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以牙还牙

2019-12-01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胡人龙和沈英魂及金门远三人，一齐向那七人看去。
　　一看之下，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那七人直挺挺站着，长剑平伸，看来像是随时可以动手一样，但是，个个眼角歪斜，口角流涎，神情呆滞了。
　　那分明是七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点了穴道，哪里还能动手？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看便知道来了帮手，内心心情轻松了起来。
　　金门远一见了这等情形，却是吓了个汗流浃背！
　　胡人龙道：“何方高人在此，祈请现身相见。”
　　只听得草丛之中，“哈哈”两声笑，两个人一齐跃了出来，不是别人，是章天时和白霞两人！
　　金门远一见两人，更是面如死灰，突一个转身，便向山下奔去。
　　但胡人龙早已一个箭步，拦住了他的身前，道：“金朋友慢走。”
　　金门远手起一剑，向胡人龙胸前刺来。
　　胡人龙轻轻一闪，便自避开，一伸手在金门远右肘一弹，那一弹，正好弹在金门远的“尺泽穴”，金门远右手一麻，“仓郎”一声，长剑已经落在地上。
　　胡人龙哈哈一笑，也不再出手，站在金门远的旁边不动。
　　金门远自知单打独斗，本非是胡人龙的敌手，再见这样的情形之下，只觉得汗流浃背，呆立不动。
　　章天时一面笑，一面向金门远走来，道：“朋友，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胡人龙道：“金朋友，贵派这一来，可惹下大祸了。”
　　金门远在这时啼笑皆非。
　　章天时道：“惹下大祸，倒也未必，也不过出出丑而已，等你们走后，我将他的穴道也点了，将他八人运送下山去，交给他们的掌门人！”
　　金门远一听，额上汗如雨下，颤声道：“别……别这样。”
　　要知道，天云剑客正在和各门各派的高手在一起，如果他们八人若是一齐死在人手，那倒也罢了，但是，被人点了穴道，送到山下的话，那么昆仑派声名，从此就算在武林中完结了。
　　章天时道：“自然要这样，不然何以报你们偷袭之仇？”
　　胡人龙明知章天时是吓吓金门远的，因为这等事，章天时焉会做得出手？
　　除非是存心歹毒之人，是谁也不会用这种法子去毁人一生的。
　　但胡人龙也觉得金门远的行动，十分可恶，因此附和道：“不错，应该如此。”
　　胡人龙等人，我一句，他一句，直将金门远说得身子发软，恨不得跪下向他们求情，其余七人，也听得清楚，各自心中怨怕。
　　这时章天时反手一弹指，将金门远的穴道也点住。
　　胡人龙等四人，却不再理会金门远等八人，迳自来到了大风筝之前。
　　章天时松了一口气，道；“今日子时，大风一起，你们总可以成行了。”
　　胡人龙叹了一声气，道：“还有两个时辰之多，方是子时，谁知道在两个时辰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三人听了，都不禁一呆。
　　的确，在两个时辰中，可能发生许多事情，但究竟会发生些什么，还是平静无事，谁也不能预先知道的！
　　章天时等三人一想及这点，心中都不禁一沉。
　　白霞忙排解道：“照我看来，一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沈英魂道：“但愿如此！”
　　胡人龙等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白霞则不断地向山脚下看，山脚下，篝火堆堆，并没有什么异状。
　　章天时站在白霞的身边，觉得白霞的身子一震，忙问：“什么事？”
　　白霞向山下一指，道：“你看……”连面色都变了。
　　胡人龙、沈英魂和章天时三人，一齐向山下看去，不见有什么异状，问道：“看什么？”
　　白霞道：“那盏绿灯，你们看见了没有？”
