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董被劫　牵连广泛

2025-03-16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在场的三个人都是精明之士，但也实在不明白，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先听我的一个假设，那是物主监守自盗，他不想这事再张扬，让事情淡下去，他才可以置身事外！”
　　马狮龙虽然觉得他的猜测有理，但却有很多疑点，不过，那不失为一个好的想象。
　　马狮龙道：“唐老吉，我也是为了调查这一件事，我看你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要说太多了！”
　　唐三采道：“怪不得你会来找我！”
　　马狮龙问：“假若匪徒要把这件东西运出去，以你买卖古董的经验，有什么办法？”
　　“我是个正当买卖的商人！”
　　“我明白，我只是向你请教，那些只有你们行业才清楚的古惑招数！”
　　“这点我知道，但我并不会用！”
　　“例如……”
　　“利用渔船运出去！”
　　“还有呢？”
　　“找个地洞埋下，让风声过后，才再想办法！”
　　“还有呢？”
　　“放在银行的保险库内！”
　　马狮龙笑了，无疑那是一个好办法，放在保险库内，警察也不能捜查，确是一个最安全的办法。
　　马狮龙道：“看来我们这个探访也应告一段落，很多谢你给我们上了一课！”
　　“什么一课？”
　　“古董的一课！”
　　唐三采笑道：“我要补充一句——古董是一个真诚的行业！”
　　马狮龙道：“本来我也担心你的安全，不过，你现在有这一位女律师保护你，一切都不用担心！”
　　裘珮丝道：“我会照顾我的舅父了！”
　　江湖道：“唐先生，假若有什么关于唐三彩马的资料，请尽快通知我们！”
　　马狮龙与江湖转身离去，忽然，马狮龙看见那桌上的手枪，便向裘珮丝道：“裘小姐，本地法例与美国的不同，你佩着这柄枪出街，说不定会惹官非！”
　　裘珮丝道：“多谢你的指教！”
　　她一直送两人上梯阶。
　　阶梯处，那个女职员似乎正想办法弄走那条狗尸，一个女孩子要做这种事，是相当难堪的，不过，看她的表情，倒是无可奈何。
　　他们离开了唐三采的古董店。
　　江湖道：“今日可算有些收获！”
　　“收获？你相信这个人？”
　　“有什么不可信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这个感觉！”
　　马狮龙到停车场拿回汽车。
　　江湖道：“时间还早，有什么打算？”
　　“去见运输公司的人！”
　　“好，我也有这个想法。”江湖从衣袋里找出那间运输公司的咭片，交给马狮龙。


　　地址是，一处工业区。
　　下午，不是下班的时间，交通非常畅通，不一会，他们已来到那间运输公司的地点。
　　那是一间相当陈旧的工厂大厦。
　　外墙有些剥落，到处涂满了不文的图画，他们走进电梯，嗅到一些令人不大舒适的气味。
　　上到八楼。
　　全层四个单位，这间永恒付运公司只占其一，看来并不是规模大的公司。
　　门面的装修有些陈旧。
　　马狮龙对那位坐在门口处的接待员道：“我想找傅先生。”
　　那人端详了马狮龙与江湖一会，才道：“你们预约过吗？”
　　马狮龙摇摇头，道：“谈生意的！”
　　那人拿起电话，说了两句，便对他们道：“你们等一下，傅先生有人客！”
　　他们等了大约十五分钟。
　　马狮龙心想：“这小小的付运公司老板，倒是摆起大老板的架子！”
　　当江湖也觉不耐烦的时候，那个接待员才道：“请两位进内，傅先生等着你们！”
　　马狮龙与江湖沿着通道入内。
　　外面有一个宽大的空间，看来是货仓，但却没有货物。
　　然后是一间写字楼。
