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途经寂灭谷 疑作劫镖人
2024-08-26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翟天星根本看不清楚这人在半空之中如何发放暗器,但再没有思索的时间,因为寒光已至,这次他不敢再用袖风击下寒光,双掌在倏忽之间挺出!
  这次的寒光,足足有上次一倍之多,不单是从上中下三路而来,更多了左右两路!
  “天星掌”有如霹雳灵光,把这点点寒光完全包裹着,再度纷纷落在翟天星的前面!
  那人看见翟天星双掌一击,竟能把他九十八无寒光尽退,不再单是惊奇,简直是大吃一惊!
  翟天星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已站在池塘的岸上,可惜两人距离十分远,又是黑夜,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只知道他是一个瘦削的老年人!
  翟天星见他没有异动,拱手道:“前辈……”说了这两字,竟然不敢再说下去,因为那人又再凌空一跃!
  寒光有如烟花乱坠!
  翟天星不敢怠慢,纵身一跃,“旱地拔葱”,竟跃起三丈有余!
  那人见他不再使“天星掌”,连忙一个旋身,一阵剌目寒光向着半空而去!
  翟天星人在半空,眼看再无法避去。只见他凌空一翻,飘身而去,轻轻落在一个小丘之上!
  翟天星不禁脱口而出道:“银河倾天堑!”
  那人听了,仰天长笑,道:“想不到而今还有人知道这是‘银河倾天堑’!”
  那笑声本是十分雄伟,忽然,笑声未止,但声音却变得异常,充满悲苦!
  笑声在谷中回荡,听了实在使人毛骨悚然!
  翟天星根本从未见过这种称为“银河倾天堑”的暗器手法,据前辈所述,这种手法已经失传,据说“银河倾天堑”一次可以发放九百多支暗器,包括银针、火星石,金刚沙这类细小的暗器,如果这是属实的话,看来这老人仍未练得十分成功!
  悲苦的笑声又再停止,那人喝道:“小鬼侍候!”
  就在池塘草丛之中,突然跃出了十个黑影,这些黑影虽有人形,但高度却只有普通人的一半!
  那是一群黑茸茸的东西!一阵“岐吱”的声音,,翟天星连忙戒备,看这老人又使甚么怪异招式!
  那群黑茸茸的东西已经渐渐来近,翟天星看得清楚,这群东西竟然是一群小猿猴!
  “吱吱”之声越来越近!
  翟天星有点生气,想不到这人口中的小鬼,竟是猿猴,而且正向自己跃来!
  看这群猿猴,似乎训练有素,牠们一前一后,步伐十分有劲!
  对付高手的攻击,翟天星一点也不畏惧,可是,对付猿猴,他实在没有经验,站在小丘之上,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猿猴渐近,忽然,牠们匐伏在地,一动也不动!
  忽地,一声唿哨,那群猿猴,便立即跃起!
  十只猿猴,分作五组,分向翟天星的上中下左右五路攻去,翟天星见牠们进攻的手法,异常熟练,并不如一般猿猴的乱抓乱挖!
  最厉害的是下路攻来的两只!
  一只使出一招“猴子偷桃”,另一只却是“撩阴腿”,一先一后,翟天星避开了第一招,险些中了“撩阴腿”,幸好他身高,而猿猴脚短,虽然避过,却也使他一阵惭愧!两只猿猴,见两招落空,顺势从他腿间胯下向后窜去,然后同时回身,又向他臂部攻去!
  本来,翟天星对这一群畜牲,是不屑使出那套名闻遐迩的天星掌,但是猿猴攻势凌厉,而且先后有序,恰似一群亡命之徒,更令翟天星难堪,便是那些招式,俱是十分阴毒,翟天是被缠得不耐烦,一招“天星乱坠”,再使一招“星消云散”,已把整群猿猴击出十丈之外!
  群猿并不气馁,又分五路进攻!
  两只扑向眼睛,两只抓向喉咙,两只分别直取双胁,还有四只向着下盘,这种死缠烂打的招式,无论是个甚么高手,也会狼狈不堪!
  翟天星应付过的高手无数,所经历的艰苦更是屈指难数,几时有过这样尴尬的局面!
  猿猴前仆后继,翟天星知道如果不再使出致命的招数,很难把这群猿猴退却!
  他突然一个凌空,半空之中,身如风车转动,全身运劲,十只猿猴,遇此情境,连抵抗的能力也没有了,劲力在空间弥漫,震得牠们瘫痪在地上!
