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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各奔东西
2025-06-11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他看清了只有孟威一个人,胆子便大了起来,自树后闪身而出,叫道:“大哥!”
  孟威陡地站起身来,一见到孟烈,呆了一呆,才叫道:“兄弟。”
  孟烈此来,是准备来向孟威兴问罪之师的,立即冷笑一声:道:“难得,原来大哥还记得有我这样的一个兄弟么?”
  孟威又是一呆,道:“这是什么话?”
  孟烈冷笑道:“我要是死了,岂不甚好?”
  孟威道:“兄弟,你疯了么,你在说些什么?”
  孟烈道:“我是说,我险些儿成一个替死鬼。”
  孟威面上的神色,仍是十分诧异,道:“你险些儿成了什么人的替死鬼?”
  孟烈心中更怒,冷笑连声,道:“你不知道么?”
  孟威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你这是怎么啦?我们这么久未曾见面,我正想去找寻你的下落,有许多话要问你,你在这里胡说乱语作甚?”
  孟烈道:“你要找我么?可是想到那山谷中去替我收尸?”
  孟威怪道:“兄弟,你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么,快息一会再说。”
  孟烈冷笑连声,道:“多谢你的好意了,我与你做了二十年兄弟,到如今才知你的为人,是这般卑劣无耻,只顾自己,不顾他人!”
  孟烈这一番话,说得孟威的身子,把不住发抖。
  当孟烈一见到他,便尔来势汹汹之际,他还只当孟烈是在外面受到了什么事刺激来,他对孟烈,一直呵护备至,是以连声相询。
  可是说到后来,孟烈却是句句话都在指责他,而且越指责越是严厉,孟威再听得自己最亲爱的兄弟,竟然这样说自己,心中的难过,实是难以言喻,身子便禁不住发起抖来。
  孟烈见孟威不说话,更以自己骂得他有理,他一抖手臂,“锵”地一声,已经自腰际拿出了青冥剑来,剑光闪耀,夺目之极。
  孟威吃了一惊,道:“你……你作甚么?”
  孟烈道:“以往,你假仁假义,我还叫你一声大哥,如今我识穿了你人面兽心,这兄弟之情,自然是再也谈不上的了。”
  孟威急得满头大汗,道:“兄弟,你……你这是怎么啦,你……你……”
  他本就不善于口齿,这时心中一急,除了问“你是怎么啦”之外,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烈道:“以后,你我各奔东西,谁也不必想谁,我若再叫你一声大哥,便犹如此石!”
  他手起剑落,“铮”地一声响,一剑向身边的一块大石,斩了下去,火星四溅处,老大的一块大石,竟尔一裂为二!
  孟威眼怔怔地望着那块裂成了两半的大石,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孟烈冷笑不已,道:“希望你能够逃过排教九老和巩天凤的搜捕,你放心,我虽与你情份已绝,但也绝不会去告密,说你在这裹的。”
  孟威只是茫然抬起头来,道:“排教九老、巩天凤,他们……他们找我作甚?”
  孟烈不理他,还剑入鞘,转身便走。他走了两步,才猛地省起,白煞佟单,见到游馨儿和孟威在一起,如今何不向他问上一问?因此,他又站定,转过身来,道:“有人看到你和游馨儿在一起,可是真的?”
  孟威呆呆地站着,象是未曾听到孟烈的话。孟烈又问了一遍,孟威才失神落魄地道:“是。”
  孟威只是有气无力地讲了一个“是”字,可是这一个“是”字,在孟烈听来,就象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连面色都变了。
  他连忙叫道:“不,不可能的,你胡说!”
  孟威的神情,在前后半个时辰之间,判若两人,憔悴异常,连讲话的无力也提不起来,只是低声道:“我何必骗你……你看,这不是她来了?”
  孟烈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里许开外,有一条人影,飞掠而至,一看就看出正是游馨儿!
  刹时之间,孟烈面上的神情,如见鬼魅,他一个转身,向外便逃,可是逃出了一两步,身子发抖,双腿发软,竟至于难以移动一步。
  他扶住了树,大力了几口气,听得孟威在叫自己:“兄弟!兄弟。”
  孟烈又勉力向前走出了几步,身子却把不住发起抖来,他回头看时,只见游馨儿已到了孟威的面前,一点不错,那是游馨儿!
  他猛地摇了摇头,定睛看去,想那个女子不是游馨儿,但是他的希望却落了空,高站在孟威前的,除了游馨儿之外,绝不会是第二个人!
  孟烈扶住了树,再也没有能力向前出一步,身子不住地发抖,心中不断地叫道:“不!不!这断不会是事实,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在他眼前,却又的确看到了活生生的游馨儿!
