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云重重

2024-10-06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这天晚上，少堡主海继雄及二堡主孙丙阳等人设宴款待风流剑客和高华兰于客厅之上——
　　身为主人的海继雄八已换上一袭白色衣衫。
　　酒宴在融洽但却不太热烈的气氛下进行着，不太热烈的原因是堡主海啸天尚在昏迷中，大家都没有饮酒作乐的心情，故只能做到“尽地主之谊”而已。
　　酒过三巡，忽有一名堡丁匆匆入厅向二堡主孙丙阳说道：“二堡主，李勇已返堡，在外面候见。”
　　孙丙阳神色一振道：“哦，快叫他进来。”
　　堡丁应是退去。
　　须臾，，一个臂猿熊腰的中年大汉走了进来，他向大家行了一礼，便在孙丙阳身后站着。
　　孙丙阳回头向他问道：“李勇，事情如何？”
　　李勇看看众人，欲言又止。
　　孙丙阳道：“在座均非外人，你有话直说不妨。”
　　李勇答了一声“是”，便说道：“属下奉二堡主之命前往永康，已见过庞发的母亲。”
　　孙丙阳道：“他母亲怎么说？”
　　李勇道；“其母称庞发已有一年未曾返家探望她。”
　　孙丙阳面容一沉道：“哦，这么说来，庞发向我告假说要回家探望母亲，竟是假的了。”
　　李勇道：“是的。”
　　孙丙阳寒脸沉吟有顷，才又说道：“你且下去歇息，记住不要向人提起此事。”
　　李勇称是退了出去。
　　三堡主竺正运敢情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乃问道：“二哥，庞发怎么了？”
　　孙丙阳道：“他上个月向我请了半个月假，说要返家探望母亲，前天我派李勇去永康见他母亲，现已证实他没有返家。”
　　竺正运道：,“二哥为何要追査他的行踪？”
　　孙丙阳道：“因为高姑娘指出庞发的身材和声音很像那位神秘客。”
　　竺正运惊哦一声，转对高华兰问道：“高姑娘，庞发当真很像那位神秘客么？”
　　高华兰点头道：“确实很像，但他是否就是神秘客，难女就不敢武断了。”
　　竺正运沉吟道：“庞发对本堡一向忠心耿耿，应该不致于……”
　　蓝天鸿接口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笔藏宝是很能令人财迷心窍的！”
　　竺正运道：“堡主昏迷不醒已有数日之久，既然庞发可疑，何不立刻把他叫来问问？”
　　蓝天鸿道：“对，立刻叫他来问问！”
　　孙丙阳冷笑道：“怎么问呢？”
　　蓝天鸿道；“问他请假半个月去了何处？”
　　孙丙阳道：“那没用，他一定不肯说实话.，而且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硬指他就是神秘客的。”
　　蓝天鸿道：“不然，二哥准备怎么办？”
　　孙丙阳沉思良久，才说道：“继续监视他的行动，他若是神秘客，必然会有破绽露出来，一且证实他确是神秘客，再动手不迟.。”
　　蓝天鸿道：“二哥派谁监视他？？”
　　孙丙阳道：“本来只派与他同室的一位武士，现在我打算自己来。”
　　他说到这里，视线转到风流剑客的面上.，含笑道：,“左老弟，你可有赐教之处？”
　　风流剑客欠身道：“不敢，在下没有意见，孙二堡主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在下很想去看看那位庞发，使得么？”
　　孙丙阳颔首道：“当然可以，等一会老夫陪老弟去看他便了。”
　　风流剑客道：“不敢劳动孙二堡主，有少堡主相陪就够了。”
　　海继雄站起说道：“咱们这就去如何？”
　　孙丙阳笑笑道：“别急，等吃过了饭再去吧。”
　　风流剑客一笑道：“在下曾经与那位神秘客动过手，那庞发是不是神秘客，也许一眼就可看出来——孙二堡主及各位堡主且请继续饮食，在下与少堡主去去就来。”
　　说毕，起身离席。
　　高华兰跟着站起，说道：“我也要去。”
　　于是，他们两人在海继雄的陪同下出了客厅，向前院走来。
　　风流剑客边走边问道：“少堡主，方才你在酒席上神色有异，莫非已有消息？”
　　海继雄道：“正是，在下刚换上白衣服不久，就在卧房内发现了这张字柬……”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张字柬递给风流剑客。
　　字柬上，写着如下几个字：『请将藏宝图交给堡丁王二麻子，命他携图前往天河桥，不得派人跟踪，违则不给解药。』
　　风流剑客看完字柬，笑了笑道：“少堡主已把蕨宝图交给王二麻子带去了么？”
　　海继雄道：“还没有。”
　　风流剑客又问道：“对方指名要王二麻子带图去，是何用意？”