　　工厂大厦的写字楼也没有什么辉煌的布置，但有差不多十个职员在忙碌地工作，写字楼内满是打字与其他文仪机器与电话声响。
　　一个女职员问：“马先生与江先生？”
　　马狮龙与江湖点头。
　　女职员道：“请跟我来！”
　　绕过了写字楼，再经过一条短短的走廊，才是那位傅安平先生的办公室。
　　门面不甚讲究。
　　但门一打开，两人却呆住。
　　女职员道：“请进。”
　　马狮龙与江湖刚入内，门便关上，外面本是十分嘈杂的，如今却静得耳根发响。
　　办公室内布置得美仑美奂。
　　这里没有窗，但完全没有给人一种拘束的感觉，那是因为有适当的空气调节与四周那柔和的窗帘幔布，当中有一张大办公桌。
　　桌后的高背椅上，相信是傅安平。
　　“傅先生？”马狮龙问。
　　那位大块头的傅安平已站起来，并且伸出手，与他们分别握手。
　　另外一面，是一列黑色真皮沙发，也有一人坐着，这时他也站起来。
　　江湖道：“我姓江。”
　　“哟，我们通过电话了，江先生，我真希望你立刻为我们找回那唐三彩马，否则……”
　　江湖笑道：“我当然想！”
　　傅安平道：“这位是……”
　　“马狮龙。”
　　傅安平初时并不在意这个名字，但过了一会，他才恍然大悟道：“你是马狮龙先生，协助警方破获无数有关毒品的人？”
　　马狮龙道：“侥幸贡献一些棉力！”
　　“哟，好极了，有了你这神通广大的人物，唐三彩马失踪之谜，快可水落石出！”
　　这位傅安平先生看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这番话对江湖来说，并不好听。
　　傅安平倒也知机，知道自己失言，立时转了话题，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保安总管——老保宗！”
　　“老先生！”
　　老保宗上前伸出手来，与两人分别握过，并道：“我姓老，并不算是老先生！”
　　事实上这人年纪不太大，看来是四十左右，为人十分精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马狮龙与江湖分别坐下。
　　老保宗为他们递上咖啡。
　　江湖道：“傅先生，当时你在场？”
　　“在，老保宗也在！”
　　“那好极了，我再想听一次！”
　　“听一次劫案的现场情形？”
　　马狮龙道：“是，我看过报告，但希望详细一点！”
　　傅安平道：“其实，我向新闻界的报导，已是极为详细，我说了差不多有百次，老保宗，你讲吧！”
　　“好！当时的情形其实十分简单——那只唐三彩马是这次赴运的主角，两位当然明白这东西价值连城，因此，负责包装这个工作，我们不敢假借其他职员的手，由我们两人负责！”
　　傅安平道：“我是从底层做上来的，因此，我对于本公司的一切操作了如指掌！”
　　老保宗道：“我也是，因此，我们两人以为一起工作，一定可以妥妥当当的把这唐三彩马安全付运，但是，当我把一切准备妥当，正要动手包装……”
　　傅安平道：“那三个贼人来了！”
　　“三个贼人？你认得他们吗？”
　　“他们三人均蒙着脸，每人手上都有一支手枪，装有灭声器，一进来，没有说半句话，只是用枪指着我们的头。”
　　“然后，其中一人一手便把唐三彩马纳入怀中，两人然后退后，只剩下一人用枪指着我们，其他两人同时提起两个铁箱，里面也有一些十分值钱的古董！”
　　马狮龙知道，这次的失窃，不只是失去唐三彩马，还有两箱古董，不过，唐三彩马最值钱，也最受人们注意。
　　傅安平道：“当时老保想反抗，不过，那用枪指着我们的人反应极快！”
　　老保宗道：“他用极为严厉的眼神望着我，那人的眼神，至今仍在我脑海之中，那眼神实在具有威势，连我也不敢妄动！”
　　傅安平道：“这一犹豫，两人抬着两箱古董退出，然后，第三个人也退出！”
　　老保宗道：“我想追出，但傅老板阻止我！”
　　傅安平道：“因为那人临走之前，在我桌上放下一件东西，然后又收回怀内！”