  那人见猿猴倒下,似乎十分痛惜,一声叫喝,双掌暴出!
  翟天星又以为他发出那些寒光点点的暗器,正要避开,只见一阵狂风而来,其中并没有甚么暗器!
  掌风十分强劲,而且带来一阵异香!
  香风沁入心脾,使人感到全身舒泰无比,翟天星早已提高警觉,可是香气袭人,一阵晕眩,立即倒在地上。
  原来那人一掌发出,掌风之中带着一种强烈无比的迷魂药“毒芙蓉”,只要吸进一口,任你是武功盖世,都会骨软肌酥,颓然倒下,据说这种毒物,已没有在江湖出现,差不多有一百年之久,而今竟又在这神秘的寂灭谷内出现,这吹箫的老者,一连使出两种绝世奇功,究竟他是何方神圣?

×      ×      ×

  翟天星被一阵彻骨的寒风冷醒,睁开双目,只见自己仍在寂灭谷口!
  他正要挺身起来,一阵奇臭,顺着微风飘来,中人欲呕,只好掩鼻而起。
  环视四周,臭气却是从身畔而来,那气味发自翟天星的马尸,他觉得十分奇怪,马儿昨天在谷中无端死去,一夜之间竟会发臭!
  天气已是十分寒冷,无论如何,尸体并不会在一夜间便会腐坏,再看看自己,并没有任何损伤,只觉腹中隆隆作响,凯饿加上寒冷,翟天星打了一个寒噤!
  他缓缓地站起来,首先看看马尸。
  马儿死时并没有甚么伤痕,而今发出腐臭,看来已是过了几天!难道自己嗅了香气之后,已晕倒了几天?
  马鞍之上,还存有一些干粮,可是,翟天星却不敢再吃,恐怕这些干粮也有毒物。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呱呱呱”的声音。
  举头一看,三只兀鹰正在上空盘旋,翟天星知道,这些兀鹰全是食尸鸟,被马身上发出的腐尸气味吸引而来。翟天星看着干粮而不敢吃,更是饥肠辘辘!
  兀鹰正向谷中盘旋而下。
  他突然心生一计,连忙翻身滚开,躺在马尸一丈之外,一手抓了两颗细石。
  那兀鹰见地面再无动静,缓缓地降在地上。
  马尸腐臭气味对人来说,是十分难以忍受,但对这些扁毛畜牲,却是无比的香气!
  兀鹰不愧是鸟中杀手,虽是美味当前,仍是从容以待,牠渐渐走近,突然一跃而起,啄向马尸,然后便一飞冲天!
  可是,到了半空,兀鹰却突然下坠!“砰”的一声,跌在地上。
  翟天星看得真切,这兀鹰只啄了马尸一口,为什么竟会在半空中跌下?
  走近兀鹰一看,只见那扁毛畜牲,全身抽搐,已是死了!
  翟天星至今才明白过来,马儿是被毒物所杀,而这兀鹰啄了一口马尸,也就被毒死了,怪不得这马儿死时,身上全无伤痕!
  兀鹰是孤独的杀手,一只倒下,其他的并没有离去,仍在半空盘旋。
  翟天星仍躺在地上,紧扣两颗细石。
  兀鹰甚具灵性,见同伴倒下,知道这马尸不可以再啄,立时,已把目标转移在翟天星的身上。
  盘旋复盘旋,翟天星忍耐着,如果在这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扣杀这兀鹰,自己反而会陷入危险,他一定要等到兀鹰扑下俯冲之时,才放出手中碎石。
  兀鹰冷静而机智,半响,终于忍不住饥饿的煎熬,才毅然以高速向下冲去。
  翟天星已有准备,双手一扬,两只碎石粒已向兀鹰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兀鹰已应声倒地。
  翟天星松了一口气,这扁毛畜牲并不是好对付的!而且这是一顿丰美的午餐,有了食物到肚,翟天星精神抖擞,把昨夜所遭遇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
  这吹箫的老者实在是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早已人如谷名,寂寂地毁灭于谷内。
  可是,这人究竟是正是邪,实在使人弄不清楚!翟天星是个好奇的人,不能把事实的真相找出来,他一定会心痒难熬,况且这寂灭谷实在是个神秘的地方!
  于是,他决定再入寂灭谷。
  夜色苍茫,翟天星吃完了一块兀鹰肉,把火弄熄,便向着寂灭谷进去。
  一路上,翟天星小心翼翼地走着,他希望听到那箫声,只要见到那吹箫老者,他一定要好好问他一番。
  道路崎岖不平,但对翟天星来说,那并不算是什么阻碍,转眼已到了那池塘,可是,并没有老者的踪影!
