶紧让开,道爷我冲过来啦!”
  秦岚峰原本随在疯僧之后,对眼前形势并未介意,现经傻道一嚷,立即看得清清楚,急忙加足功力,疾如脱矢,向着傻道急追,想设法收住了这股冲动。
  傻道也是急昏了头,应付这种紧急情况应该不要争强好胜,只要自己丢开木板,身形纵上岸去,眼前窘境迎刃而解。
  但他没这么做,一个劲的神长了脖子穷嚷着,要这群小妞儿躲开。
  说时迟,那时快,傻道业已冲至岸边不足一丈,秦岚峰赶上前来一把又没抓住,岸上洗衣村姑抬头看见这般光景,纷纷躲让之际,可惜晚了一步!
  “哎哟!该死的老道!”
  一阵乱嚷……
  原来,傻道一个收势不住,一头冲进脂粉堆里,立将三、四名年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撞了几个四仰八叉!
  秦岚峰及疯僧二人先后纵至岸上,看了这种尴尬场面,手足无措,僵在当场。
  傻道翻身立起,脸跟大红缎子似的,朝着这群村姑结结巴巴的道:“这个……道爷我……唉!”
  说了半天,一句应该说的话也没说出!
  被撞倒的三、四名村姑从地上站起,拍去身上泥沙,连向傻道翻了三、四个大白眼,只好自认倒霉,与其他村姑急急离去。
  疯僧笑道:“傻道士,你的这手‘一板渡河’的神功,真是旷古绝今,日后,疯子我定要向江湖中宣扬一番。”
  傻道怪眼一翻,道:“疯和尚,少说风凉话!”
  “事实胜于雄辩,怎能说是风凉话?”
  傻道被他再三取笑,抑制不住怒火,“哇呀呀!”一声怪叫,欺步近身,伸拳就向疯僧胸前捣去。
  疯僧身形急闪,叠腰错步,游走七尺。
  傻道不肯罢休,追上前去,举掌就扫。
  秦岚峰急忙上前拦阴,劝道:“傻老前辈休为此事耿耿于怀,看晚辈薄面,就此揭过如何?”
  傻道面朝疯僧冷哼一声,道:“今天不是看丑娃儿之面,道爷我定然不会将你轻饶,道爷我又不是成心想调戏人家大姑娘,倒要你乱起哄来了!”
  疯僧一瞪,正欲还口之际……
  蓦地,“哈哈哈!”一阵冗长的朗笑,响遏行云。
  笑声一歇,蓦由左首不远处的一个黄土堆后面,转出一位番僧。
  只见他肩披大红袈裟,手上拿了根粗如儿臂的月牙铲,长得一脸横肉,膀大腰圆步履沉稳的朝此处走来。
  番僧走至三人跟前站定,用手一指傻道,道:“适时尊驾你撞翻村姑之时,咱家看得一清二楚,如说不是存心轻薄,很难使咱家相信。”
  傻道正愁一肚子气没处放,闻言怒道:“不相信你能把道爷我怎么样?”
  番憎也是性如烈火,见傻道出言不逊,怒道:“臭道士这等出言无状,如再惹怒佛爷,定叫你月牙铲下溅血当场!”
  傻道怪眼一瞪,叱道:“何方秃驴,竟敢在道爷我面前乱冒大气,快快报上姓名,好让你到阎王爷处挂号!”
  “井底之蛙,连西域银面罗汉竟不认得!”
  “好!道爷我定将你打成‘泥面罗汉’。”
  傻道就是有这股愣头愣脑的劲,话音刚落,欺步直踏中宫,“呼!”的一掌就朝银面罗汉胸口猛捣。
  银面罗汉疾退五尺,双手一举重逾斤的月牙铲,泰山压顶,“呼!”的一声对准傻道当头砸下……
  “砰!”的一声震天响,泥上四溅,地动山摇!
  原来,傻道见来势猛烈,翻身纵出圈外,银面罗汉一铲划空,由于兵刃过于沉重,硬生生的将整个月牙铲砸入地中!
  秦岚峰身飘如鬼魅,一晃抢至场中,伸足踏住月牙铲头,虎面一扬,道:“老禅师乃佛门弟子,怎的恁般妄动肝火!”
  “丑鬼,竟敢教训起罗汉爷来了,走开!”