　　“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可能是一枚小型炸弹也说不定，我知道那人拿出这件东西，是一种警告，假若我们追出去，我们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当他们走后，你们可以按警钟！”
　　“我有立刻按，但没有反应，后来我们才知道，整间公司的保安系统早已被破坏！”
　　江湖道：“他们就是这样抱着几千万走了？”
　　“就是这么简单！”
　　马狮龙道：“老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你是保安系统的总管，也是一位专家，你对于匪徒破坏保安系统的手法，有什么看法？”
　　“事后我检查过这些保安系统，虽被破坏了，但并不是把它们打得稀烂的破坏，而是破坏者明白整个保安系统的要点在那里，作致命式的毁坏，因此，我们事后只维修了几小时，又可再用！”
　　“换句说话，是专业式的手法？”
　　“对，是专业式的手法！”
　　马狮龙又道：“傅老板，以你在商场观人于微的眼光，虽然那三人并没有作声，你仍可以看到他们的特征！”
　　“没有什么特征，不过，他们似乎对本公司的环境了如指掌，行动迅速，反应极快，像一次极有计划的行动！”
　　江湖道：“老先生，请原谅我问一句，你的手下……”
　　“我查问过我的手下，却没有结果，而且，包装这唐三彩马的事，根本没有人知道！”
　　“傅先生，你的职员呢？”
　　“我也可以肯定没有人知道，而且，当时所有职员已下班，只有我与老保未走！”
　　他们再说了一会，却没有进一步的结果。
　　傅老板亲自送二人离去。
　　临走之前，马狮龙低声问傅老板，道：“你相信老先生吗？”
　　“绝对相信！”他斩钉截铁的道。
　　看来他们是共同患难而组成了这一间公司的。
　　到了外面，马狮龙驾着车子。
　　马狮龙问：“你有什么观感？”
　　“这是一间外表并不显眼，实际上却是这行业中首屈一指的公司！”
　　“我也有同感！”马狮龙道。
　　江湖道：“其实，这两个人同是这间公司的老板，不过傅安平是表面的老板，而老保宗是幕后老板，两人共过患难，也共同安乐！”
　　“难得的一对拍档！”
　　“他们对这行经验丰富，想不到却是老猫烧须！”
　　马狮龙道：“你怎样看那三个劫匪？”
　　“据他们的描述，太简单了。”
　　“可能他们真的只是见到那么多！”
　　“换句话说，那三个人是高水平的职业劫匪！”
　　“是的！你在其他案件中有遇过吗？”
　　“有，不过，没有他们这样出色，因为他们总会留下一些线索，而这三个却似完全没有！”
　　“我看未必。”
　　“谁会知道……对，警方！”


　　马狮龙把车子停在一间警署的门口，那守门的警察问了一下，便让他们驶进停车场。
　　这间警署正是负责唐三彩马这案的。
　　马狮龙与江湖直上署长室。
　　署长姓劳，曾与马狮龙见过面，但没有合作过。
　　马狮龙敲门。
　　“谁？”声音有些粗暴，看来劳署长工作压力太大，产生烦燥的表现。
　　“马狮龙。”
　　“谁……我很忙……甚么？马狮龙？”
　　“是的，马狮龙！”
　　门开了，是劳署长亲自开门。
　　“马先生，我找了你一整天！”
　　“找我？甚么事？”
　　“我有几十个同事向我推荐你，我希望找到你，但找了一整天！”
　　“那么，我可以进来吗？”
　　劳署长愕然，随即道：“这件事令我头大如斗……当然可以，请进来！”
　　马狮龙与江湖进入署长室内。
　　劳署长的办公桌上放满了文件和各种不同的报告，还有很多不同的照片，但内容相同，都是唐三彩马。
　　“这位是……”
　　“我是保险公司的调查员，江湖！”
　　“江湖？江先生，马生生，请坐！”然后，他提起电话，道：“三杯咖啡，以后的一个小时，我不接听任何电话，也不想见任何人。”
　　劳署长把桌上的文件稍为收拾一下。
　　咖啡已送进来。