  他非但看到了游馨儿,而且听到了游馨儿的声音。
  游馨儿来到了孟威的身边,两道秀眉略蹙(这正是游馨儿习惯的动作),道:“大哥,你在作什么,为什么你面色如此难看?”
  孟威望着孟烈离去的方面,道:“他……他……”
  游馨儿循着孟威所指望来,孟烈可以看得到游馨儿的眼光,但是游馨儿却看不到他,孟烈的身子一软,竟坐倒在地上!
  游馨儿道:“没有什么啊,你看到什么人了?”
  孟威这时,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叹了一口气,又指了指那块大石,道:“你看这块大石。”
  游馨儿一看,认出那是一剑斩开的,心中顿时吃了一惊,道:“大哥,你受伤了么?”
  孟威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我……”他的意思是想说,我心中受了极大的创伤,可是他又说不出来。
  游馨儿一见这等情形,还只当他胸前受了伤,花容失色,连忙踏前一步,连声道:“你伤可重么?”
  孟威摇头道:“不是,唉,孟烈……他来过了。”
  游馨儿的面色,陡地一沉,道:“这畜牲来过了么?”
  孟威又长叹一声道:“馨儿,你该原谅他,他对你不起,只怕是一时糊涂。”
  游馨儿“嘿嘿”冷笑了两声,游馨儿本来是十分温婉的人,但是这两下冷笑声,却听得孟烈身上发凉。她冷笑了了两声之后,道:“这且别去说它了,他来了之后,向你说些甚么?”
  孟威连声叹气,道:“他……他说甚么险些做了替死鬼,又说我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唉,这真不知从哪里说起才好!”
  游馨儿冷笑道:“他一定是不准备和你继续做兄弟了,所以才这样说的?”
  孟威面色灰败,点了点头,道:“正是,他将我骂了一顿之后,也不由我分说,就披剑斩石,说是与我兄弟之情已断了!”
  游馨儿又向那块大石看了一眼,道:“他用的是甚么剑,如此锋锐?”
  孟威见问,竟瞠目不知所对!当孟烈斩石之际,青冥宝剑光辉夺目,十分耀眼,但是当时,孟威心乱如麻,根本未曾注意到孟烈是用什么宝剑来斩那块大石的。
  游馨儿见孟威不言,道:“这样倒也好。”
  孟威一呆,道:“馨儿,你何出此言?”
  游馨儿面上,现出了恨之切骨的神情,道:“大哥,你想我肯轻易放过他么?本来,碍着你的情面,我还不敢放手去报仇,如今,你们兄弟情份已完,从此各奔东西,形同陌路,我还有什么顾忌?”
  孟威呆了半晌,道:“馨儿,原来这些日子来我劝你的话,全是白劝的?”
  游馨儿微微转过身去,呆了片刻,才道:“孟大哥,你对我这样好,本来,你的话我是一定要听你的,但是这件事,我却万难从命,你想想,我将终身都交托了给他,但是他……他竟狼心……狗肺到了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游馨儿咬牙切齿地说着,躲在远处熟到的孟烈,这时却已停止了发抖。
  他知道,当时他在山洞中对付游馨儿,还是因为心不够太狠之故,所以才留下了这一条祸根。
  他不禁又想起了当晚在山洞中的情形来。
  当晚,那两个排教的人,一将游馨儿放在山洞之中,便离去之际,孟烈的心头便自狂跳起来。
  山谷中发生的一切情形,孟烈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游馨儿是被排教所制,弄进山洞来的,若是游馨儿在这里出了一些什么差错,那么,这笔账当然是算在排教身上的!当孟烈想及游馨儿“出差错”之际,他心头更是狂跳不已!
  孟烈想到,要离开游馨儿,撤下游馨儿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而唯一又干脆的办法,便是将游馨儿杀死!
  要将游馨儿杀死的话,目前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当两名排教高手,将游馨儿送进来时,孟烈隐身在石角之后,当他想到,如今是一劳永逸,摆脱游馨儿的最好机会时,他就从石角后转了出来。
  游馨儿听到了脚步声,转过眼角去看时,看到是孟烈,地心中不禁高兴,因为孟烈一定可以将她被封的穴道解开,还她自由的。
  然而,当孟烈越走越近的时候,游馨儿却渐渐地看出,事情十分不对头来了。
  那是因为孟烈面肉扭曲,面上的神情十分可怖之故。游馨儿想要大声喝问,可是苦于开不了口。
  而当孟烈来到了游馨儿的身前,面上的神情更其凶狠,而且倏地扬起手掌来的时候,游馨儿明白了!孟烈是要将她击毙在山洞之中!