　　三人定睛看去，果然山峰下，多了一盏灯，灯火碧绿，看来异常惹目，更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白霞道：“那是我和爹约好的，如果情形有了什么变化，那么，他便以绿灯通知我。”
　　胡人龙道：“一盏绿灯，如何能通知我们发生了什么变故？”
　　白霞道：“你别心急，看下去再说。”这一下，四人自上而望下去，可以看出，那绿灯幌悠极奇异，灯光边续不断，竟形成了一个“速”字！
　　四人看到一个“速”宇。便呆了一呆，互望了一眼，心知不妙。
　　紧接着，绿光颤动，又出了一个“设”，一个“法”字来，连成了“速设法”三字。
　　白霞急道：“究竟是什么啊？”
　　绿光不断地颤动，又出现了“躲避”两字，接着便是“强敌上峰”四字，然后，绿光便静了下来，不再颤动了。
　　胡人龙道：“讯号已发完了。”
　　沈英魂叹了一口气，白霞道：“我们快躲了起来再说。”
　　章天时道：“如果上山来的，当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的话，那我们唯有躲下山去。”
　　胡人龙沉声道：“那么，难道再等一晚么？明晚又何尝没有挫折，可以顺利成功？”
　　沈英魂叹道：“不如我们在峰上躲一躲。”
　　白霞四面一看，只见山峰的侧面，削壁千仞处有一个石坪。
　　那石坪只不过两丈方圆大小，所以几棵打横生的树，便将石坪完全遮没，不是在山峰上久呆，不易看出那里有一个石坪在。
　　白霞连忙道：“我们就在这石坪上，躲上一躲再说。”
　　章天时道：“好，还有八个人，和那只大风筝，也不能被人发现。”
　　胡人龙道：“自然是。”
　　胡人龙等四人，快手快脚，先将那昆仑派中八个高手，抬到了石坪之上，又将那只大风筝，置在他们的身上。
　　然后，又在大风筝上，盖了许多落叶，做了天衣无缝，谁也看不出来，低头向下看去，只见绿灯连闪，果然已有人上峰来了。
　　那绿灯信号，显然是白冠红所发，连白冠红也认为来人是强敌，那自然不是等闲的人物了。是以四人身子闪动，落到了那大石坪上，又一齐隐身在一块大石之后。
　　章天时道：“蒋大哥和沈姑娘两人，不妨躲在风筝下面，有人上来，我们两人也躲着，见势不佳，还可以出去敷衍一番，你们只要一听有烈风之声，便立即托起风筝，向外跃出，虽然开始之际，不免下沉七八丈，但强风既起，自然很快就可以将你两人，吹向远处的！”
　　胡人龙想一想，道：“这办法好是好，但不知何等样人，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可以应付所来的人！”
　　章天时道：“蒋大哥，就算我们应付不了，来人一想到天覆谷和魔教西宗，我看也不敢十分为难我们的。”
　　沈英魂点头，道：“这当然好，只是章兄弟和霞妹妹——”
　　沈英魂才讲到这里，白霞便推了她一推，道；“别理我们了，快去吧！”
　　沈英魂苦笑了一下，自己心中对章天时和白霞，实是万分感激之至。
　　当下，沈英魂就向前走出了几步，来到了大风筝之旁，胡人龙也跃了过来，两人掀起了大风筝，抓住了风筝上供他们握手之处，一藏身在风筝之下，便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风筝之上，不断传来“簌簌”之声，那自然是章天时和白霞，正在风筝之上铺上树叶发出的声音。
　　胡人龙沉声道：“章兄弟，敌人若来了你们咳嗽为号。”
　　章天时道：“不，我会抛一枚小石为号，黑影渐渐接近，你们不宜出声。”
　　胡人龙答应了一声，和沈英魂两人，屏住了气息，各自一手握在风筝的扶手上，一手则互相握着，又过了片刻，首先听得一阵宏亮的笑声，自下而上传了过来。
　　沈英魂一听得那阵笑声，便自一呆，低声道：“那是七星子！”
　　胡人龙也明白，那一阵笑声，是七星子吴传玉发来，也就在这时，只听得白霞沉声道：“两位别出声，七星子本来并不在山脚下，这时突然出现，而且还不只一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勾引了厉害人物来了，你们要——”