　　劳署长不失为一个十分爽快的人，开门见山的道：“你看这些资料，都是有关唐三彩马的资料！”
　　马狮龙道：“你研究过，有甚么心得？”
　　“根据负责这案件的张探长报告，匪徒留下很少线索！”
　　“很少线索，但仍然有！”
　　“有，一个鞋印！”
　　“一个鞋印？”
　　“是的，只有一个，根据那些分析专家说，本来这种鞋踏在地上，是不会留下痕迹的，但那个匪徒之中，有一个不知在那里踏到一些油漆，因而留下了一个鞋印！”
　　马狮龙与江湖立时感到兴趣。
　　劳署长从那叠文件中找了一会，找到其中一份报告，递给马狮龙看。
　　马狮龙接过，翻向后面那一页。
　　那是一个清晰的鞋印，虽是影印的，但可以看到清晰的纹理，并不是普通的鞋印。
　　江湖道：“是一种爬山鞋？”
　　“对，是美国太空署用的！”
　　马狮龙道：“说得确实一点，这种鞋不单可以用来爬山，而且可以爬墙！”
　　“是的，那是一种十分轻便，而又有吸力的鞋！”
　　“不是普通人可以买到的鞋！”
　　“谁可以买到？”
　　劳署长道：“美国的太空人、特种部队！”
　　马狮龙笑说道：“难道他们三个是太空人？还是往以色列拯救人质的特种飞虎队？”
　　“我用传真机向美国有关方面查过，这种鞋并没有流出市面，他们表示，近日也没有甚么大集团来香港犯事，当然，那只是初步的了解！”
　　马狮龙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了！”
　　劳署长道：“以他们犯案的手法来说，更不是普通的匪徒，他们对保安系统极有研究，因此，他们一下手便能顺利得手，另外，他们的行动极为迅速，显然是经过十分严格的训练，还有……”
　　江湖有点心急的道：“还有甚么？”
　　劳署长道：“他们实在太笨！”
　　出乎意料的答案！
　　劳署长解释道：“他们并不笨，但雇用他们的人很笨！”
　　“因为劫得了脏物，也换不到钱？”马狮龙问。
　　劳署长点点头。
　　马狮龙道：“不过，假如那雇主的目的是唐三彩马，而不是为了钱呢？”
　　劳署长可能依循着一般犯罪的可能性，而忽略了这点，也可能他实在太累了，因而没有向这方面思索，可是，他仍然有点不服气地道：“满足了物欲、占有愁，而一辈子却要受匪徒威胁，那值得吗？”
　　“假若是从外面雇用一些全然陌生的人来做案，那的确是一种冒险，可是，或许是他的手下，由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呢？”
　　劳署长放下了手上的文件，道：“对，为甚么我一直没有这么想！马狮龙，你果然是不同凡响！”
　　马狮龙道：“不，我并不是不同凡响，我只是归纳各方面的资料而得出来的答案！”
　　“你有甚么资料？”
　　马狮龙把见过唐三采的事告诉了他，却没有提及那位美国律师裘珮丝。
　　劳署长道：“这个唐三采的确是个有趣的人，我看以后要多注意他一下！”
　　马狮龙道：“这方面我会注意，也许署长暂时不要派人去跟踪他，否则有可能打草惊蛇！”
　　“他是个可疑人物！”
　　“甚么人会不可疑？”
　　“是的，包括物主、运输公司的人、保险公司的、那个古董商人……所有人都有可疑。”
　　他们又再谈了一会。
　　马狮龙发觉警方只有纸上谈兵的资料，暂时很难有重大的突破，于是便向署长告辞。
　　劳署长道：“请与我们紧密的合作。”
　　马狮龙笑道：“我们一向都是好市民！”
　　劳署长亲自送马狮龙与江湖出去。
　　他们离开警署时，才知道天已黑了，一天已尽，对于侦查这件离奇古怪的案件说，今天也算有收获！
　　马狮龙把车子驶离警署，问江湖道：“你住在那里？”
　　江湖说出了地址，那是一个相当偏僻的地点，是保险公司的高级职员宿舍。
　　“吃了饭才送你回去？”
　　江湖道：“这一顿一定要由我请客！”
　　“谁请客也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