  聪明如游馨儿,这时也没有时间去思索,孟烈为什么要下手杀她,因为孟烈的掌下得太快了,手起掌落,“砰”地一掌,便已击中了她的胸前“华盖穴”上。而孟烈还唯恐她不死,又立即在她顶门“百会穴”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那两下,都是致命的打击,游馨儿却是无暇觉察到的,因为孟烈下手极快,一掌击出,游馨儿刚待痛死过去,又在她头顶踢了一脚,游馨儿自然立即人事不知了。
  孟烈一俯身,探了探她的鼻端,也早已没有了气息,孟烈想起自己,竟已杀了游馨儿,他的身子,便把不住发起抖来。山洞外面全是人,其势不能将尸体带出去,而如果将尸体藏在山洞之内的话,孟威就任了排教教主之后,便一定会来寻找游馨儿的,到时自己的杀人阴谋,岂不是要暴露无遗?
  他在山洞之中,急得团团乱转,再听得山洞外排教九老盘问着孟威,仪式快将结束,他心中更是焦急。
  正在此际,他偶一拍头间,看到在山洞顶处,有一个黑黝黝的深洞。孟烈一见之下,心中不禁大喜,连忙抱了游馨儿,这时,游馨儿的身子,已在渐渐发冷,他攀着石壁,上了几尺,用力一送,便将游馨儿的身子,送了那个洞中。
  他自己则跃了下来,向上看了一眼,十分得意,因为那洞十分隐蔽,只怕游馨儿在洞中,化为白骨,也未必有人知道。等孟威当了教主,进洞来找游馨儿的时候,孟烈却推了个干干净净,孟威满山洞寻找,再也想不到游馨儿会在山洞顶上。
  孟烈还装模作样,和孟威一起去追排教九老,询问游馨儿的下落。
  这一切,孟烈俱皆记得十分清楚,他实是不明白,何以游馨儿竟会没有死!
  当他第一次听到佟单提起,说是曾见游馨儿的时候,孟烈便已骇然之极,因为游馨儿是他亲手打死的人,怎会还魂?
  但如今,他却看到了由他下手打死的游馨儿,就在他面前的不远处,咬牙切齿地在骂他,在要报仇!
  孟烈实是想不出当时的毛病,出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却知道,从此以后,他和游馨儿,更是不能两立了!
  孟烈想起自己的仇人,越来越多,而“天一神功”却还十成之中,练不到一成,心中更是十分焦急。
  只听得孟威又叹了一口气,道:“馨儿,他本来不是那样的人,我看……这件事,始终,只是一时误会,你别太认真了。”
  孟威象是知道自己的劝说绝无用处一样,所以说来期期艾艾。
  游馨儿一声冷笑,道:“大哥,你倒说得好,一时误会,若不是我命不该绝,他塞我进去的那个洞,恰好有一股灵泉,流出石体,滴入我的七窍之中,使我能够真气断而复续,保住了性命的话,我如今已是一副白骨了,谁来怜我?”
  孟威只是连连叹气,连连摇头,想是他也觉得游馨儿的话有理,想为孟烈开脱,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孟烈听了游馨儿的话后,才恍然大悟。他心想:“馨儿得了石髓之助,已断了气的人,还能活了过来,功力自也大进,自己再留在近处,实是危険之极了!”
  孟烈当晩杀了游馨儿,原是一极大的亏心事。大凡做过亏心事的人,就算胆气再壮,也难免疑神疑鬼,孟烈乍一见游馨儿,惊至不能举步,便是这个原故。这时,他既已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心中的恐惧,也就绝不如刚才之甚了。
  他悄悄地向后退去,及至退出了五六丈之后,才转过身,向前疾掠而出。
  他到荀家庄附近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见孟威,这时孟威已经见过,他对于附近,再无留恋,心中又不由自主,想起湘江附近的那个暖玉异洞来。
  他心想,自己要武功进步得快,那就唯有到这个暖玉异洞中去练功!
  如今,自己武功已有根柢,只怕可以与洞中的那股暖气相抗了。如果可以和那股暖气相抗的话……孟烈心中越想越美,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多半年,他使可以将天一神功练成了!