　　海继雄略一沉思道：“我想，主要原因是王二麻子不谙武功，而且头脑憨直，对方可以不怕他之故。”
　　风流剑客道：“由此看来，对方毫无疑问是贵堡之人了，少堡主认得这笔迹否？”
　　海继雄摇头道：“在下看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
　　风流剑客道：“少堡主打算怎么办？”
　　海继雄道：“这主意是左兄出的，左兄以为该怎么办才好呢？”
　　风流剑客道：“对方既是贵堡之人，咱们的一举一动自然在他监视之内，所以若派人暗中跟踪，必难逃过对方的耳目。”
　　海继雄道：“正是。”
　　高华兰道：“要是找个人冒充王二麻子呢？”
　　海继雄道：“那更不行。”
　　高华兰道：“但这是个好机会，总不能放过吧？”
　　海继雄道：“是的，所以咱们该想个办法来，左兄可有计策？”
　　风流剑客沉思有顷，道：“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跟踪一途。”
　　海继雄道：“谁去跟踪？”
　　风流剑客道：“在下和高姑娘都不行，因为我们若在此时离开贵堡，对方必会起疑，而不肯现身与王二麻子相见了。”
　　海继雄道：“那么……”
　　风流剑客道：“少堡主可有亲信之人？”
　　海继雄道：“有。”
　　风流剑客道：“那么，你先派一两个亲信前往天河桥埋伏，然后再命王二麻子带图前去。”
　　海继雄道：“今夜么？”
　　风流剑客点点头道：“是的。”
　　海继雄道：“此事要不要告诉孙二堡主等人？”
　　风流剑客摇头道：“不，不要告诉他们，老实说，在下很怀疑那位神秘客即是六位堡主中的一个！”
　　海继雄变色道：“这怎么会？我那六位叔叔都是与家父出生入死共创事业之人，他们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风流剑客冷冷一笑道：“孙二堡主的话不错，那笔藏宝为数不少，能使人迷失本性！”
　　高华兰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白，对方要王二麻子带图前往天河桥，既然如此，对方就必须前往天河桥相候，对方敢离开贵堡不成？”
　　海继雄道：“不错，今夜谁私自离开龙王堡，谁就是神秘客！”
　　风流剑客笑道：“不，对方不会亲自去天河桥等候，他必有同党，而他的同党，一定不是贵堡之人。”
　　海继雄听了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种事情，单独一个人是绝对干不来的。”
　　说话间，不觉已到前院。
　　海继雄来到武士居住的一排精舍前停下脚步，道：“那庞发就住在那精舍之中，要不要进去看他？”
　　风流剑客道；“那庞发不无可疑之处，当然要见他一见。”
　　海继雄道：“那么，二位请随我进去。”
　　当下，领着左良彦和高华兰进入精舍，只见精舍内的武士有的在饮酒，有的在赌钱，还有的在下棋，他们看见少堡主带着客人进来，一齐起身施礼。
　　海继雄为左、高二人逐一介绍，很自然的轮到了庞发，说道：“这位叫雷公掌庞发，也是敝堡杰出的高手之一……”
　　风流剑客拱手道：“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雷公掌庞发谦逊不已。
　　风流剑客接着笑问道：“龙兄，咱们以前见过面没有啊？”
　　雷公掌庞发神色平静地道：“没有吧。”
　　风流剑客道：“在下却觉得庞兄很面熟，好像在那儿见过面。”
　　雷公掌庞发道；“哦？”
　　风流剑客笑道：“不记得了？”
　　雷公掌庞发摇头道：“抱歉，不记得了。”
　　风流剑客笑笑，转对海继雄说道：“少堡主，咱们不该到此打扰贵堡武士，还是去别处走走吧？”
　　海继雄道：“好的,，在下带二位去码头上走走——请跟我来。”
　　说着，转身而出。
　　三人出了精舍，海继雄立刻低声问道：“左兄，你看他是不是神秘客？”
　　风流剑客道：“身材和口音确实很酷似，不过在下不以为他是神秘客。”
　　海继雄道：“怎么说？”
　　风流剑客道.：“在下说不出理由，只是直觉他不是那位神秘客。”
　　他想了一下，接着向高华兰问道：“龙王堡的武士极多，你是怎么发现庞发很像那位神秘客的？”
　　高华兰道：“是孙二堡主吿诉我的，他说庞发曾经请假离堡，要我前来指认一下，我见过庞发之后，果觉他颇像那位神秘客。”
　　风流剑客点点头，再转对海继雄道：“少堡主，你可乘此机会马上派一两个亲信前往天河桥埋伏，然后再派王二麻子带图去。”
　　海继雄道：“好的，二位请在这附近走走，在下马上回来。”
　　语毕，拱手而去。
