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4-08-27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时间过得比蜗牛还慢，也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了。当然，实际上只是一刹那的工夫。华今非弄开了天字第三号格子，看到格子中放的是一只锦盒，不过三寸见方。华今非虽是办事镇静无比，但这时也觉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想：“这锦盒中，一定是烈焰珠了！”念头刚转过，锦盒已到了他的手中，李敢正爬在梯子上看他，一见华今非将一只小方锦盒塞到了怀中，心中一高兴，脚下一松，竟从小梯子上面跌了下来，他那么大身躯跌在地板上，震动得极为厉害。华今非只将格子打开，尚未合拢，那格子一面，竟被震得弹了开来。
　　叶勤也见到了格子被震开的事，要是叫两个卫士看到了，还当了得？立即走过去，结结实实一脚，踢在李敢屁股上，同时身形一转，已遮住了两人的视线，李敢大叫起来，一阵喧闹，华今非才得将格子盖照原样锁起。李敢也爬了起来。
　　华今非向叶勤一打眼色，叶勤已知他得了手，但又不能马上离开，李敢和华今非两人，也认真工作起来，直到午时，方才算完工了。叶勤又大声地喝着，令两人收工。三人才一齐走出宏文阁，向外走去。
　　他们个个心中都想跑得快些，但还在府第之中，却又绝不能露出马脚来，那一段路，又不知有多长，好不容易出了偏门，转了一个弯。三人立即拔足狂奔，回到徐府。
　　那徐盛也一晚没有好睡，第二天一清早，打听得三人已出去了，便一直提心吊胆，此时见三人急奔而至，面有惊喜之色，不禁念佛道：“菩萨保佑，事情真成了么？”见面也来不及说话，一路进内室而去，关了室门，四个人全都兴奋得不敢讲话，华今非自怀中将那锦盒取出，交给了徐盛。徐盛抖着手儿，接了过来，呆了好半晌，才缓缓打开，一打开之后，“啊”地一声惊呼，三人见他面色有异，一齐凑过头去看时，不由得一个个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盒中所装，哪是什么烈焰珠？只是一个雕工极为精美的翡翠小狮，通体碧绿，无一点杂质，也是稀世之宝，但四人此时要了，却是一点无用！
　　李敢颓然坐倒，一言不发，徐盛也讲不出话来。华今非涨红了脸，心中不知将自己埋怨了几千万遍，叶勤紧锁眉头，长叹一声，反倒是徐盛安慰他们道：“算了！听天由命吧！皇上生就福相，也不致于就此遭横祸的！”
　　三人到这时候，还有什么话可说？怏怏地退回自己房中。叶勤突然道：“不怕！我们再去过！”
　　李敢道：“还去什么？那么多小格子，难道还一个一个打开来看？”华今非也说了一句话，道：“那烈焰珠不论是白日黑夜，一取出便如一团烈火也似，通红的一团，万万不能瞒过人的耳目！”李敢接着道：“照啊，我们三人死不足惜，珠子得不到，仍是枉然！”
　　叶勤想了想，觉得两人所言，确是有理，看来此事已属无望了。时光易过，一下子便是两个时辰，那时正是十月，斜阳西挂，已有黄昏景象，叶勤突然一拍桌子，道：“华大哥，李老三！要干，只有趁刚才那班卫士未换班，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这么办，成不成功，在此一着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李敢不住叫好，华今非也不断点头，等他讲完，三人对视一眼，一齐作了一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