  翟天星再到四周走走,完全没有发现,甚至一头夜枭也没有!
  这是名副其实的寂灭谷,一切都是了无生气,寒气渐浓,夜露凝重,翟天星不禁打了个寒颤。
  既来之,则安之,翟天星跃过小径,池塘已是在望,流水淙淙,巨大的浮萍仍安稳地浮在水上,而今唯有再向前走去,因为昨夜既见过吹箫人,说不定今夜又可以见到另一个人!
  沿着山径而走,越走越是荒凉,按照自己心中推算,应该走了十里以上。
  翟天星正要停步下来,休歇一下,可是,耳畔又传来了潺潺的水声。
  跃过小丘,又见一片池塘,池塘之上也是浮着巨大的浮萍,这环境十分熟稔!
  再小心一看,那根本是刚才到过的池塘!翟天星以为已走了十里,却原来又回到原来之地!
  在江湖上,懂得使用五行迷宫之法并不出奇,最奇的是,这附近根本没有什么障碍之物,连一草一木也没有,那么,布置这迷宫的人用的是什么技俩?
  翟天星颓然坐在石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难道这寂灭谷内真有使人神智不清的游魂野鬼,使自己在朦胧之中,白白走了十里?
  翟天星对五行八卦之理,也有七分明白,可是,他一路上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障碍,有的只是嶙峋怪石,在一个山谷之中,乱石随山,又算得什么?
  布置这迷宫的人,实在是个高手!
  看来再在谷中盲目乱撞,只会更添糊涂,而今要把这寂灭谷的真相弄清,看来一定要从谷外着手。
  既然有了决定,翟天星不再犹豫,站了起来,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向着谷口的地方而去。
  来到谷口,马尸仍在,兀鹰的尸体却没有了!看来那几只未死的兀鹰,早已把同伴尸骨作为口粮!
  翟天星感到一阵不可言喻的悲哀,扁毛畜牲不懂物伤其类的道理,然而人呢?江湖凶险,又有几个人真真正正了解到这简单而显浅的道理?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色,翟天星在马鞍之上,找回一些日常行走江湖的用品,向着晨曦之处而去。
  走了两个时辰,已开始看见田野和荷锄的农夫,再走半个时辰,熙来攘往的市集已在目前。
  翟天星暗里计一下时间,相信而今已是腊月之始,市集内鸡鸭牛羊,无一不备,一年辛苦,总算可以把自己的心血出卖,换几个铜钱,好好的过一个春节。
  既有市集,附近一定有食肆与旅店,翟天星正想向一个趁墟的人询问,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突起。
  得要分辨蹄声来处,已见一群骑着高头骏马的人冲入了市集,一时儿啼唤母,呼天抢地之声骤起。
  那十余匹骏马,没有理会道上摆卖,也没有理会行人,就一直向着北面而去。
  马匹去后,那些贩卖的人们纷纷起来,指着已远去的马匹,不断叫骂,但马匹已是远去,斥骂又有何用!
  一个老农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看自己的羊群,一只也没有少去,才自言自语地道:“今年不知撞着些什么霉鬼,昨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
  翟天星连忙搭口道:“昨天也是这样吗?”
  那老农人抬起头来,道:“老兄一定刚到此地,昨日是墟期第一天,一早便遇上了五个骑马的,今儿又有十几个,幸好我没有损伤,可怜老五的鸡鸭已被踏死了一笼!”
  翟天星道:“骑马的是甚么人?”
  老农人道:“天知道,也许他们是赶着赴阎王的约会!否则那会这样蛮横!”
  翟天星道:“这里是甚么地方?”
  老农夫看了翟天星一眼,道:“这只是个小地方,怪不得你老兄不知道,相信你也听过郑州?”
  “我竟然到了郑州?”
  “不,这里并不是郑州,是郑州南面一个小镇,名叫风陵渡!”
  “离郑州有多远?”
  “大约有百余里,如果是快马,也要走足一天一夜!”
  “看来这些人都是向郑州进发!他们去郑州作甚么?”
  老农夫笑着道:“到了郑州,他们想到甚么地方也可以,可以南下,也可以北上!”