　　高华兰目送海继雄走远之后，才回顾左良彦问道：“你觉得怎样？”
　　风流剑客道：“目前，我也说不上来，但毫无疑问，神秘客是龙王堡的人绝对不错。”
　　高华兰道：“五堡主蓝天鸿有无嫌疑？”
　　风流剑客一怔道：“五堡主？”
　　高华兰道：“是的，他也曾经离开过龙王堡，据孙二堡主说，他是因为其叔逝世，返家奔丧的。”
　　风流剑客道：“他家住何地？”
　　高华兰道：“杭州。”
　　风流剑客道：“你看他像不像神秘客？”
　　高华兰道：“口音略有相似，但身材比神秘客较为矮瘦。”
　　风流剑客一怔道：“一个人分身无术，神秘客若是他们六位堡主中的一个，则曾经离堡之人便最有可疑……”
　　高华兰道：“如此说来，五堡主蓝天鸿最具嫌疑了？”
　　风流剑客点头道：“是的，但话说回来，如果蓝天鸿是神秘客，他应该想到离开龙王堡将会启人疑实，是故他如是聪明人，应会避免离开龙王堡……”
　　高华兰道：“或者是，神秘客并非龙王堡之人，只不过龙王堡有人与他勾结？”
　　风流剑客道：“这当然也有可能。”
　　高华兰道：“海继雄派去天河桥埋伏之人，你看能否制服对方？”
　　风流剑客道：“对方如是神秘客，恐怕不能，如是神秘客的党羽，便很有希望。”
　　髙华兰道：“天河桥距此多远？”
　　风流剑客道：“大约五十余里路，靠近大溪镇，它是一座长达百丈的大桥。”
　　高华兰道：“我在想，咱们也许可以悄悄的离开龙王堡，赶去看个究竟。”
　　风流剑客摇头道：“不行，瞒不过对方的。”
　　高华兰道；“咱们假装回宾馆安歇，然后偷偷的溜出堡去。”
　　风流剑客又摇头道：“没用，绝对瞒不过对方。”
　　高华兰不悦道：“那么，你是打算把希望寄托在海继雄的亲信身上了？”
　　风流剑客点头道：“是的，除此而外？没有别的办法……看，海少堡主回来了。”
　　一条人影倏忽接近他们，来者正是海继雄，高华兰立刻向他问道：“怎么样？”
　　海继雄低声道：“在下已派两个亲信先去天河桥设下埋伏；他们也是敝堡的武士，是一对亲兄弟，大的叫郎雄,，小的叫郎勇，手底下极是不弱，可托之以大任。”
　　高华兰又问道：“那张假藏宝图也交给王二麻子了？”
　　海继雄道：“是的，不过我叫他迟一个时辰再动身，好让郎氏兄弟先到达天河桥。”
　　高华兰道：“这样很好，刚才我在思量，我们是否可以假装回宾馆安歇，然后乘人不注意悄悄溜出去——少堡主以为行得通否？”
　　海继雄望望风流剑客，反问道：“左兄以为如何？”
　　风流剑客摇摇头道：“我认为瞒不过对方，徒劳往返而已。”
　　高华兰白他一眼道：“喂！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变得这样懦弱了？”
　　风流剑客笑道：“我认为去了没用，并非怕事啊。”
　　高华兰道：“哼，我看你正是怕事，告诉你，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去！”
　　风流剑客忙道：“不要生气，我的小姐，对方既敢公然要王二麻子带图前去，必有万全的准备，因此咱们去了一定见不着他，再说有少堡主的亲信前往埋伏也就够了，他们虽无制服对方之能，总可和对方朝相，如果对方是龙王堡的人，他们一眼即可认出来，而只要认出对方是谁，事情就好办了，你说是不是呢？”
　　高华兰觉得有道理，气也就消了，当下说道：“好吧，咱们该回酒宴上去了。”
　　三人回到酒宴上时，孙丙阳等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风流剑客答道：“的确很像，不过在下也不敢断定他即是神秘客。”
　　竺正运面呈严峻道：“二哥，堡主已昏迷数日，再拖延下去只怕有性命之虑，我看不如用强的，把他叫来问一问！”
　　孙丙阳摇头道：“不行，没有证据，怎么能使本堡众多的武士信服，一定得抓到证据始可动手。”
　　竺正运道：“可是——”
　　孙丙阳道：“三弟莫性急，愚兄自会设法——来来来，大家喝酒吧！”
　　酒足饭饱，已近午夜，风流剑客和高华兰谢过了孙丙阳等人的款待，回宾馆歇息。
　　高华兰一入房中，就说道：“王二麻子不知走了没有？”
　　风流剑客道：“海少堡主要他迟一个时辰动身，现在一个时辰尚未到，大概还没走。”
　　他一面说，一面把房壁上的一盏琉璃灯取下，拿到窗前一张桌上放下。
　　这时，吴妈推门而入，含笑施礼道：“高姑娘，你需要甚么的话——”
　　高华兰有了风流剑客作伴，便不希望别人前来打扰，闻言立刻打岔道：“谢谢，我不需要甚么，你请回房睡觉好了。”
　　吴妈道：.“好的，好的。”
　　一边答着，一边关门退了出去。
　　风流剑客跟上去门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