  银面罗汉说罢此话,双手紧抓铲柄,猛往回抽……
  竟然纹风不动!
  心中并未细想个中原因,只道是未尽全力所致,急忙将功力提高至……八成……九……十成,还是未能抽动分毫!
  秦岚峰气定神闭的如同无事人儿一般,冲着银面罗汉微笑。
  银面罗汉羞怒交加,提出浑身十二成功力,挣得脸红脖子粗,双手抱住铲柄,一个劲的猛往后抽……
  秦岚峰趁着这个骨节眼,将脚一抬……
  “蹬蹬蹬蹬!叭哒!”
  银面罗汉用力过猛,铲头被踏之处忽然一轻,身不由己的一连倒退七尺,仍是拿桩不住,脸一扬,脚一翘,跌了个四平八稳的四仰八叉!
  银面罗汉一向叱咤风云,那曾受过这等挫辱!
  气得他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翻身站起,抡起手中月牙铲向着秦岚峰当头就砸!
  秦岚峰视若无睹,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银面罗汉改招到半途,猛然撤回了。
  原来他领悟到,刚才的亏就是吃在这种招式上,不敢重蹈覆辙。
  银面罗汉招换式,双手压低了铲柄,“呼!”的一声疾铲秦岚峰中盘。
  秦岚峰见他来势猛锐,双足轻弹,纵高八尺,待他铲头由脚下扫过,出手疾厉无匹,伸手就夺银面罗汉的月牙铲!
  银面罗汉连闪带避,一连倒退八尺,不由动了真怒,双手狂舞,铲影似山,夹着惬魄惊魂的“呼呼!”劲风,朝着秦岚峰身上滚来。
  秦岚峰艺高人胆大,见情不慌不忙,身形一变,闪、转、腾、挪,铲势虽猛,但却奈何不了他分毫。
  正值二人激斗之际,河面有一小舟,疾泻而至。
  舟上竟是不倒翁仇深,身上仍旧背着双臂尽折的赛东施,不待小舟靠岸,一个疾纵身跳上岸来。
  原来不倒翁仇深在黄河对岸救走赛东施之后,另觅小舟,恰于此时赶到。
  疯僧、傻道向他翻了一眼,并未开腔。
  秦岚峰赤手搏击银面罗汉一根重逾百斤的月牙铲,十招一过,立即扳回主动,将全身功力运集双臂,趁虚蹈隙,怪招迭出,硬将银面罗汉逼得捉襟见肘,手中空拿了根月牙铲,就是舞不出招来。
  银面罗汉做梦也没有想到丑娃儿功力出神入化到恁般境界,既惊且怒,由于全神贯注破解他凌厉的招式,故连不倒翁仇深来至场中甚久,他都不曾注意!
  又过八招,银面罗汉力不从心,额角已在开始冒汗。
  不倒翁仇深在旁招呼道:“银面老友,赶快放下手中月牙铲,改用‘修罗掌’对付他!”
  “住手!”
  银面罗汉听得有人提醒自己,大喝一声“住手!”,身子一拧,纵后丈余。
  秦岚峰存心要使他心服口服,闻言一收身形,卓立当场,看他有何花样可翻?
  银面罗汉凶眼一瞟,看清了提醒自己之人,遂道:“仇翁那道而来,背上何人?”
  不倒翁脸一红,用手一指秦岚峰道:“小弟曾两度受挫于这个丑鬼手下,身后乃是蜃楼魔姬九花娘老前辈的得意女徒,名唤赛东施,也是被他一掌震折双臂,银面老友速用‘修罗掌’对付他!”
  银面罗汉斜睇了秦岚峰一眼,不屑的道:“就凭这个丑鬼也配!”
  “银面老友万不可轻敌,他就是江湖盛传曾得‘火灵芝’之人,功力非同小可!”
  银面罗汉双目猛睁,精光暴射,转向秦岚峰,道:“‘火灵芝’被你所得?”
  “正是!”
  “拿来!”
  秦岚峰尚未开口,不倒翁仇深抢着道:“银面老友,‘火灵芝’早已被他服下了。”
  银面罗汉闻言一阵怪笑,口中念道:“丑娃儿,既然吞食了佛爷我心目中的旷世仙品,佛爷饶你不得,让你尝尝佛爷我‘修罗掌’的味道。”
  说话之间,双掌平放胸前,眼似铜铃,双脚陷地寸余,一步一步向着秦岚峰逼近!