　　白霞的话才一停止，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听道，七星子笑声传近来了，除七星子之外，那是不老神翁阴阳怪气的声音，似乎另有一人。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透过沉密的树叶，向前望去，只见那人纶巾羽扇书生打扮，拿在手中的羽扇，有两尺来长，羽毛雪白，在什么鸟身上取下来做羽扇，好看之极。
　　章天时和白霞两人，是下一辈中，极具见地的人物，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提羽扇的书生是什么来历。
　　只见七星子老高的身形，如同轻烟也似，在山峰上转了一转，道：“峰顶上没有人，正可以供我们详谈计划。”
　　康续身形一转，目光如炬，四面扫射一番，道：“不错，峰顶上真是没有人。”
　　已听得手提羽扇书生一声冷笑，道：“没有人？”
　　提羽扇书生三字一出口，四人的心中，便不由自主，为之一凛，只见他向他们藏身的石坪处，望了过来。
　　章天时和白霞两人，互望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已经商定，若那人真正觉出石坪上有人的话，那么只好自己两人挺身而出！
　　只听那羽扇书生一声冷笑，道：“两位也未免太易受骗了。”
　　不老翁道：“此言何意？”
　　那人沉声道：“你们说没有人，我说有人。”
　　不老神翁和七星子两人，互望了一眼，面上皆有不信的神气。
　　那人转过身来，手中雪白羽毛扇，向前一指，他只是随随便便地一指，可是那柄羽扇，却已荡起了“轰”的一股劲风。
　　章天时和白霞两人，吓了一跳，已听得那人道：“躲着的人，还不出来么？”
　　章天时和白霞两人，身形一跃，立即上了那块大石，笑道：“阁下料事如神，何以竟知道我们藏身这里的？”
　　七星子和不老神翁两人，一见果然有人躲在近侧，而自己刚才，却未曾发觉，面上不禁尽有赧色。
　　章天时和白霞两人，才一现身，便手握着手，足尖一点，笔也似直，向上疾拔了起来，这一拔，足拔起了一丈七八尺高下，已稳稳落在峰顶之上。
　　不老神翁首先“哼”地一声，道：“原来是你们。”
　　白霞为人最机灵，她已经看出，那羽扇纶巾的书生，是什么来历，自己还不知道，但看来却已比康续和吴传玉两人，厉害许多，她还是一拉章天时，向康续行了一礼，道：“参见不老前辈和吴大侠。”
　　不老神翁和七星子两人，一见白霞和章天时两人，心中就不乐，但是他们知道眼前这两个少年人，各有极大的本领，弄得不好，也极是麻烦，而且对方又以前辈之礼相待，自然不便发作。
　　因之不老神翁只是叱道：“你们两人，快下峰去吧。”
　　白霞忙道：“是。”
　　七星子沉声道：“不准说出我们三人，已在这山峰顶上一事。”
　　白霞又道：“是。”
　　白霞一面说“是”，一面当真拉着章天时，向外走去，但是她两人才走出了几步，便听得那手持羽扇的书生沉声道：“且慢！”
　　白霞早就料着那人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的，刚才向外走去，也只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她只盼可以再敷衍过半个时辰，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就可以乘风而去，就没有事了。
　　是以，白霞一听得那人叫唤，便立即转过身来，道：“正是，还未请教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可是那持羽扇书生却是寒着一张脸，一点笑容不露。
　　白霞仍是笑嘻嘻地道；“不知前辈唤住了我们，有何指教？”
　　那持羽扇书生这才冷冷地道：“你刚才说，下去之后不向人说出我们三人在此一事，有何保证？”
　　白霞一听得对方如此说法，便知道事情有麻烦了，她见章天时的面上，已有不耐烦的神色，唯恐他出言闯祸，事情更糟，连忙伸手在章天时的衣袖上拉了拉不令出声。
　　白霞仍是满面笑容，道：“不知前辈要什么样的保证？”
　　那持羽扇书生道：“我么？”
　　他讲了两字“我么”，顿了一顿，不老神翁续道：“她是魔教西宗宗主白冠红之女，那一个，是天覆谷中的弟子。”
　　不老神翁在这时候，讲出了白霞两人的来历，自然是希望那持羽扇书生不要再节外生枝，多得罪人之意，但是那人一听，却接连发出了两下冷笑，道：“原来如此！”