  翟天星谢了那老农夫,在这市集内找到一间旅店,胡乱吃了些东西,换过衣服,购了一匹马,向着郑州而去。
  跑了一天一夜,到了郑州之时,已是万家灯火之时,郑州是个大都会,南北商旅必经之地,因此仍是人声杳杂,到处灯火辉煌。
  走进城中,已可以看见不远之处,有一间美仑美奂的客店,上面写着“郑州第一楼”。
  翟天星来到店前下马,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已经奔上前来,满脸笑意地道:“客官……”
  翟天星道:“我这马已跑了一天一夜,快给他上好的草料!”
  小二道:“客官,真对不起,小店已被人包下!”
  “包下?”
  “是的,客店与酒楼已全被包下,客官请往别家!”
  “什么人包下?”
  “听说是镖局的人——”
  “哦?一间镖局竟会包下你们郑州第一楼?”
  “不是一间镖局!”
  “十间镖局?”翟天星开玩笑地说。
  “客官,你猜的没有错,是十间镖局包下了!”
  翟天星心中觉得奇怪,有什么贵重的镖车要十间镖局联保?
  “他们有很多镖车?”
  “没有,一辆也没有!”
  翟天星更觉得奇怪,没有镖车,十间镖局的人来这郑州为的是什么?
  那小二见翟天星没有说话,便滔滔地道:“客官,这十间镖局都是从江南来的,据小人得知,他们聚首在此,明日便要北上京师!”
  “十间江南镖局的镖师,他们要同上京都?”
  小二续道:“是的,客官看来也是江湖中人,难道你没有听到最近江湖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天下镖局的镖车被劫,三十个镖师全被利斧砍死,只逃出了一人!”
  听到天下镖局四字,翟天星已是心中一凛,再听到逃出了一个活口,翟天星更是侧耳凝听。
  小二道:“逃出的人叫白天朗,据说是天下镖局的少东主,他是被一个和尚救了出来的!”
  “是个黄衣僧人?”
  “是的——你又说不知道这件震动江湖的事?”
  “也听人说过,不过没有你说得那么清楚!”
  小二听见翟天星赞许他,更是口沬横飞地道:“那白天朗立即飞鸽传书,知会他父亲,而且夤夜投奔了淮南镖局……”
  “小二——你可说完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楼由来,翟天星连忙抬头一看。
  只见二楼之上,朱色栏杆处,已站了十个人,他们都是背光站着,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貌,但霎眼一看,其中有年老的,也有年青的,站在东角飞檐之下,竟然有一个是女孑!
  小二惶恐地道:“小的只是告诉这位客官……”
  那苍老的声音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
  小二慌忙的钻入店内。
  苍老的声音又道:“过路的,你还是改投别店吧!”
  翟天星无可无不可的道:“在下人生路不熟——”
  老者接口道:“郑州这么大,客店酒楼,到处都是!”
  这老者的语气倒也随和,但另有一番威严,翟天星牵了那匹倦马,走了两步,可是,心中实在按捺不住那种好奇,忍不住又道:“你们十个人,何必包下这第一楼?”
  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过路的,你还是好好的走你的阳关道,大爷们正在心烦意乱,否则……”
  那老者道:“小魏,别多言!”
  那叫小魏的果然没有再说下去。
  翟天星牵着马匹,昂头望着那个年青人。
  刚巧店中一盏大大的灯笼,照着他的脸上。
  “翟天星!”彷佛是那女子的声音。
  其余九个人,听了这三字,都似乎吃了一惊,可是,翟天星仍是从容的牵马而过,既没有承认自己是翟天星,也没有否认。
  “翟天星——”是老者疑惑的声音。
  话犹未止,那朱栏杆畔的十个人已齐跃于地,团团的把翟天星围在中间。
  那时路上还有很多人,见九个大汉,一个女子,从二楼跃下,围着一个汉子,都纷纷停下,驻足而观。
  那苍老的声音道:“各位,这是我们朋友之间的事,过路的过路,没有什么好看!”
  众人听到那威严的声音,窃窃私议的慢慢散开。
  翟天星也牵着马儿开步!
  那老者走前一步,道:“请这位朋友慢走一步!”
  翟天星停了步,说道:“我也是过路的!”
  老者忙说道:“高人不露相,佩服佩服!”
  翟天星道:“我并不是什么高人,不会什么露相不露相。”
  那首先呼唤翟天星的女子,似乎按捺不住,一个纵身,已站在翟天星的前面。
  翟天星看看这女子,一身红衣劲装打扮,尖声道:“翟天星,我虽在十年之前见过你,但我没有忘记你的面貌,你何必否认?”
  翟天星笑着说:“我并没有否认!”
  众人听了,都齐按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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