  疯僧见多识广,众闻西域有项佛门绝学,名唤“修罗掌”,力能开山裂碑,刚猛无比,非从小即以童子功扎紧根基者,绝难练成,看了银面罗汉这种穷凶恶极的神情,晓得他欲以此种绝学,将丑娃儿力劈当场。
  虽然心知秦岚峰内功掌力达巅峰状态,但他犹是放心不下,急忙说了声:“峰儿留心!”
  说时迟,那时快,疯僧关照之声刚歇,银面罗汉业已踱至秦岚峰身前仅只三尺。
  只见他倏地停住脚步,以骑马蹲裆式稳住身形,双掌往外一翻,“呼!”的一声朝着秦岚峰胸前就推。
  秦岚峰口角含笑,双掌抖出六成劲道,迎势硬接……
  “蓬!”的一声大响。
  银面罗汉被掌力所震,当场退了三个快步!
  秦岚峰并未占得丝毫便宜,也是被“修罗掌”震得两个一步半。
  银面罗汉满面惊愕的紧盯秦岚峰,心忖:就凭这个二十岁不到的丑娃儿,竟能硬接得住这震惊武林的“修罗掌”?……
  其实,这次算是银面罗汉鸿运高照!
  原来秦岚峰适才空手与他月牙铲对招之时,犹是处处占尽上风,故在对掌之时,轻视了“修罗掌”,只用六成功力相敌,是以弄个旗鼓相当!
  秦岚峰由于这次大意,警惕之心遂起,忙将心神一收,运气一周,自觉并未受伤,抬眼一看……。
  银面罗汉泛起满面杀机,重又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踱来,看光景,像是他要以全身十二成功力,跟自己再拼一掌。
  看罢,功行双臂,气纳丹田,提至九成劲道。蓄势待敌。
  二人距离不足五尺,银面罗汉吐声开掌,挟起一片狂风向着秦岚峰汹涌而至!
  秦岚峰舌绽春雷的喝了声:“着!”双掌一推,迎势硬拼……
  “蓬!”的一声震天大响。
  两股刚猛无比的掌力相接之下,激气成风,掀得场中沙石翻滚,就连站立旁边观阵的疯僧、傻道、不倒翁等人,均被劲风震得衣袂飘扬!
  秦岚峰被银面罗汉“修罗掌”震得身形连晃,胸中气血翻悔赶忙运功调息,导气归元,片刻工夫,已然舒畅,完复如初。
  银面罗汉可没这么惬意,一条身子被刚阳之劲卷飞丈余,“叭哒!”一声跌落尘埃,一动都不动。
  秦岚峰看在眼中,心头掠过一丝歉意,暗怨自己不该出手恁重,以致使他重伤当场。
  不倒翁仇深放下背上的赛东施,急忙将银面罗汉身子板起,让他跌坐地上,双手在他身上一阵推拿。
  隔不了多久,银面罗汉“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瘀血,面色才由苍白中略转红润,眨了眨无神的双眼,怒瞥了秦岚峰一下。
  不倒翁仇深轻声嘱咐道:“银面老友请暂忍一时之气,先离开这儿再说!”
  说话之间,重又背起赛东施,左手挽住银面罗汉,扭头向秦岚峰道了声:“丑娃儿,今后在江湖上有你瞧的,你拭目以待吧!”
  说罢三人跌跌撞撞,踉跄而去。
  傻道闷了半天,颇为不耐,冲着渐去渐远的三人嚷道:“功夫不到家,仅要嘴皮子,有什么好瞧的?只要有人找丑儿的麻烦,天塌下来有道爷我顶着!”
  疯僧从旁插道:“傻道士,大话可别说过了头,如果不是疯子我猜错,我想银面罗汉定与五十年前即已威震边塞的一个大魔头,有着甚深的渊源!”
  傻道低着头沉思片刻,不知疯僧所指何人,问道:“疯和尚,你指的是谁?”
  “西佛蓝沙!”
  “你凭什么猜他跟西佛蓝沙有极深渊源?”
  疯憎用手一指银面罗汉留在地上的月牙铲,道:“就凭这粗如儿臂的兵刃?”