　　白霞陪笑：“不知能否赏家父薄面，给我们言出必行？”
　　白霞讲出这样的话来，表面上听，似乎十分委婉，但骨子里却十分强硬，那无异是说，你若是不信我的话，那就等于瞧不起我父亲白冠红了。
　　那持羽扇书生冷冷地道：“不能。”
　　白霞猛地一怔，道：“如此说来——”
　　白霞讲了四个字，顿了一顿，是存心要听到对方将要如何处置自己。
　　那持羽扇书生果然老实不客气地接上口，道：“你们两人，下山之后，能不能保守秘密，我不知道，但你们若留在山峰之上，自当可保无事，你们留着别走，而且我们说的话，你们也能听，快快每人在自己的‘耳脱穴’上，击上一掌，免得我来动手！”
　　章天时更是忍无可忍，勃然动怒，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春秋大屁，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们面前，口出狂言？”
　　等到章天时突然向那人破口大骂之际，胡人龙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因为天覆谷的武功虽高，而章婆婆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但是章婆婆却远在千里之外，章天时在这里，却不免要吃眼前亏！
　　一时之间，胡人龙手心之中，全为冷汗所湿！
　　在山峰之上，章天时骂了一句，一跃向前，道：“你有本事整聋我，那只管出手便了。”
　　那持羽扇书生寒着一张脸，冷笑一声，右手已缓缓而上，扬了起来，他扬手之势虽缓，但是那柄羽扇，却已荡起一股极强的劲风。
　　白霞知道一动起手来，章天时非要吃亏不可，连忙也跃向前，道：“前辈且慢动手。”
　　那持羽扇书生道：“是他要我动手的，你们可以自己将自己击聋！”
　　听他的口气，像是准人自己击聋自己，乃是皇恩大赦一样。
　　白霞心念电转间，已听得山风呼呼，已经渐渐地强了起来，她心想，至多再有两盏茶时，强劲的东风，便可以将风筝吹起了，只要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走，自己再慢慢设法应付这三个人不迟。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拖过那两盏茶时间！
　　白霞忙道：“前辈不准我们听你们的交谈，我们自然不敢不从，但是我们在聋前，却还想再说几句话。”
　　那持羽扇书生道：“什么话？”
　　白霞的神情，十分镇定，一面拉了章天时，不让他出声，一面笑容满面地道：“刚才，我们躲在石坪之下，既有树叶掩遮，而且我们又是藏身在大石之后，再加上屏住了气息，吴大侠和康神翁两人，都以为峰顶无人，何以前辈如此本事，竟知道有人躲在一旁？”
　　白霞为了拖延时间，所以讲起话来，也特意十分啰嗦。
　　本来两句话就可以说完的，她却啰哩啰嗦，讲上了一大串，这时候，章天时也明白白霞的意思了，是以他也不出声。
　　只听那持羽扇书生“哼”地一声，道：“这又有何难处？只要有人躲着，十丈方圆之内，便难以逃得出我的耳目！”
　　白霞道：“噢，原来如此！”
　　白霞一面一本正经回答着，一面心中暗骂，不要脸的东西暗吹大气，石坪上还有十个人之多，你可知道么？
　　白霞正想再找话出来说说，拖延一些时间，已听得那持羽扇的书生说道：“不止是你们两人，这石坪之上，还有——”
　　那持羽扇书生讲到这里，停了一停，侧耳向石坪的方向，用心听了一听。
　　而这时候，章天时和白霞两人，一听他这样说法，都惊呆了。
　　那持羽扇书生，倾听得不多久，便道：“至少还有十个人，躲在石坪之上！”
　　这句话一出口，不但章天时和白霞两人，面如土色，躲在大风筝之下的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心头怦怦乱跳，连那八位昆仑高手，更是惊骇莫名，以及康续和吴传玉两人，也是陡地一呆！
　　只听得七星子道：“有那么多？”
　　那持羽扇书生道：“只会多不会少。”
　　七星子和不老神翁两人，岂能相信那是事实，两人一个转身，便向那石坪之上疾掠而去！