  他打定了主意,便绕过了那林子,转而向西南,直奔而去。
  孟威在被孟烈责备了几句,并斩石以断兄弟之情,心情潦乱到了极点,他知道孟烈一离去,未必走远,但却也未及和游馨儿说。
  游馨儿则只当孟烈一听说自己还在人世,必然大惊而逃,绝不会逗留在附近的,所以她一到,听说孟烈来过,只当孟烈已经走远了,也没有起追赶之念。
  游馨儿虽然聪明,但是她却未曾料到了孟烈在一证实她尚在人世,并且远远地看到了她之后,竟惊到了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是游馨儿趁孟烈身子发软之际,追𫎳前来,那孟烈一定不能再避免和游馨儿见面的,在那种情形之下,游馨儿和孟烈若是见了面,那么,以后发生的事情,可能根本不同了。
  但如今孟烈却过了这一关,在孟烈而言,当然是上上大吉了。
  孟烈走后,孟威和游馨儿两人,相对默然,过了好一会,游馨儿道:“大哥,他究竟对你说了一些甚么话来?难道一见你面,便拔剑斩石不成?”
  孟威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他一见到了我,便没头没脑地骂了我一顿。接着,便说险些儿作了我的替死鬼,说得我连回口的机会都没有,我……”
  游馨儿“啊”地一声,道:“我明白了。”
  孟威反倒愕然,道:“你明白什么?”
  游馨儿道:“我知道,他的确是险些儿成了你的替死鬼。你在明白了自己身世,离开了你外公莫明非之后,上哪儿去了?”
  孟威睁大了眼睛,象是游馨儿的这一问,问得十分出奇,他道:“我上哪儿去,你还不知道么?我正没命也似地在向前奔逃,却遇到了你。”
  游馨儿“噢”地一声,道:“原来你遇到我的时候,就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怪不得你如此之急,你遇到了我,便向我说莫明非杀了孟三侠,得了他的那幅实图,交给了你是不是?”
  孟威道:“是的,你也向我说了孟烈怎害你的经过,我……听了之后,还不十分相信哩。”
  游馨儿道:“我们两人,便赶赴爹的秘密墓地去了,我知道毛病就出在这时。”
  孟威仍不明白,道:“什么毛病?”
  游馨儿道:“排教的教规,十分奇特,规定教主在禅让之际,新旧教主之间,绝不能有丝毫亲戚的关系在内,你难道不知么?”
  孟威想起那一天在台上,受排教九老严询的情形,道:“我当然知道。”
  游馨儿道:“这就是了,当时,你和莫明非两人,谁也不知两人之间,会有关系的,可是后来,事情一弄清楚,他是你的外公,你是他的外孙,这关系何等之亲,依照排教教规,你和莫明非,便该活活烧死。”
  孟威的面色一变,道:“那……孟烈……”
  他已经明白事情的经过,心中大惊,但想及刚才还曾见过孟烈,才放下心来,他为人忠厚,呆了半晌,道:“如此说来,倒确是我的不是了。”
  游馨儿“哼”地一声,道:“你当时根本不知道,这怎怪得你?我想排教九老找不到你,找到了他,大约也令他吃了不少苦头,这也算是天有眼。”
  孟威道:“难怪得他一见到了我,便气往上冲,这……倒的确是难怪他的。”
  孟威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向前便走。
  游馨儿奇道:“孟大哥,你哪里去?”
  孟威道:“我去找他,向他说我当时和你,一起去了游前辈的秘密墓地,根本不知此事。”
  游馨儿道:“这当下,你到哪儿找他去?”
  孟威呆了一呆,道:“不管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总要向他说个明白,他对我心生误会,不论什么人,都会怀怨的。”
  游馨儿“哼”地一声,道:“他这样的人,就算你对他好到了极点,他难道会对你感恩么?”
  游馨儿在讲那句话的时侯,满面皆是怨恨之色,孟威叹了一口气,难以开口。
  因为孟烈是他唯一的亲人,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兄弟,他自然不能说孟烈的不是。然而,游馨儿又是他的至交,名份上还是他的弟媳,他当然更不能说孟烈害她,是她罪有应得!
  而且,照事实来看,又确是孟烈的不是多些,他除了叹息以外,绝无别的话可说。
  游馨儿也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你以为他害我,反是我的不是么?”
  孟威忙道:“不!不!馨儿,你想我怎会有此意?我若是再见到了他,我一定会严词责备他的。”
  游馨儿略略偏过身去,道:“大哥,你是早知道他害我一事的,你才见到了他,可曾想起他的不是?”
  孟威一呆。道:“这……这……”
  他迟疑难以出口,游馨儿已一声长叹,道:“你一字也未曾提,是不是?”
  孟威红了脸,道:“我不是不提,而是他一见了我,便没头没脑地骂我,我……根本没有时间提出,他便已走开了。”
  游馨儿又叹了一声,道:“孟大哥,我不来怪你,你们究竟是亲兄弟,而且你又是一个好人,他虽然不认你作大哥,你还是一样在心中爱护他的,我逼你去责备他,那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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