  秦岚峰一阵查看……
  果见铲柄末端镌着一行小字——西佛亲赐。
  疯僧道:“照这行字的口气看来,银面罗汉可能就是西佛蓝沙的弟子。”
  傻道脸一扬,朗声言道:“道爷我不管什么东佛西佛,连赛东施的师父蜃楼魔姬九花娘一道算上,谁要敢动丑娃儿一根汗毛,道爷我便跟他们没完。”
  疯僧不屑的道:“傻道士,我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他们两人中你一个也是惹不起,少在疯子我面前穷吹牛!”
  秦岚峰惟恐二人又要抬杠,从中接道:“二位老人家且莫为着此事争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晚辈卖狂,蜃楼魔姬九花娘及西佛蓝沙功力固高,晚辈尚不致为其所慑,以后再说吧。”
  言至此处,双腕暗运真力,搓苏糖似的硬将粗如儿臂的月牙铲从中弯了个尾对头,双手一扬,“呼!”的一声扔向半空,直向黄河中心坠去。
  疯僧、傻道看得目瞪口呆,自忖本身没有这份能耐!
  “好,道爷我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界啦!走!先拔了‘摩天岭’上的凤凰尾巴再说。”
  傻道说罢此话,身形一抖,率先纵去。
  秦岚峰与疯僧二人相视一笑,展开轻功,瞬息追上,三人身如轻烟,转眼消逝于官道尽头。
  云飘奇峭的笔回峰,三峰环抱,高耸云表,层峦叠嶂,峭壁悬崖,峰顶终年笼罩着淡淡的烟雾,巍峨中透着神奇之感。
  一个月明星稀的晚间,原野中现出两条人影,电掣风驰地朝该峰射去。
  霎时,二人奔至峰麓,钉住身形,其中一个满身油泥的老叫化,扬首略一打量山路,转身朝着眼前绮年玉貌的黄衣少女道:“倩丫头,丑小子既然破了‘虎翼堂’,必会赶来此处,少时见着他,化子定让他给你陪礼不可!”
  黄衣少女樱唇轻绽着:“化子叔叔,路上你又没跟倩儿说清楚,这儿到底是什么所在嘛?”
  老化子用手一指最高之处,道:“那就是‘摩天岭’,乃‘五阴教’‘凤尾堂’设坛之处,丑小子定然会来!”
  黄衣少女凤目略转,疑道:“峰哥会不会已经来过?”
  “对,很可能,赶快上去瞧个究竟!”
  二人心中有事,无心细赏沿途景色,仅只个把时辰,已然登上“摩天岭”。
  “奇怪!怎么这儿一点防守都没有?”
  黄衣少女自言自语的说罢此话,用手指着远处一遍灯火辉煌的精致阁楼,问道:“化子叔叔,那儿可是‘凤尾堂’堂址?”
  老化子略一张望,答道:“不错,看样子此处并未受到干扰,可能丑娃儿还没来。”
  此话刚歇,蓦地!一声冷哼,起自身后不远。
  二人闻声知警,猛转身形,放尽目力四下一看……
  “咦!”竟连半个人影不见!
  老化子面色凝重的道:“倩儿,我等行踪已落敌人眼中,诸事须加小心,随我来!”
  说罢,挽住黄衣少女右手,一泻十丈,来至一棵巨松下面,隐住身形,楼阁上的情况,已较先前更加的清楚。
  楼阁上虽是灯光如昼,但却静悄无声,看不出丝毫动静!
  蓦然,全楼灯火突然关熄,面对二人隐身之处的一扇窗户,缓缓打开,出现了位风韶绝佳的美人,露出上半身,伸头向四下略一张望,像是并未发现什么,旋又将窗门关上,关窗之际,有意无意的向着二人隐身的巨松之处略为一瞟!
  黄衣少女轻声道:“化子叔叔,我们行踪已被她发现啦!”
  老化子似早已有同感,闻言颔了颔首,低声答道:“管他的,既然来此了还怕人发现!”
  “化子叔叔噤声,那边有人来啦!”
  老化子双眼神光暴射,循着黄衣少女手势所指之处一看……果见阁楼转角之处,窜来一条身影,疾如电光石火飘舞着满头银发,瞬息纵至二人隐身不远处站定。
  黄衣少女一见心上人在此现身,顿时喜上眉梢,惊叫了声:“啊!峰哥!”身形一飘,扑上前去。
  银发老人似是颇感意外,道:“黄衣姑娘近来可好?”