　　白霞实是万想不到，自己为了要拖延时间所讲的话，会弄巧成拙，这七星子和老神翁两人，一到石坪之上，沈英魂和胡人龙两人非被发现不可！
　　白霞呆若木鸡，只感到身子阵阵发凉。
　　但是也就在此际，只听得风声自远而近，迅速地涌了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衣袂飘飞，树枝摇动，风已起了！
　　白霞和章天时两人，不约而同，一齐叫道：“风起了！”
　　向着石坪掠去的七星子和不老神翁两人，一齐听得章天时和白霞两人忽然大叫“风起了”，身形一凝，回头来看。
　　那时候，实是沈英魂和胡人龙两人，托起风筝，跃下峭壁的最好时机，但是那只大风筝却并不动。
　　章天时急忙叫道：“别管我们，你们走了，我们自有法子应付的，别管我们！”
　　那持羽扇书生一声冷笑，道：“原来躲着的人，是你们的同伙，走得了么？”
　　七星子和不老神翁两人，只是略停了一停，又继续向前扑了过去，他们两人的身法何等之快，转眼之间，已到了石坪之上！
　　章天时和白霞两人，仍不见那只大风筝动，心中的焦急，实是难以名状！
　　但就在此际，只听得胡人龙发出了一下十分痛苦的叫声道：“你们保重，我们去了！”
　　那显是胡人龙本来绝不愿抛下两人，自己和沈英魂两人脱险的。
　　章天时忙道：“你们去吧！”
　　说话之间，只听得“呼”地一声，那只大风筝，已被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双足一蹬之力，托得向上，升起了几尺。
　　那时候，不老神翁和七星子两人，离那只大风筝，已只不过一丈五六远近，黑暗之中，他们只见一只庞然大物，忽然腾空而起，急切之间，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一只大风筝！
　　两人还当那是天山顶上的什么怪物，连忙身子一凝。
　　而这时，风十分劲疾，大风筝腾起数尺，一阵风过，立时被吹了起来，飞向半空！
　　康续和吴传玉两人，非同小可的人物，大风筝才一腾空而起，他们便已以看清那是怎么一回事了，两人尽皆一呆之间，只听得那持扇书生发出了惊心动魄的怪啸声，掠了过来。
　　章天时白霞两人，一见那持羽扇书生也向石坪上掠去，而那只大风筝，却已腾空三五丈高，正在迅速地向天上升去，除非那持羽扇书生肩生双翅，否则绝不能难为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了。
　　而这时候，正是章天时和白霞两人逃脱良机，二人一个转身，便向山峰之下，疾掠而下！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握住了大风筝身在半空，只见那持羽扇书生掠到了石坪上，手扬起几下，发出锐利之极的破空之声，几枚暗器，向上疾射了上来。
　　这时，大风筝离石坪，约有六七丈之高，但是几枚暗器发射威力十分强大，“拍”地一声，将一只皮袋打穿，袋水立时漏了下去。
　　但风筝越升越高，只听得那持羽扇书生发出阵阵怒吼之声，却已无奈它何了。
　　转眼之间，山渐渐地小了，在山峰上看下去的篝火，也看不见了。
　　风势强劲，沈英魂想说话，但是一开口声音被风吹散，他们正被强劲的东风，吹向西飞了。
　　强劲的东风，一直吹着，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风势才渐渐弱了下来。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也觉得大风筝渐渐下降，自己也不知道被吹出了多远，这时候，除了听天由命之外，也别无办法可想！
　　不久，曙光已自胡人龙和沈英魂身后升起，低头向下看去，只见自己离地，仍约有百十丈之高，而下面翰阳之下，沙漠泛起一层层金光，看来像是一片泛金的海，看下去平静之极。
　　天色渐明，风筝的飞势，已经越来越慢，风筝也越飞越低了，将近有离地两三丈之高，胡人龙两人，可以看到，黄沙之上，白骨累累，东一堆，西一堆，闪出了白森森的光芒，那自然是历年来为沙漠夺去了生命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