  黄衣少女纤足一蹬,娇嗔道:“看你,又叫黄衣姑娘来了,不会叫倩妹吗?”
  银发老人连“哦!”两声,遂即轻唤了声:“倩妹!”
  老化子站立一旁,见二人以前的一场误会,已然烟消云散,乐的“呵呵!”直笑,道:“丑小子,你好好陪倩儿谈谈,化子我在四处查看一下,马上就来。”
  说罢,身形一闪,晃眼不见。
  黄衣少女悄声问心上人道:“峰哥,你可是来破‘凤尾堂’的么?”
  “嗯!是的。”
  “情况如何?”
  “大致不会有什么问题,倩妹,你且随我来。”
  银发老人言至此处,一拉黄衣少女玉手,就要朝东面窜去。
  黄衣少女急道:“哪儿去,等会儿化子叔叔回来怎么办?”
  “不要紧,稍时自会碰面,快随我来。”
  银发老人也不待黄衣少女首肯,紧拉玉手,一晃而没。
  隔不多时,老化子返回原地,见二人不在,只道是他们躲到别处谈情去了,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好暂且等候些时。
  岂料,左等、右等,整整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二人返回,心中逐渐开始着急起来,因为此处乃是险地,恐他二人中了“凤尾堂”的道儿?
  老化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四处张望,希望发现二人。
  正值此时,静寂的四周,突然震荡着一股冷漠之声:“臭化子,你已隐身本堂主亲自摆设的‘玄女奇门阵’法之中,插翅难逃,四处乱看焉能于事有补,还是尽早受缚的好。”
  老化子闻言,仰天一阵朗笑,随口答道:“哈哈哈!少要大言唬人,化子有样绝活,那就是专门破阵,有什么鬼画符尽管使出来吧!”
  “不知死活的臭化子!”忽又声调提高,响遏行云,讲了声:“众玄女听着,急速现阵!”
  声音一歇,老化子远近周转,层层密密,原先疑是真景的树木花草,亭台假石等,瞬息不见,继而不知从何钻出来五、六十名玄衣少女,四面八方齐向老化子停身处围了上来。
  至此,老化子方自大悟,心说:“难怪涉此重地竟如无人之境呢,敢情早已落入人家圈套之中。”
  老化子名列神州三绝之一,自不能为了眼前情势怯场,只见他双掌一翻,“呼!”的一声,就朝东面的一群少女推去。
  这群少女不知用的何种身法,身形一闪而没,掌劲过后,倏地又在原地现身,老化子推出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老化子连发数掌,掌掌落空,心中暗自震骇不已,忖道:“自己一个劲的妄用真力,连人家衣袖都碰不到一下,时间一久,别说闯阵,硬累也要把自己累垮!”
  正值此时,峰腰上现出三道人影,捷若猿猴,直向此处奔来。
  三人来至“玄女奇门阵”外,一眼看到老化子被困阵中,怠忙抖动衣袂,“飕飕飕!”一连三响,齐展“一鹤冲天”绝技,将身形拔高三丈出头,改打“千斤坠”,轻轻一滑,泻落阵心。
  老化子正在黔驴技穷之时,秦岚峰、疯僧、傻道三个从天而降,老化子即精神大振,待见疯僧、傻道已在分拒阵外施来的压力,抽空问秦岚峰道:“丑小子,你将倩丫头藏到哪儿去啦?”
  秦岚峰会错了意,颇为不安的答道:“晚辈自上次‘火灵芝’解毒事与她发生误会,致使她生气而出走之后,迄今未见芳踪……”
  老化子眼一瞪,急道:“什么?刚才不是你戴着那付捞什子人皮面具陪她谈话的嘛?”
  “没有此事,晚辈与疯、傻二位老人家刚刚到此。”
  老化子一闻此言,好似冷水浇头,顿时凉了大半截!
  “臭化子,你怎么站在旁边穷发愣,也不来帮帮手,你是想成心看道爷我的笑话是不是?”
  原来,“玄女奇门阵”式过深奥,疯僧、傻道联手之下,仍是丝毫找不出破阵的门道,傻道沉不住气,急得出声的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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